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陆让没打断她说话，静静地听着她说完。
苏在在盯着那套题，小声道：“老师说Z市一模很重要的，她说这个成绩基本就把高考成绩定下来了。”
“我想考好点……”
沉默半晌。
“但一着急，算出来的答案都是错的。”
“没有。”
“平时自己做没压力，准确率就高一点。”
张陆让转头看她，问：“你做过这套试卷吗？”
“如果我高考也这样……”
“是吗……”
“我怕会影响到我考英语和文综。”
“这题我提前看过，不算容易。”
见他一直不说话，苏在在立刻改口。
“……”
“不过现在好很多了，就数学嘛，我才不怕。”
“选择题全对，填空错一道，前三道大题全对。”
张陆让垂头，看着她放在腿上，绞成一团的手。
清透低沉的声音款款入耳。
他忍不住伸手握住。
等她坐好，张陆让把试卷放在她的面前。
“苏在在，我15号回去。”张陆让认真道，“在那之前，你每天做一套题，解题方法我全部都给你讲一遍。”
苏在在起身，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苏在在愣愣的看着他。
张陆让叹了口气，说：“坐过来。”
“你不会的我都会，我都教你。”
苏在在眨了眨眼，惊讶道：“这么高啊。”
“所以，不要怕。”
“大概有110分。”
她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他在心底默算了下分数，慢慢的开了口。
张陆让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
张陆让拿着答案比对着，划出她错了的题。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苏在在乖乖的停下笔，把试卷递给他。
苏在在红着眼，像小鸡啄米那般的点头。
两个半小时后，张陆让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起来。
“那你要听我的话。”他说。
没注意到，张陆让时不时投过去的视线。
——“不要怕。”
苏在在没再说话，认认真真的写题。
2015年的春节来的格外晚。
张陆让边拿着手机定时，边道：“我也做题。”
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已经快到三月份了。
几秒后，她问：“那你要做什么？”
距离高考，也只剩三个月。
苏在在点点头，拿过他递过来的笔，垂头看题。
三月底的一个周六下午。
……她还以为是出来约会的。
学校组织高三的学生到市中心医院进行高考体检，体检完的便可以各自坐车回家。
苏在在有些懵。
因为Z中的学生数量不算少，所以教育局在这天只安排了两所学校体检。
“你把这套题做一遍，两个半小时。”
苏在在专门挑人少的队伍，一个半小时就差不多全部检查完。
张陆让坐在她的对面，从书包里拿出那套试卷，抽出其中一套给她。
她跟姜佳约好在医院门口等，然后一起坐车回家。
两人走进常去的那家甜品店。
两人一起上了71路车，坐到后排的空位上。
“傻。”
车子向前开着，沿途的风景一晃而过。
但莫名的，嘴角扬了扬。
苏在在将手放在窗户的小缝旁，感受到外头的寒气。
他忽然有些无言以对。
耳边响起了公交车的报站声。
苏在在顿了一下，愣愣道：“你真背着我当上总裁了。”
“各位乘客，城市广场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依次从后门下车，上车的乘客请配合往里走，请不要站在门口。”
张陆让忍无可忍道：“不是，好好说话。”
苏在在下意识的转过头，提醒姜佳。
“是不是当个总裁就了不起了？”
“下一站你就到了啊。”
“……”
姜佳的表情有些呆滞，轻声道：“我跟关瀚分了。”
“你现在好高冷。”苏在在开始谴责他。
“……啊？”
张陆让犹豫了一下，没答。
“唉，恋爱真麻烦。”
“你为什么不叫我正常点了？”
苏在在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没得到他的回应，苏在在有些疑惑。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
张陆让沉默着，牵着她往外面那家甜品店走。
“追你的人，不一定会比你追的人对你更好。”
她故意压低声音，夸张的模仿：“女人，不准穿我不喜欢的衣服。”
“其实我之前挺反对你追张陆让的。”
“……”
“我怕你这样，张陆让会看轻你。”
很快她就兴奋道：“让让，你现在感觉像是霸道总裁上身。”
苏在在舔了舔唇，小心翼翼道：“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苏在在反握住他的手，也没不高兴多久。
姜佳笑出了声，扬眉道：“那当然。”
张陆让主动牵住她的手，哄道：“请你吃蛋糕。”
报站声再度响起。
走到他的旁边，没说话。
姜佳站了起来，认认真真的说：
她不甘不愿的换了条黑色的铅笔裤。
“在在，你要跟张陆让好好的。”
苏在在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如果你们分了，那我才会，真的不再相信爱情。”
“……我这就回去换。”
回到家后。
很快就妥了协，说：“那各自回家。”
在在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
张陆让盯着她看了几秒。
张陆让应该下课了。
“不行！”苏在在立刻拒绝，“我里面穿了一件保暖内衣还有一件羊毛衫呢！根本不觉得冷。我跟你说，一般上半身穿的厚，下半身就不觉得冷了。”
想起姜佳的话。
他完全没被打动：“回去，穿厚点再出来。”
苏在在忍了忍，还是控制不住给他打电话的冲动。
“是吗？”苏在在无辜的眨了眨眼，“看到你的那一瞬，我的心就沸腾了，根本不觉得冷。”
只响了一声，那头便接了起来。
张陆让皱着眉，把她的手扯了下来，冷声道：“今天十三度。”
“让让，你下课了吗？”
她嘿嘿直笑，扑到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嗯。”
苏在在没看手机，看到他便直接小跑了过去。
“我今天体检完啦，还抽了血，有点疼。”
——“回去穿条裤子再下来。”
张陆让笑了声，问：“哭了吗。”
张陆让停下了脚步，对着手机发了条语音。
“没有呀，你不在我哭有什么用。”苏在在理直气壮。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活在冬天里的人。
他没有回答。
大概是内搭了打底裤，光着腿。
但苏在在听到了他无声笑时的呼吸声。
苏在在上身穿着一件暗紫色的套头卫衣，刚过臀。
她忽然也像是被感染般的笑了起来。
想要看清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然后开始跟他分享今天看到的事情。
看着苏在在的身影，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眯了眯眼。
“我跟你说，我今天看到你高一的同桌啦。”
远远的，张陆让就看到了苏在在走出了楼下的大门。
“……”
还没走到那。
“他跟一个女生一起去外科那体检。我当时排在他们后面，听到他说自己六十五公斤，结果一称七十哈哈哈哈……”
——你家楼下。
“……周徐引？”
他边往苏在在楼下走，边打着字。
“对啊。”
张陆让把黏在自己身上的酥酥挪开，将试卷放回书包里，出了门。
提到这个，苏在在忍不住夸他。
——你在哪啊，我去找你。
“还是你好，你什么都好。长得好看成绩好，身材也保持的好。”
——我醒了呀。
张陆让的嘴角弯了弯。
苏在在很快就回复了他。
苏在在走到床边坐下，单手抱膝。
张陆让垂眸，伸手翻出第一套题，看了几眼。
“有点好奇，你发福了是什么样子的。”
刚刚在菁华附近的一家书店买的2015年I省数学文科高考模拟卷。
那头沉默了一瞬。
跟苏在在说自己到Z市了后，张陆让从书包里拿出一套试卷。
张陆让一下子改了口，沉着声音提醒她。
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苏在在，学习。”
他的眼神柔软，揉了揉它的脑袋。
半小时后，张陆让回到家。
听到动静的酥酥从楼上跑了下来，兴奋的往他怀里钻。
上二楼，路过张陆礼房间的时候，脚步一顿。
张陆让走进家门，把书包放到一旁，直接坐到玄关的台阶上。
张陆让走了进去，看着放在门旁的体重秤。
隔天中午，张陆让便回了Z市。
他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踩了上去。
张陆让的放假时间跟苏在在一样。
看到数字后，张陆让才松了口气。
——张陆让
……没重。
不希望我在她面前，有哪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