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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 第二卷 风云起 第54章 化险

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自然不能喊人帮忙。

贾应选得了吩咐,等太子与人密谈时,又折返回来,处理太子留下的烂摊子。

他扶起昏睡不醒的胤禩,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太子爷平日玩玩内侍小倌也就罢了,竟连兄弟也……

贾应选忙得满头大汗,也没注意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贾应选连连答应,待太子先走出去,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仍觉惊心不已。

直到脚步声近在咫尺,他才醒过神来,忙回头看去,却是骇得几乎失声。

指的自然是榻上的胤禩。

“太、太子妃!”

“出去说话。”他起身往外头走去,到了门口脚步顿了顿,又交代了一句。“回头找个人帮他收拾一下。”

惊骇之下,甚至连跪拜行礼也忘了。

“索相的亲信,现在还在外头候着呢。”

石氏也没有指责他的失礼,穿着暗红色金丝衮边常服,稳稳站在那里,已是一派雍容典雅。

“谁带来的消息?”

“收拾好之后,将八阿哥扶至偏殿歇息。”

这么一想,顿觉一身冷汗,再也没有任何狎玩弟弟的心情。

“嗻。”

那么他在京城这一番动作……

“今日之事,绝不可泄露半句。”

难道说,噶尔丹的计谋失败,皇阿玛并没有遇刺身亡?

“嗻。”再长十个胆子也不敢,又不是活腻了。贾应选低着头,暗暗叫苦。

前线消息传递困难,他已经有数十日未曾收到索额图密信,因此也并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也无须告诉太子爷。”

太子皱眉。

“嗻。”贾应选的头垂得更低了。

“太子爷,前方来报,御驾不日将返京。”

太子妃御下宽厚,脾气温和,可他也知道,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皇家阴私一旦扯出什么事来,头一个要倒霉的,必定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所以即便石氏不说,他也不会鬼迷心窍似的跑去告黑状。

贾应选对上太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寒颤,即刻回过神来,心中犹自震撼,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交代完贾应选,石氏便转身离开。

“狗奴才,魔怔了?”

她贯来是温和柔顺出了名的,此时脸上却浮着几不可见的哀愁。

贾应选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被半褪去衣裳,躺在太子怀中的八阿哥,当场愣在那里。

胤禩是在头痛中醒过来的。

若无大事,贾应选也不敢来打断他的好事。太子皱了皱眉,“进来。”

宿醉加上眼伤,让他一睁眼便皱着眉头。

“太子爷!”贾应选在外面小声而急促地喊道。

“爷,你醒了?”高明忙扶起他,又让人端来醒酒汤。

太子的笑容凝住,瞬间沉下脸色。“本宫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吗?”

“嗯……”胤禩努力回忆起昨天的情形,自己似乎是在太子那里喝醉的?

叩门声响起。

“这是哪里?”

太子满意地笑了,俯下身又亲了亲他的唇角,正欲褪下他的裤子。

“这是毓庆宫偏殿,太子妃吩咐了,让你好好休息,又把奴才喊过来照顾你。”

沉睡的欲望在刻意撩拨下慢慢抬头,半硬着撑起裤裆。

太子妃?“那太子呢?”

少年人的躯体最是血气方刚,任胤禩实际上有多少岁,身体上的反应是遮盖不住的。

“自奴才过来这边就没见着太子爷,爷,咱这是回去还是?”

太子熟谙情事,自然知道怎样做才能令一个人既快活又痛苦,便也不急着下手,只是缓缓地,用手指描绘着那隔了一层布料的形状。

“回去。”胤禩想也不想便道。

手捻住胸口的淡色乳头,缓缓揉捏,直至那人因吃痛而呻吟出声,才将手移向没了外袍遮掩,却犹自被裤子覆住的欲望处。

向太子妃石氏道谢告别,两人往回路上走。

“哼,四弟倒真是好艳福……”

高明絮絮叨叨说起昨天的事情:“四爷来找你,见你不在,他又上毓庆宫去了。”

读书时,胤禩的弓箭骑射也算中上,后来虽然开始办差,但每隔三两天也会练上一两回,所以身体不但不瘦弱,反而修长有度,十分匀称。

胤禩皱眉,他怎么没印象?“你碰见他没有?”

这具躯体,纵然还有些青涩,却已经慢慢崭露出男人的身段。

高明摇摇头:“后来奴才等了半天,太子那边来了人,说你在那歇下,一大早奴才才被叫过来。”

少年赤裸着上身呈现在他眼前。

酒这玩意儿果真误事,自己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扣子一颗颗解开,终于将最后一层里衣也脱了下来。

胤禩揉揉额角,临时改变主意:“出宫,上四哥那儿。”

太子哼笑一声,抚上对方微肿的唇,拇指缓缓揉着,力道有些失控,以致于胤禩在半昏迷中,也忍不住想要躲开。

想了想,又道:“算了,先回去梳洗一下,这副样子也邋遢得很。”

本宫还道,这世上真有如此兄弟情深呢。

身上还有淡淡酒味,一会那个严谨的四哥见了,不晓得又会说什么。

难怪胤禩会甘愿为了你奔波求情。

四阿哥府位于京城东北角,据说前身是明代内官监官房,胤禛搬进去的时候,虽然已经修缮一新,但也还保留了旧府的一些痕迹。棱角飞檐处,虽经岁月洗练而有些陈旧,却依旧不掩精致,可以想见当时此间主人的权势与气派。

连本宫这个太子,也自叹弗如。

因胤禛喜洁,四阿哥府上下每日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门口那两座石狮子,看起来都要比旁边人家来得白一些。

四弟你真是好手段。

胤禛很少与皇室宗亲之间互相走动,仅有关系比较好的,也就是胤禩和几个年纪小点的阿哥,今日休沐,没去宫中,十有八九是留在家里。

原来如此。

府上家人正打开大门想打扫台阶,一眼就看见走过来的胤禩。

断断续续的话语落入太子耳中,他盯着胤禩看了半晌,嘴角缓缓勾起。

“八爷!”下人堆起满脸笑容,上前行礼。“你来了,奴才这就去禀报!”

“四哥……”俊秀的少年拧着眉。“……不要……”

四阿哥府的人都知道主子与八阿哥亲厚,每次上门无须通报,但此时胤禛正与幕僚在书房议事,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太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胤禩点点头,任那人去通报,径自在院落里看花。

胤禩忍不住呢喃出声:“四哥……”

不多时,府中管家苏培盛过来,面上带了点为难。“八爷,我们爷正在议事,只怕今个儿不太方便……”

感觉如此真实。

事实上,胤禛说的是不见,但他又怎敢原话转达。

做一次给我瞧瞧……

胤禩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四哥教你人伦之事,害羞什么……

苏培盛暗暗叫苦,他不知道这两位爷在闹什么别扭,但说到底总是亲兄弟,若来日和好,倒霉的不还是下人奴才。

那人紧紧抱着自己,手探向前方的欲望,耳边萦绕着对方炽热的气息。

“既如此……”胤禩若有所思。

胤禩喘息出声,隐约觉得有人抱着自己,恍惚中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那个梦境。

苏培盛等着他说告辞,却不料八阿哥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我便等四哥议完事出来吧。”

檀香自炉中幽幽袅袅地升起,连同那隐秘暧昧的气息,弥漫在四周,缠绕着两人。

“那依你看……”

屋内只余下两人,没有太子的命令,谁也不敢进来打扰。

“四爷。”

太子一着得手,又见他浑然不知,更加肆无忌惮,半晌自那唇上离开,轻轻滑过对方微微抬起的下巴,沿着白皙的颈部蜿蜒而下。

叩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话,胤禛有点不快。“什么事?”

他的眼睛半睁开来,虽然望着前方,细看却无焦距,只是茫然而混乱。

“八爷说要等你议完事,现在外头等着呢。”

胤禩虽然神志不清,但并非全无察觉,下意识便欲推开太子,却被紧紧抓住手腕。

胤禛一怔,沉默片刻,道:“让他先回去,就说我今日没空。”

浅浅的酒意自唇舌相接处传了过来,夹杂着胤禩身上的味道,并不令人反感,反而让太子愈发有种探索下去的欲望。

当日在毓庆宫,他等了数日,翘首以盼,却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太子的话虽明知是挑拨,却也让他在失望之余多了几分烦躁,及至从那拉氏口中得知那人为他四处奔波劳累,才知道自己一时任性误解了他,又匆匆往宫里赶。

出乎意料的柔软。

若是没去便好了,如此也不会听见那句伤人的话。

太子放心了,他轻笑一声,低下头去,印上那张带着艳色的薄唇。

我自问对你处处关照,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何止于让你觉得疲惫?

怀中之人紧皱双眉,靠在自己怀中,却无力动弹,仿佛任其施为。

一个恼怒的声音自心底响起。

“八弟?胤禩?”太子轻轻喊了几声。

胤禩的母妃出身低,他这一路过来,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与自己相处,从来都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说自己步步小心,又有哪里错了?

“嗻。”

另一边,却还不由自主为他辩解。

“你先别跟我回去,去见太子妃,就说八弟现在在太子那喝酒,他酒量不好,怕言行冲撞了太子,请太子妃帮忙照看一二。”

说到底,自己气的是那人这句话里,仿佛将与自己的交情当成一种负担。

“爷?”宫门外,翘首以盼的苏培盛赶忙迎上来,却见他站定脚步,脸色阴沉。

既想跑出去质问他,又觉得如果这时候见到他,肯定又会心软。

那边胤禛走到半路,蓦地想起以前太子对胤禩做过的事情,不由停住。

胤禛心中纠结无比,只能强捺下烦躁的心情。

只是太子本就男女不忌,少年时也曾对胤禩生起过一些阴暗不能见人的念头,此刻见了这般情致,便突然觉得莫名喜悦,有种近在咫尺,得偿所愿的刺激感。

他却忘了自己从毓庆宫出来的那一刻,也曾动摇怀疑过的。

胤禩的面容,偏于温雅清俊,虽然肖似良妃,却与柔媚入骨之类的形容完全搭不上边,皇子贵胄,天生贵气,更不可能让人联想起小倌一类的人物。

沈竹看着自家主子在房中来回踱步的身影,只觉得头晕眼花,不得不出声道:“四爷,若八爷有事,不若奴才先行告退?”

然而看过眼前这一幕,也觉得心神一荡,有些把持不住。

胤禛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的。”

方才两人喝的是烈酒,太子别有用心,便一直往胤禩杯里斟满,半强迫地逼他喝下,自己倒喝得不多,所以神智还算清醒。

刚才明明是你在说,让我说什么?

那人原本白净的脸因醉酒而浮上微晕,连带着薄唇的颜色也在酒水浸染下变得更加艳丽。

沈竹无奈,只能胡乱找了个话题,说了半天,却发现胤禛压根就心不在焉。

正巧让太子抱了个满怀。

“爷!”外头的高明突然惊叫一声。

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被太子这么一拉,猝不及防歪了下来。

“八爷晕倒了,快来人啊!”

头疼得愈发厉害,胤禩闭着双眼,只想减轻此刻剧烈的晕眩感。

喧哗声自外头传来,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太子按住他,笑道:“若是精神不佳,不如今晚就在此处安歇吧。”

胤禛再也按捺不住,立时推门出去,几步到了胤禩跟前。

胤禩压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下意识地摇摇头,起身便要离开。

一把将那人扶住。

“八弟?”太子坐上与他同一侧的软榻,伸手去扶他,状若关切:“可是有身体不适?”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背进去,拿热水来!”

胤禩正揉着额角,眉间紧紧拧着,表情有点压抑,似乎正在忍耐着什么。

冷眼一扫,效果立竿见影,这边有人小跑出去拿热水毛巾,那边苏培盛已经弯下腰,作势要背胤禩。

他回头望去。

原该昏迷的人蓦地睁开眼,神色清明。

不料却有意外的收获。

“四哥。”

原本不过想灌醉他惩罚一番,再乘机套些话。

胤禛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

太子听见外头声响,本是一惊,又听见脚步声远去,贾应选还喊着四爷,才放松下来,嘴角甚至扬起一抹笑容,望着胤禩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当即沉下脸,冷声道:“你越发长进了,还能算计起四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