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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朱家?朱家为什么给你下帖子?”一旁,贺可甜虽然失望,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施伐柯接了帖子,目送那婆子离开,若有所思。

铜锣镇中姓朱的人家,且连家中的仆妇都这般气派,贺可甜一下子便知道是哪一家了,不过……施伐柯什么时候和那个朱家扯上关系了?

只是……朱家为何又下帖子了?之前朱夫人不是已经拒了亲么?

施伐柯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她,媒婆的职业操守她还是有的,这些事情涉及到姑娘家的闺誉,轻易不好对人言。

施伐柯看着那张十分眼熟的烫金请帖,一下子想起来了,上回朱家的帖子仿佛也是这仆妇送来的。

贺可甜也只是随口一问,见她不回答也没有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只是她此时并不知道朱家大小姐也对临渊先生虎视眈眈,若是知道大概就不会如此平静了。

“不敢当,施姑娘,我是朱家的婆子。”那仆妇笑容可掬地说着,双手递上了一张十分眼熟的烫金请帖,态度十分的客气。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贺可甜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开始摇摇欲坠,一时觉得不知该从哪里开口好了。

“您是……?”施伐柯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仆妇仿佛有些面熟。

施伐柯倒是没有急着问她,而是回房收好了帖子,又倒了一壶茶出来,打算配着贺可甜带来的栗子糕吃。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贺可甜心心念念想见的临渊先生,而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仆妇。

贺府厨娘的手艺不错,栗子糕十分的松软细腻,配着茶水正适口。

贺可甜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施伐柯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亮闪闪的眼睛立刻迅速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仿佛被霜打蔫了的花朵般,瞬间枯萎了。

吃完一块栗子糕,见贺可甜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施伐柯不禁有些奇怪,“……究竟是什么事啊,很难说出口吗?”

施伐柯自然也听到了,略有些奇怪地看了过于激动的贺可甜一眼,起身去开门。

贺可甜默默看了她一眼。

贺可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急急地起身想要去开门,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实在不够矜持,只得站在原地轻咳一声,“阿柯,外头有人敲门呢。”

是很难说出口啊!

莫非这便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对上贺可甜的眼神,施伐柯抽了抽嘴角,“……那你究竟要不要说了?”

……有人敲门?!

贺可甜默默低头喝了一口热茶,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其实……”

贺可甜狠狠心,下定了决心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结果刚开了个话头,便听到外头又有敲门。

可是……也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机会了,不管怎么样她最后总是要说的,不说出来又如何成事呢。

贺可甜又条件反射一般唰地站了起来,尔后轻咳一声,看向施伐柯,“阿柯,又有人敲门呢……”

即便是信了,也未必会帮她。

施伐柯默默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贺可甜哪里都奇奇怪怪的啊。

先前施伐柯来贺家说亲的时候,她可是把她得罪惨了,还四下里放出了不利于陆秀才的谣言,这些都是犯了她大忌的……如今她想说自己回心转意了,她大概也不会信吧。

外头敲门声还在继续,贺可甜有些急了,终于耐不住性子,自己跑去开门了……心中自我安慰道,她在施家做客,施伐柯一时没空开门,她去帮忙开个门也没什么嘛。

贺可甜咬唇,她当然知道施伐柯的性子,可……若是不能帮的忙呢?

这么一想,便心安理得了。

“我三哥说你有求于我,且所图甚大。”施伐柯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想了许久也没什么头绪,既然已经说破了,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我们是好朋友,又何必如此迂回呢?能帮的忙我是一定会帮的啊。”

结果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打开门一看,贺可甜满是期待的脸一下子垮了。

贺可甜一下子鲠住。

“哥!怎么是你?”贺可甜没好气地道。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施伐柯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摆弄着棋盘上被弄乱的棋子,“那么,你这几天奇奇怪怪的,到底是怎么了?”

站在门外的贺可咸亲眼见证了自家蠢妹妹精彩的变脸,从满是期待到失望透顶……

“……你太过分了!”贺可甜咬牙切齿地瞪着施伐柯。

“怎么不能是我了?还是说你在等谁?”贺可咸扬了扬眉,十分犀利地反问。

看吧,果然是她赢了。

贺可甜眼神闪烁了一下,略有些心虚地道:“才……才没有。”随即又有些狐疑地看着自家哥哥,“倒是哥哥你为什么会过来?”

她和贺可甜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要比三哥更了解她。

“我来看看你,顺便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雪花酥。”贺可咸说着,扬了扬手里拎着的纸盒,正是来福记的雪花酥。

三哥非说贺可甜所图甚大,最少会忍她五天,她却知道贺可甜能忍她三天便已是极致了……毕竟贺可甜可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

贺可甜兴致缺缺地看了他手中的雪花酥一眼,那明明是施伐柯喜欢的东西好吗!这真是她亲哥?

到今日,可不正好是三天么。

贺可甜白了蠢哥哥一眼,伸手接过,大步走到施伐柯身边,将装着雪花酥的纸盒塞进了施伐柯手里,“喏,给你。”

“我赌你最多忍我三天。”施伐柯说着,又有些忍俊不禁。

“谢谢贺大哥。”施伐柯捧着雪花酥喜滋滋地道。

“……赌了什么?”

她是真的很喜欢来福记的雪花酥,可是又很难买,每次都要排很长的队。

“是啊,我还和三哥打了个赌呢。”施伐柯笑眯眯地道。

贺可咸背着手施施然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哟,施姑娘这回可算是认得我啦。”

“你是故意的!”贺可甜反应了过来,很是生气,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施伐柯笑意一僵,知道他说的是那日在金满楼,她明明看到他却没有搭理他的事……可当时的场景她现在想来也是十分生气的。金满楼那些不负责任的谣言害得陆池娶妻成了老大难,万一陆池以后娶不着娘子,她这个媒婆不要面子的?!

“我当然知道啦,我自己是个臭棋篓子你真当我自己心里没数么。”施伐柯说着说着忍不住撑着桌子又笑了起来。

“贺大哥,你若不提,我便也当此事过去了,可是你既然提起,我们便好好说道说道。”施伐柯一脸正色地看着他,“当日提出抛绣球招亲的是你贺家,最后拒不承认的也是你贺家,陆公子得了绣球按约上门提亲,被拒绝了也十分坦然,何来逼娶之说?你们不愿结亲也就罢了,又何必结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