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巷子很短。小卖部晚上10点半关门，老板一直坐在店里看电视。郑苗苗呼救，他一定会听到。但当晚他没有听到呼救声。”
他指向前方。
裴队总结道：“所以我认为，嫌犯可能用了迷幻药之类的控制类药物。”
她转弯，走向‘工’字的竖形，走向半部，那条大道。”
最近一直跟着二队分析嫌疑人心理的苏雅也参与进来，说：“可能凶手看中漂亮的郑苗苗，随机下手，也有可能他偶然见过苗苗一面，惦记着她是个美女。”
“没有。这也是我们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这个居住小区没有摄像头，”裴队指向自己的左手，“郑苗苗当晚从后门出来去接父亲。她从那个方向走来，就是‘工’字的右上角，走到我们这个位置也就是交叉口小卖部这儿。
程副队补充：“他这种等待入网型的猎手……很可能之前犯过小型的类似案件。如骚扰跟踪之类。”
言焓问：“附近的人家都没有看到或听到嫌疑人？”
谭哥：“如果是等待型，他应该对这个区域相当熟悉。”
巷子很宽，视野很好。四周是镂空的院墙，里面住有人家。晚上，路灯加上家家户户的灯光，这里不算危险地带。
甄暖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发觉言焓一直没说话。
经过二队这段时间的勘察，当晚，郑苗苗是在柏油巷子里被人掳走的。也就是“工”字的一竖。
她回头看。
巷子两旁都是院墙，只在交叉处有一户人家，开了个小卖部。
就听他刚好开口：“不对。
郑苗苗习惯抄近路，走了她常走的一条柏油小巷，巷子两三百米长，连接主干道和她家后门的石板路，形成“工”字形。
苏雅说凶手是不以杀人为目的的强奸犯，我赞同。但裴队说的控制类药物，我不同意。”
郑家在一个老旧的居住小区，那片区域全开放，独栋屋单元楼都有，巷子和小街道很多，与周围的大路大道融在一起。
言焓站在一株落叶树下，风吹叶摇，斑驳而清淡的阳光在他头发上灿灿地晃动。
……
“你的意见是什么？”
“胡说。”甄暖立刻把脸扭向窗外，心扑通扑通跳。
言焓：“有次郑容教授出差，我送郑苗苗回家。路上她问我，电视里总有人用毛巾沾上乙醚捂住人的嘴，让人瞬间晕倒。女生遇到这种袭击，该怎么办？”
老白笑呵呵的：“我发现小猫儿这段时间开朗了，不像之前害羞，也愿意和我们说话了。最爱和老大说话。”
周围人顿时都静下来，齐刷刷看着言焓。
言焓：“承蒙抬举。谢谢，谢谢。”
“我告诉她，电视里的表演有夸张成分。吸入后，你会头晕，但不会几秒内晕倒。即使是高浓度的乙醚，你也有十几秒的自救时间。如果对方是男人，力气比你大，挣扎反抗不仅没用，反而会加速吸入。女生自救的最好方法是屏住呼吸，假装晕倒，用力往地面沉。等对方被骗，松开后，立刻尖声呼救，或反掰他的手指，用手肘猛击，然后逃跑。”
“誉城？”程副队摇头，“全国吧。”
他眸光清锐看着众人，
老白：“说实话，如果老大干坏事，誉城没几个人有把握抓得住他。”
“所以，郑苗苗不可能被药物制服。即使没有成功摆脱，她也会给自己争取一次呼喊救命的机会。”
“知道知道。”谭哥招招手示意没事。
裴队和二队的人都疑惑了。
他说话真坑人！甄暖忙看向前边：“没有，副队长谭哥，我不是这意思。”
甄暖：“有没有可能郑苗苗的确呼救了，但小卖部的老板怕惹事，没有实施救援。后来他心里有愧，不好意思承认，就对警方说没听到。”
“你也太无视谭哥和程副队他们了。”
老白一愣：“这倒是一种可能。”
“应该……抓不到吧。”
警方查案经常会遇到这种为面子而耽误案情的境况。
“你觉得呢？”
但言焓再次否认：“小卖部老板和郑家是街坊老邻居，看着郑苗苗长大，见死不救的可能性很小。除了他，院墙内也有别的人家。”
“队长，如果你以后犯罪，会不会被人抓到？”
甄暖又问：“是不是被人诱拐？”
“？”
“不会，苗苗这孩子自我保护意识相当强。她不会走近停在路边的车辆，”言焓停了一秒，平淡地说，“我告诉过她，不要因问路或紧急帮忙等原因靠近不明车辆，被人拖上车。”
她的眼神仍然笔直又惊异。
甄暖听到最后一句，心猛地一磕，想起夏时就是被人欺骗掳上陌生车辆，结果再也没有回来。
“知己知彼。”
她有些难受地看言焓，后者逆着阳光，脸色已然看不清。
“队长，你是在从犯罪者的角度思考吗？”
那就诡异了，郑苗苗是怎么被绑上车的？
言焓看见甄暖笔直又惊异的眼神，抬眉，“怎么？”
“应该是熟人。”裴队说，“苗苗上了熟人的车。而且你们看，巷子正对南边的大路。出了小区，大路上就有摄像头。但二队查监控并没有发现。说明嫌疑人的车进出小区不是走西边的大路，而是走小区里的巷道。”
“十桉里的天然山洞也不错，就怕徒步者误入，或者野兽把被囚者的随身物件叼出来。”
言焓点头：“嫌疑人对这片地方很熟悉。”
甄暖觉得有道理。
千防万防，最怕就是熟人作案啊。
“可以挖地窖，可以构建墙壁厚实的房屋，邻居少，来往人少，被囚者喊破嗓子也没人听到。郑苗苗5号夜间失踪，15号死亡，她被囚过一段日子。”
裴队说：“差不多可以做特点分析了。”
他应该是开玩笑，可他的眼睛很冷静。甄暖往后缩：“为什么是不二之选？”
最后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是，嫌疑人应该具备以下特征：
“比方说谁？”言焓看她，“比方说你。”
1二十多岁，没有女友，受害者多为少女；
老白开着车，笑得手抖。
2是苗苗的熟人，不排除是老师；很有计划，有成熟谨慎的一面，但又有急躁的一面；
“比方说谁……哦……打比方啊。”
3有一辆自由度很高的车；
“……”言焓眸光清凛地斜她，“比方。”
4家庭情况较好，或自身经济不错；
“队长，你想把谁囚禁啊？”
5不便开房，有固定且安静的处所，不一定是常住地；
“如果我想把谁囚禁，放眼誉城，那里会是不二之选。”
6常常会因盯着女人看太久或者揩油，造成打架斗殴事件；
她一抖，赶紧问：“队长，为什么建议去那边啊？”
言焓最后又不解释地加了一句：“他喜欢看A片。喜欢柔弱乖顺的女孩，少女，制服类，都喜欢。”
言焓从车内镜里看到：“说。”
大致的特征分析做出来后，裴队决定去酒吧区走走。
他放下电话，甄暖好奇，想问他，可想起刚才的小矛盾，又不好说。
一行人离开郑家。
乘车去郑家的路上，言焓和另一车的裴队打电话，提醒他叫人去丽湖区的水岸街道走访，那边原本是村庄，后发展并入城区。地旷人稀，拆迁户多，违规建筑也多。
走在巷子里，裴队把甄暖叫到一边，说：“甄暖，有件事儿要请你帮忙。”
……
“诶？”
甄暖一怔，他已走了。
裴队跟她说了。
“甄暖，”他脚步一停，没回头，“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你用一句话就可以了断的。”
甄暖一听，太阳穴砰砰地跳，问：“裴队，我队长知不知道这件事？”
“队长……”她害怕再谈，对她是折磨，长痛不如短痛。
“嗯，怎么了？”
他拔脚往外走：“先出勤，这件事过后再谈。”
“我怕他知道了骂我。”甄暖苦恼地皱眉，想了想，有点儿怕言焓。
天光落了下来，横亘在两人之间。
“没事儿。”
言焓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松开手，退后一步。
“你为什么没和他说啊？”
甄暖的心像被撕裂成两半：“我……”
“你别看他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局里性子最拧的就他。他排斥这种找嫌疑人的方式。跟他说，他不会同意。”
“我知道你害怕，我没有逼你。”他说，“甄暖，我没有强迫你。”
“哦。”甄暖默默低头，有些忐忑，“这么做真的可以很快抓到嫌疑人吗？”
隔了好一会儿，他稍稍倾身，
“对。早点儿抓到，就会少几个女孩受害。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纪轻轻的孩子受害……”裴海用力捏了捏拳头，“她们都那么小，还是学生。可嫌疑人太狡猾了，我们找了快一个月，以后还会有孩子不断受害。”
言焓的表情凝了半刻，笑容却没有散去，背着光，有些看不清神情。
“哦。”甄暖深深地皱着眉毛，想起尸检台上郑苗苗可怜的尸体，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