看来，她是不可能和自己离开的。
“卓依风！”晴雪气急败坏的跺跺脚。
但今天，欧阳晴雪必须带走卓依风，否则……
但现在，面对卓依风的脸，他却笑不出来。
大家正好都在，她也不介意同归于尽。
换作其他人，他一定哈哈大笑。
黄泉路上有个伴也挺好……
真是天真的话呢。
想到这里，欧阳晴雪突然拉开衣襟的下摆，她的腰带上扣着一个巴掌大的爆炸装置：“如果你还是还顽固不化，那就和他们一起去死！”
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吗？
“反正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不幸！从接任了欧阳集团开始，我每天……就像抱着炸弹睡觉一样……现在，有你们陪着我一起，下地狱也好，做游魂也好，至少不会孤孤单单！”
欧阳予的漆黑深邃的双眸中，终于闪动着一点点的火焰，像是地狱燃烧的烈火，要将某些东西焚烧成灰。
晴雪说着说着，表情开始狰狞起来，猛然移到卓依风的身后，冷冷的看着大家。
还记得他的星星和银戒指……
“晴雪！”欧阳予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在自己身上放这么危险的东西。
记得他想捉弄人时，可爱无辜的眼神；
看来，欧阳晴雪早就到了极限，已经撑不下去了。
记得他埋头文件中，微锁着的眉头；
也是啊，欧阳家那堆破事，换做他都会很头疼，别说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女来打理。
记得他背着画架时，幸福的表情；
家主的艰辛，和她想象的差别太大，也导致欧阳晴雪的心理崩溃吧。
记得他衣冠楚楚的站在人群中，孤单落寞的微笑；
她以为继承人就可以轻松的呼风唤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当世界第一的大小姐就行了吗？
卓依风记得……
呵，欧阳予最清楚其中艰辛。
“欧阳予……”卓依风的心脏很疼，他的脸在自己的眼中有些模糊不清，用尽力气，才挤出声音来，“以后别再说不能成为想成为的人……”
相比之下，卓依风同样继承了父母的巨大财富，却过着平静充实的幸福生活，一定让欧阳晴雪更心里不平衡吧？
“小风。”苏牧云一把攥住卓依风的手，生怕她真的跟他走了。
变故让大家都愣住了。
“我妈妈一直深爱着爸爸，不可能。”晴雪打断他的话，冷声说道，“小风，别再相信他们，跟我走。”
苏子建下意识的将可莹护在身后，紧张的说道：“晴雪，你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苏牧云这种时候，难得的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替欧阳予说话，“真正对不起她的人，是张若兰。”
“能让你们一起陪着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晴雪站在足够安全的地方，确定可以在他们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这才露出一个寒冷的微笑，“欧阳予，你应该知道这炸弹的威力。作为欧阳家教导出来的孩子，你也该知道我会说到做到。”
欧阳予的声音很低沉，轻轻闭上眼睛：”小风，对不起。“
“晴雪，你想怎样？”欧阳予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这会异常冷静，平静的问道。
“那天，路上有很厚的积雪。我看见血和雪相映着，一个乌发黑眼很乖很乖的小女孩，惊恐破碎的眼神，而我明知会发生，却没有阻止……从此以后，我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欧阳集团已经破产，昨天光鲜的继承人，明天就是狼狈的落水狗，反正我也活腻了，不如玩个游戏好了。”晴雪的笑容渐渐残忍起来，“姓欧阳的人不是经常教导我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吗？”
“卓依风，他在骗你，什么叫可以阻止？”晴雪抓住卓依风的胳膊，说道，“可以阻止却不去做，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欧阳予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当时的他，只是局外人而已。
而卓依风觉得后背发寒，她没有想到晴雪会这么极端。
“是和我无关，但我可以阻止的。”欧阳予随即补充说道。
苏牧云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对不起。”良久，欧阳予花瓣一样好看的唇，轻轻吐出三个字。
似乎他已经习惯了欧阳晴雪做出的任何举动。
为什么不摇头？
当初就和小风说过，晴雪那时候用自杀自残来挽留他……
心里也开始忐忑……
这时候，想和大家同归于尽也并不出人意料。
“欧阳予，你对我说过，那件事和你无关。”卓依风不由皱起了眉头，对欧阳予的反应很不满。
“哥哥，你也教过我要狠心做人吧？那不如先我妹妹下手，我想看你的心到底有多狠。”欧阳晴雪依旧笑的温婉又残忍，看见欧阳予沉默着，又说道，“哥哥最近的心肠越来越软，我都忍心把自己的妹妹让出去，你还不敢动手吗？”
可是欧阳予眸中的夜色却越来越浓，像不可探究的深渊。
“好。”欧阳予微微一笑，一口答应下来，问道，“你想怎么玩？”
卓依风希望他立刻摇头，然后灿烂妖娆的笑。
能拖延时间，就拖延时间，只要晴雪不引爆装置，就有希望脱身。
“十三年前的那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是吧？”盯着欧阳予，问道。
“这才对嘛，我就知道，哥哥一直都是玩得起的人。”欧阳晴雪笑的更残忍了，“不如先温存温存吧，哥哥是花丛打滚的人，一定能让大家满意，是不是？”
“这里的人，他们都欺骗过你，你还要去相信？卓依风，我不管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今天都要给我醒过来，看清楚事实。我才是你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们都是骗子，那三个欺骗了你十年，那一个，亲手策划谋杀你的父母，然后再假惺惺的接近你，只为了你那大笔的遗产！”欧阳晴雪尖刻的说道。
欧阳晴雪已经后退到沙发上坐下来，挑衅的看着苏牧云，眼中带着一丝疯狂：“苏牧云，你最让人讨厌的，不是你的自大狂妄，而是你的眼里除了卓依风，就没其他的女人。”
如果知道，或许……他会伸出援手吧。
所以，现在轮到她报复了。
当年谁知道这个女孩，会变成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一部分。
“我不好吗？我除了没她白痴，剩下的哪点比不过她？如果你一开始对我真心实意，一开始就准备和我在一起，或许我今天根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我原本想着，你和我订婚，我们一起打理欧阳集团的事务，将欧阳集团彻底变成我们自己的……可惜你从最初到最后，都没有对我付出一丝真情。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卓依风那样的傻瓜？还是一个工具？”欧阳晴雪一口气说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卓依风看向欧阳予，他的唇边好像还有一丝隐约的笑，只是眼眸暗沉，带着一抹忧伤的夜色，浓郁的化不开。
她要把苏牧云最喜欢的东西弄脏。
“我只问你会怎么做。”
要把苏牧云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纯白女孩，拉下地狱，碾为粉末。
“我不会相信……”
苏牧云的手指冰冷，紧紧的抓着卓依风的手腕，抿着唇一言不发。
“但是……但是欧阳予，如果他是凶手之一，你会怎么做？”晴雪厉声问道。
他知道晴雪的疯狂，所以才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卓依风。
卓依风一口气说完，看到欧阳晴雪的脸色变白。
没想到，还是没能保护好。
“我的妈妈和你的妈妈不一样，她不希望我天天被仇恨包围着，她更不想看见我成为是非不分的人。如果你只想找出幕后的凶手，我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可是，如果你要我恨身边所有的人，抱歉，我做不到。”
“晴雪，我跟你回去。”卓依风现在没有任何选择，她急忙说道。
欧阳晴雪不由愣住，看着她肃然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慌乱。
“跟我回去？卓依风，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带你走吗？”晴雪冷冷的看着卓依风，他们流着相似的血，却有不同的命运，老天真是太不公平，“而且，你觉得我带你走，还会让你回来吗？白痴永远都是白痴，卓慕风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笨蛋的女儿，你根本配不上姓卓。”
“晴雪！”卓依风突然扬声喊道。
“晴雪……”卓依风并不介意她喊自己白痴，像欧阳晴雪这么“聪明”的人，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宁可成为白痴。
“卓依风，你醒醒吧，你这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我早就知道你是软弱的人，没想到你竟然懦弱到这种地步，你妈妈阿云要是知道你这样……”
卓依风只是难过。
那是妈妈本能之下的选择，用自己生命换来的苏牧云，怎么都应该去正熙。
看着欧阳晴雪冰冷狠绝的眼神，她的心里一阵阵刺痛，如果爸爸还在，一定不愿意看见她成为这样的人吧。
而且，这件事和苏牧云没有关系。
“别耽误时间了，我还等着看好戏呢。”欧阳晴雪唇边突然又漾起一抹阴狠毒辣的笑容，“哥哥，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在苏牧云面前得到这个白痴，应该很有成就感吧？”
“他们不是仇人……”卓依风看了眼站在客厅的四个人，最后视线落在欧阳晴雪的脸上，淡淡说道。
“晴雪，她是你的妹妹，你不要乱来，当年是我做错了事，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杨可莹猛然听出了欧阳晴雪的意思，有些虚软的扶着苏叔叔，含着眼泪说道。
如果她说恨，他也无言以对。
千万不要……
他就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一样，等待着小风的回答。
不要伤害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