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无语了。
“逻辑是通的，可证据呢？只凭沈超英说的内保外贷有向国外转移资产的风险？沈超英不也说了吗？BAT项目是好项目，更何况还有市里，省里的大力支持。你让我怎么向上头说，就因为凭你说的有可能就把BAT项目封杀吗？可能吗？”
“可……要是赵月娥他们真的把龙星集团的资产转移到国外怎么办？”刘青叶问冯凯。
“怎么？你不认同我说的？”高风问他。
“在没有找出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无法采取任何行动。有时候一件事正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即使作为当事人，也只能静静地旁观。”
冯凯皱着眉头。
“你说什么？”高风急了，“我把找到的线索，我的猜测，我的怀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信任你，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番话。”
“我觉得许佳桐和赵月娥想把龙星集团的资产转移到国外。”高风给他讲了从沈超英那里听来的各种名词。
“那我问你，法律的公正到底是指什么？”冯凯不紧不慢地问道。
他们一起走进冯凯的办公室。高风关上办公室的门，办公桌前的冯凯抬起头来。
高风愣在那里。
“你是给我做职业规划吗？”
“法律公正是必须追寻的，公正不是最后的结果，而是一个过程，我们现在所追求的司法公正就是一个尽可能公正的过程，在这个法律体系中，我们警察的任务就是要建立一个不易被人钻空子的严谨的证据链。怀疑和猜测能形成证据链吗？亏你还是差点成为一名律师。”
“国内要是有脱口秀节目，你可以去当主持了。”
“说的倒是挺冠冕堂皇。”高风不吃这一套，“如果赵月娥现在不是一个富人，而只是一个穷人，如果龙星集团不是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不是东山省的明星企业。而只是一个小作坊。哼，我相信，你早就把赵月娥传讯了，说不定只需10分钟就得到了赵月娥的口供。所以，这就是我当想律师的用意，我当律师的原则是从富人身上多要点钱，以便免费向穷人提供法律援助。”
“不是被你逼的吗？”高风撇嘴，“本来还想让你配合一下的。”
“如果我们不讲司法程序，为了迅速结案违背司法程序，那……甚至都不用我们出手，网络上的谣言就能让龙星集团瞬间崩盘。可你想过没有，龙星集团有近六千名员工，这中间有多少是你概念中的穷人？他们的利益和权利如何得以保障？公平正义的司法程序必须满足以下的条件：第一，重证据。第二，重视正当程序，不经正当法律程序不得剥夺任何人的生命，自由或财产。”
“听说你要来，他推掉要事特地在办公室等你。”刘青叶带高风走向冯凯的办公室， “没想到你真是个戏精啊！”她侧目冷眼瞧着高风。
“所以，你眼看着赵月娥他们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向海外腾挪资产，你也无能为力了？”
“冯凯在吗？”高风问她。
“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出证据。”冯凯强调。
刘青叶抬头看见高风，起身走过去。
“那好，你尽可以坐在这里静静的旁观，我高风会把证据拿给你看的。”高风转身离开办公室。
“青叶。”
刘青叶追了出去。
二十多分钟后，高风从电梯间里出来。他来到办公室，站在门口，朝着里面寻找着。
冯凯坐在房间里思考，好一会，他拿起手机拨号。
“一会高风可能过来。”
“冯凯？”李夏的声音传来。
“怎了，发什么愣？”
“我想马上和你见一面。”
刘青叶站在大队的走廊里，怔怔地望着手机。冯凯经过。
一夜平安无事。
“那好，一会见啊。”高风挂了手机。
第二天上午，许佳桐在山庄自己的房间里，遥控着秘书替自己订去英国的机票。
“我在刑侦大队。”刘青叶揉揉耳朵。
“对，23日，下个星期二。”
“青叶啊，那我就过来一趟吧。”高风对着手机喊道，“一会儿你们在哪？我过去找你们。”
“许总，这次和你一同去英国的还有谁？”秘书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磨叽？家里人吃饭哪天不是吃？”沈超英又推他一下。
“我爸，周浩宇，邹凯，王建平，丁婷婷……”
“真去啊。”高风故意为难地看了看沈超英。
“好的，那给董事长，许总您，还有周总订头等舱，邹凯他们订经济舱吗？”
“你要不去婶不高兴了。”沈超英指指电话，“跟青叶说，你马上就赶过去。快，人家等急了。快啊。”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有其他人的电话进来。许佳桐看了看手机屏幕。
“这浩宇，婶，八字没一撇的事……”高风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可以，我要接个电话。”她对秘书说。
“浩宇跟我说了。浩宇说青叶对你有意思。你也有想法。”
“许总，需要我帮你们订英国的酒店吗？”
“为啥？”高风装作不解的样子，“说是同学会，就是两同学从外地来龙城，想一起聚聚，人也到的不全，再说我从来不去参加这些同学会的，浩宇知道。”
“不用，先这样。”许佳桐挂掉了和秘书的电话。
“我说去你就必须去。去同学会吧。”
那个电话正坚持不懈地在打着。许佳桐认得许军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听手机
“那我陪您和叔。”
“爸？”
“忘了跟你说了，刚看到浩宇的微信，他说公司有事，晚上他回不来吃饭。”
不用问，是周浩宇没抗住，把她新启用的号码给了许军。
“不行婶，跟浩宇说好的，今晚陪您和叔一起吃晚饭。”高风捂着话筒。
“你和你奶奶准备在外面呆多久？你们以为逃之夭夭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许军在电话了怒气冲冲地问。
“你可以去。”沈超英笑着看高风
“爸……”
“等一下啊。”高风对着手机说。
“你也知道一切，是吗？”
沈超英忙上前来推了推高风，高风回过头来。沈超英示意高风捂住手机。
“爸，您应该这么问。”许佳桐说，“‘你知道高风他们所做的一切，是吗’？是的，我知道。“
“都有谁啊。”高风装模作样。
电话里一阵沉默。
“我听着呢。”刘青叶冷笑，“你演独角戏就行。用不着我给你拽台词。”
“还有什么事吗？”许佳桐问。
“喂？”高风故意提高声调。
“我要见你，马上。为了BAT项目。”
刘青叶没吭声。
“BAT项目怎么了？“
“同学会？不行，我刚从机场回来，今天有安排……”高风对着电话胡扯。“再说浩宇也去不了……”
“我要宣布中止这个项目！”许军大吼一声，挂了手机。
“刚才开会，打成了静音，刚看到你发的消息。怎么了？又要我帮你蒙谁？”刘青叶在电话里老大不情愿地问。
许佳桐愣了片刻，跑向赵月娥的房间。
沈超英回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高风。
许军推门进来时，赵月娥和许佳桐正在书房里的电脑前在看着什么。
“青叶？”高风接通电话。
许军关上门，从包里取出周浩宇写的那份《BAT项目风险评估报告》甩到桌子上。
沈超英在车边等着他。
“你们是不是想把龙星的资产都转移到英国去？”
“对不起婶，我接个电话。”高风退到一旁。
许佳桐想说什么。赵月娥伸手拉了她一下。
车驶入停车位，沈超英和高风从车上下来。高风帮着从后车厢里拿出行李。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桐桐，你先出去。”
一路没遇到堵车。高风把车开到周伟家的地下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