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蓐收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你倒是时刻警醒着。”
站在一旁的凤凰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这个徒弟有勇无谋，尤其没有眼色，也难怪蓐收没有对她动情。
“量劫在即，不能不防。”花薛说得理直气壮。
蓐收快步走过去，火光照亮了他的眉眼。花薛立即迎了上来：“殿下，该如何处置罪仙云涡？”她特意将“罪仙”两个字咬得很重，却没注意到蓐收的表情更加凝重。
蓐收往篝火那边靠近了一些，看着凤凰和青龙的眼睛，道：“我打算把她放了。”
旷野之上，一丛篝火在辟剥地燃烧着。
“什么？”花薛大吃一惊，“你们别忘了那个预言，云涡可能是引来量劫之人！你们看，预言现在已经实现了一半，她把有可能是新神的风七月给复生了！如果风七月登临神位后大开杀戒，倒行逆施，这天地还真的要毁了。”
****
“花薛！殿下说话，几时轮到你质疑了？”凤凰轻叱一声，拧了拧秀美的眉，“放了就放了吧，我赞成。”
从此以后，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青龙拍了拍手：“我没异议，不过等到了蛇魔族的地盘，再让云涡离开。毕竟她是领舞的人。”
因为她知道，这很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你们……”花薛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云涡复生了至尊魔君不说，还让景宸也跟着策反逃了！就这样算了？”
云涡呆坐在座上，一遍遍地回想着蓐收方才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甚至细微到嘴角上扬的弧度，以及眉心蹙起的沟壑。她想到眼角酸楚，想到心口剧痛，想到柔肠寸断，也不肯停止。
提起景宸，凤凰有些黯然。她垂下浓密黑亮的睫毛，怔怔地望着篝火：“花薛，都一笔勾销了吧。”
他走了。
“花薛，是你弄错了，只有阻止新神登临神位，才会引起天地浩劫。再说，风七月未必就是新神，也未必会大开杀戒。他在堕魔之前，是妖仙，本质上还是有几分仙性在的。”
等她再睁开眼睛，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凤凰也附和道：“是啊，至今无人知道新神在何方，究竟是谁，量劫究竟是为什么而引起。目前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然后流入嘴角。泪水的滋味，是那样苦涩。
花薛哑口无言，不禁气结，不过她很快抱住了蓐收的胳膊，换了一副笑脸：“既然都这样说，就让云涡离开吧。”
“好。”
蓐收看了她挎在臂弯里的手：“放开。”
云涡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尾音消散在夜色里，格外地凄冷。她慢慢地将手中光团收了起来。
“不放！你和玄鸟族有婚约，放手的人为什么要是我？”花薛挑衅地抬头看着蓐收，“云涡走了，你的心不能走。”
倒不如，断个干净。
蓐收眸光中的冷锐更加犀利：“花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因为任何东西，都能成为后来的念想。
“我，我什么都没做。”花薛有些紧张。
蓐收背过身，扔下冷冰冰的一句：“我不想要……云涡，当我看到那张虎皮，当你脱下婚服，我想我们之间都不应该给彼此留任何东西。”
蓐收没回答，只是望向不远处。几名仙徒正抬着一只庞然大物往这边走过来。到了篝火跟前，他们将手中的物体放在地上，道：“殿下，找到了。”
“可是，我总觉得我对你是有用的，你也用得上善念珠。”
青龙上前一看，吃惊：“混沌兽？”
“走就走得痛快，别再说这些了。”
地上的那只混沌兽，整个身体肿胀得不行，鼻窍里呼吸细若游丝的一口气，显然已经奄奄一息。在它的脸上，两只血窟窿正在汩汩流淌着鲜血。
云涡伸出双手，两手掌心里拢起一个淡色光球：“殿下，我可以走，这是尚未完成的‘仙情决’，可以炼出善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