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她，就是想要她做神后！我就是不懂，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我哪有那个闲情逸致让她做神后？”
“胡搅蛮缠。”蓐收淡淡的强调里出现了不耐烦，“你走吧，我的耐性有限，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骗人！”花薛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你把白玉簪送给了云涡，就是想让她当神后！”
花薛顿了顿，声音渐渐低下去：“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太过狠毒。蓐收，如果没有神魔大战，如果你能顺利度过天劫，如果不需要考虑量劫，我也会很温柔很和顺。”
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花薛，你猜错了，我不娶你，并不是因为云涡，而是我已经厌倦了。天劫来临，就让我死在天劫里也无所谓。杀我的人那样多，就让他们如愿好了。”
再然后，便彻底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蓐收！”花薛咬牙切齿的声音。
云涡捂住跳得扑通扑通的胸口，忙躲到大殿一旁。她稍稍梳理了下刚才的这段偷听内容，得出了一个结论——
长长久久的沉默后，蓐收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平静：“不，我不会娶你。”
蓐收马上要历天劫。
花薛静默片刻，才继续道：“这样吧，我们都各退一步，我答应你不伤云涡性命，但是你必须要娶我。”
所谓天劫，是每个上神和上仙都要经历的劫难。若是能安然度过，境界就会再提升一层。若是不能安然度过，生命也会就此覆灭。
“这命已经够长的了，我守得都已经厌烦了。”只听蓐收懒懒地回答。
她记起桂花仙曾经说过的话，谁能杀了蓐收，谁就能当战神。
她忙默念顺风耳咒，便听到了殿内的谈话。只听到花薛激愤地道：“你知道天劫意味着什么。为了她，你连命都不要了？”
一般来说，战神都是坚不可摧，战无不胜的。能够杀掉蓐收的机会，就是在他历天劫的这段时间吧？
云涡呼吸一滞，便再也挪不动脚步。
云涡又想起了穷奇。他是蓐收的弟弟，提起蓐收也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说起来，蓐收也挺可悲的，连他的弟弟都想杀了他做战神。就连没个正经的桂花仙，也想杀他。
只听殿内传来了喁喁私语：“……就算你面临天劫，也要退婚？”
山风袭来，扬起了云涡一头青丝。平地里忽然响起一声长啸，似是巨鸟哀鸣，歌吹般地在长空回荡。
云涡木然点头，慢慢地走出殿外。外面的阳光很强烈，烈到她眼角酸痛。眨了一眨，她就流下了泪水。
云涡忙回头望去，只见花薛在殿门口展开一双翅膀，冲天飞上云霄。那霞光不似来时那般绚丽，而是沾染了些许悲伤的味道。
蓐收面上不起波澜，静静地看着她，终于开了口：“云涡，你先退下。”
其实，花薛脱去玄鸟神女这层光环，也不过是一个痴女子。
云涡开始神情恍惚，无力地蹲在地上。她难以想象那样叛逆的自己，与公道正义为敌，与天道伦常为敌。
云涡看得正痴，忽然听到蓐收清冷的声音传来：“刚才的对话，你听去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