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臻将杨晓陌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听我跟你说，这女的我不认识，她在大街上说自己扭了脚，非要我扶她，然后……借位拍摄，你懂吗？”
“对啊，怎么回事？”
杨晓陌认真地听着，点头：“懂的。不过，怎么拍得这么清楚？”
“今天的那个新闻，看到了？”莫臻问。
“聪明。”莫臻笑道，“今天才知道这人是个小网红，什么扭脚求助，也都是策划的，偷拍的人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她甚至忘记盖琴盖，莫臻返身，将琴盖轻轻放下，引来杨晓陌抱歉一笑。
倒是听说过不少小网红很会给自己加戏，真的临到自己头上，杨晓陌真觉得哭笑不得。
“嗯。”杨晓陌低声应着，从琴凳上站起身来。
“所以热搜什么的，也是故意安排的？”杨晓陌问。
莫臻抚抚她的长发：“没事，那就不弹。咱当个娱乐，就是每天弹小星星，我也爱听。”
“是啊，一条龙策划服务。”
“嗯……但我弹不下去了，要是再继续，我就会听不见。”
杨晓陌想了想：“那后面搞不好她还会接受采访，或者在自己微博上表态，要么模棱两可故意让人误会，要么假装澄清。”
莫臻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心疼地圈住她：“你能听见声音，是吗。”
“哟，套路很熟嘛。”莫臻笑话她。
杨晓陌笑了笑，那笑却格外落寞：“还是不行。”
“整天听吴欢说秦勉和网红后宫的那些花边新闻，听都听会了。”
“晓陌……”莫臻担心地望着她。
莫臻道：“都是秦勉给我招的事，就让他去处理了。”
杨晓陌被惊动，瞬间转过头，神情却出人意料地平静。
“怎么跟他有关系？自己一笔风流账算都算不清楚，还替你惹事？”
莫臻再也忍不住，立刻推门……
“可不是，还记得他生日宴上为难你的那几个网红吗？就那些人中间的某一个，盯上我了。”
不是弹错，也不是忘谱，是戛然而止。
原来如此，果然是树大招风，杨晓陌也是有些想笑：“这碰瓷还是个长篇。”
突然，屋子里的琴声停了。
莫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你怕不怕？”
也许是太紧张了，他竟然忘记去健身器材的凉棚那里躲一躲。
怕，难道就不来了？杨晓陌道：“我看到新闻，的确心里难受，不过从心底里，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
傍晚时分的太阳还是非常毒辣，照在平台上，整个平台上都像是在被炙烤一样，莫臻就站在这样的大太阳底下，被晒到睁不开眼睛。
莫臻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是秦勉打来的。
他陡然停下脚步，并不去开门，而是站在平台上，紧张地听着琴声。
“撤热搜了，我又欠楚亦星一个人情。”秦勉叫道。
莫臻激动地冲上楼，大步跑到平台上。没错，那悠扬的琴声，正是从阁楼里传出来。
“你欠他的多了，天天给楚亦澄发信息，你也不嫌肉麻，人家都不理你。”莫臻嘲笑他。
这时间，杨晓陌应该已经下班回家，难道是她偷偷在家尝试？
秦勉奇怪了：“咦，你怎么知道啊？”
他心中一动，仔细倾听，这熟悉的旋律，不正是《月光奏鸣曲》吗？
“这你就别管了。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莫臻走到楼下，隐隐传来钢琴声。
“切，欧洲长大，中文水平还不错嘛。”
***
“那当然，省得被人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优美的琴声随着琴键的跃动，在她指尖流淌，瞬间盈满了整间屋子。
杨晓陌听得清清楚楚，也纳闷，喃喃地说：“我也没听亦澄说过啊，你怎么知道的？”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将《月光奏鸣曲》的曲谱在脑子过了一遍，而后睁开眼睛，只觉得内心已是一片澄明。
秦勉在那头终于拐回了正事。
每一个琴键，都在向她发出邀请。
“我说莫臻，咱们既然要回归，形象还是很重要的。跟网红扯一起，还是个负面劈腿绯闻，形象可不大好……”
望着静静伫立的钢琴，杨晓陌鼓起勇气，来到琴前，坐得端端正正，轻轻揭开琴盖。
“你跟网红扯得也不少啊。”
她若走不出心魔，那个可怕的无声世界，就好像如影随形的魔鬼，随时都有可能吞噬她。
“呃，我不一样，这是我行走江湖的人设，懂不懂。”
没有哪个钢琴家不渴望舞台。
秦勉极力给自己挽尊，又道：“我安排了摄影师，马上就去你那儿，你和晓陌下楼散步，明天就上新闻。”
她只是在恢复一些演奏的感觉而已，从不敢深入，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更不敢去碰《月光》，这个每次都让她陷入绝望的奏鸣曲，成了她无法跨越的障碍。
莫臻笑起来：“别让我怀疑你的智商。这事儿我自己解决，不用明天。就这样，拜。”
莫臻总是很捧场地夸赞，杨晓陌心里的确高兴，却也清醒。
说完，莫臻挂了电话。
但她只敢试着弹一些不太激烈的、舒缓的曲子，简单悦耳，宛如餐厅的背景音乐。
杨晓陌已经愣愣地望着他：“要摆拍？太假了吧，凭什么要我配合啊。”
这几天，她常常会抑止不住冲动，揭开琴盖，弹奏一些乐章。
“就凭我喜欢你。”
转眼间，她望见了旁边的钢琴。
莫臻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拿起手机，对着就拍了一张。
几次拿起手机，也没有勇气和莫臻联系。最后还是丧气地将手机又放下。
“美图，你记得要美图！”杨晓陌着急地喊。
杨晓陌窝在沙发里良久，心里一直胡思乱想。上班时候还努力克制着的情绪，此时此刻全翻腾了上来。
“咱俩的手，随便一拍都很美。”
家里没人，也没去球场，微信又说“回来解释”，那你倒是回来啊。
莫臻一边笑着，一边飞快地打字，将一条带图微博发了出去。
莫臻去哪儿了？
“感情稳定，江湖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