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制止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来,便见张浩已经步履匆匆的离开。
张浩说完便站起身来,还真的就朝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火车上每节车厢的接头与接尾都是配备了茶水间,林然边撕着奶茶包,边跟江子枫说打牌赢了张浩跟李泽的三百多块钱不太好,她询问江子枫是不是应该把这钱给退回去。
“说不定并不仅仅只是这个原因,我去问问他。”
张浩听到林然谈话涉及自己,当即便一闪身的躲在了一边,他也想听听江子枫是怎么回复的。
李泽道:“你不是说他会算牌吗?既然会计算,能赢也不足为奇吧。”
林然是想要说这个话,所以才借机的把江子枫带到茶水间里。
张浩闻言心有不悦,不服气的冷哼道:“江子枫打牌技术好确实是事实,可是我就不信他能整晚都有这样的好运气,除了开口几把输了之外,剩余的完全算是场场赢,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江子枫淡笑,正待要回答的时候,他眼角看到了残留在车门缝隙外的一截牛仔布料的衣角。
李泽摇头,倒不是在乎这个,他明白张浩在牌局中如此意气用事的原因,他微微叹息一声,用牌来作比道:“有些事情也没有办法强求的,就如同这扑克牌,就算是拿到了一手绝好的牌面,那也是需要技巧把牌打好是不是?如果是技不如人,那也只能认输了。”
“林然,你去给我买瓶牛奶吧,前面推得餐车上面有卖的。”
张浩对于自己连累李泽数钱感觉到有点儿过意不去,他开口说晚些时候会把李泽输掉的钱还给他。
江子枫指着前面的车厢,那里正好有一个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走过去,餐车的架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
待江子枫随着林然走出去后,李泽这才用手肘捅了一下张浩,开口道:“你昨晚上到底是怎么打牌的?怎么处处都针对江子枫,甚至于不惜把自己的牌面拆散了都要去管他的牌,哪里有你这么打牌的?”
林然点头,说是让江子枫站在这里等一等,当即便走上前去买牛奶。
林然说完,又觉得腹中饥饿,她从身前拉过书包,朝着里面翻了翻,找到了几袋包装完好的面包跟奶茶,她先是把面包分给了张浩跟李泽,又扯着江子枫跟自己去茶水间里面去泡奶茶去。
“出来吧。”
林然接着嘴道:“对啊,江子枫说的是,你们先睡一下吧。”
待林然走后,江子枫对着车门边上说了这么一句话。
江子枫应了一声,顺手把正在洗切的牌搁在牌盒里面,又淡笑对着身前二人开口说今天就到这里,估摸着这过几个小时就到庐山了,还是休息一下为好。
张浩自门后走出来,他也没询问江子枫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只是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他昨夜到底耍了什么花招,怎么能把把牌都可以赢。
后来他们打了一晚上,张浩跟李泽各输了三百多块,待晨曦微露的时候,林然从窗户边上幽幽醒来,她吃惊看着面前已经堆成一起的散钱,当即十分惊异的询问江子枫这是不是他赢得。
江子枫淡淡回道:“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我会算牌。”
因为有癞子的存在,所以炸弹会比较多,几番轰炸下来,要支出的钱数自然是呈倍数上升。
张浩不服气,“即便算牌对你多有裨益,可是如果你的牌面本身就不好,那么就算是你有再高超的算牌技术也是黔驴技穷,根本没有用处,而你的牌把把都是好牌,我不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然而即便换了打牌的模样,江子枫还是赢得比输得局比较多,换种模式打牌的主要差别竟然在于之前他们没牌输得只是一块钱,现在竟然能演变成多次五块封顶。
江子枫追问他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在出老千,所以才会把把赢牌?然而我也并没有百战百胜,中间还是输过几次。”
张浩本想的是因为有了癞子,癞子可百当,那么即便江子枫再会算牌,也没有办法算准谁用癞子当了一张怎样的牌来打出来,有了这样的不可预料的情况存在,江子枫休想把什么事情都算得如此清楚。
江子枫的话确实没有作假,他确实有输过,只是跟他所赢的牌数相比,输的局数完全可以当做是忽略不计。
至于那张牌可以成为癞子,那就看看地主翻出的中间那种牌是什么,如果是二,那个四个三就是癞子;如果是三,那么四个四就是癞子,以其翻牌的大小加一成为癞子,以此类推。
张浩总觉得其中有点儿不对劲,可惜他也没有办法拿出什么确凿的证据,他正要再问,可是却已经看到林然买了瓶牛奶原路折返,他不好当着林然的面前说这些东西,以免会被林然视为输不起,他只是意有所指的开口道:“你一定是耍了什么手段,不管是打牌,还是其他,你的心思都比别人深了那么一层。”
癞子就相当于是斗地主里面的百当,除了两张大小王不能冒充之外,其他牌面都可以冒充,以求让手中的牌能够尽快的走完。
“是吗?”
张浩本想把丢出的牌堆都翻面盖上,不让江子枫用已经发出来的牌来计算他们手中还未打出来的牌,可是他想到江子枫之前也并未在牌堆内翻牌,如此一来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效果,张浩也不想显得这么小家子气,索性提出个对策说他们每盘牌开始玩赖子。
江子枫反问道,语气却是不置可否的。
这哪里算得上是在打牌,简直就像是在算牌嘛!张浩自认为自己的数学能力比不上江子枫,也没有办法做到过目不忘,去计算谁出了怎样的牌这种事情,若是按照将江子枫这样的打法,他今晚肯定是要输上一个底朝天。
林然走过来看到张浩也在,他把牛奶递给江子枫,询问张浩怎么过来了。
打牌至中途,张浩偶一见江子枫目光从已经丢出的牌堆上一晃而过,他看完牌后,顿时眼眸微眯,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张浩顿时福至心灵,猛地便明白江子枫的赢牌秘籍,敢情他都把大家所出的牌跟未出的牌都计算了下来,如此一来,谁手上有多少牌,能有什么牌,他都可以做到心中有数。
张浩一时语塞,他过来之前并未找好借口,只是因为心有不忿所以才想过来一问究竟。
为了不打扰他们两个人的兴致,李泽也只能是舍命陪朋友了。
他这厢还未开口,江子枫已经很自然而然的替他发言道:“张浩说他口渴,所以过来拿奶茶,不过我跟他说一百度的水才可以完全泡开奶茶粉,让味道更加香椿,现在水温还没有到一百度,所以他等在这里。”
一直都在输,李泽打的都没信心了,他是十分想要叫停棋局的,可惜他瞧着张浩跟江子枫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自己若是叫停了,他们也找不到人来替补。
江子枫话音刚落,热水壶的温度猛地一跳,显示屏上已然显示是一百度的水温了。
久而久之,这个牌局就变成了江子枫永远都是地主,而李泽跟张浩永远都是队友,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两个人还是打不过江子枫,十盘牌里也偶尔能有一盘牌可以侥幸胜出,他们当真算是输得狼狈不堪。
江子枫看到这里,又开口催促张浩上前泡奶茶。
为了让江子枫输牌,张浩是不管自己的立场如何的,只要是江子枫出牌,那他就压制,如果是李泽出牌,那他就不管不顾,完全听任李泽将所有牌都滑走来赢掉牌局。
待奶茶都泡好后,张浩端着两杯奶茶回到座位,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刚刚的情况。
虽说江子枫赢了也相当于自己赢了,可是他更加希望的是江子枫能输。
江子枫找的理由完全合情合理,由此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茶水间逗留,甚至于水温也在恰到好处的跳转到一百度,正好印证了江子枫话语间的真实性。
张浩不想要江子枫太得意,所以在打牌中途也不与江子枫好好合作,甚至于还处处出牌来压制江子枫的牌,他与其说是江子枫的队友,不如说是李泽的队友才更为合适,然而就在两个人合作打他一个人的时候,江子枫还是凭着一手不怎么好的牌面给赢了,这着实是让张浩更为气愤。
江子枫不是神,他没有办法凭空控制水温跳到一百,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他只开林然预备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找好了一会儿替他解释的借口,并且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他对茶水间所有的物品都了熟于心,甚至于他可能已经在当时注意到了开水的温度,并且计算好了开水温度会在几分钟之内升至一百。
而张浩跟着江子枫打下十盘牌,九输一赢,唯一赢得一次还是因为他跟江子枫在一班,两个人一起斗李泽这个地主。
再根据所计算的时间,来考虑怎样的支开林然,好让一切都显得只是巧合。
原本张浩还有点儿怀疑江子枫是不是不会玩牌的,如今看他这专业的发牌技术,顿时在心里打消了如此的疑虑。
其实这不顾偶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甚至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即便是林然知道自己因为输钱一事来诘问江子枫,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即便这是江子枫第一次来发牌,可是他发牌手艺娴熟,每张牌落在每个牌堆上的时间几乎完全相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牌面的姿势而显得十分好看。
然而就是这么小的一件事情,江子枫都可以考虑的如此详细清楚,足可见他心思之深,非常人所不能及。
江子枫并不回应他这句话,只是伸手从张浩已经洗好的牌堆上切出一摞牌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