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慧言说道:“我们不是晋商会的,我们是申报的记者。”
秦小曼一皱眉:“同事?我今天没在晋商会看到过你们呀。”
“那韩薇薇也是申报的记者?”小曼问道。
红眼睛女孩儿说道:“我叫陈慧言,她叫赵素。我们都是韩薇薇的同事。”
陈慧言点点头:“没错,薇薇本来是副刊的编辑,两个月前刚刚调来主刊当记者。她人特别善良也特别上进,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就……”
秦小曼掏出证件:“我们是巡捕房的警员。”
“薇薇姐说好今天要来报社开会的,但一直没出现,所以我们下班就来找她,没想到她竟然被人害了。刚才好多同事都来过了,我和慧言想给薇薇姐守夜,就留下来了。”赵素说道。
“你们……?”两个女孩儿也像是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
“怪不得书橱里有各国新闻报摘。”小曼说着看向罗非,“罗非,你不是说死者是做财务工作的吗?这次差得也太离谱了吧? ”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到这儿来?”小曼问道。
罗非皱眉,摩挲着胡须:“记者?怎么可能?那她为什么要自学这么多财务书籍呢?”
红眼睛的女孩儿点点头。
陈慧言解释道:“薇薇跟我们说过,她要跟一个大新闻,曝光一个轰动上海滩的大丑闻,但具体是什么,她从来没跟别人透露过。”
“刚才哭的人是你? ”小曼问道。
“为了抢独家?”
只见两个年轻的女孩坐在书桌旁。其中一个眼睛很红。
赵素摇头:“不是,薇薇姐说过,她这次跟的新闻会很危险,所以她不跟我们说,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
秦小曼这才从罗非背后探出头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离开报社多长时间了?”罗非问道。
罗非放下枪,回头看着小曼:“你别躲后面了,刚才哭的是人,不是鬼。”
“一个半月左右。”赵素说道。
秦小曼闭着眼、高声喝道:“警察!不准动!”
罗非朝小曼一笑:“小曼,我没有说错,韩薇薇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做的就是财务工作,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地下工作。”
秦小曼和罗非奋力冲了进去。
赵素听到罗非的推理,也好像明白了一些:“这段时间,报社里谁也不知道薇薇姐在干嘛。昨天她突然打电话到报社,说是要开编辑会,准备连载新闻。”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她有男朋友吗?罗非突然问道。”
随后,罗非紧跟着秦小曼走了过去。
陈慧言一脸茫然:“没听说过。”
“鬼你个头啊,你敢拿封建迷信来吓我。走,进去看看! ”
罗非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罗非故作认真地说道:“会不会是死者的鬼魂?”
秦小曼走到罗非身边,关切道:“你感冒这么严重啊?这样吧,你们在这儿守夜,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就是你,没事非要这时候来凶案现场。这大半夜哭的,真瘆人。”
陈慧言目光殷切地望着小曼:“要是查到害死薇薇的凶手,一定要告诉我们一声。”
罗非嘲讽道:“哟,自称辣手女警探的秦小曼,现在是你展现能力的时候了。”
秦小曼微笑着点点头:“那当然,那当然。”
“你是男的呀,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小曼瞪了罗非一眼。
随后,秦小曼推着罗非出了门。
“听见没,里面有女人在哭?快去看看”罗非低声说道,轻轻推了推小曼。
“要是有她男朋友的线索就好了。”罗非靠在黄包车里说道。
公寓里居然断断续续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秦小曼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咽了口口水,随即掏出枪来。
“我已经想通了,韩薇薇要曝光的丑闻,应该跟晋商会的黄河赈灾有关,所以她应征到晋商会工作,收集相关证据。但是就在她收集好证据、准备登报的时候,遭到了晋商会的灭口。”秦小曼推理道。
当小曼、罗非来到公寓门外时,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不能这么说。”罗非闭着眼睛说道。
罗非立刻朝前走去:“走,去看看。”
秦小曼一皱眉:“怎么了?”
小曼连连摇头:“不可能,本杰明下午就把尸体运回巡捕房了。”
“现在还没有证据否定整个晋商会,或许只是晋商会里某些人因为利益关系,杀了韩薇薇灭口。”
“会不会是本杰明还没走?”罗非倒是一点不怕。
小曼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还打算继续捐款吗?”
“罗……罗非,你…你看,怎么韩薇薇公寓的灯还亮着?”小曼颤抖着声音指着韩薇薇公寓楼上的一扇窗户。
“当然捐,我不是捐给晋商会,我是捐给灾民的,咳咳......”罗非又咳嗽起来。
“公寓是第一杀人现场,但不一定是死者遇到凶手的地方。”
“你感冒越来越严重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小曼说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公寓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沙利文公寓走廊里,罗非、秦小曼开门走了进来。而汪苏苏房间的灯还亮着。
“这里是离韩薇薇公寓最近的一个小岔口,而且也是灯光最昏暗的,如果我是凶手,我会选择躲在这里,伏击韩薇薇。” 罗非说道。
“看来暂时休息不了了。”罗非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曼追上来问道。
汪苏苏这时从房间出来,倚着门框,一脸怒气:“罗非!你总算回来了,我等得急死了!我戒指呢?”
紧跟着!罗非一下钻出黄包车。秦小曼见状,付了车钱,立刻跟了出去。
“你的爱犬大汪今天应该拉了很多狗屎。”罗非笑道。
在经过一个比较昏暗的岔口时,罗非踏入喊了声“停一下!”
“你怎么知道?”
不一会儿,黄包车来到一条空旷的小巷,几盏路灯,忽明忽暗。
“你的金戒指就在那些狗屎里。”汪苏苏脸色大变。
罗非瞄了小曼一眼,咳嗽着说道:“师傅,麻烦你,前面路口拐进去,走慢一点。”
“你也不信我?”罗非说道。
“挺瘆人的,你……不怕?”小曼抽了口冷气。
汪苏苏将信将疑:“当真在狗屎里?”
“韩薇薇昨天遇害的时间,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正好可以观察一下死者最后走过的一段路。”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你家来了那么多小孩,他们嬉戏打闹的时候撞到了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金戒指被碰掉了下来,而你梳妆台的下方是一盏盛满狗粮的碗,戒指一定是落在碗里后被狗吞了下去。所以今天早上你的大汪因为不舒服,喊个不停。”
小曼一脸拒绝:“啊?为什么呀?”
汪苏苏抱怨道:“那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我呀?”
罗非想了想:“不着急,我们绕道去一趟韩薇薇的公寓。”
罗非叹气:“我知道你心疼大汪甚过亲儿子,你会舍得拿巴豆喂它?”
“那我们现在……回去?”小曼问道。
“当然舍不得,所以......你敢用巴豆害我家大汪?!”汪苏苏瞪眼指着罗非。
“人多耳杂,你更容易和陆向东说上话。记住,一定要问清楚 720900 这个数字的意思, 我估计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但知道的并不多。”
“所以,我请了一个小孩帮忙,趁你不注意,把巴豆掺入狗粮里。 ”
“明天?明天不是晋商会的募捐活动吗?”小曼无力地靠进座位背上。
汪苏苏恍然大悟:“你当时跟小孩子说的就是这个悄悄话?让他放巴豆害我大汪?” 罗非强忍住笑:“反正你戒指就在大汪的便便里了,您自便。”
“没关系,明天你再去会会这个陆向东。”罗非说道。
汪苏苏突然开始难过了起来。
“都是为了等你,你看,都已经关门了。”小曼抱怨道。
罗非奇怪:“你怎么了?”
十五分钟后, 一辆黄包车停在路边。面前的商铺、餐厅都黑了灯。
汪苏苏脸上的难过逐渐变成了心疼:“我把大汪的便便清理得干干净净,通通倒掉了。”汪苏苏说完捂着脸,冲回到房间里。
罗非立刻睁开眼睛:“走!去这家西餐厅!师傅,麻烦掉个头!”
“我早上出门前不是让你不要倒垃圾的吗?”罗非无奈地说道。
秦小曼猛然直起身:“对了,给我纸条的这个人叫陆向东,我记得那个记事本上有个東字,会不会这么巧?”
房间里传来汪苏苏的哭声:“我没把大汪的便便当垃圾呀!”
“720900,你记不记得,死者韩薇薇的记事本上也写了这个数字。”
罗非和秦小曼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是个数字,720900,还写了个地址,我查过了,是家西餐厅。”小曼拿出陆向东的纸条。
203房间内,罗非正熬夜在桌前画图。
“写的什么?”罗非侧过头。
猛然间打了喷嚏,掏罗非出手绢,愣了一下,还是用手绢擦去图纸上的喷嚏。
“晋商会财务组像个冰窖一样,个个都冷漠得要命,倒是他们的头儿最后偷偷给了我一张纸条。”小曼抱怨道。
这时秦小曼来到开着的房门口,看着罗非。
罗非笑着摇摇头:“还没有。你呢?有什么收获?”
“你感冒得这么厉害,怎么还不休息呢?”
“那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罗非难得露出一个略显憨厚的笑意:“那个密室来信,让我兴奋得睡不着啊。”
“对,三个死亡威胁,都出现在密室中。”罗非闭着眼睛说道。
罗非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立刻拿手绢擦拭,刚擦了一下,突然停住,把手绢藏到身后:“你……你找我有事?”
“又是密室?”小曼惊讶。
秦小曼低下头,偷笑:“我是想来拿回我的手绢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夜晚华灯初上,黄包车内“秦氏夫妇”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调查,显得都很疲惫。
又过了许久,秦小曼再次走回到203室,轻轻来到罗非身边。桌前的罗非趴在桌上已然熟睡。秦小曼看着罗非手里抓着的手绢,微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