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紧绷的钟灵一听这话，以为何母在赶自己，当下她就放下筷子，老实地端坐着：“阿姨，您别嫌弃我。”这会儿也不再着急撇清关系了，“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以后可以少吃点。”
“这样啊。”何母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但是一想到以后还会见面，便又展开笑颜，“那就多吃点，吃饱了让舟舟送你回家。”
桌上一片寂静，全部的视线都落到了钟灵的身上。
“不不不。”钟灵甩着脑袋，本来决定待到晚上，可是现在打了退堂鼓，“阿姨，我家在附近，吃完饭就走。”
三秒之后，何念棠大笑：“灵灵，你真是……真是太可爱了。”
看着钟灵窘迫的样子，何母也不想让钟灵为难，立刻给钟灵解围，扯开话题：“灵灵今晚和念念一起住吗？”
钟灵吞咽着口水，向旁边的何之舟求救：“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钟灵已经没有了半点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压低声音喊道：“哥……”
“没有。”何之舟安抚着钟灵，将面前的肉夹到钟灵的碗里，“你不用少吃，我家还是养得起你的。”
何之舟的筷子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他看着钟灵，像是确认般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话已经说出口，钟灵硬着头皮也要演完全场，吃完饭就准备要走。
哥？您？
何念棠也没拦着，钟灵已经踏出了重要的一步，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的是，现在还是先让钟灵适应一下。
钟灵紧张起来，不断地给何之舟暗示，甚至为了撇清两人的关系，脑袋一热话就脱口而出：“哥，不用您照顾我，我自己来就行。”
“阿姨叔叔再见。”钟灵摆着小手。
何父何母早就瞧见端倪，但是碍于钟灵的害羞只当不知道，这会儿看见何之舟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
“有空经常来。”何母送钟灵出了门，“随时都可以。”
何之舟对钟灵的饮食习惯很了解，也顺手将麻婆豆腐夹到钟灵的碗中，还不忘推销：“这个菜我妈做得特别好吃，你尝尝。”
“好。”钟灵笑意盈盈，朝旁边的何念棠眨眨眼睛，“我要走了。”
许奕臻也没顾着自己吃，将何念棠喜欢的菜夹到何念棠的碗中，他父母都去出差了，这会儿就来这里蹭饭。
何念棠摆摆手：“拜拜。”
何念棠笑得一脸阳光：“谢谢妈。”
“舟舟记得安全地把灵灵送回家……”何母还在嘱咐。
“给你夹。”何母一脸笑意，将面前的鸡肉夹给何念棠，“是你最喜欢的鸡翅。”
何之舟自然应下：“我知道了。”
“妈，我也想吃。”何念棠也不甘被冷落，仰着小脸撒娇。以前她也很喜欢跟奶奶撒娇，这会儿撒娇的本领都用在了何母身上。
下楼梯的时候，钟灵紧抿着嘴巴没开口，何之舟也不着急，沉默着等待钟灵开口。
何母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你就多吃点。”
到了小区的门口，钟灵突然捂住脸，声音里全是懊悔：“我是不是表现得太差了？”
“好。”钟灵点点头，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嘴里，吃完就满口称赞，“阿姨手艺真好。”
“怎么还和考试一样呢？”何之舟拍了拍钟灵的肩膀。
“灵灵吃鱼。”何母很是热情，“这可是最新鲜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钟灵愿意迈出这一步，他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何母的微笑，钟灵的紧张被打消几分，笑容也变得自然起来：“谢谢阿姨。”
他轻轻握着钟灵的手，眼睛和钟灵对视：“就算是有分数，看我妈那么喜欢你，你也是满分。”
“我常听念念提起你。”何母也笑着回应，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快去家里，今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可是……”钟灵还是有几分犹豫。
“阿……阿姨好。”钟灵紧张地握着双手，笑得很是羞涩，“我……我是钟灵。”
“没什么可是。”何之舟牵起钟灵的手，“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四处转转。”
“妈。”何念棠挽着钟灵的胳膊，介绍道，“这是我给你说的我的好朋友，灵灵。”然后，晃了晃钟灵的胳膊，“灵灵，这是我妈。”
何之舟带钟灵去了步行街，女生们都喜欢来这里玩，也许还能买到心仪的东西。
钟灵猛地一抖，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脸腾地红了。
“好漂亮。”钟灵四处张望，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那个也好漂亮。”
“怎么还站在这里？”四个人还在讨论的时候，从超市回来的何母看着四人，有些疑惑不解，“傻站着干吗？”
看着钟灵兴奋的样子，何之舟也笑了出来，在路边买了两串糖葫芦，将一串递到钟灵的面前。
“我知道。”钟灵知道何念棠的家庭氛围很好，但是心里那关总是过不去，她调整着呼吸，“我就是有点小紧张。”
钟灵眼睛都亮了，平时他们极少吃甜味的东西，何之舟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我爸妈人都很好的。”何念棠拍了拍钟灵的肩膀，笑了一下，安抚着钟灵，“他们肯定都会很喜欢你的。”
钟灵小心翼翼地拿起糖葫芦，像是得到了全世界那般开心，只是她有些疑惑：“你不是不爱吃太甜的吗？”
钟灵深吸一口气，尽管还是有几分紧张，但心里的焦虑已经平复了大半。
“谁说我吃了？”何之舟眉眼弯弯，笑意在嘴角绽放开，“这个你路上拿着吃。”
何之舟哭笑不得，却只得点点头：“我和奕臻去他家里，你们两个先回去。”
“好。”何之舟难得纵容自己，钟灵笑得无比灿烂，蹦蹦跳跳地向前走。
“我们还是不要一起进了。”到了小区的门口，路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全数崩塌，钟灵紧张地搓着手，看着何之舟，“你先不要回家了吧。”
“这个镯子好漂亮。”走到一个卖首饰的摊铺前，钟灵停了下来，脚步再也移不开了，蹲下来仔细地看着。
四个人找了一个空闲的周末便决定回家了，何念棠也早早地就和何父何母打过招呼，说周末有个同学要来家里做客。
“姑娘眼光真好，这款镯子很多女孩都喜欢。”卖镯子的阿姨看着钟灵，立刻热情地推荐，“你先试一试。”
不过，一直躲着不见也不是钟灵的风格。可是每次她稍微紧张一下，何之舟就纵容着她拖了下来，所以在何念棠三言两语的怂恿之下，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再也忍不住，便应了下来。
钟灵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何之舟：“我想试试。”
其实也不全是何念棠的劝说，钟灵原本就想要去何念棠家里，以何念棠朋友的名义，她也不会这么紧张，但是一想到要面对喜欢男生的父母时，她就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无措。
“好。”何之舟接过糖葫芦，在钟灵旁边蹲了下来，“喜欢就买。”
“秘密。”何念棠卖着关子，嘚瑟道，“哥，你可要好好谢谢我。”
镯子是很简单的款式，没有任何装饰物，钟灵很喜欢这样简约的东西，戴上之后便爱不释手：“阿姨，多少钱？”
所以何念棠出马必定成功。何之舟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疑问，只是三分钟后何念棠就对他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时，他还是有些吃惊：“你怎么说的？”
“看特别适合你，阿姨给你便宜点。”卖镯子的阿姨立刻说，“六十块，我平时都卖给别人八十块的。”
何念棠从小就是镇上的“棠主”，对劝人方面一直很有经验，再加上这几年在许奕臻的熏陶之下，鬼点子一抓一大把。
讲价是女生的天性。在学校看萧苒砍价的时候，钟灵也学到了不少干货，这会儿也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水平，便道：“阿姨，您给便宜点吧，我兜里只有五十块了。”
“那哥等你的好消息。”
“这……”阿姨面上有几分犹豫，权衡之下正想答应的时候，何之舟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性质不一样吗？何之舟虽然在心里吐槽道，却对何念棠的主意无比赞同，如果以何念棠朋友的方式，那钟灵应该没这么紧张了。
“我有。”坚决不能让钟灵自己买，何之舟立刻抓住机会，将糖葫芦递给钟灵，“你拿着糖葫芦，我来付钱。”
何念棠就知道自己的哥哥靠不住，立刻申明立场：“我想带灵灵回家。”既然何之舟无计可施，那她就用自己的方法，“你要是不行的话，我让灵灵跟我回家。”
看着面前的糖葫芦，钟灵有一瞬间错愕，但是也只能傻傻地拿着糖葫芦，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只能随何之舟付钱了。
“她比较害羞。”何之舟也很想带钟灵回家，但是一提起这件事钟灵就紧张到不行。为了不让钟灵陷入恐慌中，他想等钟灵准备好再行动。
何之舟利落地从兜里掏出一百元的钞票，十分潇洒地甩给阿姨：“给您。”
“哥，什么时候带灵灵去家里玩？”如果不是何之舟的存在，钟灵肯定以朋友的身份跟她回家了。何念棠对何之舟有几分怨念，就算没有何之舟，她和钟灵那么多年的友情，也早就应该见父母了。
看着何之舟的样子，钟灵满脸黑线，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而“带钟灵回家”是何念棠在毕业之前最后一件事情。
阿姨笑盈盈找了四十块，然后冲着钟灵笑道：“这男朋友不错，好好珍惜。”
在秋季校招时，他们已经得到了心仪公司的录用，就等着毕业之后在职场大展身手。
钟灵害羞地点点头，应下来：“嗯。”
这个学期，四人明显轻松了很多。
虽然十块钱并不是什么大事，但钟灵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何之舟谈一谈：“我刚才在讲价。”
课程很少，考研成功的同学为复试做准备，找到工作的同学为将来的工作准备着。
“我知道。”何之舟还挺懂地点点头，但是心思全然不在钟灵的话上，看着钟灵手腕上的镯子，满意地点点头，“你戴上很漂亮。”
年后，温度回升得特别快，所有人都如愿摆脱了厚重的衣服，大四第二学期正式开始了。
“我在讲价。”钟灵闭了闭眼睛，再次扯回方才的话题，“原本可以便宜一点的。”
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何之舟嘴角的弧度还没有落下，手指敲打上“谢谢”两个字却又删掉，最后编辑了一条：“早点睡，晚安。”
何之舟这下不懂了。
在钟灵看不见的地方，何之舟听了一遍又一遍的“我也喜欢你，何之舟”，像是要刻在脑海中一般。
“我知道，但是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不需要你讲价，以后也是。”
这个世界节奏很快，所有人都急着向前，钟灵却有那么多的耐心等着他。
看着何之舟异常认真的样子，钟灵重重地咬了一口糖葫芦，她仿佛看见了贫穷的未来。
何之舟的眼睛弯了弯，又听了一遍那条语音。
学校里，钟灵和何之舟还是日常虐狗，而吃狗粮的对象从萧苒、孔彦宇变成何念棠和许奕臻。
何之舟急忙点开，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新年快乐。”中间只有一秒钟的空白，钟灵的声音就再次传来，“我也喜欢你，何之舟。”
四人坐在旋转小火锅店铺里吃饭，中途钟灵有点渴，从货架上拿了一瓶饮料，正准备打开的时候，视线瞟到了何之舟，立刻作势拧了两下没拧开。
不一会儿，钟灵也发来了一段语音。
她为难地递给何之舟：“我拧不开。”
应该是听不到后面那句了吧。何之舟看着那条语音，语音中有太长时间的空白，一般人是不会有那么多的耐心。
何之舟所有的方面都是完美的，唯独在钟灵面前多了几分大男子主义，喜欢时刻被钟灵需要的感觉，而钟灵时不时配合一下，能让何之舟开心的话，她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看着已经发出去的语音，何之舟深呼了两口气。已经和钟灵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但是他说喜欢的次数并不多，就是因为他别扭的性格。
何之舟轻轻一用力便拧开了，将开好的饮料递给钟灵：“小心点。”
大约过了半分钟，何之舟才忍住脸上爆红的热度，将那句已经在心里确定无数次的话，郑重地说了出来：“我喜欢你，钟灵。”
看着这一幕，一直都是自己拧瓶盖的何念棠脸黑了几分，她平时就算用手拧不开也会在衣服的帮助下拧开，所以她的衣服经常会有褶皱。
说完四个字，何之舟并没有按下发送键，沉默地按着键看着手机，那句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就没想到许奕臻呢！何念棠一拍脑袋懊悔着，更可恨的是，许奕臻也从来没主动过，每次当她成功拧开的时候，许奕臻都会在旁边称赞她，完全没有一点男朋友的自觉。
“新年快乐。”
许奕臻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何念棠已经盯了他好几秒，而这正是何念棠生气的表现。
何之舟觉得祝福必须要亲自说出来，冷冰冰的文字并没有多少意义，便按下了语音。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10，9，8，7，6……”
看着何念棠越发黑的脸色，许奕臻觉得他比城门前那条鱼还要可怜。
春节晚会接近尾声，这一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热恋都是这样的吗？”何念棠面无表情地问。
何之舟和钟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话题都是平常的小事，但是两人也不觉得无聊。
“不是，热恋是我们这样的。”这样的送命题许奕臻自然不敢懈怠，对着何念棠解释，“他们那是没安全感，两个像猪一样的人，还担心对方被抢走。”
何之舟和何念棠给何父何母拜过年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回了屋里，将空间留给了父母。
何念棠暂时放过了这个问题，但是抓住许奕臻的语病，小脸一转朝着钟灵告状道：“灵灵，他说你是猪。”
客厅里，电视里播放的是每年一度的春节晚会。
钟灵无辜中枪，望着许奕臻要一个解释。
“没……没了。”何之舟摇了摇头，立刻起身摆摆手，“你慢慢吃。”
“我没说你。”被坑的许奕臻摇摇脑袋，立刻将矛头指向何之舟，“我说他。”
何念棠的脸更黑了，声音低沉：“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许奕臻，你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看见何念棠黑化的脸，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他跟着何念棠一起谴责道：“他真是个人才。”
“是你先不义的。”
何之舟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
……
“看不出来是一个‘G’吗？”何念棠还记得当时呆滞的样子，那是继数学符号求和之后让她崩溃的另一件事情。
平时活蹦乱跳的萧苒正在准备研究生复试，钟灵失去了一枚开心果，再加上毕业临近的原因，她的心情多多少少也受到些影响。
“1024？”何之舟疑惑，对许奕臻很是不理解，“这个日子很特殊吗？”
“都说学校时光是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钟灵满脸愁容，随着时光的消逝，这个问题越发迫在眉睫，“最美好的时光将要变成回忆了。”
“我们在一起第1024天的时候。”
“以后的时光也很美好。”何之舟小心地安抚着钟灵的情绪，眼睛里全是认真，“再说你还有我。”
何念棠猛地咬着葡萄，葡萄的甜意在口中蔓延，还是没让她的嘴角勾起。
人一旦钻进牛角尖，很难自己想清楚，钟灵也像是进入一个死角，托着下巴看着最喜欢的奶茶也没有了食欲。
何之舟的注意不知不觉已经不在礼物上，他好奇地睁大眼睛：“什么纪念日？”
“万一，你也变成了回忆怎么办？”
何念棠手指一顿，脸上终于出现了无所谓之外的表情，那是一股怒气：“前段时间倒是送了东西。”
“怎么会？”这下轮到何之舟哭笑不得了，他探着身子，手轻轻地揉了揉钟灵的脑袋，“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许奕臻还真是可以。”何之舟顿时一脸便宜了许奕臻的表情，再次抱着一丝希望问，“那‘999’总庆祝了吧？”
听见火锅的时候，钟灵的眼睛亮了几分，恰巧想了这么多，肚子也有了饿意，点了点头让何之舟牵着走。
“没有。”何念棠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晃了晃脑袋，无辜地摊了摊手，“哥，你真问错人了。”
钟灵的世界有三大挚爱，何之舟永远排在第一，奶茶紧随其后，而火锅便是第三。
“那‘520’总庆祝了吧？”何之舟瞪圆了眼睛，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何念棠的脸。
在何之舟的眼中，奶茶和火锅都是没有营养，再加上钟灵的不节制，他一般会控制钟灵的食用。只有在他调解不了钟灵的烦恼的时候，才会纵容钟灵去吃。
“没庆祝。”何念棠倒是一脸无所谓，她比许奕臻还要大条，基本上记不住这么多日子，“也没什么礼物。”
因为在钟灵的世界没有什么悲伤是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再加上一顿火锅。
何之舟岂是容易善罢甘休之人，旁敲侧击道：“你们一年的纪念日怎么庆祝的？他肯定送你什么特别的礼物了吧？”
锅里的食物慢慢沸腾起来，钟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就是相恋多年和热恋期的不同。
麻辣底料。
她诚实道：“他很少送我礼物，如果我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他。”
方才服务员问要什么底料的时候，还不等何之舟说出口，钟灵已经先声夺人。一看到浓重的红色，何之舟就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礼物？”何念棠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许奕臻经常送她东西，因为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也称不上算是礼物。
“我开动了。”钟灵脸上哪还有忧愁，整颗心已经被火锅攻占，拿起筷子便开吃。
知道自己在口头上占不了什么便宜，何之舟决定直接说正事：“奕臻有没有送过你特别喜欢的礼物？”
何之舟将钟灵不喜欢吃的放进自己的碗中，虽然钟灵是个吃货，却不是百无禁忌，反而很挑食，特别是带着腥味的东西是一点都不沾。
何之舟拉着板凳坐到何念棠的旁边，现在何念棠简直就是翻版的许奕臻。
何之舟倒没有多少食欲，整顿饭都在帮腾不开手的钟灵下菜，看着钟灵手舞足蹈的模样，他都有点怀疑方才钟灵悲痛的样子就是为了骗火锅的。
何念棠警惕地望着何之舟，但是手还是诚实地去拿葡萄，嘴巴还没闲着：“奕臻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钟灵的眼睛像是长在了锅里，已经完全忽略了外界，当然也忽略了对面的何之舟。
何之舟被堵了一下没再接话，将手里的盘子放到何念棠的面前：“尝尝葡萄，哥的葡萄不酸。”
看着钟灵越发红的嘴唇，何之舟的眉头越皱越高，如果明天上火起痘，钟灵估计又要愁眉不展，并且他觉得一杯奶茶估计是哄不好了。
她放下手机，准确地剖析着何之舟的心思：“哥，你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一个小时后，钟灵摸着圆滚的肚子出来，仰着头眯着眼睛望着天空：“阳光真好。”
她鄙视地看着何之舟，吐槽道：“如果灵灵住在楼下的话，我估计都看不到你的影子。”
“嗯。”何之舟应了一声。
何念棠并没有钻进何之舟的圈套。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钟灵接下来就要承认错误了。
“又和奕臻说话？”何之舟心情不好了，开始日常坑友，“不要联系那么频繁，要保持新鲜感。”
果然，钟灵像个犯错的孩子，揪了揪衣角望着何之舟，眼睛里满是内疚：“我最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
在何之舟推门而进的时候，何念棠依依不舍地挂掉手机：“我哥来了，待会儿我去找你。”
“正常反应。”已经回归理智，何之舟才开始用成人的方式给钟灵讲道理，“不要想这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用平常心面对这些就好了，不要过度紧张。”
“进。”何念棠的声音从房里钻出来。
“嗯。”钟灵轻轻地呼了一口气，“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命运总是那么相似，曾几何时，何念棠也端着葡萄讨好过他。
“嗯。”何之舟发出一个单音节，在钟灵还没有多想的时候，开口解释道，“可是我喜欢。”
“炸炸。”依旧没有什么头绪之后，何之舟端着洗好的葡萄敲响何念棠的门。
心脏被柔软一击，钟灵突然害羞了几分，快步朝前走了几步，让自己的背影面对何之舟。
可是零食、口红、包、项链……所有能想出来的礼物，都送过了，他实在想不出还能送什么。
“如果我心情不好说错什么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等我恢复理智了再问我。”
不管二十四节气还是国家规定的日子，只要能和节日沾上一点关系，何之舟都要给钟灵准备一件小礼物，自从钟灵进入他的生活，他越来越觉得人生太需要仪式感了。
何之舟追上钟灵的脚步，望着钟灵被阳光包围的侧脸，声音轻柔地传到空气中：“你有没有想过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但可以说说我，其实你打我也是可以的。”
除夕，何之舟还在卧室冥思苦想，做了一天的功课，他还是不知道要送钟灵什么新年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