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接过来也看了看：“的确是韩薇薇的笔迹。”
叶常青点点头：“我怀疑这些就是陆向东从杀害韩薇薇的现场带走的证据。”
“这么说来，是陆向东私下里侵吞了汤会长辛辛苦苦募集的巨额救灾善款。申报记者韩薇薇故意接近他，找到了黑账，却被陆向东杀人灭口。罗非，你觉得呢？”沙威说完看向罗非。
沙威突然恍然大悟：“那岂不是……”
罗非摇摇头：“陆向东留在家里的罪证太多了。”
罗非接过来看了看：“叶常青要给您看的，不光是数字，更是这几张纸，这是申报的稿纸。”
“可能他没来得及处理，却意外当了汤会长的替死鬼。”叶常青分析道。
沙威看了一眼递给罗非：“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沙威点头：“有道理，也是老天有眼，这陆向东临死前总算是做了件好事，替汤会长挡了一枪，真没想到，陆向东是这种人。”
“就是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在翻的那个柜子。哦，对，你们看这个。”叶常青从档案袋文件中抽出几张，递给沙威。
“探长，那韩薇薇被杀一案可以结案了吗？”叶常青问沙威。
“在哪里找到的？”罗非问道。
“本杰明？”沙威又看向本杰明。
“我找到了陆向东贪墨黄河赈灾款项的黑账目。”叶常青指着一摞被放在桌上的文件档案袋，“这只是一部分。”
本杰明点点头：“定罪证据充足。”
“嗯，现在说吧。”
罗非忽然问：“照片呢？”
沙威环顾一圈，此时厅内只剩沙、叶、本、罗四个人。
沙威、本杰明、叶常青同时面面相觑：“什么？”
叶常青立刻拍马道：“探长果然考虑周全。”
“如果陆向东被韩薇薇利用，是韩薇薇的地下男友。那韩薇薇内室的四张合照应该就是他撕的，那被撕掉的照片呢？既然凶器都没扔，那照片呢？”罗非反问道。
沙威听罢，朝身后的两名警探吩咐道：“等一下，小张，还有小赵，你们出去帮我买包烟。顺便帮我们把门关上。现场两个年轻警探接过沙威的钱，快出走出，关上内厅的门。”
“照片那玩意儿很小，说不定随手就扔了吧。”叶常青说道。
“就是晋商会的丑闻。”叶常青说完，朝沙威身后看了看。
罗非摇摇头：“可能性很小。还有，我推测过，杀害韩薇薇的凶手，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但陆向东最多也不会超过一米七五。”
罗非微微一笑：“还有第三件？”
沙威试着猜测：“说不定是陆向东故意误导我们呢？”
叶常青兴奋地说道：“还有第三件！”
“看陆向东的胳膊，以他的力量，能用泥娃娃砸一下就砸死韩薇薇吗？而且只砸一下， 没有补第二下，他这么笃定只要一下就能砸死韩薇薇？ ”罗非一脸质疑。
本杰明一摊手：“我是法医，我只关心证据，不关心推理。我现在知道的是两件事：一、这个泥娃娃就是杀害申报记者韩薇薇的凶器，二、出现在陆向东橱柜里的狗是韩薇薇生前饲养的。”
叶常青想了想，反驳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和韩薇薇毕竟是情侣，砸了一下之后说不定后悔了，就没砸第二下。谁知这第一下已经要了韩薇薇的小命。”
沙威点头赞同：“有道理，这陆向东发现真相后，自然恼羞成怒，对韩薇薇痛下杀手。本杰明，你觉得呢？”
沙威连连点头：“对对对，除此之外我看没有第二种可能。”
叶常青这时插言：“会不会韩薇薇对陆向东，根本是逢场作戏？陆向东是晋商会的财务组长，而韩薇薇伪装混进去，是为了曝光晋商会的丑闻，那陆向东不是她最好的突破口吗？”
罗非看向沙威和叶常青，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
沙威摇摇头：“不太可能，秦小曼昨晚打过电话给我，说她查到韩薇薇是工作心很强的申报记者，正在卧底调查一桩与晋商会有关的丑闻。我想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找个晋商会的人当男朋友吧。”
病房内
“我记得罗非在勘查韩薇薇公寓时说过，韩薇薇有个神秘的地下男朋友，我在想，会不会就是这个陆向东？”本杰明猜测道。
罗非接着分析道：“第二种可能就是小曼听到那样。”秦小曼一头雾水：“啊？”
沙威肯定地点了一下头：“证据很确凿，但动机呢？晋商会的财务组长为什么要对一个女记者下毒手呢？”
“杀手说陆向东欺骗了黑龙会，说明陆向东和黑龙会有过勾结。这第二种可能就是，陆向东雇佣黑龙会杀手杀害了韩薇薇，但事后没有兑现对黑龙会的承诺，被黑龙会枪击报复。”罗非说道。
本杰明边看边说：“泥娃娃的底座外形和韩薇薇后脑勺的伤口完全吻合，而且从裂口痕迹来看，这个泥娃娃只受过一次外力，巧的是，这跟韩薇薇被一击毙命的死亡经过也是吻合的。”
本杰明点头：“这不就对了吗？”
沙威指着罗非放在桌上的带血的泥娃娃。
罗非又轻声问：“小曼，杀手站你背后的时候，你能感觉到他有多高吗？”
沙威闪身对本杰明说道：“来，你再看看这个。”
秦小曼肯定地说道：“当然不能，他站我后面，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有多高？”
这时，本杰明走了回来，来到沙威身边：“探长，我比对过了，在陆向东橱柜里发现的狗，与死者韩薇薇腿上发现的狗毛，是一致的。”
罗非盯着小曼的眼睛，开始放慢声音：“你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当时的环境非常特别，非常安静……”
沙威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咦？这个泥娃娃既没裂痕，又没血迹。”
一瞬间，小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人窒息的通气隔层内，周围一片昏暗。
罗非放下左手的泥娃娃，又翻看右手的泥娃娃。
秦小曼的汗从额头上滑落，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重重的的喘息声。
“凶器？”沙威背着手问道。
突然！秦小曼猛睁开眼：“二十公分，他至少比我高二十公分。”
罗非仔细观察左手的泥娃娃，底座有个明显的裂口，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本杰明突然反驳：“这不就对了！罗非，你之前就说杀害韩薇薇的凶手的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秦小曼差不多一米六三，加二十公分是一米八三，正好在一米八以上。”
罗非走过去，戴上手套，打开证物盒，捧出两个泥娃娃。
“一定是陆向东骗开了韩薇薇的家门，再偷偷放进黑龙会杀手，趁韩薇薇不注意，痛下杀手。”小曼说道。
“在书桌上那个证物盒里。”叶常青指着桌上说道。
“看来你这第二种可能才是真相。”本杰明点头说道。
“那泥娃娃呢？”罗非问道。
可令两人没想到的是，罗非又突然说道：“但是还有第三种可能。”
“我去看看。”本杰明说着走了出去。
秦小曼与本杰明对望：“还有？！”
“我拴在后院了。”叶常青说道。
罗非点头：“对，以韩薇薇后脑勺受的重击程度来看，杀手具备一击毙命的本领，他明明可以用同样的力度轻松杀掉秦小曼的，可他为什么没有杀呢？我觉得肯定不是因为对小曼惺惺相惜吧。”
本杰明满脸疑惑：“狗？在哪儿？”
秦小曼忽然愤然打断：“罗非你个王八蛋！我没死，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啊？！”
“橱柜里拴着一只狗，还有一对沾了血的泥娃娃。”叶常青说着招呼几人来到橱柜前。
汪苏苏拎着竹筒瓶进门：“唉哟，小曼，你身子虚，可别生这么大的气。来来来，吃点鱼汤面，补补。”
沙威急了：“你卖什么关子啊，别尽跟罗非学些坏毛病。”
秦小曼愤愤地说道：“苏姐，你不是说替我物色了几个相亲对象吗？我今晚想见。”
“探长，我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橱柜里有些动静。我就打开来看了下，结果……”叶常青说道这儿故意停下。
本杰明瞪大了眼，看向罗非：“相亲？！”
沙威一闪身：“你要的人，我都给你带来了。喏，本杰明，还有罗非。有什么重要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
汪苏苏白了本杰明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曼年纪也不小了，她这年纪在我们老家早应该抱上二娃子了。”
叶常青回头：“探长，您来啦。本来我是过来通知他家人的，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陆向东是独居的， 家人都不在上海。”
小曼又显得害羞起来：“苏姐，你说什么呢？”
“叶常青，我让你过来把陆组长的噩耗通知他的家人，你给我整什么幺蛾子？”沙威申斥道。
秦小曼低头间，偷偷看向罗非。
叶常青正带着手套，在翻找一个橱柜的下层。
而罗非正闭着眼睛，双手按着太阳穴，嘴巴在快速默念一些词。小曼转过头来，哼了一声。
陆向东家，沙威、本杰明、罗非走进内厅。
同时，罗非突然睁眼：“鞋子！”
沙威示意罗非和本杰明：“走！看看去！”
本杰明连忙问：“什么鞋子？”
一名警探说道：“叶警长在里面等着您呢。”
罗非拎起椅背上的风衣，夺门而出。
沙威气呼呼地说道：“叶常青呢？急吼吼地，把我从老汤那里叫过来，要没重大发现，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等我一下。”
四个警探站在陆向东家门口，沙威带着本杰明、罗非走近他们。四个警探齐刷刷向沙威敬礼。
小曼刚想起身，被汪苏苏一把按住：“我说小姑奶奶，你才醒了多大一会儿就敢下地啊？听话，乖乖先把鱼汤面吃了。”
三天前，陆向东家门外。
本杰明起身安慰小曼：“小曼你先好好休息，我跟着他，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