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走走对身体好。”受到何之舟的荼毒，钟灵现在对保养身体很是在意，片刻就扯开了话题，“散着步聊着天，喝着奶茶的同时还可以保持身材，何乐而不为？”
“难道是我们出什么问题了？”何念棠立刻开始剖析自己，“难道是我们的新鲜期过了？”
“也是。”何念棠点头同意，看着运动排行榜，对明天的冠军势在必得，“我明天要好好努力。”
“不。”钟灵很是无辜，和何之舟在一起的时间她都觉得不够，怎么会觉得疲惫，“怎么会累？”
钟灵眯了眯眼睛，给何念棠加油打气：“加油。”
“真的吗？”何念棠对此表示怀疑，她和许奕臻每天只有几千步，就已经累得不行，可是钟灵每天都是上万的步数，“你们都不累吗？”
“不过你可不许让我。”何念棠加了一句，“我要赢得光明正大。”
“也没有刻意走。”钟灵说的是实话，两个人只是随便走了走就远超其他人，她也是很无奈，“就随便走走。”
“才不会让你。”钟灵对步数没什么太大的执念，看何念棠的势头也不需要她让。
“你们两个每天去哪里了？”刚开始何念棠以为钟灵只是一时兴起，但是几个月已经过去了，何之舟和钟灵一直霸占着排行榜，“怎么走了那么多步？”
“加油。”何念棠从手机里抬起头，望着在操场上小跑着的许奕臻，朝着许奕臻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学生会那边的工作已经交给小学弟小学妹，钟灵和何之舟有更多时间在一起，只要随便转转散散步，两人基本霸占了“运动排行榜”的前两名。
许奕臻也不知道何念棠到底又有什么想法，今天拿着手机对他说要霸占“运动排行榜”的封面。他当时只觉得何念棠是一时兴起，毕竟何念棠很懒。
何之舟无奈地摇摇头，勾了勾嘴角：“截个图，以后这就是证据。”
许奕臻的猜测也没有错，和何之舟相处久了，何念棠别的优点没有学到，反倒将何之舟死宅的生活态度全然接收，仅仅是一个上午就叫苦不迭说要放弃，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安慰了两句，还以为这件事就此作罢。
她说：“撤不回了。”
可万万没想到，黄昏时，何念棠会带着他来操场，将手机放在他的面前，一本正经道：“还有一万多步，你替我跑吧。”
过了两分钟，钟灵的头像才再次闪动起来。
一万多步相当于五千米，许奕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却对何念棠的请求无法抗拒，于是在这样朦胧的正适合约会的天色里，他一个人在操场上跑步为何念棠争取“运动排行榜”的冠军。
长时间没有收到钟灵的回复，何之舟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他看着安静的对话框，猜想着钟灵到底在干什么。
“呼……”许奕臻看了眼手机，终于甩开了何之舟一千多步，“第一了。”
“我喜欢你。”
何念棠抬起头，兴奋地抱了下许奕臻，语气里满是欣喜：“辛苦你了。”
已经是情侣关系了，说句喜欢也很正常。何之舟这样说服着自己，手指轻轻敲打着，即使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已经让他脸红了。
还没等许奕臻反应过来，何念棠已经向后撤了两步，今天她要发图秀恩爱！
现在的钟灵整颗心都扑在怎么让何之舟开口说喜欢上，绝不允许何之舟就这样岔开了话题：“你先不用管，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看见何念棠的笑容，许奕臻也觉得值得，如果可以让何念棠开心的话，他也是极其愿意的。他摸了摸额头，暗示着何念棠：“不辛苦，就是有点热。”
何之舟对钟灵突来的情绪已经略知一二：“你又看什么电影了？”
许奕臻等待着何念棠给自己擦汗，却只得到了何念棠递来的一张卫生纸。
“不知道。”钟灵情绪一下子上来了，“我要听你说。”
何念棠拿起手机，看着何之舟的步数已经许久没再变化过，于是决定打道回府：“就这样了。”
另一边，收到信息的何之舟浑身一僵。他是内敛的性子，自然不会将喜欢挂在嘴边。他有些无奈：“你不是知道吗？”
许奕臻无奈地心酸了一把，何念棠是越来越不在乎自己了，但所幸的是，这恶魔的一天已经结束了。
看着空白的对话框，钟灵抽噎了一下，啪啪啪打字，对何之舟发泄自己的小情绪：“你喜欢不喜欢我？”
“糟糕，忘记打水了。”准备洗脚的时候，钟灵才知道自己的水壶没有水了。
钟灵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萧苒随口接话道：“用我的。”
“去，去，去。”萧苒推了一把钟灵，“去找你的如意郎君安慰你，我现在要独自疗伤了。”
钟灵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回复何之舟的信息，随口将没有热水的事情说了出来：“想洗脚才发现自己的水壶里没有水了。”
“你一个单身狗……”钟灵眼睛已经肿了起来，“竟然还挑这种悲情电影？”
“去打水吧。”何之舟现在只要有一点时间他都想和钟灵在一起，“你换鞋了吗？”
“我……我一个单身狗……这样哭……”萧苒抽噎着，说话的时候也断断续续，“你一个脱了单的哭成这个样子，你……你丢不丢人？”
“没有。”钟灵睁眼说着瞎话，立刻将脚上的拖鞋换了回去，还口是心非道，“会不会有点麻烦？”
就像脑神经清楚地叫嚣着“不要哭，眼睛都要肿了”，但是泪腺神经却捂着脑神经的嘴巴说“不，要哭”。
“我也没换鞋子。”何之舟从床上爬下来，对孔彦宇的眼神丝毫不理睬。
女生天生感性，哪怕知道故事是虚构的，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意识根本控制不了生理反应。
钟灵提着水壶便要出去：“我去接水了。”
钟灵刚跟着萧苒看了一场电影，桌上已经有了一大堆擦过眼泪擤过鼻涕的卫生纸，而钟灵还在不停地扯卫生纸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萧苒有些想笑：“您开心就好，不用在意我等单身狗大军。”
虽然已是何之舟的正牌女友，但钟灵还是经常不自信，时不时让何之舟给自己一颗定心丸。
“遵命。”钟灵眨了眨眼睛，心情大好地转身离开了。
何之舟愣了一下，轻笑一声牵起钟灵的手，然后在钟灵惊讶的眼神中，点点头同意：“对，是我的福气。”
她恨不得让全世界闻到她身上那股恋爱的酸臭味，也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被何之舟喜欢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她说——”钟灵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无比自豪地自夸，“能被我喜欢是你的福气。”
钟灵和何之舟开启了无比美好的夜晚，而何念棠和许奕臻那边情况却不容乐观。
他坐到钟灵的旁边，随意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我没有占领封面。”何念棠看着第一名的何之舟，恨得牙痒痒，瞬间将问题上升到一个高度，“许奕臻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何之舟也看见了陆慕晚，但是倒没多少担心，陆慕晚那样骄傲的人基本不会做什么挑拨离间的事情。
在女朋友生气排行榜中，这个问题回答不好是最致命的。许奕臻自然不敢犹豫，马上退出游戏：“怎么会，我的真心日月可鉴。”
“好。”钟灵也冲陆慕晚挥了挥手，晃着两条腿继续等着何之舟。
“为什么我哥和灵灵这么晚还出去玩？”何念棠气鼓鼓，但是情绪已经被许奕臻安抚了一大半，“但是我们走两步都觉得累是怎么回事？”
陆慕晚的眼神也温柔了几分，眼睛一瞟就看见正在朝这边走着的何之舟。她拿起书本站起来朝着钟灵摆摆手：“那，学姐我先走了。”
“我们把时间用在了更有意义的地方。”许奕臻一边安抚着何念棠，一边吐槽何之舟，何之舟你是长了四条腿吗？
“你也是。”钟灵看着陆慕晚，“你是我想成为的模样，那么漂亮，那么自信。”
“不管。”何念棠对这件事执念颇深，虽然情绪没有了，但是争强好胜的心马上涌了上来，“我一定要占领封面。”
“祝你们幸福。”
许奕臻灵机一动，冲何念棠提议道：“要不，你把你哥先删掉，这样你就是第一名了。”
陆慕晚突然就释怀了，每个人对喜欢的态度不一样，即使没有输赢之分，她还是对钟灵的喜欢心服口服，最后一丝不甘心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还真是聪明。”何念棠脸色黑了又黑，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明天希望你的体力能和今天的脑力一般聪明。”
“怕啊，简直怕死了。”在何之舟身后追了小半个青春，何之舟给出的总是含糊的答案，钟灵对这个结果又害怕又期待，可是即使再害怕她也藏不住自己的喜欢，她的声音融入风中，“可是我更害怕他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隔着手机屏幕，许奕臻都感受到了何念棠的那抹怒意，瞬间就开始补救工程：“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一定在所不辞。”
虽然对这样的答案匪夷所思，陆慕晚却知道钟灵没有骗自己，像钟灵这样直率的人，是没有理由欺骗她的。她失神地垂下视线：“那，学姐你不怕被拒绝吗？”
那么深情的话只得到何念棠一个“晚安”的表情，许奕臻轻轻嘘了一口气，下次见到何之舟一定要告诫一下何之舟，他要是没办法停下脚步，那关上流量总不算过分吧？
“从高中到现在，一直都是我跟在他的背后追着他跑。”钟灵表情柔和，有微风轻轻吹来，她将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捋到耳后，“他这个人比较迟钝，也比较害羞，而我愿意等等他。”
在何之舟的刺激之下，何念棠开启了吾日三省吾身的模式，一天对着许奕臻三问：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陆慕晚的表情终于变了几分，明显是不相信：“怎么可能？”
许奕臻整日脖子上犹如悬挂着一个刀子一般，一个不小心他就有可能结束爱情之旅。
“不久之前才知道的。”不是钟灵迟钝，而是何之舟将喜欢藏得太深，哪怕让全世界都看见，却偏偏别扭地在她面前藏着。
而何之舟和钟灵仍然在幸福的路上，每天都有新的期待。
“其实，你也知道学长是喜欢你的吧。”虽然是个问句，陆慕晚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的，毕竟何之舟的喜欢那么明晃晃，再迟钝的人也是有所察觉的。
“十一点了。”何之舟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几分不舍得，但是为了不影响钟灵休息，只好期待着明天。
“我只是运气好点。”钟灵没有任何敷衍。她和陆慕晚势均力敌，输赢并不是取决于她们，她只能庆幸何之舟喜欢的是自己。
“那我睡觉了。”钟灵眼底都是散不去的笑意，捧着手机咧着嘴角。
羡慕钟灵可以将喜欢表现得淋漓尽致，羡慕钟灵的喜欢有所安放，而她的喜欢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中。
“好。”何之舟不舍得放下手机，等着钟灵的晚安。
“学姐。”那些无人可以倾诉的心思，陆慕晚突然想告诉钟灵，无关示威，她只是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了，“我很羡慕你。”
之前看了个短视频，钟灵突然兴趣大发，顺带便问了出来：“睡醒了你还会和现在一样喜欢我吗？”
看着陆慕晚如此坚持，钟灵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轻轻地点了下头。
钟灵现在对何之舟的情商无比自信，以至于她会时不时问这些问题，并且再也不用担心遭遇暴击了。
钟灵那双澄澈的眼睛里只有真诚，陆慕晚轻舒了一口气：“谢谢学姐。”
“不。”何之舟突然想出其不意一下，只发出一个字等着钟灵的质问。
“为什么说对不起？”钟灵知道陆慕晚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的道歉她不能接受，每个人都有追求喜欢的人的权利，陆慕晚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是剧情的正常发展啊。钟灵歪着脑袋看着手机，抿了抿嘴巴：“那我不睡了。”
“之前对不起。”陆慕晚向钟灵道歉，这样的道歉不仅是对钟灵，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笨。”何之舟盯着屏幕，心软得一塌糊涂，“会比今天还喜欢你。”
“是你啊，坐啊。”
“你变了。”钟灵抿着嘴巴不让笑意跑出来，最流行的土味情话何之舟都会了，她怎么甘心落后呢，“变得更让我喜欢了。”
闻声，钟灵睁开眼睛，见是陆慕晚，惊讶之余朝着旁边移了移，挪出一个位置。
暑假悄然而至，钟灵盯着日历表上“七夕”的字样，幽怨的眼神再次冒了出来。
“学姐。”
何之舟在假期的时候基本上是不见太阳的，钟灵也不好勉强，但是七夕节在家里待着简直是对这个节日的侮辱，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脱离了单身，这可是她和何之舟的第一个七夕节。
不远处，陆慕晚抱着课本，看见了钟灵，犹豫了半秒还是走了过来。
“要不要出去？”
钟灵坐在长椅上，眼睛微眯，在等待何之舟下课的间隙顺便享受着阳光的滋润。
在钟灵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开口的时候，何之舟的消息就这样插了进来，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好。”
喜悦一下子来临，钟灵心里乐呵呵的，在手机屏幕暗下去时，她仿佛看见了自己泛着绿光的狼眼。
钟灵嘴角轻扬起，在恋爱前何之舟的情商为负，现在终于回归了正常水平。
钟灵美滋滋地把衣橱里的衣服全部折腾一遍，钟灵穿着百褶裙晃悠了两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睛。
“你想要什么？”何之舟思索了片刻，自己提议，“不然我每天给你唱首歌。”
“去约会？”钟母的声音从身后阴森地传来，能让钟灵这样注重外在形象的也只有何之舟了。
“不要。”钟灵倒是毫不犹豫，那样忐忑去猜的酸涩心情，她希望何之舟永远不会体会到，“我不要惩罚你，你换种方式补偿我。”
钟灵瞬间一个激灵，即使高中毕业三年了，她仍对钟母保持着对教导主任的惶恐，这会儿犹如早恋被抓包一样尴尬。
“因为你以前不是我女朋友。”当时年少轻狂哪里知道他会心属钟灵，不过何之舟还是有些抱歉，“如果你觉得委屈的话，也可以那样对我。”
“你那是什么表情？”钟母淡淡地看了眼钟灵，摇了摇头，“我会吃了你吗？”
“感觉像在做梦一般。”钟灵把自己的感受脱口而出，还顺带着谴责了一下何之舟，“想当初，你对我很冷淡的。”
“我这不是怕嘛。”钟灵扯了扯裙摆，对这个答案很是不自信。
钟灵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所有人都说恋爱有个新鲜感，可是恋爱之后她对何之舟更是毫无抵抗力。
“我还记得协议的内容。”钟母向钟灵的床边走去，淡淡地提醒，“放心，从你成年之后，我不会干预你的决定。”
自两人确定关系之后，许奕臻便和他分享了不惹女朋友生气的三百六十五则法规。被何念棠嫌弃了无数次情商，何之舟很有自知之明，非常认真地读完了。虽然这样的话根本不是他的风格，但是想到也许钟灵会因此开心，他觉得自己别扭一点也是值得的。
“谢母隆恩。”钟灵朝着钟母深鞠一躬。
“和你聊天。”何之舟看着打出来的信息，犹豫了几秒才点击发送。
这句话还在空气中没有完全消散，钟母语气淡淡道：“现在才五点，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来。”
“玩手机。”这样无聊的对话因为对面那个人是何之舟，钟灵便有无限的耐心，“你呢，在干什么？”
说好的不干预呢！钟灵心里小声地吐槽，面上却对钟母这个英明的决定无比服从：“一定。”
“在干吗呢”对于何之舟这样口是心非的人，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深情的“我喜欢你”。
将钟灵换洗的衣服拿走，钟母转身离开。
钟灵回给萧苒一个嘚瑟的表情，吐了吐舌头：“没办法，就是这么开心。”
钟灵终于放下害羞，在钟母看不见的背后，鼓起勇气告白道：“爱您。”
在何之舟告白之前，她是对何之舟的腼腆是一万个不满，但是看钟灵现在的状态，她倒是希望何之舟收收魅力，她怕火力太猛，钟灵受不住。
由于钟母经常板着一张教导主任的脸，钟灵对钟母也生出一种无端的敬畏，这样的对话基本没有出现在她们之间。
“瞧瞧。”萧苒摇了摇头。
钟母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在钟灵看不见的地方，嘴角轻扬了几分，最后口是心非道：“不要跟你爸学，整天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仅仅是何之舟发来的一句平常的问候，钟灵已经乐开了花。
站在约定的地点左顾右盼，钟灵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许久没有见到何之舟，她还是有几分小紧张。
“干吗呢？”
没多久，何之舟从远处走来，步伐中带着些许慌乱。
宿舍里。
何之舟总是能带给钟灵无尽的意外，七夕节当天不拿玫瑰花简直是对七夕节的侮辱。
“咳！”何之舟加快了脚步，在热度蔓延到脸部的时候，嘴巴紧抿道，“我去扔垃圾。”
钟灵也是看过无数偶像剧的小女生，自然对这样的节日抱有无数的幻想，虽然嘴上没有说话，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
几秒后，钟灵才反应过来，看了眼耳朵通红还保持镇定的何之舟，笑道：“你这是害羞了吗？”
何之舟注意到钟灵打量的目光，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迟到了，只好解释道：“路上有点堵车，来得有些晚。”
何之舟的耳尖微微泛红，但他还是尽力保持着镇定：“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可是我女朋友。”
“没关系。”看着懵懂无知的纯情大男孩，钟灵只好调节好自己的心情。何之舟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是正常的。
“你……”钟灵咽了咽口水，对何之舟的举动很是震惊，开始结巴起来，“那……那是我喝过的。”
路上情侣甜甜腻腻地贴在一起，钟灵闻着满大街爱情的酸臭味，看了看把手插进口袋一本正经耍帅的何之舟，轻叹了口气。
于是在钟灵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里，何之舟喝了一口奶茶，仅仅只是一小口，就成功让他的眉头紧皱了几分，他还是很难接受这么甜的饮品。
两人平时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与以前相比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钟灵也不太习惯走路被人牵着，也从来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想过。
何之舟彻底被钟灵的歪理打败，而既不让钟灵生气，又可以阻止钟灵喝奶茶的办法，在何之舟看来只有一个。
但是，今天是七夕节，又不是普通节日，偶尔牵一下手还是很有必要的。钟灵权衡利弊之后，眼神偷偷地瞟了一下何之舟，那人丝毫没有忏悔的样子，始终和她维持着二十厘米的安全距离。
手里一空，钟灵望向何之舟，不解何之舟为什么将她的奶茶拿走：“我还没喝完。”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这还差不多。”钟灵满意地点点头，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那我更要喝两杯了。”
钟灵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安慰着自己，这七夕节才刚开始可不能被这样的小事影响了心情。
何之舟立刻就察觉到危险，马上否认：“当然不是，胖瘦是无法影响你的美貌的。”
“帅哥，送女朋友一枝花吗？”迎面一个小姑娘捧着一大捧玫瑰花，眼神在两人中间打转。
可谁知这句话说出来，钟灵更是惊异，不可置信地望着何之舟：“所以你嫌弃我胖？”
“你喜欢吗？”何之舟这时候倒是想起钟灵了，征询着意见。
“省钱不是这样省的。”何之舟也不是为了省钱劝钟灵的，只好拿出撒手锏，“再说，我可听说奶茶很容易发胖的。”
钟灵看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沉默着，不敢断然拒绝，这可是七夕节，怎么着她也得有点物证，好晒图去激发宿舍三人脱单的积极性。
“可是本质上就是便宜了。”钟灵也是傲娇的性子，故意喝了一大口奶茶，“反正在活动结束之前我就要买两杯。”
“我们不需要。”钟灵还徜徉在自己的幻想着，何之舟已经朝着女生摆了摆手，“她不喜欢。”
“那是营销手段。”何之舟早就看透了事物的本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好心地劝道，“你也是学数学的，这点小伎俩应该能看出来吧。”
沉默代表的不应该是默认吗？
第二杯半价，大约是所有女生都无法抵抗的诱惑。
何之舟出奇的逻辑思维把钟灵往崩溃的边缘逼，她瞪圆着眼睛，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走两步，拒绝与何之舟说话。
“你都看不见我的优点吗？”钟灵觉得委屈，控诉般地看着何之舟，“第二杯半价，我这可是省钱。”
所有的女生都是右手玫瑰，左手被人牵着，大街上已被情侣攻陷，只有钟灵和何之舟还坚守着安全距离最后的倔强走在情侣之间，像两只独立的单身狗。
何之舟的眉头跳了一下，手里那个空的奶茶杯被捏得有些变形：“对身体不好。”
钟灵由满心欣喜变得心灰意冷，她原以为只要和何之舟确定了关系万事就大吉了，可没想到打击才刚刚开始。
果然，钟灵的眼睛亮了几分，朝何之舟伸出两根手指：“在活动结束之前，我每天都要喝两杯。”
心情都被破坏了，钟灵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方静一静。
“嗯？”钟灵的思维跳跃很快，何之舟有些跟不上，但是直觉已经告诉何之舟考虑的并不是他希望的东西。
何之舟还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着钟灵没有兴致的样子，后知后觉地问：“你怎么了？”
钟灵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眼珠转了转，问何之舟：“你说这个活动会有几天？”
还有脸问怎么了？
“还是少喝些甜的。”何之舟一副长辈的态度，给钟灵灌输着养生的道理，“要是喜欢吃甜的，可以吃点水果，比奶茶有营养多了。”
钟灵面上微笑着，心里已经给何之舟下了死刑。她勉强撑出一抹微笑，无比平静：“我想回去了。”
钟灵将喝完的奶茶杯往何之舟手里一放，满足地拿起满满的那杯：“我的牙齿告诉我它很喜欢这个味道。”
“好。”何之舟倒是回答得很干脆。他也是第一次过七夕，看着路上情侣的样子，他的手无处安放，不知道如何向钟灵伸出去。
“这是什么比喻。”何之舟故作嫌弃，却还是老实地将吸管插好，才递给钟灵，“当心蛀牙。”
钟灵彻底没话说了，以往喝个奶茶都可以把养生扯出来反驳她的何之舟今天却对她百依百顺，这样的柔顺真是要了她的小命。
“怎么会。”钟灵眼睛里全是贪婪，这可是她最喜欢的香芋味奶茶，“在奶茶面前，我的肚子就像是无底洞。”
到了公交站牌旁，钟灵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你也先回去吧。”
“还能喝吗？”一杯奶茶的分量并不少，何之舟担心钟灵喝撑了，“不能喝就不要勉强了。”
天色已暗，但是离钟母规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钟灵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提前回去。
“没了。”半晌，钟灵将手里的奶茶杯晃了晃。
“等一下。”何之舟终于没有听钟灵的话转身走掉，而是别扭地挠了挠头，在钟灵探究的目光中，终于将快缝在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七夕快乐。”
何之舟走在钟灵的外侧，看着身旁小小的人儿，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掌心里是一支限量版的口红，当时她还和何念棠讨论过，虽然十分倾心这样的颜色，却因为价钱而望而却步。
两人走在校园里，钟灵抿着温热的奶茶，晃晃悠悠地踱着小步。
“你……”钟灵觉得有些缺氧，惊喜直接砸昏了她的大脑，她愣愣地看着何之舟，“你不是不喜欢我涂口红吗？”
自从去年圣诞节两人确定关系之后，钟灵觉得自己超级幸福。
那是以前。何之舟抿了抿嘴巴，和钟灵在一起之后，他已经做好了经常打脸的准备。
“没办法。”察觉到服务员投过来的目光，何之舟无奈地摊了摊手，“她是学数学的。”
看着何之舟脸色凝重的样子，钟灵一个紧张，立刻从何之舟手里拿走口红。
服务员愣了一下，方才看着何之舟那般坚持，她还以为……
她害怕何之舟突然灵魂附体反悔，于是将口红护在手中：“已经给我了，不能要回去了。”
何之舟看了眼不远处的钟灵，收回目光，顿了顿伸出两根手指：“两杯。”
看着钟灵的样子，何之舟才勾起嘴角：“你喜欢就是你的了。”他怂恿着钟灵，“试试？”
“请问……”服务员还保持着良好的职业操守，望着何之舟，现在意见应该统一了，“你们要几杯？”
“好。”在何之舟笑容的蛊惑下，钟灵原本就生疏的技术更加笨拙，看不见效果也不敢多涂，涂了两下就对何之舟灿烂一笑，“好看吗？”
还没等钟灵反驳，手机便响了起来。她对何之舟指了指旁边，走开：“我妈的电话。”
“好看。”何之舟点点头，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笑容是属于他的了。
“上一秒这里还是倾盆大雨，这一秒我的心就因你晴空万里……”
“你为什么送我口红？”心情一扫所有的阴郁，钟灵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仰着一张明媚的笑脸问道。
“半价我也不喝。”何之舟摇摇脑袋拒绝，他已经受够了奶茶的折磨，不过钟灵很是坚定的样子，他灵机一动，“把我的那份省下来，下次买给你喝。”
公交车从远处驶来，何之舟盯着钟灵，像是被那抹灿烂的笑容蛊惑一般，头慢慢地低下来。
“我喝。”底气足了，钟灵在何之舟面前越发强势，指着旁边的标牌，“新品第二杯半价。”
“嘭……”
服务员倒是很有耐心，等待两人确定。
烟火像是有预谋，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升腾，五颜六色，夺人眼目。
“一杯就可以。”何之舟看向钟灵，再次重申，“我不喜欢喝奶茶。”
黑夜被渲染成彩色。
“两杯。”钟灵蹦了出来，对服务员伸手两根手指。
钟灵感觉到唇上一片温软，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看着喜欢了好几年的男孩。
何之舟看了看奶茶的种类，最后眼睛停在香芋味奶茶上，他记得钟灵之前还抱怨过没有这种口味，于是说道：“香芋味的。”
“谁说送给你了，”何之舟明媚的脸上带着无法忽视的笑意，声音像是沾上了无数的甜意，“还是我的，每天还我一点就好。”
“请问两位要什么？”服务员礼貌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