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根本就是故意折腾她。
衣服基本上都是清淡的白色，质地用料却各不相同。有的是火浣布，需要引出咒火来清洗；有的是天香丝，需要用山风来洗涤；有的则是衣领部分的毛边，需要以手指为梳，轻柔梳理；有的则是重工刺绣的护腰，需要用清水洗涤。总之，需要她用多种方法来清洗，十分麻烦。
云涡无奈，只得将衣服整理分类，逐一进行清洗。在清洗到火浣布的时候，她走出殿外，在殿外唤出咒火，将衣服放在火中。
“殿下是这样吩咐的，你还是照办吧。”娄宿面无表情地道。云涡无奈，只得将那些衣物取下来。
火舌舔衣，那火浣布制成的天衣却愈加洁白无瑕。云涡算了算时候差不多了，弯腰将天衣捡起。正要回殿，她却看到天边飞来一抹彩霞。
他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屏风，上面披挂着十几件天衣。云涡上前查看，发现那些天衣十分洁净，并不需要洗涤：“娄宿大人，这些衣物很明显刚刚清洗过。”
那霞光流光溢彩，将云天染成了锦绣，似是金风玉露，也似惊鸿掠来，更似是雨后彩虹。五彩斑斓的一道，美丽得让你挪不开眼睛。
娄宿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殿下吩咐过，等姑娘起来，就要把这些衣物都洗涤干净。”
只是那霞光往这边迅速飞来，没多久便能看清原貌。云涡定睛一看，顿时心惊胆战，那居然是花薛！
云涡心中放松，道：“娄宿大人，既然这里没什么事，那我回一趟海棠居。”
“娄宿大人！”云涡拔腿就往殿内跑，“鬼仙攻城了！”
娄宿道：“在主殿清修。”
殿内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足音在回荡。云涡慌慌张张地跑到偏殿，一头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殿下呢？”
“鬼仙攻城？”蓐收的轻笑传来，“给他们几个胆子，敢再来攻城？”
云涡忙整理好衣服，往殿外走去。娄宿适时从殿门处踱步而出，见到她道：“你醒了。”
云涡抬头看他，他就站在眼前，白衣一尘不染，下摆还带着盘坐的微微褶皱。许是刚刚结束清修，他的气质比以往更加出尘雅儒，墨发一丝不苟地束起，余下垂在肩头，似是上好的黑缎子。那双眼睛更是难以描绘的通透深邃，带着一丝勾魂的微微邪气，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看了两眼，忽然记起自己如今身处苍生殿，忙起身坐起。蓐收不见了，只有揉皱的褥子显示他曾经躺在她的身边。
“是花薛！”云涡结结巴巴地道。想起昨晚上鬼仙如蝗虫般扑杀而来的场景，她就不寒而栗。
云涡醒来的时候，正是晨曦微露的时刻。淡蓝色晨光从殿门的琉璃屏投进来，似是极薄极细的一层薄纱，悠悠然荡漾在大殿之内。
蓐收越过她往外走去，道：“是她又如何？云涡，你得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被吓破了胆。就算死，也得死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