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开玩笑,实在令人钦佩。”
“拉夫,努力培养一下你的幽默感。”
“完全赞同。”尤尼尔说。
“你的口袋里还有什么?”拉夫调侃着问道,“野营炉?咖啡壶?短波收音机?”
霍莉打开她的旅行药房,往手掌心里倒着各种各样的药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药瓶放在卡车的仪表盘上。“这些是左洛复[29]……帕罗西汀[30]……安定片,我已经很少吃了……还有这些。”她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药片放回药瓶中,只留下两个橙色的药片。“布洛芬,用来治疗紧张性头疼的,还有颞下颌关节疼痛,不过自从我开始使用一个防止夜间疼痛的药之后那个病就好多了。我买的是混合型的,价格很贵,但它是市面上最好的……”霍莉发现拉夫和尤尼尔都在盯着她看,“怎么?”
“我有止痛药。”霍莉身上的西服外套已经变得破旧不堪,说着她把手伸进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的大处方药瓶,上面没有标签。
尤尼尔说,“更加钦佩了,亲爱的。我喜欢一个为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做好准备的女人。”尤尼尔把药片放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然后闭起眼睛。“谢谢,非常感谢,愿你的夜间防疼药永远不会辜负你。”
“我拿到钥匙了,”拉夫说,“在他的口袋里。”
霍莉把药瓶放回口袋,同时满眼怀疑地看着他,“你需要的时候跟我说,我还有两片。你听到消防车的警笛声了吗?”
“我本以为他可能把钥匙留在了车里,但并没有。而且车上的储物箱里也没有止痛药,只有行驶证、保险卡和一堆破烂。”
“没有,”尤尼尔说,“我开始觉得他们不会来了。”
“局外人派他来的,至于他是如何做到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会的,”拉夫说,“但当他们来的时候你不会在这里了,你得去医院,普莱恩维尔的医院比提皮特的更近一点儿,而且顺路会经过博尔顿家,你得在那儿停一下。霍莉,如果我留在这里,你开车行吗?”
尤尼尔瞪大了眼睛,“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行,可是为什么……”然后她用手掌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戈尔德先生和佩利先生。”
拉夫点点头,“是我们弗林特市警察局的,而且,应该说曾经是,他也死了,被我开枪打死的。”
“是的,我不想就那样把他们扔在他们倒下的地方。”
“我一路走到这里有点儿头晕,那条路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好几次。我希望或是祈祷能看到你们走出来,然后我就看到了这辆卡车,我想一定是那个枪手的。行驶证上写的是约翰·P.霍斯金斯,是我说的那个人吗?”
“通常是不允许破坏犯罪现场的,”尤尼尔说,“我想你是知道的。”
“我们过后再说这个,”霍莉说,“现在我更担心的是你。你晕倒过吗?你现在感觉头晕吗?”
“我知道,但我不会允许让两个好人被留在太阳底下烤熟,而且还是躺在一辆燃烧的车旁边。你对此有意见吗?”
“霍莉干掉他了?”尤尼尔难以置信地看着霍莉,“怎么做到的?”
尤尼尔摇了摇头,他那水手式发型的鬓角闪耀着汗珠。“当然没有。[31]”
“我干掉他了,”拉夫说,“是霍莉干掉他了。他不是人类,但他同样也会死。他屠杀孩子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我开车,咱们一起到停车场去,然后霍莉就可以接手了。你吃了布洛芬之后感觉好点儿了吗,我的朋友[32]?”
“我的胳膊要疼死了,除此之外我还好。你们干掉他了吗?厄尔·库科?”
“好点儿了,真的,虽然感觉不是很好,但已经好多了。”
“宝贝,现在你可以停下来了,”拉夫对他说,“我们来了,你还好吗?”
“很好,在开车离开之前,我们必须先谈一谈。”
现在路开始变宽了,也变得更加平缓,所以他们两个可以走得更快了。当他们走到服务棚附近时,看到那确实是尤尼尔,他半个身子坐在霍斯金斯的小货车里,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正用右手按着喇叭。而他那血淋淋的、肿胀的胳膊现在像跟圆木一样放在腿上。
“谈什么?”
“放轻松,”拉夫说,“我想是尤尼尔。”
“谈谈我们该如何解释这一切。”霍莉说。
他们差不多走到路的尽头时,听到开始响起一阵短促的喇叭声,霍莉停住脚步,咬着已经被她咬过无数次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