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讲完了？”程沂和耐着脾气问。
他的语气十分淡定，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丁珣情绪失落。
别人没笑，她自己倒笑了起来。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她找着离开的理由时，手中的托盘一重，上面多了一盘虾。丁珣瞬间眼睛一亮，像个如获至宝的孩子，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欣喜甜蜜。
丁珣被看得莫名心虚，硬着头皮讲下去，“找孔雀啊，因为孔雀开屏（瓶）啊！哈哈哈！”
他说：“两个笑话换一盘虾，你还是亏了。”
程沂和静静看着她，嘴角有往上的弧度。
“不亏不亏！”
“不好笑吗？”丁珣为了证明不是要撩他，从记忆力搜寻看过的冷笑话，清清嗓音说，“问，打不开瓶盖了要怎么办？”
“走了。”丢下两个字，程沂和朝前方抬了抬下巴，示意要离开。
“冷笑话？”他意味不明地唇角弯起。
丁珣没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叫住他，“等一下，我能问一下你，是不是把我号码拉黑了？”
她躲开程沂和的视线，打圆场般说：“我刚才的冷笑话很冷吧？”
声音越来越小，神情也小心翼翼的。
察觉到被人打量着，丁珣抬头的一瞬，眼睛忽闪，哈哈笑了两声。
程沂和若无其事地撒谎：“我手机坏了，重买了一个。”
靠的近，清楚地看到她在柔光笼罩下的脸白皙无暇。餐厅内开着中央空调，可能是因为急躁，她鼻尖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哦……那你还有我的号码吗？”
见她瞬间安静了，程沂和垂头看过来。她皱巴着一张脸，离自己也不过一小臂的距离。
“没。”
她偷偷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到这已经是在赤裸裸地勾引他了，说好了要矜持，要温水煮青蛙一步步来的。
丁珣挪起小步子靠近他，犹豫了下说：“那你新号码能告诉我吗？”
男朋友三个字突然卡在喉咙里。
“我号码没换。”
丁珣似乎也没想要他回答，自言自语道：“你是夜礼服假面啊，美少女战士的……”
“啊？”
程沂和嗅到了一丝不太美妙的味道，并不回答她。
“你的号码我没保存到手机卡上。”
她像是不知道尴尬为何物，又开始了新一轮操作，“那你知道你叫什么吗？”
丁珣有一丝费解，没捋清。难道她给他发短信的那段时间，正好是他手机坏了的时候？所以才没看到她的短信？
程沂和：“……”这是傻子吧。
“所以，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号码还在用？”
丁珣板起脸，认真道：“我叫美少女。”
程沂和淡淡看她一眼，“嗯。”
“？”
“那就行。”她低声嘀咕。
“不对。”她突然起了玩心。
最近以为被他拉黑了，丁珣就没发过短信。幸好他手机那段时间坏了，不然看到那些骚扰短信，指不定要讨厌她了。
他沉默了几秒，“丁珣。”
端着程沂和给的虾，丁珣美滋滋地回了餐桌。
“……”
桌上有女生问她：“看到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高兴？”
程沂和回头看她一眼，丁珣嘿嘿笑了，突然问：“我叫什么名？”
“虾，”她笑眯眯的，捏起一尾咬了口，“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虾了！”
“那你现在记住了？”
饭过半旬，丁珣突然想起，没问程沂和他跟谁来吃饭的。
“哦。”
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回想，程沂和的托盘里放了两杯酒，一杯柠檬水……
丁珣亦步亦趋跟着，指指自己的脸反复强调：“丁珣，我叫丁珣。”
这杯柠檬水不会是给某个女生的吧？
他没回答，拿完橙子继续慢吞吞地走。
她一下警觉起来。
“……”
可是现在好好吃着饭，也不能冒冒失失离席找程沂和吧。
丁珣也跟着拿橙子，探过脑袋看着他的侧脸问，“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心里起了疙瘩，接下来她都味同嚼蜡。
程沂和脚步在水果区停下，拿了一盘橙子，“干嘛？”
陈光越拿酒水路过问她怎么了，丁珣没看人是谁，一手撑下巴，拄着筷子叹气：“吃太饱了，有点撑。”
“程沂和。”
闻言，陈光越便走开了。
这么一想，她又士气大涨。程沂和离开，她又追上去。
没过多久，他带着一小碟山楂片回来了，放到丁珣面前。
他一定是还在生气！在吃吴翕的醋！
“吃点山楂，消消食。”
丁珣的表情有点崩裂。
丁珣抬头，吓了一跳，忙不知所措地道谢。
“……”
陈光越笑了笑，眼睛里盛满了阳光一样，耀眼极了。
“哦，”出乎她的预料，程沂和只是轻描淡写道，“想吃的话等下一锅。”
桌上其余女生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间流传着暧昧。
不是都说男人会对可怜无助又弱小的小白兔产生保护欲吗，丁珣想在他面前试一下这招。
饭后，有人提议去唱歌，还有女生约着一块逛街。原本只打算出来吃顿饭的丁珣好一阵无语。
她重重点头。
她百无聊赖地听众人讨论，余光往外面瞥。
“嗯！”
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背影，蹭地起身，对身旁的女生说了句：“我就不跟你们车回去了，我看到我朋友，去找他了！”
程沂和挑了下眉，“想吃？”
女生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背上小包跑了。
嘴巴抿成了一条线，眼尾下垂，可怜巴巴的样子。
视线追过去，发现丁珣跑到了一位男生身后，恶作剧一样拍那人肩膀。
程沂和注意到她如饥似渴的眼神，将盘子轻轻左右移动，她的视线也跟着移动，然后才抬起看过来。
没一会，陈光越过来了，“丁珣呢？”
丁珣一惊，忙不迭地跟上去。等程沂和已经拿到了食物，她还一脸忧愁地跟在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她说不跟我们回去了，看到了她朋友，”女生看着陈光越脸色，犹豫着，“好像……是个男生。”
寻到了想要找的食物，程沂和迈开长腿背身离开。
陈光越眉头皱了皱，没说话走开了。
因为炸虾是现做现吃的，炸虾的师傅还没出锅下一盘，怀抱小心思的丁珣便把主意打到程沂和身上了。
程沂和正站在门口等人，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伴着盈盈笑声。
虾身外面裹了鸡蛋液和面包糠，炸的金黄，堆在一起跟小金山似的。看着看着就令人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他转头，看到笑得一脸灿烂的丁珣。
丁珣没有把杯子还回去，眼睛盯着他托盘里的那些刚炸好的虾。
丁珣问：“好巧啊，你也刚吃完饭吗？”
回过身，程沂和还站在原地，只是目光朝海鲜区投去，可能在寻找什么。
“嗯。”
喝到一半，丁珣才想起这是程沂和亲手递给她的，一时停下，把杯子放到自己的托盘里不喝了。
程沂和朝她身后望了望，背离墙站直。
她手中这个杯身上是一只黑猫的图案，两只前爪上抬，憨态可掬。
丁珣随手朝后面一指，道：“我也刚吃完，跟我一群老乡。”
餐厅里盛柠檬水的是塑料杯，卡通模样，杯沿夹一片柠檬。
说完她又紧着问：“你呢，你跟谁一块来吃饭的？”
程沂和将手里托盘中的柠檬水给她，丁珣没仔细看直接端过来背过他喝下。
看向他的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又有紧张。
热度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朵根，她摸了下耳垂。正要开口讲话，喉间涌出咳意，又立即捂唇咳嗽起来。
程沂和说：“家人。”
被他这么盯着，丁珣没有一丝退缩的念头。
“原来是家人啊。”她松了一口气，很明显。
像在惊讶他们的偶遇，又像是在疑惑她突如其来的脸红。
丁珣讲完也觉得表现得太明显了，低头挽了下鬓间的发，“那你们现在准备回去了吗？”
面前的男生微微挑起的桃花眼里带着高傲，他面目沉静地看着丁珣，淡淡出了个声。
“差不多吧。”
“嗯？”
差不多？这是什么回答？
她眨眼望向面前的人，磕磕绊绊道：“程、程……程沂和。”
丁珣又问：“你是回学校还是回家啊？”
丁珣如小仓鼠般迅速咀嚼并咽下烤肠，松手前舔了下门牙。
“回家。”
两人相对无言。
两人一问一答，语速都不快。
丁珣捂住还含着食物的嘴巴，她眼角已经咳出了泪花，楚楚可怜般。
“那你的……”
身旁人已经转身看了过来，一双漆黑眼眸扫过她已经憋红的脸。
“丁珣。”身后响起陈光越的声音，打断了丁珣的话。
什么时候遇到他不好，偏要在出洋相的时候！
她暗暗骂了一声，脸上还维持笑容回头，“怎么了？”
小米这个乌鸦嘴！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陈光越大步过来，停在她身旁，先是看了程沂和一眼，再侧头问她：“你朋友？”
死了死了死了！
怕程沂和说不熟，她立即往他身旁靠近，抢先说：“对啊，我朋友。”
丁珣拍着胸口顺气，谁知道卡在嗓子里的脆骨就这么滑了下去。
连名字都没准备告诉陈光越。
“咳咳咳——”
陈光越嗯了声，低头跟她说：“我一会不跟他们去玩了，你要回校的话我们一起走。”
这一看，脆骨烤肠里的脆骨猛不丁卡在嗓子眼。
“啊？”
丁珣嘴里咀嚼着，愤怒侧头。
她讶异一声。
这时，身旁也伸来一只胳膊，比她胳膊长，抢先夹走她看中的几只。
抓住程沂和衣角，扯了两下道：“不用了，一会我跟我朋友还有事，不好意思啊。”
路途中顺手拿了几根烤肠，闻着香味，她实在受不了饥饿才偷偷咬了口。然后伸长胳膊去夹虾。
陈光越愣了愣，随即又无所谓地笑了，“那好，注意安全，早点回校。”
丁珣爱吃虾，绕了一圈才到海鲜区。
“诶，晓得了。”
丁珣：【哼】
陈光越离开前又瞥了程沂和一眼，他低垂着头，在玩手机，似乎不对他们的对话感兴趣。
小米：【我的姐妹，祝福你变得胖胖，然后被程沂和遇上】
等人走后，程沂和望望还被丁珣拽在手里的衣角，玩味一笑，“丁珣。”
丁珣：【不跟你说了，我要挑好吃的了】
“嗯？”
小米：【哦】
她不舍得松开手，就假装忘了。
丁珣呵呵：【当初说他喜欢我的是你】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一会还有事要做？”
小米疑惑：【有时候我还真搞不懂陈光越的，难道是你自作多情了，人家或许压根就不喜欢你？】
“……”
丁珣回忆道：【没有吧，就昨天在路上遇到了】
丁珣沉默几秒，然后脸色严肃起来，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偷偷告诉你啊，刚才那个人他在追我，我不喜欢他所以才要躲着的。”
小米：【他最近有没有找你？】
“哦？”他挑眉，意思是所以他就是挡箭牌咯。
丁珣：【……】
“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欠你个人情，下次我请你吃饭！”
小米：【谁？陈光越？？？他终于要明确地对小花朵们下手了吗？】
丁珣把约饭说得这么光明磊落。
小米这才从垂死状态中挣扎出来。
程沂和刚想说不用，右肩又迎来一下重重的拍打。
丁珣：【我听她们说，陈光越看上他的一个小学妹！还送人家回宿舍来着！】
谢鸿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撩妹被我逮到了吧！”
小米处变不惊地回：【哦】
“……”
【天哪天哪，我刚才听到一个重大新闻！！！】
丁珣耳尖一动，朝谢鸿看了过去。他一头黄毛，瞧着像是见过，而且声音听起来也熟悉。
这边，丁珣一边寻找食物一边跟小米爆料。
程沂和甩开谢鸿的手，“闭嘴。”
一人小声道：“陈光越喜不喜欢丁珣我不确定，但是丁珣肯定是不喜欢他的。”
谢鸿配合做了个将嘴巴封起来的动作，而后朝丁珣抛媚眼。
等两人走远后，桌上的人才松了口气。
“走了。”
众人一一报出名字。
程沂和收起手机，领头朝外迈步。丁珣原地思索再三，又瞥瞥身后的一群人，跟了出去。
“一起吧，”长发女生又回头问众人，“你们都想吃什么？”
“去哪啊？”谢鸿两手插袋，脚步拖沓地跟着程沂和。时不时回头看丁珣。
“不用不用，”丁珣受宠若惊起身，“我自己去拿好了。”
他告诉程沂和，“人家姑娘跟着咱呢，是不是你欠了风流债没还？”
其中一个长发姑娘问她：“丁珣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你话怎么这么多。”
丁珣诧异抬头，见到几人悻悻看过来。
程沂和不耐烦道。
话到此突然被其他女生的咳嗽声截住。
到了附近的公交站台，他没拦车，等丁珣过来了才说：“你自己坐车回校。”
另一个女生说：“原来他喜欢这种风格的啊，我以前还以为他喜欢——”
丁珣笑着应了。
“没有啊，那学妹好像是他们红十字会新招的，看着挺文静的。”
程沂和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先把谢鸿塞了进去，上车前眼眸抬了下，目光沉沉，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这都能被你看到？然后呢，有没有发生点啥？”
丁珣挥着手，还不忘道：“你放心，我会记得我还欠你一顿饭的！”
有个女生说：“上次我看到陈光越送一个小学妹回宿舍了。”
程沂和：“……”
丁珣跟几个不熟的女生坐在一起，她拿出手机玩，耳朵却竖起在听八卦。
与丁珣分别后，程沂和跟谢鸿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趟附近的家乐福超市。
午间人还不少，不过周围的众多餐馆帮忙分了人流，这家看起来才稍显安静了些。
程沂和有个爱逛超市的毛病，这点谢鸿早就发现了。
地点是一家自助烤肉餐厅。
只要大姨和姨丈在家，他每每都去超市，还总爱往人多的地方挤。
饭局时间是中午，地点在N市市中心。为了方便，众人合伙包了辆车。
谢鸿拿手机跟人打字聊天，边抬头看推着购物车朝蔬菜区走的程沂和。
陈光越看着她们俩，低头笑了笑没说什么。
谢鸿在群里发：【两位妹妹在线吗？家乐福走一波？】
“太好了！”
等了会，没人回。
丁珣看着她圆嘟嘟的脸，一时脑抽，嘴快道：“行，那我就去陪你。”
谢鸿跟上正在挑胡萝卜的程沂和，吐槽道：“今天你准备做个啥？白萝卜炖红萝卜？提前说明啊，我最讨厌吃萝卜了。”
“你也过来吧，这些人中就我们俩是一届的。”
“那你就别吃。”
女生拉住她胳膊轻轻晃，晃得丁珣心肝儿都颤了。
程沂和挑完萝卜又推着车走开。
丁珣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明天啊……”
谢鸿撇嘴，听到手机响了。
那女生似是要说什么，后来看了眼陈光越便缩头收了话，问丁珣：“明天我们大家聚一块吃个饭，你来吗？”
怒火上线了，回他：【不约，正补课中】
“嗯嗯。”
谢鸿说：【妹妹辛苦了，给你们看一个贤妻良母大盒子】
“啊，是嘛。”
然后手机镜头对准前面程沂和的背影，拍了张照发过去。
那女生笑得腼腆，靠近了她几步，“丁珣，我以前总听人提到你。”
怒火：【他好高啊】
丁珣干笑：“见过几面。”
谢鸿：【那是，我们家遗传的高个子】
到最后一个女生时，陈光越笑了笑说：“你们俩是一届的，丁珣你不认识她吗？”
怒火：【按这个拍照的角度，我觉得你没有盒子高】
他说完，相继给丁珣介绍身旁的几人，有男有女。
谢鸿：【……】
“嗯。”
谢鸿发了个暴打的表情包过去。想起之前盒子提过他跟肉肉在学校见过，还不让说这事。
丁珣否认：“不去了，我舍友给我买好了。”
谢鸿又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那张背影照撤回。
陈光越过来道：“准备去食堂吃饭？”
他刚撤回没几秒，肉肉就上线了。
丁珣略略一回忆，记起似乎高中时见过这些人。
先是说：【不去，我刚跟男神道完别，还活在梦里，哪里都不想去】
另外几人看着都眼熟。
接着又问：【裤衩，你刚撤回了什么？】
陈光越身旁还站着几人，丁珣仓促跟曾凡通完话，扬手朝他们挥了下，“好巧啊。”
怒火回答：【盒子的照片】
然而又一思忖，她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躲的，当即抬头看向来人。
肉肉：【哇，他长啥样？是不是太丑了所以又撤回了？】
迎面突然过来一人，她握着手机，下意识地背过身想溜。
怒火：【只有背影，没有正面】
傍晚的时候，丁珣从图书馆出来，掏出手机问曾凡想吃什么。
肉肉兴趣一下子减了：【哦】
丁珣怙惙，茶叶盒也许是陪女朋友去了，她这时候可不应该打扰人家小情侣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谢鸿回：【喂喂喂，我们家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丑这个字扯上关系？我撤回是因为盒子太帅了，怕你们俩看了自行惭愧】
不过茶叶盒群里不出现，游戏也没上线。问裤衩，裤衩只说他回家了，估计在睡觉。
肉肉：【……】
周六丁珣上午在宿舍躺到十点，吃过饭就去了图书馆。她想找茶叶盒玩游戏来着，顺便打探下程沂和的事。
怒火：【……】
不过仔细想想，茶叶盒跟程沂和似乎还有点像——只是程沂和才没那么毒舌呢。
谢鸿一边跟她们聊，一边乐。程沂和推着购物车过来，见他一脸傻笑，踢他脚，“犯什么傻？”
程沂和宿舍的另外三人丁珣都见过，她瞧着那三个人的气质跟网络上的茶叶盒也并不符合。
他嘶了声，脸上笑意倒没减，说：“跟怒火她俩聊天呢。”
要真这样那可就方便了，她就可以央求央求茶叶盒，拍一些‘少儿不宜’的照片。
“哦？”
丁珣决定先搞清楚茶叶盒的身份。他既然自称是程沂和的同学，那说不定还有可能是一个宿舍或隔壁宿舍的。
谢鸿说完也没注意到程沂和看他异样的眼神，自顾自地打字。
陆华：“……”他不就只说过一次梦话嘛，记那么清楚。
他听到程沂和问：“都聊什么了？”
程沂和打开门，口吻懒散，“比起这个，我更怕半夜被说梦话的人吵醒。”
“肉肉在说她男神呢，多帅多帅，”谢鸿嘁一声，“女生眼光就是这么肤浅，那男的能帅到哪儿去？我看不见得。”
陆华说：“不是说明天再回去的吗？这么晚出门，你就不怕有人劫持你的美色？”
说完，后腰突然被手推车的拐角撞到。
他塞好钥匙。
谢鸿哎哟一声捂住腰，朝程沂和看来。
“回家。”
对方无心之失一样，淡定地推着车走开，“抱歉啊。”
白杰正要上厕所，问他：“盒子，这么晚还去哪啊？”
“……”他不是故意的，谢鸿也不好骂人，揉着腰亦步亦趋跟上，委屈道，“盒子，你不知道男人腰是不能受伤的吗？”
晚上九点出头，程沂和换了身衣服，背上包准备出门。
“哦，”程沂和说，“晚上给你煲一锅猪腰汤。”
“……”
“吃什么补什么吗？”谢鸿乐道，“那敢情好啊。”
“哎哟！”奶奶被突然出现的大脸吓了一跳，“怎么又突然胖了？”
他兴致很高地跟着盒子去称猪腰，还在群里分享说今晚盒子给他煮猪腰汤。
旁边陆华看不过眼了，把手机转过来，“奶奶！我才是你亲孙子！”
谁知道肉肉像是观看到了现场直播，问谢鸿：【你是不是腰不好？】
程沂和始终弯着腰，不嫌累似的，点头说好。
谢鸿：【……】
奶奶一直没分清人，对着手机这头的人念叨了很久。
肉肉继续补刀：【话说吃啥补啥，你吃猪腰补的也是猪腰，合着他骂你是猪呢。】
“好好，”奶奶笑着道，“在学校要听先生的话啊，跟同学也要搞好关系，马上要降温了，不要着凉了。”
她字里行间充斥着挑事的意思。
他弯腰凑近手机镜头，扬唇笑道：“奶奶，我会好好吃饭的。”
谢鸿的情绪也果然被煽动，拉住程沂和胳膊，“好啊程沂和，你背地里骂我是猪呢！”
程沂和默默拿出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微捏拳背在身后。
“……”
“瘦了，瘦了啊。”奶奶把他当成陆华了，还断断续续嘱咐他要多吃点。
“？？？”
奶奶眉目慈祥，估计是有些耳背听不分清，凑近了镜头盯着程沂和瞧。
程沂和一脸莫名。
陆华朝程沂和使了个眼色，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他，对着视频里白发苍苍笑得一脸褶子的奶奶大声道：“奶奶，这也是我同学！”
谢鸿说什么也要把称好的猪腰放回去，“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不吃这个了。”
撞上他的视线，陆华开了门出来，视频里老人的爽朗笑声随即传入程沂和耳中。
程沂和重新拿回去，迅速推走购物车，“你又发什么疯。”
目光穿透阳台上的玻璃门，宿舍里陆华正在跟谁视频，举着手机四处介绍。
直到回了家，程沂和打开手机看他们的聊天记录，这才明白谢鸿发疯的原由。
幼稚又无趣。
他在群里艾特了丁珣：【好玩吗？】
现在想想以前那些破事，程沂和自己都感到好笑。
丁珣很快就出现了，暗戳戳问：【打起来了吗？】
他突然的叛逆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获得父母的关注罢了。
谢鸿：【小孩子才打架，盒子改给我煮鱼汤啦！】
可事实只有程沂和一人知道。
丁珣：【哦】
众人都道他是浪子回头，似乎一早就相信他有‘转好’的能力，就连他的父母也是这般想法。
很失落。
高一还是个刺儿头的程沂和，到了高二又跟大放血脱胎换骨了似的。他剪短并染回黑发，丢掉花里胡哨的衣裳，与那群人断了联系。
聊完，程沂和准备收拾下回屋，然后又听到手机响了。
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没有错。
丁珣私聊他：【你知道程沂和家住哪吗？】
等时间一长，他自然会从叛逆期走出来。
程沂和眉毛上挑，回：【知道】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了。程爸程妈认为这是每个青少年都必须经历的叛逆时期，很正常。再者程沂和也没折腾出什么浪来，他们也就没太上心。
丁珣发了个星星眼图片：【能告诉我吗？】
经常要零花钱、跟不学无术的人来往、头发一周一个色。
【不能】
可渐渐地，程爸程妈就发现他变了。
【……】
从小他就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小孩，懂礼貌成绩好，父母工作繁忙时他也不吵闹，十分温顺。
丁珣：【我错了，不应该挑拨你们兄弟关系的】
那时候的程沂和，混归混，倒也没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且成绩优异。让想抓他学业上把柄的老师很是头疼。
【盒子兄？】
可每次来学校的，大多是他小姨，即谢鸿的妈妈。
【hello？还在吗？】
他认识了一帮传言中的外校小混混，喝酒抽烟染头，样样不落后。三天两头程沂和就会被叫家长。
【盒子兄，我给你表演个负荆请罪你觉得可还行？】
高中某段时期的程沂和，叛逆，桀骜不羁，是家长老师心中的刺儿头。
【……】
以前的他并不噬甜，当初吃奶糖也只是为了抑制烟瘾。
程沂和收拾完食材，准备回房间时，转身撞到穿着家居服刚醒来的周曼。
初秋的晚风徐徐吹来，空气中带着一股草木清香。程沂和下意识掏兜，手刚伸进口袋里，才想起糖已经吃完了。
周曼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了啊。”
转过身，眺望漫天繁星。明天应该又会是个大晴天吧。
“嗯。”
挂了通话后，他又在阳台上站了会。
她喝着水，目光往客厅里转，“鸿子呢？”
“哦。”
“去书房了。”
他并没有出声，任由周曼继续讲下去。说到最后，又是常用的结束语：“晚上早点睡觉啊，别玩手机熬夜了，好了先挂了，妈今晚值夜班，一会要走了。”
就说了几句话，两人神情都淡淡的。程沂和拔脚离开，听到身后人开冰箱的动静，接着她随口问：“今晚你要做饭吗？”
这种话他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程沂和脚下没停，懒懒回：“嗯，鸿子说他想吃。”
程沂和低头笑笑，可眼中却无波无澜。
周曼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神色默了默，最终还是没继续聊下去。
“我跟你爸明后两天估计还得在医院加班，最近医院有点忙，你要是嫌一个人回家闷可以去小姨家找鸿子玩。”
回了房间，程沂和才打开手机回丁珣。
地上突然摔下来一只飞蛾，就在他脚边。程沂和踢了踢它展开的翅膀，飞蛾如惊弓之鸟，迅速逃走。
他躺到床上：【有点困，睡了】
程沂和笑了下，“在听你讲。”
丁珣立即回：【祝您做个好梦！】
“沂和？”周曼问，“怎么不讲话？”
【醒来别忘了告诉我程沂和的住址啊！拜托拜托了！】
手机那头的人见他一直不讲话，停了几秒。
程沂和：【再说】
阳台上开着灯，有飞蛾不住扑来，翅膀撞上灯罩发出轻微响声。男生宿舍楼里热闹非凡，他如身处闹市，却安静得出奇。
怕她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程沂和醒来没有把住址告诉丁珣。
程沂和站在阳台上，背倚围栏，在听手机那头的人讲话。
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出头，家里安安静静的，仿佛只有他一人。
要是，陈光越真的不喜欢丁珣，那就好了。
程沂和继续躺床上缓了会神，起来先去了谢鸿所在的书房。
慢慢生出一个念头——
他戴着耳机，没有打游戏，正在看电影，手里拿一盒面纸。
李梦馨与趴在床上正看过来的丁珣对视，快要飞起的心瞬间沉下来。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蜷着腿缩在老板椅上，面纸盒挡在眼睛前，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推开宿舍门，这份欣喜又猝不及防被打破。
程沂和过去，看到电脑屏幕上闪现出一个白色影子，椅子上的谢鸿立马抖了下，躲在面纸盒后的眼睛闭上。
她带着陈光越的笑容和晚安回来，一路脚步轻快，像个捡了宝的孩子，偷偷藏着欣喜，生怕被人发现。
程沂和拍他肩膀，谢鸿立即如杀猪般叫了起来，把程沂和也给吓了一跳。
一方面是女生与生俱来的矜持，另一方面是她这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心悸。李梦馨在两者之间徘徊。
看到身后站的是谁后，谢鸿又气又愤，扯了耳机，把面纸摔程沂和身上。
她想，也就看一看而已，没什么别的想法。
他嚷道：“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吓死人了！”
聚会初始，他冲她那开朗一笑就已经改变了些什么。以至于整个聚会，她都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他。
程沂和接住面纸盒，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陪他一块看。
可是心里仿佛被割破了个口子。
笑道：“胆子怎么这么小。”
他看过来时，深邃的眸子似是要将人吸进去。李梦馨一再克制，才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谢鸿情绪没消，口不择言，“我又不是那个肉肉，以后你要吓人你就去吓唬她！”
陈光越高大，阳光，帅气，永远都是众人的焦点。
上次丁珣在群里发了个动图，还提醒大家胆小的不要点开。谁知谢鸿不吃那套，偏是点开了。结果一怒之下拉黑了丁珣两天。
之后再无别的话。
跟着谢鸿半嚎半瑟地看完一部恐怖片，程沂和便下去准备做饭了，谢鸿刚看完还沉浸在恐怖气氛里，忙跟过去说是给他打下手。
临别前还道了声：“早点睡，晚安。”
嘴上说着要打下手，实际就站在一旁喝着饮料看他切菜洗菜，完全一副等吃态度。
好像就单纯是送她回来。
谢鸿朝一楼卧室方向瞄了眼，小声问他：“大姨和姨丈醒了没？”
可是走了一路，直到她到了宿舍大门外，陈光越都没提及一丁点丁珣的事。
夫妻俩这一周是夜班，白天补觉。
那时候她看出陈光越对丁珣似乎有点别的意思，所以晚上聚会散后，陈光越主动提出送她回来时，李梦馨下意识地就认为他是想问丁珣的事。
程沂和头未抬，漫不经心道：“我妈起来过一次。”
陈光越是他们红十字会的副会长，今晚的聚会她跟陈光越不在一个桌吃饭。军训期间李梦馨见过他，对他的定位也只是丁珣的高中学长。
“当医生可真辛苦，”谢鸿啜着可乐，感慨，“幸好我没学医。”
她愣了愣，想起刚才陈光越送自己回宿舍的场景。
“哪一行都辛苦，”程沂和把切好的菜倒进洗菜篮中，熟练地打开水龙头清洗，“你选的不是计算机吗？”
李梦馨一回到宿舍，就看到丁珣如小猫般在床上滚来滚去，时不时发出呜咽。
他说着抬头看一眼谢鸿茂密的黄毛，嘲道：“估计没多久黄毛就秃了。”
丁珣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宿舍门开了她才抬头看了眼是谁回来了。
谢鸿不服气地反嘲：“你个学数学的还好意思嘲笑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茶叶盒嘴巴这么毒的人都有女朋友，而她这么可爱的人还没能得到程沂和的芳心，天道不公。
看他忙活一阵，谢鸿又突然问：“诶，我今天忘了问你，在餐厅遇到那女生是谁啊？你的追求者之一？我怎么没印象？”
丁珣思及此有些悲伤起来。
“你不认识。”
他这么着急下线，该不会……是女朋友打来的电话吧？
“我知道我不认识，你说说我不就认识了嘛。”
茶叶盒十分迅速地结束游戏下线，丁珣被他一顿猛操作惊得够呛。
程沂和没理他，推开人准备炒菜。
然后朝脚下扔了颗雷，把自己炸死了。
谢鸿不依不饶，“长得挺好看的啊，你说说嘛，是不是有那么点小心思了？”
“接个电话。”
他在旁边挤眉弄眼，也不忘给程沂和递东西。
茶叶盒嘲笑完她，没一会就掉线了。丁珣正观战着，奇怪地咦了声，就见他又上线了。
程沂和开了油烟机，试图盖过谢鸿的声音。见他对这个话题无动于衷，谢鸿泄气。
就冲他嘴贱这程度上，一定是单身狗没女朋友！而且将来也不会有！
可是不一会又八卦起来，“对了，你上一次不是说在学校见过肉肉的吗？她长什么样？漂亮吗？有今天这个漂亮吗？”
“……”
程沂和停下，回头看他。
“还是表演如何当一只瓮中的鳖？”
谢鸿一脸兴奋，眼里冒着光。
“……”
“下次你见到她，自己比较下。”
“表演自投罗网？”
“要跟她面基了吗？”谢鸿期盼道，“那把怒火也一块叫出来呗。”
“……”
用餐时间，谢鸿才从话匣子转变成闷油瓶，只低头吃饭不言语。
他问她：“你刚才要给我表演什么？”
谢鸿从小就不太喜欢跟大姨和姨丈一块吃饭，他们不喜欢吃饭讲话，也不只是吃饭时间，程家平时都安安静静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这时茶叶盒的笑声传来，清清淡淡的。
不比他们谢家，成天欢声笑语，他觉得盒子在他们家的时候笑容都变多了。
丁珣：“……”
谢鸿在做菜一事上挺羡慕程沂和的，能煮熟，还能下口。不管美不美味，他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
楼梯口有人冲沙发后面扔了个烧火瓶，丁珣一紧张便卡在了沙发后，她左右拼命移动，刚冒出个头，就被冲上来的人给打死了。
可是大姨和姨丈似乎一直不太喜欢盒子做的东西。
她突然叫出声。
就好比现在：
丁珣喊他过来，“你快来，有个人过来了，我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卧槽！”
周曼尝了一口汤，眉头皱了下，话不假思索地就冒了出来：“有点咸。”
茶叶盒在不远处。
又咬一口排骨，“甜了。”
“诶诶诶，我找到这个沙发bug了！！！”丁珣藏在沙发后面，准备蹲人。
……
毕竟以后要靠他来接近程沂和，现在就得多顺着点。
姨丈倒是没直接讲出来，不过只把筷子伸向了蔬菜，没动肉类。
视茶叶盒为革命好友后，丁珣便再没跟以前那样跟他较劲，他在游戏里说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
谢鸿转头去看盒子表情。
“……”
他表现得挺平常的，似乎不把他们的反应放心上，兀自吃着，大姨说哪道菜做得差了，他便多夹几筷子。
她还举了个例子，“像我就不一样了，我只专程沂和一人。”
谢鸿有些看不过去，连着喝了两碗鱼汤，排骨也几乎都是他吃掉的。
话语里透露出明显的洋洋得意和自豪来。
谢鸿笑着看向两位长辈，“我觉得盒子做的挺好吃的，比我强多了。”
丁珣啧啧道：“你看吧，我就说她居心不良，没想到还三心二意呢。”
周曼笑道：“也就你不嫌弃。”
“说是帮她自己打听的。”说完又补了句。
程沂和抬眼，目光寡淡地看了他妈一眼，笑了下没插话。
“后来啊，”他似乎在回忆，声音寡淡，透着一丝琢磨不透的意思，“过了几天，她又向我打听另一个男的了。”
没什么好期待，也没什么好失落的。从他走进厨房那会开始，他们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
“就是那个女生啊，后来还找你了吗？”
新的一周开始了，丁珣还是没从茶叶盒那要来程沂和的地址。甭说地址了，其他并不私密的消息也没打探到。
“后来？”
她有些怀疑茶叶盒可能是骗她的，他压根就跟程沂和不熟！
她问：“后来呢？”
新一周他们要选体育课，丁珣宿舍除了方佩佩都选了排球课。方佩佩选的乒乓球，因为排球课是露天场所，她怕晒黑。
丁珣撇嘴，不跟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丁珣其实在选体育课前，已经问过程沂和了，他选的篮球，两人上课的时间和地点相同。
茶叶盒呵了声。
于是她就在考虑要不要把茶叶盒给删了。
“下次你少接触这些居心不良的人，多跟我这种人美心善的接触交流。”
一点信息都没打探不到，还不如她直接问程沂和来得快。
“哦。”
某一晚丁珣还撞见了方佩佩跟她男友一块出去吃饭，一个挺高的男人，模样看起来比其他男生沉稳。
丁珣笑了，“不是，盒子兄，你不会信她这种拙劣的谎言吧？一般说我的一个朋友，即本人啊。”
后来方佩佩说，他不是学生，已经工作了。而且他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
“？？？”
当晚大家都挺好奇方佩佩的事，不过她不愿多说，只是笑道：“没什么特别的故事，跟别人的恋爱一样啊。”
“她说是帮她一个朋友问的。”茶叶盒道。
曾凡最近也常往文娱部跑，要为迎新晚会的演出排练。
茶叶盒不像是个爱聊八卦的人，丁珣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吴翕也有很多女生喜欢的。”
丁珣加入外联部后，只集中开过一次会，然后这一周又开了次会。院里的迎新晚会和十佳歌手活动都要靠金钱支撑举办，让他们外联部去拉赞助。
突然，她听到茶叶盒说了句话：“之前有个女生向我打听吴翕。”
于是丁珣又忙得脚不沾地，跟两位学姐一块拉赞助去了。
丁珣搜着装备，耳朵里听屋外传来枪声。
学校里就开了很多店，她们先从校内抓起。
游戏中，两人双双落在度假村。落在此地的人多，丁珣不敢离他太远，但又迫不及待想去看看所谓的bug。
溜了一早上的嘴皮子，才拉了一家赞助。
果然英雄光环是不存在的，茶叶盒依然是那个傲慢的茶叶盒。
几人摸摸瘪下去的肚子，准备找家店吃饭。
“……”
这两天丁珣没再在学校见过程沂和，她白天上课，没课时跟学姐出门干活，晚上又要上晚自习，回到宿舍累得连游戏都不想玩。
“我身高192，”他又重复了一遍，啧声问，“耳背了？”
睡前还不忘给程沂和发条短信。
“嗯？”
短信内容一点都不暧昧。要么讲她今天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要么就祝他做个好梦。
“我192。”
程沂和也不全然冷漠，会回她一两句。
丁珣愣了下，而后颇为欣慰道：“盒子兄，今天的你身高两米八！”
丁珣和学姐们说说笑笑进了一家石锅拌饭店。
可是今天茶叶盒居然没有反对，将地点重新标记在度假村。
刚进去，就有个学姐拉住她们惊喜地小声道：“有帅哥！”
丁珣只是跟平常一样随口建议，也没真的要求他跳。而且以前就算她要跳哪，茶叶盒只当没听到。
丁珣自从认识程沂和后，对别的男生就没了兴趣。另一个学姐激动地问：“哪呢哪呢！？”
她看了眼地图，突然说：“诶，我们跳度假村吧，我听说有个房间二楼的沙发那有个bug，想去看看。”
“八点钟方向！”
察觉他的语气里有那么点不耐烦，丁珣安静下来暂时不提。
“卧槽我哪知道八点钟方向在哪！”学姐吐槽，“你能不能说个明显的标志物？”
“不信拉倒。”
“就那个大盆栽后面！一共三个人！穿白衣服的！”
“真的？没骗我？”丁珣不敢置信。
她们俩暗暗瞄人，脸上却一本正经往店内走。
“嗯。”
丁珣好笑地跟着看过去，这么一转头，却是愣了。
“程沂和啊。”
穿白衣服那个——是吴翕。
程沂和明知故问：“跟谁？”
学姐还在捅她胳膊，“丁珣，怎么样，帅不帅？”
丁珣点了跟随他，一再追问：“你跟他们一个班的吗？”
话都没说完，学姐就见丁珣冲了过去，停在了白衣服男生——对面的人桌旁。
程沂和没说话，标记在训练基地。
学姐佩服道：“年轻人就是胆子大。”
她说：“随便你吧。”
“我看到了我当年的朝气。”
丁珣一心想着打听程沂和，今天对游戏不太上心。
“……”
“嗯？”
程沂和将筷子伸进水杯中烫洗，搅了搅后把水倒进桌旁的垃圾桶内。
游戏里飞机已经起飞了，他问：“跳哪？”
刚拿起杯子，身旁过来一人，直愣愣站着不走了。
程沂和没正面回答她。
他以为是服务员，不允许把水倒进垃圾桶。于是抬抬手，准备起身倒外边，谁知道杯子却被对方抢走了。
“对了，你刚才提到了吴翕，那说明你是认识吴翕的。既然你都认识吴翕了，那应该也认识程沂和吧。”
“我来帮你倒！”
窸窸窣窣一阵小动静后，她的小奶音再次传来，先是试探地咳了一声。
程沂和眉毛拧起，看到丁珣跟阵风似的跑去店内厨房，没一会又抱着空杯子噔噔跑回来。
丁珣说：“等会，我戴个耳机。”
她放下杯子，气息不稳道：“好巧啊，你也刚吃饭吗？”
他其实刚才只是无心多了一嘴，问完自己也后悔了，但又懒得解释。
“嗯，”程沂和目光落在她沾湿了的双手上，抽过桌上面纸递来，“擦擦。”
程沂和不语。
“谢谢啊。”
她不确定有没有听错，“什么吴翕？这跟吴翕有什么关系？”
丁珣看看程沂和，又望望桌上另外一脸震惊的二人，指着自己身后说：“我跟我们部门的人来吃饭。”
丁珣：“？？？”
程沂和视线跟着她手指，看到是两个女生。
进入热情雨林地图，丁珣听到他语速非常快地问了句。
这时有个女生喊：“丁珣，你要吃什么？”
“那吴翕呢？”
丁珣抱歉对程沂和一笑，“一会再跟你说，我去点东西啦。”
她捏起嗓子说：“你说问程沂和的事吗？当然是帮我自己啊！”
“嗯。”
程沂和沉默，点了开始游戏。
到了两个学姐身旁，丁珣还是一脸藏不住的笑意。
丁珣刚进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声音都没来得及变化。
学姐问：“认识的？”
进入绝地求生后，程沂和戴上耳机，看到丁珣上线便邀了她。等她进队后，问：“你帮谁问的？”
“嗯，”丁珣大言不惭，“黑衣服那个是我男朋友。”
拂掉从刘海滴到鼻梁上的水珠，给丁珣回了条：【上游戏】
“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平时怎么没听你提过。”
程沂和没反驳，没再搭理他们。
“因为太帅了，所以我得偷偷藏着。”
陆华忙着看综艺，头也不回地调侃道：“估计跟哪位漂亮妹妹聊天呢，杰仔你别打扰人家。”
“……”
白杰还没回，又听到背后陆华的声音。
点完东西，丁珣就带着两位学姐坐到了程沂和旁边一桌。
程沂和乜他一眼，淡声骂道：“去你大爷的。”
学姐们这才看到她男友的面貌，小声对她说：“刚才是我们错怪你了，长成这样的男朋友，确实应该被藏起来。”
隔壁正打开电脑的白杰好奇看过来，“盒子，你看什么呢，笑得那么淫荡。”
丁珣完全一扫来店里吃饭之前的疲惫，笑得脸上要开花了。
程沂和看着看着嘴角就扬了起来。回想起前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不禁笑出声。
她点头，“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
然后又嘱咐二人，“你们不要在他面前说我是他女朋友哦。”
丁珣：【你人呢？】
“为什么？”
丁珣：【我觉得你应该认识，他那么好看，差不多就是你们院的院草了】
“这是我们俩的小情趣。”
丁珣：【哎呀，我之前怕他不高兴，就没有偷拍他，这么说你能想起有这个人吗？】
“……”
他没及时回，她就自言自语。
学姐开始怀疑那人究竟是不是她男友了。
丁珣：【就是个子高高，看人喜欢吊着眼，拽拽的，很酷的那个！】
丁珣没去管她们怎么想，她故意跟程沂和坐在一排，侧着身子问他：“上次说要请你吃饭的，你什么时候有空？”
丁珣问：【既然你也是数科院的，那你肯定知道程沂和吧？】
程沂和淡淡道：“再说吧。”
本以为她又会打探吴翕的消息，但看到内容时，心中却是生了一抹兴味。
“哦。”
重新剥了颗糖，这才去看丁珣发了什么。
跟程沂和同桌的，除了吴翕，还有个白杰。
程沂和笑了下，这次的笑容里藏着一丝了然的意思。
白杰平时跟女生接触不多，没陆华那么油嘴滑舌，只是看着丁珣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八卦的意思。
停在界面良久，对方没回。他盯着备注，也没有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这时丁珣也正好把目光转向了他，笑着问：“你就是那个白洁吧？”
【明天回家，不去小姨那】
军训的时候她就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了。
接着又慢悠悠打——
白杰脸上有些尴尬，听出了她的意思，“是杰出的杰。”
【还行】
丁珣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杰啊。”
缓慢打字——
她也深表歉意，“不好意思啊，一直误解你的名字了。”
重新点开微信，没去看丁珣发的一大堆东西，而是回到了跟周大夫的聊天界面。
“没事。”
有人从身后经过，程沂和又迅速拧开水龙头，捧起水流往脸上浇。擦完脸，他手指挑两下额前湿润的头发，回去坐下。
白杰说一句就不自觉地朝程沂和看一眼，虽然他没什么表示，可白杰总觉得气氛压抑得很。
声音很轻，轻到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出了音。
谈话间，程沂和一桌的饭菜已经上来了，丁珣也没去打扰他们吃饭，转头跟两位学姐聊天。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了什么，自嘲地哼笑一声。
学姐们在聊院里学生会的一些人，之后提到了某个男生，突然对丁珣说：“珣啊，这人之前还托我给你送东西呢。”
镜子里的人两手撑住洗手台，一双尾梢上扬的桃花眼被水浸湿，眼尾有几根睫毛黏住下眼睑，濡湿黑润。
“嗯？”丁珣问，“我怎么不知道？”
他收回腿，关了手机去洗脸台冲了把脸，顾不得拿毛巾擦，随手抹了下，堪堪揩掉脸上的水珠。
“我给你推了，他花心得很，学生会里好多女生他都送过东西。”
程沂和将嘴里的糖嚼得咯噔响，不耐烦了。
“这样啊。”丁珣说，“那他一般都送什么？”
这回她迟迟没回。
“就一些巧克力啊，花啊的，没创意。”
程沂和：【所以？】
丁珣有意提高声量，“我觉得挺好的啊，我还没收过男生送的花呢。”
丁珣：【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就是数科院的大一新生，你可能认识】
学姐朝她挑眉，“你想要的话，那我下次帮你收下咯。”
程沂和：【也？】
丁珣问：“那人长得怎么样？”
后面加一个可爱的表情。
她刚问完这一句，手机来了条短信。丁珣没察觉到，等着学姐的回答。
丁珣这时刚好发：【我听裤衩说你也是数科院的】
学姐说：“虽然人挺花，但是长得还是不错的……”
程沂和点开，没有回，又切回跟丁珣的聊天界面。
丁珣手机又来了条短信。
周大夫问他：【这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周末放假是回家还是去小姨家？】
她才反应过来，打开看了。
他发送完这个字，微信里又跳出另一人的消息——周大夫，他妈。
发信人是离她不到一米的程沂和。
程沂和：【说】
——【今晚有空】
丁珣：【嘿嘿，跟你打听个事】
——【晚自习下，九点半】
程沂和：【废话少说，加我干什么？】
丁珣两手捧着手机，对面学姐问她看什么呢，笑得那么甜。
程沂和靠在椅子里，两脚搭在爬梯最下面一层，眼神微微挑起回她信息。
丁珣说：“那花你还是不要给我收了吧，我想送花给别人了。”
见程沂和通过验证后就没回过信息，丁珣又发了一串问号。
隔壁桌，吴翕和白杰也都听到了丁珣她们的聊天内容。
刚被通过验证的丁珣像是寻到了救命药草的病人，给他发了一大堆好话，各种夸张的词不要钱地蹦出来，恨不得要给他发一面锦旗了。
吴翕抬头，看到程沂和正收起手机，眉目舒展，唇角勾着，心情似乎很好。
程沂和看着丁珣发的一排双手合掌的表情，脸色平静。从书桌上挑了块糖剥开扔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