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宸！
“别说这个了，先探探北冥仙地的情况吧。”蓐收往书阁方向瞟了一眼，“我约了景宸见面。”
云涡乍听到这个名字，如同头上炸了几个惊雷，木雕泥塑般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数万年都没有找出的办法，能被一个小妖仙找出来？连支撑天穹的两神都可能陨灭，一个小妖仙能够救世？
蓐收八风不动，静静地看着她：“怎么，欢喜得不知所措？”
蓐收苦笑，没有回答。
“不，不是。我是觉得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云涡结结巴巴地道，“景宸为什么会来这里？”
“殿下，你不会死！我会想出办法拯救这一切的！”云涡下定决心，斩钉截铁地道。
“难道你都没注意到，祝融都长高了吗？”蓐收抬手帮她扶了扶发髻上的白玉簪，“就在你们锻仙身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你们从漠北回来的路上，需要穿过层层结界，时间的流逝也比这里要快得多。”
云涡看着蓐收，像看一个陌生人。眼前的这位上神，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绝望的话呢？
一个月了？
“云涡，接受现实吧，我也会像玄武一样死去。真正的量劫，就是支撑天地的四方力量损失两方，然后妖孽横行于世，天地崩塌，生灵涂炭！”蓐收加重了语气。
居然已经这样久了吗？
云涡脸色惨白：“不，不会！”
云涡抬头望着天穹，金乌在头顶洒下温暖的天光，让她陡生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觉。
“天命不可违，让新神顺遂地诞生，然后将我取而代之，那才是正道！现在我违抗天命两万年，才造成这样的后果。”蓐收神色黯然，“仙魔大战之后，魔心里积累了太多的怨气！加上蛇魔族是魔族中最为阴邪的一脉，由它们诞育新神，恐怕会生出毁天灭地的邪神！现在玄武也陨落了，我的天劫还未过去，恐怕量劫就是指这个了。”
越过枫林，云涡走进书阁。书阁的八牑门扉全部打开，仙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得皮肤上凉凉润润的。蓐收在正中央的一只桌案上布下茶点，袅袅茶烟从壶嘴里飘散而出。
“殿下……”
云涡正襟危坐，脑子里想着等会儿见到蓐收，她该如何说，如何做。如今不是师兄妹了，她还做了蓐收的侧妃，那等会儿见到景宸，要该如何招呼呢？
蓐收手上动作一顿，扳过她的身体，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没错，是我错了。”
喊师兄不妥，喊景宸太过生分，那……
“是我错了，错了！”云涡抽泣道，“我不该藏匿魔心，害了你，也害了景宸师兄！”
她想来想去，都没有最后下定论，忽然听到仙娥禀道：“神君，修士景宸求见。”
云涡想笑，却止不住哭，最后伏在蓐收的肩头，索性放声大哭。蓐收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以示安慰，一边道：“别哭了，都过去了。”
“让他进来吧。”蓐收示意仙娥。
仙风拂过，吹响整个枫林，似乎火龙在涌动，似江花悄然绽放。有多少心事，都付予这簌簌叶声，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