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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独家番外一:当时的月亮

回国后,重逢徐岩是在一个企业家峰会。他们俩坐的位置离得很远,陈漫只是远远看见徐岩正在专注地听讲座。

也早失去了最初的悸动。到她这个年纪,事业金钱都不缺,所以宁缺毋滥。

再次见到徐岩,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么多纠结。峰会过后的晚宴,他的妻子也有出席。他们的孩子已经会走路了,穿得很乖巧的小女孩实际上是个调皮蛋,看什么都很新奇,满场乱跑,偶尔回到徐岩身边,就紧紧抱紧徐岩的大腿粘着他。

对于婚姻,她已经不抱希望,单身了几年,也认识过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男人。

徐岩在谈事,偶尔低头安抚孩子,他的妻子一直跟着孩子,见徐岩忙着,直接就把孩子抱走,两人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个眼神交流。

事业有成,保养得宜,她说她快三十五岁了,别人几乎都不会相信。

陈漫从那眼神里读出来的是默契和信任。

这么多年什么都丢了,唯一没有丢的是事业,她在外面跑了几年,把事业发展得很蓬勃,在这个圈子里,很多男人都不能小觑她。

很久很久以后,陈漫才明白过来,原来徐岩的愿望是这么简单。如果当年她肯稍微让步,哪怕是一步,两人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在外面过了一年多,在三十四岁这一年她决定回国。

也许今天站在他身后抱走孩子的就是她了。

人生还有好多个十年,她总要开始全新的生活。

从前她觉得这样的女人被家庭生活打磨得没有自我,如今再看,居然有几分羡慕。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渐渐她也学会了放下。

原来生活都是一样,不一样的只有一起生活的人。

徐岩的女儿出世以后,陈漫时常能从朋友的朋友圈看到对徐岩的吐槽,大抵是徐岩妻奴女儿奴的一些浑话。其实都是很无意的一句话,可她总是能好巧不巧的看到。

可现在后悔,终究是晚了啊。

她想,这是她给与的最后的温柔。

晚宴结束后,陈漫在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徐岩。

他如今这样幸福,她不想要再因为她一个小动作去打扰他。

这让陈漫想起王菲的那首歌: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她原本在照片下面点了赞,但仅两三秒就取消了。

徐岩没有动,陈漫欲言又止,最后是站在徐岩身边的妻子抱着孩子先行了一步,留两人单独说话。

陈漫看到照片的时候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她当时在南半球,和国内冬夏相反,南半球的冬天也是那么冷,她觉得好像连心脏都要冻住了。

陈漫看了看徐岩,扯动嘴角轻轻笑了,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她变了,还记得当年我们见面,她还单独堵了我,让我不要再见你了。”

他们共同的朋友在朋友圈晒出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徐岩小心翼翼抱着小小的孩子,姿势有点笨拙,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幸福感。

徐岩自然地笑了笑:“她成熟了。”

再次离开,陈漫又去了很多地方。还是和当初很相似的剧情,她在国外。当时国内大约是夏天,徐岩的女儿出生了。

“女人有了孩子都熟得很快。”

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已经结婚了,这是她无法改变的事情。不管她再怎么不甘心,他的那颗梨再酸,他也是甘之如饴。

“嗯。”

她每次都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最后他出现了,她却只想哭。

这几年陈漫以为自己再见徐岩会有很多话想要说。可真的再见,却没有什么要说了。

她回国,再次面对徐岩,内心里都充满着委屈。这十年,徐岩那样宠过她,为什么转眼就可以成为陌路?她始终不明白,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这样不同?

不管是誓言还是怨怼,都随着时间一起消逝了。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她以为会爱徐岩一辈子,结果没有爱下去;她也以为会恨徐岩一辈子,结果也没有恨下去。

这让她如何能放弃?

“你的女儿长得很可爱。”陈漫说。

徐岩说她给了他很多苹果,却从来不知道他要的其实是梨。对这个论调,陈漫一直嗤之以鼻。后来,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梨。可从陈漫看来,那颗梨分明是酸的啊。那个叫乔夕颜的女人实在找不出一处比她好的地方,可徐岩却和她结婚了。

徐岩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徐岩放手了,这竟然比世界末日更让她难过。

“祝你幸福。”这是陈漫最后说的话,真心诚意,没有一丝其他的意思。

于是,这一次她真的走了好久好久,三年,她在异国他乡,无数次想起他。三年,也终于让她明白,这次是真的分手了。

“谢谢。”

她走的时候,带着几分冲动也带着几分矫情,她以为他会追着她的,就像以前一样,几天后主动打电话给她,向她道歉,把她哄回来。甚至她觉得,这一次一定要闹到他害怕,不用心哄她绝不回来。

这对话真是乏善可陈。

也许正是这种忽略让她最后失去了徐岩。两人后来吵了很多次架,起初他还会生气,后来总是面无表情。她是那么骄傲的女人,不能忍受他的冷暴力,所以最后提出了分手。

没有告别,也无需告别,好像只是很寻常的见面,打声招呼,即是开始也是结束。陈漫拎着裙子要走,徐岩一直在她身后没有动。

他不是没有和她表达过这样的想法,是她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他想要的。

她走出了两步,就听见徐岩在身后说:“也祝你幸福。”

寡言少语的徐岩在内心里希冀着安稳的婚姻,事业小成以后,他一直在希望自己能走上人生不一样的阶段,他想要娇妻在怀,稚子绕膝。

这一次,她是真的释然了。

她不希望爱情变成亲情,不想要那样日复一日没有激情的婚姻,她想和徐岩并肩共度,有更别样的牵扯。可她却忘了,徐岩和他是不一样的。

后来的后来,陈漫终于在披上了嫁衣。

曾经她以为最重要的是事业,她想再拼搏几年,想要和徐岩一起走上更高的地方,俯瞰这人生美丽的风景。她是新时代的女性,她不能忍受自己的人生进入平庸,不想被柴米油盐浸淫,不想和徐岩成为那种除了孩子没有话说的夫妻。

如最初徐岩祝福的那样,她也找到了让她心甘情愿走入婚姻的人。

十年的感情,好像就是生活全部的信仰了吧。放弃的时候,陈漫觉得好像比重大车祸还要伤筋动骨。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另一个long long long story。

徐岩结婚的时候,陈漫不在国内,他没有发请柬给她,只通过共同的朋友传达了这个消息,只有寥寥几语:感谢你过去的包容,那些年都很好,希望以后你也一切安好。

原来人生也和书页一样,看完一页不管如何流连,总还是会翻过去。等一天再回头看当初记忆犹新的那一页,也只是记忆犹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