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涡张大嘴巴，半晌才咳嗽了两声，道：“修仙人心无私念，心如明镜！就算我看到了师兄沐浴，也跟看到一只白貉子没什么区别。”
蓐收神色复杂，问：“你今晚看到你师兄沐浴了，是也不是？”
“真的没区别？”
“蓐收殿下？”云涡将他认出，愕然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真！我一心向仙，怎么会轻易动了凡心？”云涡嘴硬。
那人回过头来，凤眸中是煜煜风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蓐收哦了一声，十分诚恳地道：“看来你真的做到了清心寡欲，六情全绝。”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使劲睁开惺忪的眼皮，忽然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顿时头脑清醒过来：“谁？”
云涡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转，凑上前问：“神君，我和你素昧平生，交情尚浅，你问这个做什么？”
萤小童子和白小童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又闪来闪去犹如流星飒沓，云涡数了一会儿就哈欠连连，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听夜游神说，你看了景宸沐浴的样子。本座心有不忿，觉得得让你看一看本座的，才算公平。”
“不对，重新来，重新来！”云涡坐在床铺上，将萤小童子和白小童子都唤过来，伸着手指开始数：“告诉他，不告诉他……”
说着，蓐收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腰带，同时右手伸到外罩里去解内扣，一副宽衣解带的架势。更要命的是，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大浴桶，冒着白花花的蒸汽。
花瓣零落，最后剩了一瓣，而她的下一句正好应该念“告诉他”。
在他掀开外衣的那一霎，云涡及时捂住眼睛，喊道：“神君，有辱斯文啊！”
小轩窗上生出一根小雏菊。云涡一把摘下来，将花瓣一朵朵掐去，口中念叨：“告诉他，不告诉他，告诉他，不告诉他……”
蓐收眼中全是笑意：“什么斯文不斯文的，你不是说，看到男子沐浴，犹如看到一只白貉子吗？那你还怕观摩本座？”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景宸，乐无双是他族人这件事呢？
云涡语塞，脑中转了几个圈，也没想到应对的法子。她哭丧着脸道：“神君，那白貉子也能成精，成精了也能化成男人！就算是一只白貉子，咱也得避嫌不是？”
搁下笔，她看着那一行字，捂嘴偷笑了许久。可想起乐无双，她又烦恼起来。
她心跳如雷，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回答，于是试探地将手放下。室内空空如也，没有蓐收，没有冒着热气的浴桶，刚才的仿佛是一场梦。
顿了一顿，她才又写下一行：“……师兄后背生有黑莲，细细看之，甚美甚妖。”
“真的是个梦？”云涡茫然无措。因为总是会失去一年前的记忆，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她不知如何解决，只得从袖中掏出一本绢书。那是她记录的日知录，上面写满了七七八八的杂事。云涡翻开绢书，在最新一页写道：“乐无双言明师兄是她的族人。注：北冥仙族。”
有人在身后奶声奶气地道：“是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