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一个人影朝他扑过来。
一支黑洞洞的冲锋枪的枪口已经顶住了他的脑门。
“谁啊？”他慌忙提起裤子。
听到动静的张飚扔下手里的牌站起来，破门声传来的瞬间，他抄起烟缸将电灯泡砸灭。
小院里仿佛有动静，青年回过头，只见有人影正从院墙外翻进来。
张飚拎起椅子朝着窗户扔去。
他从房间出来，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和挂满衣服的小院，走进小小的卫生间。他按了按灯的开关，灯没有亮。青年骂了一句，开着门解手。
窗户玻璃被砸碎，张飚踩着另一张椅子飞身跃出窗外。这时，刘青叶，冯凯和特警们冲了进来。
“你先想着，我去撒泡尿。”另一个青年把手里的牌放入口袋，朝着门外走去。
青年目瞪口呆地举着手望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
“等会！”张飚恶声恶气地喊道。
“张飚？”刘青叶朝他喊道。
“飚子？”一个青年拍他。
青年吓得指了指那破碎的窗户。
深夜，龙城某棚户区某二层楼小屋内烟雾缭绕。张飚和两个年轻人正在斗着“地主”。
刘青叶飞身上椅子跃出窗外。
突然，高风像触电一样睁开眼睛，他怔了一会，抬头看着冯凯。他依稀记得，那天晚上有个男人一直坐在他和刘青叶附近，拿着手机。
张飚正从露台上朝着对面的屋顶飞身跃过去。刘青叶冲上了阳台，同样朝着对面的屋顶跃过去。
很久，冯凯没说话，高风仿佛入定一般。
张飚从屋顶上飞身跃下，朝着小巷外飞奔而去。刘青叶在后面紧追不舍。
高风闭上了眼睛。
张飚在小巷里飞奔而出，在岔路口看了看，然后朝着另一条小巷狂奔。
冯凯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仰脖全都喝下，然后放下水杯，看着正静静坐在客厅里的高风的背影。
刘青叶追到岔路口，不见了张飚的方向。这时，一条小巷里传来狗的狂吠声，刘青叶朝着狗叫的放向飞奔而去。
“闭嘴！”
张飚已经冲出小巷。看到周游的车截停在面前立马飞身跃起，从车顶上翻滚过去，又跃身朝着小巷深处狂奔而去。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静下心，仔细想。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刘青叶的身子擦着车子一掠而过。
高风坐了下来。
周游忙驱车朝着前方飞驶而去。他来到一个路口，拼命地打着方向盘，车子急速右拐弯朝着小巷的岔道开去，车身紧贴着墙面，擦出一道火花。
“不行，凭那张模糊的视频截图我们做不了什么，机场地下停车场的监控里拍不到他的脸，因为档光板一直的放下的，而他开的那辆奥迪A6是个套牌车。”
刘青叶依然在飞奔着，离前面的张飚越来越近。
“你们翻不出拿走浩宇电脑包的那个家伙吗？”高风问。
张飚一边跑一边回头。这时，周游的车子突然快速地横在小巷路口，等张飚回过头来时已来不及收脚。他一头撞向周游的车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如果是这样，许佳桐完全有时间派人赶到昆山杀掉安宁和周浩宇。”冯凯说，“青叶告诉我，接到周浩宇电话时，你和她在夜市吃宵夜。那天晚上，有没有人跟踪过你？”
刘青叶拔出枪来对准摔倒在地的张飚，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什么玩意，你以为自己在跑铁人三项吗？”
“如果许佳桐在周浩宇的手机里植入了窃听软件呢？职业杀手朴赞选就在我手机里植入过这种窃听软件。”
张飚抬起头来，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他绝望地望着刘青叶的枪口。
“我认为，许佳桐在得知周浩宇是去上海找黑客安宁后，她就一直派人在监视着你，她只有在确认你还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赶紧杀掉周浩宇，拿走他的笔记本电脑，这样才有可能保住秘密不至于外泄。”
周游拎起张飚，把他推进警车，带回刑侦大队。凌晨时分，李夏和高风闻讯赶来。
高风不解地望着冯凯。
“我……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法？”讯问室里，张飚双手戴着手铐，头部绑着纱布。
“如果这时候周浩宇就把秘密告诉你了呢？”
“你可想好了，你现在说，算是主动配合，如果我们拿出了证据，可对你的刑期不利。”冯凯翻开笔记本。
“浩宇给我打电话，我问他在哪？因为电话里乱糟糟的，他说他在机场，他问我在哪，还说要见我。我说我一会回家等他。他说好，咱们见面说。就这些。”
“要说打个牌赌点钱就算犯法那我认栽……”
“不，周浩宇从上海飞回龙城，飞机刚落地，他就给你打过电话，他的原话是什么？”
冯凯冷冷地看着张飚。他从文件夹里取出几个录像视频的截图拍在桌子上。周游起身把那几张截图推到张飚的面前。
“浩宇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
“睁大眼睛，仔细看。”
“那许佳桐是怎么知道周浩宇没有在第一时间里把秘密告诉你的呢？”
第一张截图是白天。高风家小区门口。张飚坐在出租车驾驶室里。
“那她要做的恐怕就是逃亡。”
第二张截图是夜里的十字路口，张飚坐在出租车里。
“对不起……我的问题其实是，如果周浩宇在第一时间里将他发现的秘密告诉了你，那许佳桐还有杀周浩宇的必要吗？”
第三张，背景是夜市排档区，张飚坐在一张餐桌旁看手机。
“因为周浩宇发现了BAT项目的秘密。”高风带他上楼，走进自己家。
第四张是放大后的截图，张飚手机屏幕上拍到高风和刘青叶正在餐桌前说话。
“许佳桐为什么要杀周浩宇？”一下车，冯凯就问。
张飚低下头。
高风不明白怎么回事。他提高车速，回到家门口时，正看见冯凯的车迎面而来。
“是谁让你监视高风的？”冯凯问。
“一会儿见。”冯凯挂了电话。
“我没监视他，只是凑巧了，我拉了一个客人到那个小区，然后去夜市吃个夜宵……”张飚胡编。
“我……马上到家。”
“你是出租车司机吗？”
“你在哪？”冯凯很着急。
张飚不说话了，头低得更低。
高风离开周伟家，在路上开着车，心情低落。突然，冯凯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开的那辆出租车车主已经报了车辆失窃。”
沈超英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周伟。
张飚不说话。
“对不起，我只是……想静一静。”
“你现在有两个罪名，第一是盗抢机动车罪，可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可第二个罪名就重了。”
沈超英上前扑进周伟的怀抱。周伟紧紧地将沈超英拥在怀里。
张飚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冯凯。
高风走出客厅，关上门。
“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冯凯问。
沈超英点头。
张飚犹豫了一下，木然地摇了摇头。
“那……”高风犹豫一下，“好……婶，那我先走了。我明天再过来看您和叔。”
“那你跑什么跑？”周游问。
“不用，回去好好睡一觉。你放心，我和你婶能挺过去的。”
张飚欲言又止。
“叔，我现在反正也没事，我还是留在这儿吧。”
“故意杀人罪。可判死刑。”冯凯一字一顿地说。
“高风，你回去吧。”周伟坐在客厅。
“什么？杀人？我没有杀人！”张飚急了，“再说，那出租车也不是我偷的，我朋友说那车是他从别人那儿借的，他只让我帮他盯着高风，如果……如果高风有什么异常举动就让我马上通知他。”
他送周伟回到家。沈超英匆匆从卧室里出来，她欲言又止，担心地看着丈夫。
“什么叫异常举动？”
高风没有再说话。
“如果高风神色紧张，匆匆忙忙去龙湾分局刑侦大队什么的。我根本没有杀人，也没有盗抢出租车。”
“不，是我害了浩宇。”周伟默默地望着前方，仿佛是自言自语。“当初我不该妥协，坚决不让他去龙星佳桐，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是我害了我儿子……”
“你那个朋友是谁？给我一个名字。”冯凯拿起笔。
“所以，我给浩宇发了微信，让他在英国期间帮着留意一下许佳桐有没有和韩国人打交道。也许，是这条微信害了他。叔，是我害了浩宇，我不该把他卷进来的。”
张飚低下了头不说话。
“复查小组在调查95年DNA亲子鉴定的事。”周伟平静地说。
冯凯又从文件夹里取出几张照片推到张飚的面前。
“叔？”高风从后视镜里看着周伟。“您似乎并不吃惊。”
是周浩宇车祸现场的照片。
周伟似乎没有震惊。
张飚惊恐地看着照片，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