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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猜中有奖

这是城郊的“黄莺园”,是座烈士陵园,位于城郊的一个小山腰处,地势较高。这个园子一般不对外开放,他们所处的位置是黄莺园门口的一个小平台,平台有护栏,因为是陵园的关系,这里的绿化非常好,平台外视野开阔,毫无遮挡,小城就在脚下。清晨的风吹过绿荫环绕的小平台,钟囡珊和祁遇并肩站在凭栏处俯瞰这座小城,远处的工厂升起白色的烟,让整个城市充满生机。

钟囡珊还紧紧地抱着祁遇的书包,她看了看脚下的风景,又原地转了圈,待看到身后的园林名字时,终于记起这是啥地方了,她知道这地,可从来没在这驻足过,原来这里的风景这么好。

“哇,快看,那是我家。”钟囡珊在祁遇身旁兴奋地又跳又叫。

“你本地人竟然不知道这地方?”

“那是飞机场,那是学校……”高兴的忘形,钟囡珊忍不住抓住祁遇的手袖,待兴奋过后又发现不妥,急忙松开:“不好意思。”

“哇,这是什么地方?”

祁遇笑了笑,没说什么。

钟囡珊瑟瑟发抖的下车,刚想埋怨,却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进入高二后,每天都是学习,不停的学习,有多久没这样停下来看过风景了,开阔的视野让人的心情也变的晴朗起来。

“到了,下车吧。”

丝丝凉风吹佛,祁遇低头看着身边兴奋的女孩,嘴角上扬,看不够呢,怎么办?

钟囡珊哆嗦地坐在后座上,好不容易挨到车停下。

时间不早,他们不过逗留了五分钟就得赶回去上课了。

祁遇的方向是环城道,离学校简直是“南辕北辙”,但环城道是圆的,总能骑到目的地。这条小县城的环城林荫小道几乎没有行人,特别是清晨,除了偶尔出现的载货车,路上连个人影都不见,钟囡珊瞬间脑补了一百部恐怖片镜头:妈呀,不会刚才付钱不爽快让他心生怨恨准备载她到无人处杀了,毁尸灭迹吧?

“诶,你怎么发现这地的啊?”坐在祁遇身后的钟囡珊心情不错,终于第一次主动和祁遇搭讪。

“你这样乱跑,待会要迟到的。”这是要闹哪样?他们很熟吗?

“闲着没事,骑车在城里瞎逛,偶然发现的。”没想到,祁遇还真正儿八经地回话了。

“到了就知道了。”祁遇加快了速度。

“这地不错,以后放假可以早上过来背英语和政治。”

“上哪啊?”钟囡珊向后望着越来越远的学校,心底有点慌。

“嗯。”祁遇心情也不错。

“时间还早,带你去个地方。”祁遇没有停车,继续道。

除去前段戴乐组织的其他同学接送她上下课不算,能这样放松心情坐男同学自行车还是第一次,可是,前段祁遇的车技很稳,现在突然不“稳”了。

“错啦错啦,走反啦。”钟囡珊焦急道。

来的时候不觉得,因为都是上坡,这会回去都是下坡,速度快了几倍不止。

车窜出小巷后,祁遇并没有往学校骑去。

耳边的风呼呼地吹,钟囡珊有些不淡定了,她跨坐在后座,双手牢牢地抓住座位上的铁架,眼见速度越来越快,她快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前倾了,忍不住喊道:

祁遇载着她穿过县城的大街小巷,宽大的校服迎风飘拂,扫的钟囡珊麻麻的痒,龙城县的大街小巷是城里最具烟火气的地方,伴随“叮铃铃”的单车铃声,钟囡珊有幸地看到了这座小城清晨的美,心情也变得美好起来。

“喂喂,你慢点,手刹……手刹握紧了。”

现在好了,她终于能看清这段上学的路了。

祁遇“哦”了一声,却依旧没有减速。

由于脚伤好了,钟囡珊在后座上能够较灵活的变换姿势,以前坐他车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掉下车,不用说欣赏沿途风景了,只希望祁遇能把自行车当火箭开,秒速抵达学校。

得,钟囡珊额头控制不住地撞上了祁遇的后背,“哎哟”,钟囡珊揉着额头:“让你慢点。”

祁遇没搭理她,只是微笑,脚下根本没有减速。

祁遇笑着点头,快到坡底时来个急刹车,得,这回不是额头了,钟囡珊整个人栽他后背上了。

“你慢点!”钟囡珊忍不住抱怨道。

“你故意的吧?”钟囡珊抱怨道。

她一个没扶稳,额头径直撞上了他的后背。

“不是你让我握手刹的吗?”祁遇委屈道。

她上了自行车后座,祁遇的书包就背在胸前,好奇心驱使她想偷偷瞧一瞧,可还没碰着拉链呢,祁遇就蹬起了自行车。

“我是让你慢点。”

“……”钟囡珊咽了口口水,翻了个白眼:幼稚!

“再慢就迟到了,一惊一乍的,节奏都被你打乱了。”

“猜中有奖。”

这句话管用,钟囡珊闭嘴了。

“嘁……”钟囡珊不屑冷哼,她才没那么无聊猜这个,猜中有奖不成?她心里腹诽,那厢祁遇还真开口了。

就这样,祁遇不是弯曲走曲线,美其名曰“绕坑”,就是极速下坡……引得没有心理准备的钟囡珊频频惊叫,祁遇却在前头笑的合不拢嘴。

“你猜!”

张扬的青春无限美好。

“啥宝贝啊?”

快到学校的时候,路上行人渐渐多了,钟囡珊提议在此放下让她走路去,毕竟她脚伤好了,不好再让祁遇送,被老师同学看见了,她可有嘴说不清楚,祁遇倒是很爽快的同意了。

“宝贝。”祁遇转身看了她一眼,狡黠地眨了眨眼,钟囡珊一个哆嗦,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钟囡珊下车后将背在胸前的书包还给祁遇。

“你这书包这么轻,里面装的啥呀?”钟囡珊好奇道。

“这段真的谢谢你了,还有……今天早上的那地确实不错,谢谢你的分享。”

她真的太好奇了,祁遇成天背个空书包上学?里面到底装啥呀?如果课本都在学校,没必要带书包呀。

“不客气,谢谢你的早餐。”祁遇还在车上,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还踏着脚踏板。

“走吧。”祁遇提上书包,将它扔给钟囡珊,钟囡珊憋嘴,心中默念:人都载她上学了,一个空书包而已,不要计较那么多,认命地抱住今天依旧空空如也的书包。

一提到早餐,钟囡珊就肉疼。

话说清楚了,钟囡珊无比轻松,连前段莫名的心绪不宁和悸动都消散了不少,也不记恨一顿饭钱了。

她苦笑道:“应该的,你吃的满意就好。”

本来就毫无交集的两人,莫名其妙强行有了交集,到最后还是得走平行线的。

祁遇嘴角上扬,接过书包,拉开拉链:“你还没猜出来我这书包里是啥呢。”

祁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客气。”

钟囡珊好奇心又被勾起,她踮起脚尖想要偷看:“书包里还能有啥,不就是书呗。”她乱猜的。

“当然啦,散伙饭嘛,我脚彻底好了,对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再次表示感谢!”钟囡珊挤出一个笑容,说的很官方,表态很清楚,脚好了,以后你不必来接了,这顿散伙饭吃完咱俩真的两清了。

“叮。”祁遇忍不住伸出一根指头轻敲了她脑门一下。

钟囡珊心里已经朝他翻了一百个白眼,这段下来祁遇在她心中积攒的所有人品因为这顿消耗殆尽。

“哎呦。”钟囡珊叫了一声,捂着额头,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这餐你可算吃饱了吧?”

“答对了。”祁遇笑道。

待她付完钱后,祁遇终于捣鼓好了他的电子表,抬头笑道:

“……”我去,这样也行?

直到付钱,祁遇依旧没啥表示,钟囡珊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勉强凑够了这段饭钱,当她万分不舍地给老板递上了身上最后的一张五毛钱纸钞后,心里已经泪如雨下。

“想要啥奖励?”祁遇莞尔。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喊来老板结账,慢慢掏出钱包……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顿又把她一周的早餐钱吃掉了。

“呃,我不要,总之,我现在不欠你,你也不欠我的了。”她可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了。

就这样?祁遇似乎根本没有要付钱的意思,钟囡珊皱眉,心里如同一万头大象“踱嗳踱嗳”齐步走过,难受!

“哦……”祁遇收回手,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又突然将手伸进书包里,边摸索边道:“算了,还是给你个奖励吧,奖品就是……”

祁遇抬头轻轻“嗯”了一声。

钟囡珊瞪大眼睛,脸蛋有些发烫,这段祁遇的种种行为真的很能让人误会,她申明自己真的不是自恋狂,能让一个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且毫无交集的转学生一来学校就爱上自己,但祁遇似乎真的有些行为异常,这让她有些飘。这段的辗转反侧、失眠也是有原因的,除了每顿早餐钱是钟囡珊付的外,祁遇的所有行为都像极了一个追求者?

“你吃好了?”

他在掏什么?不会是定情信物吧?虽然这个地方很隐蔽,但钟囡珊还是觉得很羞涩。

愉快的早餐进行的很顺利,待两人吃完,钟囡珊心满意足地抽纸擦嘴巴,却没见着祁遇主动去付账,她慢慢放下纸巾,看着先她吃完正在摆弄手上电子表的祁遇道:

心脏随着祁遇手上的动作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在祁遇掏出书包里东西的那一刻,她几乎是屏住呼吸,脑袋快速运转,满脑子都是“要如何拒绝这个奖品,矮油,好害羞啊,第一次被人送礼物,高中生早恋不得超生啊……”

既然有人请客,遂,早餐上来后,钟囡珊也不客气,不再要小碗来匀一半给祁遇了,自己终于能吃完整的一份早餐了。

但,在看到那个“奖品”后,钟囡珊彻底不淡定了。

“够够。”钟囡珊更加肯定今天是祁遇请客了,点这么多,今天吃到爽了,要知道,平常爸妈给的早餐钱,安排下来一周也只能出来堂食一顿,还得省着点餐。

还不待祁遇递给她,她就上前一把夺过那本书。

“给你再点份汤吧?够不够?”祁遇主动问钟囡珊分量。

好吧,书包里装的果然是书,钟囡珊确实没猜错,可这本书不是别的书,正是她弄“丢”的那本口袋小说《恶魔的诱惑》。

钟囡珊依旧没有多点餐,但祁遇点的却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这“大胃王”难道是要把店里的早点全吃一遍?不过这样钟囡珊似乎松了口气,主动点这么多应该是祁遇请客的节奏。

“这本书怎么会在你那?”天呐!书怎么会在祁遇手上?他不会看了吧?他知道这本书是她的?他什么时候捡到的?天呐天呐天呐……抢回书后,钟囡珊心跳如擂鼓,面红耳赤,根本无法和祁遇对视,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客人终于吃完结账,祁遇等老板收拾好位置,抽了纸巾再次将二人的桌面擦干净。

这还不算完,祁遇还在她伤口“撒盐”道:

钟囡珊瘪瘪嘴,只好陪着他等位,也不知道今天谁请客,这段为了请祁遇吃奢侈的早餐,她已经向妈妈预支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了,想买的《流行歌曲》、《电影世界》还有偶像新出的碟片都舍不得买。

“这本书我看了,原来你喜欢看这样的书?”

“等等吧,他们快吃完了。”

“啊?这本书不是我的,不是,我是说,这本书是我同学……唉,我干嘛跟你解释这些。”钟囡珊解释了一半觉得太窝囊了,这样的书是怎样的书?这样的书怎么了?她心里非常不爽,干脆豁出去,闭着眼朝祁遇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既然知道这书是我丢的,捡到东西不是该第一时间还给我吗?而且,哪里有不经过主人允许乱看人书的!你真的很讨厌诶!”说完,也不等祁遇反应,抱着书低头跑走了。

“里面还有位置,要不坐里面?”钟囡珊踮脚望了望店里。

钟囡珊是落荒而逃的,她没看到祁遇见着她反应后眼里的不安和焦急。这段所有的悸动都变成了激动,她太激动了,激动的太自以为是,想来自己竟然会误会祁遇喜欢她?简直是开国际玩笑,现在想来,祁遇的种种表现更像一场恶作剧,想要证明她这样的女孩到底有多蠢吗?

“到了。”祁遇一脚跨下车,他似乎有强迫症,每天来都坐同一个位置,今天刚好那桌有客人,不过快吃完了。

不知怎的,一口气跑回教室的钟囡珊心情差到极点,不过十几分钟,自己的心情竟然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而影响她心情的人竟然是半月前几乎是陌生人的祁遇。

简直就是风一样的男子,转眼就到了早餐店。

坐在位置上发呆的钟囡珊后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了她一大跳。

祁遇没有慢下来,像个电动小马达,这是把自行车当飞机开呐?

“谁?”

不知是不是因为钟囡珊脚好了的原因,今天祁遇骑车特别快,钟囡珊不得不自己找手扶的支撑点。

“大白天见鬼了?”施秀丽还没到教室,祝妮坐在她位置上凑了上来。

“慢点……”

“一声不响地凑过来,鬼都被你吓跑了。”钟囡珊没好气道。

“坐稳了。”钟囡珊上车后,祁遇嘴角上扬,满脸的开心藏不住,只不过钟囡珊看不到。

“都叫你好几遍了,你没听到?”祝妮皱眉道。

钟囡珊不敢让人多等,加快脚步轻跳上了自行车后座。

“啊?哦。”钟囡珊有些心烦意乱。

脚伤初愈,钟囡珊的脚程比祁遇落后半层楼,待她下到一楼时,祁遇已经坐在自行车上,一脚蹬地等她。

“嘶……囡珊,你有心事啊?”祝“福尔摩斯”上身。

“能能能……”钟囡珊连忙下楼跟上。

钟囡珊挥挥手,装作若无其事道:“没有的事,我能有什么心事,对了,书找到了,还来得及还吧?”钟囡珊赶紧伸进书包将书拿出来塞进祝妮手里。

“走吧。”祁遇转身率先下楼,下了几个阶梯后,突然停了下来,冲还愣在当场的钟囡珊道:“自己能下楼吧?”

“诶,你自己留着吧,你不是都赔钱了吗?这书退不了了。”祝妮将书塞回钟囡珊手里。

“咳咳……”钟囡珊一时语塞,自己似乎不太好意思婉拒一个接她上学一周“恩人”的好意。

“退不了?”钟囡珊有些泄气。

“来都来了,反正顺路,一起走吧?”祁遇坦荡荡,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大清早等在女生楼下有什么突兀。

“对了,你从哪找回来的?都丢了快半月了,你竟然还能找到?不是说丢楼道里了?难道遇着活雷锋了?”

那个男生的眼里有星辰,她不敢深望,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沦陷。

“呵……”可不是活雷锋吗?想起这活雷锋她就浑身哆嗦,连忙拍拍脑袋,让自己尽量不要想起祁遇,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来。

钟囡珊走到第一个阶梯上,与祁遇对视一眼后,赶紧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