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罚娄宿？”蓐收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娄宿。娄宿全无刚才的戾气，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冷汗。
“这是我麾下一个掌管天狱的星官，煞气太重，我正想借美人的手管教管教。”蓐收闲闲地说，“还请佳人说说，我该怎么罚他为好？你要是不知道，我来帮你想想——嗯，罚他拔了十根指甲，丢到忘川河里当小船，你去船上喝酒听风，看美姬轻舞，怎么样？”
云涡打了寒战，不吭声了。
云涡赶紧摇头。
后半句感谢的话还未出口，她便听到他又说道：“仔细你可别变丑了，不然我是绝不留情的。”
他描述的画面美绝人寰，可惜一想到身下小船是用血淋淋的手指甲化作，她就觉得胃中翻涌。
云涡忙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感激地道：“神君，我……”
“那剁了他的脚趾，丢到凡间化两座山，比那五岳还要高，比那黄山还要美，你上去登高望远，打个猎吃烤鱼，怎么样？”
“起来，我从不让美人跪我。”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云涡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他，云涡有些不敢睁眼。他的确是轩昂朗逸，气度非凡，却处处渗出一股凌人的威仪。
她素来喜欢一览众山小的壮阔，可是在脚趾头化成的山上打猎，那鱼万一是皮屑变成的，怎么办？
他脱去那身黑色宽幅的披风，露出里面白底金线绣作的锦袍，纵身向她飞来的姿势，如同猛虎出柙。然而到了她跟前，他却是轻轻落足，不掀尘埃，优雅得似乎是一只悠闲觅食的白鸟。
“那挖了他的眼珠子，我作法让它发光发热，然后扔到天上吓唬吓唬金乌怎么样？”蓐收兴致越来越好，孩子气表露无余，“金乌肯定会分不清谁是谁，以为自己多了两个私生子呢！”
云涡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势惊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她反应过来，蓐收已经从座上站立起来。
说这些的时候，他周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稍退，露出一副逗蛐蛐的纨绔样子来。
娄宿目瞪口呆，喃喃地道：“殿下……”
云涡：“……”
可是那慵懒悠闲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芒般的冷而锐。
口味果然太重了。
他掀开风帽的动作，仿佛是掀掉蒙在明珠上的尘布，乍然露出煜煜生辉的容颜，会心一击，然后勾住所有人的目光。
蓐收还要再说，云涡赶紧阻止，以免他再说出什么恐怖的画面：“殿下，我既然好好的，那就别罚他了吧？想必他以后也不敢了。”
蓐收声线冷淡，在石殿里回荡着：“娄宿，你去给我去天牢里待上一万年，给我死一万次，然后脱一层皮，换一次骨！”话音落地，可能愤怒也达到了定点，他一把将风帽掀开，直直地看向娄宿。
“多谢姑娘出言求情……”娄宿一抱拳，却被蓐收丢来一个警告的眼神，赶紧将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啊？”娄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神君，我真的挺好的，没吓着也没伤着。你就饶了他吧！”云涡见蓐收动真格的了，赶紧求情。
蓐收一指娄宿：“我说的是你，你去给本座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