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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弟弟,姐姐

姚雪儿先是敲了敲门,这才面带微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张美强正低着头写作业,姚雪儿蹑手蹑脚地走到张美强身边,笑道:“哎,张美强!”

听到隔壁的开门声,姚雪儿知道这个点肯定是张美强回来了,正好今天买了两块爱巴黎的蛋糕,打算叫张美强过来一起吃。

张美强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她,不说话。

又过了几日,张美强背一个破书包,蔫头蔫脑走上楼来,走到房门前,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门。

姚雪儿伸手捏了捏张美强的小脸蛋,甜甜地笑道:“来,姐姐有好吃的,饿不饿?”

张美强低着头,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说道:“听见了!”

张美强摇摇头,依然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见张美强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张美姣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佯怒道:“听见没有?张美强你听不听我的话?”

直到这时,姚雪儿突然发现,张美强的眼圈有些泛红,脸上更有些泪痕。虽然张美强已经擦拭过,但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张美强愣愣地看着张美姣,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更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姐姐会说隔壁姐姐是一个坏女孩。至少,在张美强眼中,隔壁姐姐跟姐姐一样,都是对自己很好的好姐姐。

这是怎么了?

张美姣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跟张美强去解释什么是坏女孩,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明白自己不让他接近姚雪儿的理由。但张美姣明白,自己是为了张美强好,张美强现在必须听自己的,也只能听自己的!

姚雪儿不解,有些狐疑地问道:“嗯?怎么了,弟弟,心情不好?”

“不是——是!”张美姣有些生气,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最后,张美姣有些恼怒地道:“总之,她是个坏女孩!”

张美强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但嘴上却轻轻地应了声:“嗯。”

“为什么?她不是你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张美强一脸懵懂状,似乎在极力争取某些自由的权利。

姚雪儿半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张美强,最后盯着他的脸,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在学校被坏孩子欺负了?”

“姐姐?哪个姐姐?”张美姣一脸疑惑,突然脸色一变,惊道:“啊!姚雪儿?你为什么跑她那儿去?以后,不准去她屋!”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张美强一眼。

闻言,张美强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吃惊地抬眼皮看看姚雪儿,然后又低下头。

张美强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说道:“刚才,我在那边那个漂亮姐姐屋里,已经吃过了,吃了好多好吃的,比肉包子还好吃。”说完,还怯生生地偷瞄了张美姣一眼。

“嘿,看样子我猜对了!”姚雪儿诡秘地笑了笑,语气有些怪异地说道:“来,告诉姐姐,是谁敢欺负我弟弟?”

“才吃了一个就不吃了?”张美姣吃惊地看着张美强,有些疑惑地说:“为什么?我刚跑好远去食堂抢的!晚上很少有包子!你不是最爱吃肉包子?”

张美强脸上浮现出一种迷茫、惧怕的神色。但最终,还是经不住姚雪儿的连哄带骗,将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了。

“姐姐,你吃吧,我不吃了。”张美强将桌上的包子轻轻地向张美姣推了推,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

了解事情的整个经过后,姚雪儿眼中闪现出一抹怒色。

张美姣端来一张小凳子坐在张美强身旁,拿起一个包子有滋有味地吃着,时不时地还不忘对张美强说道:“来,多吃点,一边喝粥一边吃,别像上次又噎着。”

这摆明着就是城里人欺负乡下人啊!

张美强伸手拿起一个包子,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敲诈,勒索,踩人家的书包,还动手打人!这还了得?往浅点说,这是对方的父母过于纵容,对孩子缺乏管教。但要是往深了说,这根本就是社会阶级衍生出来的典型负面教材,渣滓!毒瘤!

张美姣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张美强的小脑袋,笑道:“今天有没有很乖啊?”说完,张美姣将手中的一个袋子放到小桌子上,里面露出几个还有些热气的包子,两碗紫米粥,说道:“饿了吧?快吃吧。”

“他不让我告诉老师,他说他爸爸是大老板,就算班主任见到他爸爸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我要告诉老师的话,他会打我打得更凶。”张美强撇着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张美强一脸欣喜地抬起头,看着张美姣,呆萌地说:“姐姐。”

张美强的双手在衣襟上不停转着,拧着,似乎是借此来抵抗心中的紧张和惧意。

“美强,你猜猜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啦!”还没进门,张美姣便开心地叫了起来。

姚雪儿心疼地摸了摸张美强的脑袋,没由来的,眼眶有些泛红。或许是女人的天性吧,姚雪儿可以对任何人冷言冷语,将所有的事都不放在心上。但,现在,竟然有人要欺负张美强,不,她姚雪儿可见不得张美强受委屈!

诚然,张美姣是一个好姐姐,好女儿。跟大多数贫苦出身的女生一样,宁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想让家人看出什么,特别是在这个还年幼的、收养的弟弟面前。

而张美强呢——姚雪儿看着张美强,她早听说北京有些小学比较乱,有严重的校园霸凌现象,张美姣是通过学校学工部的老师热心帮忙,这才把张美强弄到北京来借读。张美强能去借读的小学是什么样的,姚雪儿是可以想象的。

夜幕将至,张美姣带着一身的疲惫准备回出租屋。在楼下,张美姣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并拍了拍有些疲态的脸蛋,尽可能地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在挤出一丝微笑后,才向楼上走去。

“放心,明天姐姐到你学校去一趟!你这样——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姐姐,明白了吗?”姚雪儿缓缓说道,并反复叮嘱张美强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正是因为,姚雪儿她早给自己贴好了“弱者”的标签啊!

张美强茫然地点着头,并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