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那个唐警官，林月扭头看别处了。
傅南笑：“唐叔叔。”
傅南专心聊电话：“我们出来爬山了，现在在北山寺玩呢……周叔叔在买烤肠……”
林月好奇地看他。
通话结束，傅南收起手机，看见周叔叔已经在结账了，傅南咽咽口水，眼里只剩烤肠了。
傅南眼巴巴地望着周叔叔，裤口袋突然震动，傅南低头，将小手机摸了出来。
周凛买了四根，分傅南俩，自留一根，另一根给林月。
九点多，傅南饿了，周凛去给他买烤肠。
“谢谢。”林月笑着接过来。
北山附近是景区，看完日出，三人自然而然地去景区逛了。
三人边逛边吃，逛着逛着，周凛皱皱眉，往前走几步，突然回头。
但周凛很舒服，如果可以，他愿意每个周末，都来看一场这样的日出。
十米远的柏树后，四个大脑袋挤在那儿，呲牙咧嘴地朝他招手。
平凡又普通。
周凛额头青筋跳了下。
苍蓝的天空，一轮红日不紧不慢地爬了上来，没有雄伟山峦，没有波澜海面，城市的日出与瑰丽毫不沾边，但这样的日出，宁静安详，日复一日地唤醒眼前的城市，大人孩子纷纷起床，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就在此时，唐轩领着“嫂子观光团”的其他三名成员胆大包天地冲了出来，就像没看见他们老大那张铁青的脸似的，一窝蜂跑到周凛跟前，争先恐后打招呼：“老大，好巧啊，你们也来拜佛？”
周凛抬眼。
嘴上这么说，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前面。
“老师，你看！”傅南突然大叫，胖手指指着天边。
身后这么大的动静，林月疑惑地往后看，风吹动女老师的秀发，细细的眉，清清亮亮的眼。
一个年轻漂亮、温柔体贴的女人。
饶是已经见过了，唐轩仍然张开嘴，满眼惊艳。
周凛慵懒地倚在傅南另一侧。这座小山头，对他来说毫无挑战，背着傅南爬上来，男人呼吸也没多少变化，全当陪孩子散步了。女人孩子看景，周凛的目光，却慢慢移到了女老师的脸上。天微微亮，山风将她的长发往后吹，露出女人红彤彤的侧脸，同样一张脸，白皙时清秀，红了，便成了妩媚。
铁枪李、赵舅、眼镜刘则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四道吸气声合起来，可省着谁听不见。
郁郁葱葱的北山之下，有片浩渺湖水，一道长堤将湖分成两半，湖中星布几座小岛。湖岸四周，是高高低低的大楼，江市繁华，尽揽眼底。林月站在傅南旁边，纵目远眺，只觉神清气爽，方才一路的疲惫都值了。
林月脸刷的红了。
爬会儿休息会儿，五点五十分，三人终于抵达山顶，观景台上零零散散站了几波人，傅南开心地跑到栏杆前，踮脚往东面望。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也常常被人偷看，但这么光明正大且夸张的“欣赏”，还真是第一次。
林月顿了顿，然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往前看。
“嫂子”观光团四个人，周凛离眼镜刘最近，上前一步，利用身体挡住林月可能投过来的视线，然后一把攥住眼镜刘的手腕。眼镜刘是鉴证组的，长得高高瘦瘦，戴着眼镜一副斯文模样，这会儿却被老大攥得呲牙咧嘴，咬牙硬挺，频频朝唐轩使眼色。
周凛笑，快走两步，突然伸手，抽走她手中的矿泉水。
唐轩自认不是老大的对手，发现队友有难，立即使了一出围魏救赵，领着铁枪李、赵舅热情地去跟未来嫂子打招呼了：“林老师还记得我吗？我叫唐轩，昨天咱们在学校门口见过。”
林月就牵着傅南，打头走了。
他站得最靠前，铁枪李、赵舅并肩立在唐轩身后，私底下聊天一个比一个荤，真见到美女老师了，两人反而规规矩矩的，略显矜持，只有眼睛难掩热情地看着林月。刑警队光棍多，老大终于有女人了，他们跟着高兴。
傅南大声说好。
林月礼貌地点点头，面对三个陌生男人，她下意识地往周凛那边看。
反正林月不好意思再休息了，旋好矿泉水盖子，问傅南：“继续出发？”
刑警眼睛都毒，注意到未来嫂子的微表情，男人们彼此间交流了一个揶揄的眼神。
也不知是说傅南呢，还是在说她。
“你们来拜佛？”松开眼镜刘，周凛挡住林月，冷眼问四人。
三人休息的当口，山下走来一对儿老年夫妻，手里拄着登山杖，边走边聊，特别轻松的样子。林月目瞪口呆，头顶忽然传来男人意味深长的声音：“学着点。”
唐轩笑：“是啊，今年挂了好几次彩，我妈一直念叨，叫我来上柱香。”
周凛径自拧开另一瓶水，自己喝了两口，再交给小学生。
“对对对，我妈也老催我。”眼镜刘三人齐声附和。
“谢谢。”林月羞赧地说。
周凛冷笑，指着前面的北山寺道：“那就赶紧去。”
进了亭子，林月坐在长椅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都是汗。傅南歇够了，体贴地拿水给老师喝。矿泉水还没开过盖儿，林月累得不行，腿打哆嗦，手上也没什么劲儿，周凛站在一旁，看见了，大步走过来，抢走矿泉水轻轻一旋，再递给她。
唐轩愣住了，看眼小学生：“你们不去？”
林月点头，咬牙硬挺。
傅南大声道：“我们刚刚拜过了！”
林月确实很久没运动了，体力稍微比小学生强点，爬着爬着实在坚持不住，一手捂着肚子，低头叫周凛先上去。大人孩子都弱爆了，周凛无奈，朝上面扬扬下巴：“那有个亭子，再坚持几步，去亭子里歇会儿。”
唐轩晕倒，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时间，早知道换个借口了。
“不用。”周凛将登山包反背，再蹲下去背小学生。傅南嘿嘿笑，周凛朝林月使个眼色，叫她走前面。
“滚。”周凛低斥。
“登山包给我吧。”林月走到周凛旁边，轻喘着说。
嫂子看过了，唐轩见好就收，回头吆喝队友：“那行，咱们去拜佛，不打扰老大……约会！”
又爬了十来分钟，傅南一步都爬不动了，抱着周叔叔大腿耍赖皮。
前面正常语速，后面故意拉长声音，四人窜出十来步了，唐轩才回头，起哄似的吹了声口哨。眼镜刘、赵舅、铁枪李哈哈笑，怕老大追上来打他们，你推我搡地撒腿跑了。
傅南望望山顶，闷声坚持，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一群孙子，周凛牙根痒痒，余光瞥向一侧，看见她脸蛋红红的，微微低头不知所措。
周凛冷冷问：“不看日出了？”
“别听他们瞎说，都皮紧了。”周凛盯着唐轩背影说。
十分钟后，傅南拽了拽周叔叔的袖子：“周叔叔，我爬不动了。”
皮紧，是欠揍的意思吗？
爬山的市民不多，山路幽静，傅南叽叽喳喳的，兴奋地像只小麻雀。
想象周凛揍人的样子，林月没那么尴尬了，笑着嗯了声。
快到山脚，林月提前叫醒傅南，柔声细语的，比周叔叔严厉的声音好听多了。傅南没怎么抗拒，揉揉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下了车，晨风一吹，小学生干劲十足，第一个跑了出去，林月笑着跟着，周凛默默垫后。
逛得差不多了，三人打道回府。
周凛抿抿唇，稍微提速。
周一上班，周凛早早到了，坐在办公室桌上，眼睛盯着外面。
林月应了声，歪头看窗外，努力保持清醒。
观光团四人也不傻，猜到今早老大肯定要收拾他们，四人商量好同一时间在刑警队外面集合，集体行动，万一老大上来就打，四人肯定能干过一个。
“还有十五分钟，困就睡。”周凛在前面说。
周凛没那么无聊，四人到齐了，他一起领到训练场，让四人跑圈。
外面一片漆黑，上车不久，傅南又睡着了，林月也有点困，手挡住嘴，偷偷打了几次哈欠。
铁枪李不服：“老大，你以什么理由惩罚我们啊？”
面包牛奶，早餐吃的很快，饭后周凛背上登山包，两大一小锁门出发。
周凛啪啪摁了两下打火机，淡淡问：“跑圈，陪练，自己选。”
三分钟后，傅南乖乖穿好衣服去卫生间刷牙，周凛摇摇头，取出温好的三杯牛奶端到餐桌上。
铁枪李二话不说，胳膊一端，姿势标准地去跑圈了。
林月笑，进屋哄孩子。
唐轩三人跟上。
说完从一侧出去了。
周凛先回了办公室。
周凛气结，放下小学生，打开门道：“我叫不起来，你试试。”
半小时后，领完罚的观光团气喘吁吁地排队走进老大的办公室，喝水的喝水，找椅子的找椅子。周凛低头看案子，面无表情。
周凛比她起得早，刚把小学生从被窝拎出来，昨晚信誓旦旦要爬山的小学生，这会儿闭着眼睛说什么都不肯穿衣服。周凛吓唬他，故意朝外面喊“林老师”，傅南依然紧闭眼睛，林月却当周凛真的有事，轻轻敲了敲门：“怎么了？”
“老大别装了，你喜欢人家，我们都看出来了。”唐轩拉着椅子坐他对面，一针见血。
四点十分，林月按掉闹铃，起床洗脸。十月下旬的江市，白天温度适宜，清晨偏冷，林月套上一件宽松的白色针织衫，下面配黑色运动裤，简单清爽。
“就是就是，都是大老爷们，喜欢人家就去追，你不追，怎么知道嫂子不喜欢你呢？”眼镜刘扶扶镜框，一本正经。
发完了，唐帅帅秒速撤回上条，然后迅速拉了个私聊小组。
铁枪李紧跟着加入战团：“咱们老大要脸有脸要肌肉有肌肉，比电视上的小明星强多了，没看食堂大妈每次给老大盛的菜都比咱们多吗？老大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该出手时就出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花堪折直须折，你磨磨蹭蹭的，嫂子被人抢走怎么办？”
唐帅帅：不错哎，明天咱们去找嫂子商量商量？
赵舅最后发言：“老大，虽然我只见过嫂子一次，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俩特别配。你看，你们俩还没结婚呢，都有夫妻相了，带着南南跟一家三口似的，老大你也三十了，老大不小的，赶紧出手，早点结婚，早点给我们生个小队长。”
眼镜刘：可以让嫂子开个成人数学辅导班，提高警队数学素质，顺便赚点外快。
赵舅是几人里面最年轻的，大学刚毕业两年，特别喜欢孩子，去年当了舅舅，天天在队里秀他外甥，因此得了“赵舅”的外号。
铁枪李：明天周六，学校没人。
分别表了态，四人盯着老大看，等回应。
赵舅：来得及，明天咱们一起去。
周凛抬头，冷冷扫过或坐或站的四人：“都说完了？”
眼镜刘：其实我小学数学没学好，现在报名重修还来得及不？
观光团点头。
唐帅帅：吃着我的葡萄，吃着我的芒果，陪着我的林老师。
周凛将手里的文件往前面一扔，沉着脸道：“说完就干正事。”
铁枪李：猜猜老大在做什么？
唐轩四人：……
微信群里，聊天还在继续。
中午，学校食堂。
周凛关掉微信，结账。
基本都是相熟的老师们一起用餐，林月每次也都与自己组里的几位同事坐在一起。打好菜，她端着托盘往回走，路过一年级语文老师那桌，就看到三班的语文老师，即傅南的班主任高老师朝她笑了笑，意味深长的。
爬山计划就这么定了，林月帮傅南准备明早要穿的衣服，周凛去超市买牛奶面包矿泉水，早上起那么早，没时间自做早饭。逛超市时，微信群有人艾特他，周凛看手机，唐帅帅又在添油加醋控诉他的“恶行”。
林月心里奇怪，但对方没说什么，她也没问。
“呵。”周凛真想把葡萄皮吐小学生脸上，好事不想他，脏活儿累活儿准记着他。
下午林月要去二班上课，走出办公室一段距离，忽听后面有人叫她。林月回头，看见高老师朝她笑，三十多岁的男人，啤酒肚十分明显，眼睛小小的。林月不知道别人对高老师是什么印象，反正她不太喜欢与此人打交道，总觉得高老师看她的眼神，有点色眯眯，当然，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傅南可不怕他的冷脸，想也不想就说：“用！你跟我们一起去，我爬不动了，你背我走！”
“您也有课吗？”想到食堂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林月客气地问。
师生俩有商有量的，大的没问他，小的也没问，周凛等了也就五分钟吧，终于主动开口，不太耐烦地盯着傅南：“用我送不？”
高老师拍拍手里的一叠作文本：“三班有节语文课。”
傅南放心了，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林月哦了声，目视前方。
林月最怕小学生露出这种忐忑不安的表情了，忙说：“老师想去啊，爬山对身体好，老师好久没运动啦。”
高老师比她高半头，目光掠过林月白皙娇美的脸，他难以察觉地往林月衣领那儿看，可惜女老师衬衫保守，除了一段修长的脖颈，多余的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女人不主动跟他搭讪，高老师有淡淡的挫败感，但想到傅南的周末作文，高老师眼里掠过一道鄙夷，美女都势利，看不上他，对更好的对象，却费尽心思往上扑。
傅南注意到了老师的眼神，以为老师不高兴陪他去爬山，傅南低下脑袋，胖手指捏了会儿葡萄，小声问：“老师不想去吗？”
“你跟周警官，是不是恋爱了？”看着林月，高老师低笑着问。他是班主任，对傅南的家庭情况比较清楚，知道傅南爸爸出差在外，现在寄住在刑警周凛家中。
周凛不出声，扎了块儿芒果。
林月脸色一变，错愕地反问：“您为什么这么说？”
林月又往周凛那边看了眼。
高老师拍拍手中的作业本，笑眯眯道：“傅南作文里写了，说周六早上，你与周警官一起带他去看日出，还说你拧不开矿泉水，周警官帮你拧的，这么体贴，不是恋爱是什么？”
初生牛犊不怕虎，没爬过山的小学生，怎么会知道爬山有多累？傅南用力点头：“去！”
原来是傅南的作文。
林月找到了，简单看完攻略，讲给傅南听：“北山可以看日出，但咱们四点半就要起床，那边没有缆车，只能爬山上去，要爬一小时左右，嗯，明天六点零六分日出。怎么样，南南还要去吗？”
换个老师这么说，林月可能会脸红，但高老师给她的感觉不好，林月便不想多聊，半真半假地澄清道：“我们住一个小区，南南约我去爬山，早上打不到车，才让周先生送的，并非您想的那样。”
周凛继续吃葡萄。
高老师不信，前面就是三班教室了，高老师抓紧时间，往林月那边凑了凑：“不是最好，跟警察恋爱累，周凛我不熟，但他哥哥我听说过，当年也是帅气的小刑警，有个谈了好几年的漂亮女朋友，分分合合的，结果女朋友还是移情别恋了，没多久，他哥哥因公殉职……现在想想，幸亏那女人抽身早，不然……”
傅南乖乖地等着。
话没说完，被熟悉的上课铃声打断。
她捡起手机：“老师搜搜，看看哪里可以看日出。”
津津有味地欣赏一眼林月苍白的脸，高老师笑着去上课了。
江市有适合看日出的地方吗？林月在这边读了四年大学，也四处玩过，但从来没看过日出。
林月愣在教室门外，满脑都是周凛哥哥的事，直到教室里面传来整齐的“老师好”，林月才暂且压下纷杂的念头，加快脚步走到二班门前，进去上课。
不过，看日出……
下午放学前，周凛发了一条短信，说今天有事，不能来接。
林月咬唇忍笑，一开始她也以为周凛对小学生作文话题没兴趣，但周凛偏偏在傅南提出看日出时噎住，明显就是听得很认真，太出乎意料才卡住了。这个男人，对大人对孩子都一样，外冷内热。
林月回了一个“好”，发出去了，记起高老师的话，林月抿抿唇，又加了一句：“小心点。”
傅南哪知道周叔叔在吐槽他呢，友好地关心道：“周叔叔你慢点吃。”
她知道刑警是个充满危险的职业，可这种感知全部来自影视剧，生活里，周凛是她近距离接触的唯一一位刑警，那么高大强健的男人，虽然常常加班晚归，虽然偶尔会受些小伤，但林月从未想过，周凛可能会在办案过程中，遇到生命威胁。
周凛刚刚吞下去的葡萄就卡嗓眼了，猛地转身，使劲儿咳了一声。看日出，小学生咋不上天呢？去动物园去大学都简单，看日出，还让不让人睡懒觉了？
然后就在今天，她从别人口中听说，周凛的哥哥，是一位因公殉职的刑警。
傅南点头：“我想去看日出。”
“老师，你是不是不高兴？”
周叔叔粗枝大叶，没领会小学生的渴望与需要，林月只好担起老师的责任，想了想，问傅南：“南南想去哪里玩吗？”
地铁上，傅南观察老师好久了，见老师总是呆呆地看着扶杆，傅南小声问。
周凛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林月本能地撒谎：“没有，老师在想晚饭吃什么呢。”不想叫小学生担心。
林月悄悄瞥了一眼周凛。
傅南继续望着老师。
小学生胖手指转着葡萄，特别羡慕的语气。
林月笑了笑，先不想了。
傅南一脸懵懂：“周末活动，就是家长带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写什么，小武说他爸爸明天带他去动物园，彩彩姐姐带她去参观大学。”
吃完晚饭，林月陪小学生看动画片，看着看着，视线突然落到了旁边的书橱上，那里，几本言情小说，与下面的刑侦专业书籍格格不入。曾经，林月以为那些是周凛用来放松大脑的书，现在，林月有了另一种猜测。
周凛漫不经心地吃葡萄，林月表示出浓浓的兴趣：“关于什么的作文？”
林月站了起来，明知不妥，却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老师，我们语文老师留作业了，让我们写作文。”吃了几颗葡萄，傅南有点发愁地说。
来到书橱前，林月踮脚，从上面抽了一本言情小说。书看起来还很新，林月翻开，扉页上写着一行漂亮的女人字迹：“送我的周警官，下次再惹我生气，请跟这些霸道总裁学学。”
林月在看电影，刚刚戴着耳机，所以没听见唐轩引起的短暂喧哗，然后自然而然地，认为水果是周凛下楼买的，并不知道年轻的唐警官曾经来过。
亲昵撒娇的语气，一对恩爱的男女形象渐渐清晰起来。
唐轩买了芒果、葡萄，撵走唐轩后，周凛负责洗葡萄切芒果，傅南去邀请老师。
只是，这里的周警官，到底是哪位？
唐轩泪流满面：说好的兄弟情呢？
林月心紧了一下。
周凛看看他，重新开门，从一脸惊喜的唐轩手中抢走两袋水果，再啪地关上。
玄关那边，突然传来开门声，林月大惊，抬手就要把书塞回去，但位置太高，一次没成功。
周凛没理他，傅南犹豫：“周叔叔，唐叔叔买了水果……”都是他爱吃的。
肯定被他看到了，林月懊恼地咬唇，镇定片刻，转身。
“老大你不够意思！”唐轩咬牙切齿地叫门，到底惧怕老大，没敢太大声。
周凛站在门前，幽深的眼睛盯着她。
周凛一手将小学生拉进来，一手握住门把，唐轩反应够快，抢着往里挤，被周凛一脚踹出去，“嘭”的一声关了门。
林月尴尬笑：“这本书，我可以看下吗？看标题似乎挺好看的。”
唐轩笑容一僵：“我，我送南南回来。”
标题？霸道总裁？
晚上七点多，唐轩送傅南回来了，一手拎了一袋水果，满心期待再跟嫂子聊几句，结果一抬头，就见老大寒着脸堵在玄关，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果然女人都喜欢那一套啊。
长按照片，保存到手机相册。
周凛关上门，皱眉道：“别人的书，我做不了主。”
过了十几分钟，林月端着空盘子出来，看见男人靠在沙发上，一边吃虾条一边看足球比赛。林月笑笑，刷了碗筷，又回房间待着了。听见关门声，周凛歪头，盯着紧闭的主卧门看了会儿，他摸出手机，翻了n多聊天记录，终于找到唐轩拍的背影照。
那人活着时，他想扔了这几本垃圾，兄弟俩打了一架，后来没人管他了，他也懒得再扔了。
没面吃，周凛走到茶几前，拉出抽屉，里面放着几包小学生储存的零食。
林月将那本霸道总裁放了回去，耳边却还在重复周凛的话，“别人的书”，这个别人，是指另一位殉职的周警官，还是送书的女人？如果是后者，如果是周凛女朋友或前女友送他的，周凛不喜欢她这个外人碰，也是情理之中。
小女人走了，番茄鸡蛋面的饭香还在，周凛瞄向厨房，面去锅空。
心情一下子跌入低谷。
周凛举着一瓶啤酒看，点点头。
“老师，那是什么书啊？”沙发上，傅南小朋友突然对被老师夸赞好看的书籍产生了兴趣。
“我去房间了？”林月端着盘子，笑着说，他回来了，她不好意思在餐厅吃。
林月强颜欢笑，正要回答，周凛坐到傅南旁边，语气不屑：“女人看的，你少打听。”
周凛松了口气，唐轩敢当她面瞎叫嫂子，他揍死他。
傅南不服气：“周叔叔家为什么有女人看的书？”
林月摇摇头：“接了南南就走了。”
周凛一愣，下意识往女老师那边看。
“唐轩吧，那小子没个正经，有没有胡说什么？”周凛走到冰箱前，找啤酒。
林月假装不在意，朝一大一小笑笑：“你们聊，我去备课了。”说完就往主卧走，不紧不慢的。
夕阳斜照进窗，不久前才被人拍了一张制服照的小女人，此时换了一件白底的碎花长裙，只是安静地准备晚饭，什么都不说，就有一种无声的温柔水波般荡漾开来。她的手很白，筷子轻轻搅动，调出一盘色泽鲜艳诱人的面条，周凛突然饿了，可他明明吃了晚饭。
周凛摸摸鼻子，总觉得哪里不对，主卧那边传来关门声，周凛立即离开沙发，伸手取下那本，翻开扉页，就看到了那个女人留下的字迹。周警官周警官，万一林月看见这行字了，会不会误会收礼物的人是他？
“有位唐警官带他出去玩了。”林月转回来，将提前做好的番茄鸡蛋酱淋到面上，慢慢搅匀。
就算恋爱经验为零，周凛也知道要尽快澄清这种误会。
周凛视线放低，注意到橱柜上摆了一盘面，单人分量，便嗯了声：“吃完回来的，傅南在写作业？”边说边往里面走。
吹去言情小说上面的一层灰尘，周凛拿着书走到主卧前，敲门。
“今天这么早？”林月笑着打招呼，“吃过了吗？”
林月刚坐下，听到声音又站了起来，过去开门，见是周凛，她面露疑惑。
好像，三天没见过了，他上班的时候她还没起，他回来了，她在主卧，没理由去搭讪。
“喜欢看这种？”周凛抬起书，看着她问。
林月回头，看见一身黑色便装的周凛，衬衫扣子一直系到顶，威严冷肃。
他说“这种”时，有点调侃的意味，像高中生鄙夷小学生的品味，林月脸一红：“偶尔看看。”
傅南周凛都不在，林月晚饭准备随便吃点，刚把面条捞出锅，忽然听到开门声。
刚说完，男人突然将书递了过来，林月惊讶地抬头，不明白怎么又给她看了。
唐帅帅哭嚎：老大我错了！
周凛扭头看客厅，神情淡淡：“我哥前女友送他的，一直当宝贝留着，我就没扔。”
周凛弹弹烟灰，单手敲字：以后队里做案情报告，都交给你了，@唐帅帅
林月垂下眼帘。不是周凛的女朋友，她放了心，可想到周凛哥哥已经不在人世，想到这本书背后的一段恋情，林月眼睛就酸了，小声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看，还是放回去吧，别弄坏了。”
眼镜刘：完了，咱们谁都没戏了，嫂子肯定感动哭了。
周凛看她，突然觉得奇怪：“你不好奇我哥的书，为何放在我这里？”
唐帅帅：前几天嫂子被电动车撞了，老大一路将嫂子抱去医院，雨中狂奔三条街。
她的表情，好像知道什么。
单身贵族眼镜刘再次发了一个红包。
亲人去世，他已能平静地提及，初闻噩耗的林月却心疼地不行，赶在眼泪掉落的前一秒，及时关上房门。这样很不礼貌，林月吸吸鼻子，给周凛发消息：“下午我听高老师说了，抱歉，我不该动你哥哥的书。”
周凛眯了下眼睛。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心酸什么，是周凛哥哥的因公殉职，还是周凛哥哥没有结果的爱情。
众人立马欢呼，好像真能撬到墙角似的。
多愁善感的小女人，回想刚刚她一脸要哭的表情，周凛只想笑，嘴角才翘起一丝弧度，突然又收起，问她：“高老师？你跟他很熟？”
唐帅帅：噩耗也是新闻，老大一日没进嫂子的房，咱们就多一天撬墙角的机会。
林月如实回复：“不熟，南南作文里提到咱们，他以为我跟你熟，就聊了几句。”
微信群里纷纷骂他。
周凛皱眉，敲字：“他老家跟我们一个地方，人品不咋样，你跟他保持距离，少接触。”
唐帅帅：嫂子住主卧，老大住最小的次卧。
姓高的从小就不正经，只是没犯过大错，不然他直接去学校举报，免得那家伙误人子弟。
微信群里一片“草”，赵舅迅速发了第二个红包。
林月：“知道了。”对一个牺牲的刑警口出不敬，高老师能是什么正派人？
周凛一口气没吸顺，咳了起来。
她调整情绪继续备课，周凛将小学生叫到他的房间，检查作文。
唐帅帅收了，抛出一行字：嫂子跟老大同居了！
“老师夸我写得好。”傅南骄傲地说。
单身贵族眼镜刘先发了第一个十元红包。
周凛快速浏览一遍，敷衍地夸：“是不错，不过以后作文里不许再提林老师，叫你班主任猜到林老师跟咱们住一起，他肯定会去笑话老师。”
周凛突然不着急回去了，单手点跟烟，看唐轩能爆出什么。
傅南懵懂：“为什么啊？”
第一个人喊“嫂子”后，群里其他人跟着叫嚷起来，周凛系好安全带，出发前再看眼微信，看到的就是一片“嫂子”，其中唐帅帅蹦跶的最欢，居然开始卖新闻了，谁给他发个十元红包，就公布一个独家消息。
没等周凛回答，傅南突然想到了，捂住小脸道：“班主任会以为老师在跟你恋爱对不对？”老师早就告诉过他，不叫他在学校说这件事，他没说，可是写作文时忘了。
眼镜刘：老大我要求不多，啥时候带嫂子来局里给我们介绍介绍呗，@周凛
“这页撕掉！”抢回作文本，傅南哗啦扯了一页纸下来。
赵舅：就算不爆照，发段语音行不？想听嫂子说话，@周凛
周凛嘴角抽了抽，小学生什么意思？难道这孩子觉得，有人误会林月跟他谈恋爱，很丢人？
铁枪李：老大求爆照啊！@周凛
傅南就是这么想的，老师不喜欢徐医生，还有程老师呢，如果程老师误会了，就不会追老师了。
唐帅帅：南南的数学老师，贼漂亮！声音特别柔，见面就叫我唐大哥，骨头都酥了。
后悔自己犯了错，傅南用力将撕下来的作文揉成一团，动作那叫一个快啊，等周凛反应过来，纸团已经被小学生丢进垃圾桶了。
唐轩胆战心惊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大脑飞速旋转，随时准备迎接老大的审讯，但一直等到上菜，手机也没响。唐轩放心了，底气更足了，继续在微信群里揭发老大的秘密。
“行了，睡觉去。”周凛没好气地撵人。
傅南呆呆的，不懂周叔叔这通电话的意义。
傅南抱着作业本走了，周凛关上门，盯着垃圾桶看了会儿，然后将纸团捡了出来，压平再看一遍，随手夹一本书里了。
周凛挂了电话。
星期五，刑警队忙完一桩案子，终于又得了片刻清闲，唐轩领着观光团三名队友重聚周凛办公室，仔细询问老大的恋情进展情况。
傅南看他一眼，老老实实回答周叔叔的问题：“我跟唐叔叔在外面吃饭，老师回家了。”
“老大，凭你的姿色，人都骗进门了，只要你出手，拿下嫂子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你可别怂，传出去叫人笑话。”翘着二郎腿，唐轩抱着一只大胖橘猫说。猫是流浪猫，不知看上刑警队什么了，定居这边赖着不走，渐渐成了刑警队的共享宠物猫，谁有空谁撸。
旁边唐轩猛地扭头。
周凛看报告，眼皮都没抬。
“周叔叔。”小学生笑着喊。
眼镜刘哼了声，敲着桌面问：“老大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喜欢就痛快点个头，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就上了，我们家小区外面新开了一家花店，花都可漂亮了，我正愁没人送呢。”
三秒钟后，刚刚点完菜的傅南突然听到手机震动声，抓过小书包一掏，真是他的手机。
周凛不吭声。
周凛放大照片，虽然没见林月穿过这身职业套装，但那腰那腿，那种小女人的感觉……
脾气最暴的铁枪李受不了了，拽住唐轩胳膊往上一扯，就要往外走：“老大不追，咱们也不能让美女老师便宜别人，唐帅帅最好看，俘虏美女芳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周凛皱眉，往上翻聊天记录，刷刷几下，突然跳出一张照片，熟悉的小学校园，女人……
赵舅眉毛一挑，拉住唐轩往回拽：“凭什么啊，要论姿色，我甩他一条街行不行？”
眼镜刘：……我好像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四人闹闹哄哄的，周凛微信突然响了，刚要拿，被眼镜刘先一步抢走了手机。虽然屏幕没解锁，但微信内容已经显示出来了，眼镜刘边往远处躲边念：“小月亮……”
赵舅：艹！
刚念完仨字，周凛直接翻过桌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回手机，并攥住眼镜刘胳膊使劲儿往后拧。眼镜刘疼得嗷嗷叫：“老大我错了，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铁枪李：啥意思？
“出去！”周凛沉着脸撵人。
唐帅帅：@赵舅，正脸我没有，跟老大要去。
眼镜刘害怕，第一个跑了出去，赵舅、铁枪李紧随其后，唐轩胆子肥，脑袋卡在门缝，朝周凛哈哈笑：“小月亮，妈呀，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哈哈哈……小月亮，你咋不叫小苹果呢？微信备注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当面叫一声……”
眼镜刘：就是，老大只对犯人有感觉。
说到一半，见老大要动手，唐轩噌地窜了出去，在办公室吆喝：“来来来，猜猜谁是咱们老大的小月亮！”
铁枪李：你没事干啊，老大对女人又没兴趣。
周凛额头突突地跳，一群孙子，等着！
唐轩不出声，继续艾特老大。
低头看微信，女老师说她要在办公室等一个学生家长，问他下班早不早，早的话接下傅南。
赵舅：正脸正脸，正脸来一张！
周凛回：“知道了。”
周凛捞起手机，正好鉴证组的眼镜刘在说话：“别说，这女人腰真细，腿也白，小唐你没要电话？”
几秒后，小月亮：“嗯，我跟南南说一声。”
收到唐轩的艾特，微信才叮了声。
外面唐轩那孙子在大声唱歌，把《小苹果》改成《小月亮》了，一群孙子跟着起哄，周凛攥紧手机，看着女老师的微信头像，喉咙却越来越干。要不，试试？她看不上开卡宴的小白脸，兴许会喜欢他这款？
警局办公室，周凛刚从曹叔那边吃饭回来，抽了一桩悬案研究，手机就在桌子上放着。刑警队的微信群，最初建立是为了正事，后来正事直接电话联系，微信群沦落成一群光棍插科打诨的工具，周凛直接给屏蔽了。
一个大老爷们，还怕她不成？
唐帅帅：@周凛
点根烟，周凛又发了一条：“大概几点忙完？早的话我们等等你。”
眼镜刘：就是就是，我们是警察，要时刻维护警察形象，被人抓到你偷拍美女，刑警队的面子还要不要了？少废话，老实交代在哪拍的，明天我也去碰碰运气。
小月亮：“约了六点，谈话还要时间，你们先回去吧。”
赵舅：臭小子不学好，乖乖打光棍，少做白日梦。
呵，又被拒绝了。
铁枪李：真是你女朋友？大街上偷拍的吧，这身材，小腰大屁股，能看上你？
周凛放下手机，出去揍孙子们。
一片单字感叹后，开始有人怀疑。
数学组办公室，放学铃一响，王姐、何小雅、蒋思怡就走了，林月低头批改习题册，听见程谨言打电话，才注意到组长还没走。
……
“组长还有事？”林月好奇地问。
眼镜刘：我去！
程谨言嗯了声：“隔壁在装修，我备完课再回去。”
赵舅：艹！
林月了然：“装修是挺麻烦的。”
铁枪李：草！
过了几分钟，林月今天的问题学生来了，小学生最近总是不做作业，课堂提问也答不出，林月先轻声给孩子补课，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学生家长匆匆赶来。不想打扰程谨言备课，林月去外面走廊与家长谈话。
照片刚上传成功，微信群就爆了。
家长态度还算不错，承诺以后会用心辅导孩子做作业，然后领着孩子回家了。
到了餐馆，傅南点菜，唐轩压抑不住八卦之火，点开相册，挑出拍摄效果最好的女老师背影照，发到了刑警队微信群，配字：新交的女朋友，背影给几分？
林月松了口气，走进办公室，看见程谨言在收拾东西。
回想女老师清纯美丽的脸，唐轩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同样是刑警，他怎么没遇到一个年轻貌美温柔的老师？送他一个老师，别说抱着上楼，天天抱着送上班他都愿意！
“忙完了？”程谨言笑着问。
唐轩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小学生说的，真是他认识的那个老大吗？唐轩试图脑补老大铁汉柔情的样子，脑补不出，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小学生简单的叙述中分辨出浓浓的雄性荷尔蒙，全是他们老大释放的啊，使出浑身解数追求美女老师呢！
林月点点头，去整理自己的办公桌。
傅南经常嫌弃周叔叔，但自己嫌弃可以，小学生不允许任何人说周叔叔的坏话，大声辩解道：“才没有！周叔叔对老师可好了，上次老师被电动车撞了，周叔叔抱老师去医院，还背老师上楼，还给老师敷腿！”
“一起吃个饭吧，我这有张优惠券要过期了，不用白不用。”程谨言看看手机，神色自然地邀请道，“火锅店，一个人吃没意思。”
确定了晚餐地点，唐轩接着忽悠，假装闲聊地问：“周叔叔对林老师怎么样啊？有没有欺负过老师？”譬如强行壁咚、强吻什么的。
他是组长，简单的办公室应酬林月还是懂的，何况程谨言帮了她很多忙，林月愿意交这个朋友。
唐轩终于弄明白了，但身为一只嗅觉敏锐的单身汪，唐警官还是嗅到了一丝奸情，别的不说，明明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老大为啥撒谎说成保姆呢？一点年龄外貌介绍都没有，害他自动脑补成了和蔼可亲的阿姨形象。
“行啊，但说好了，咱们AA制。”林月大方地说。
傅南就把老师被坏房东赶出来，然后他邀请老师搬到周叔叔家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强调老师是他接过来的！
程谨言笑：“ok。”
唐轩糊涂了：“那老师怎么住周叔叔家了？”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程谨言去取车，林月站在外面等。手机铃响，傅南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额……
“再过一小时吧，老师先去吃饭。”
傅南哈哈笑：“老师才不喜欢周叔叔。”周叔叔那么黑，一点都不招女孩子喜欢，有次周叔叔送他去瓷厂，瓷厂一个老奶奶要给周叔叔介绍女朋友，周爷爷就哼了声，说女人傻了才会喜欢周叔叔，老师可一点都不傻。
傅南“哦”，自己追问：“老师去哪吃？”
上了车，唐轩继续套话：“你们老师，是不是跟周叔叔谈恋爱呢？”
林月：“去吃火锅。”
太过分！
傅南没有问题了，准备挂电话，周凛朝小学生使眼色，压低声音说话，傅南连忙又补了一句：“老师一个人去吃？”
唐轩长长地“哦”了声，心里却把老大骂了千百遍。行啊，不愧是老大，藏得真够深的，偷偷勾搭上傅南班里美女老师不说，都进展到同居的地步了，竟然还瞒着他们，说什么给傅南请了保姆！
林月犹豫了。看着开车过来的程谨言，记起傅南曾经误会她与程谨言在恋爱，林月撒了一个小谎：“是啊。”
傅南摇头：“没有啊，老师每天陪我上学，回家也是老师做饭，老师做的菜可香了。”
傅南眨着大眼睛看周叔叔。
唐轩重新抱起小学生，一边往座驾走一边旁敲侧击：“老大说他给你请了一个保姆，接送你上学还给你做饭吃，保姆呢，今天没来接你？”
周凛抢过手机，挂了。
傅南半信半疑。
他倒是想让小学生撒谎说他们也没吃，过去找她，可现在的小学生太精了，周凛怕露馅儿。
唐轩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南南放心，叔叔拍照有用处，不会欺负你们老师的。”
不能吃火锅，周凛陪小学生打游戏，玩到七点半，估摸着她快回来了，周凛问小学生想不想吃水果，他下楼去买。傅南认真想了想，要吃猕猴桃，周凛便丢下小学生自己玩，他抄起手机出门了。
“唐叔叔，你偷拍老师。”傅南仰头，盯着唐叔叔的手机，小眉头皱着，觉得这样不太好。
走到小区正门，一辆路虎开了进来，车灯刺眼，周凛避让到旁边，随意瞥了一眼车窗。
林月今天穿的比较正式，白衬衫配黑色及膝包臀裙，脚下踩着一双黑色小高跟。从后面看，女人身姿窈窕，一双光洁小腿充满了制服诱惑。唐轩眼睛冒光，放下傅南，趁女老师还没走远，迅速掏出手机咔咔连拍几张。
副驾驶位上，林月错愕地看着他。
唐轩傻愣愣地目送她。
周凛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一秒，立即移向驾驶座，程谨言也认出他了，微微点头，彬彬有礼。
“谢谢，真不用了，您多陪陪南南吧。”礼貌却坚定地拒绝，林月转身离去。
眨眼间，路虎擦肩而过，周凛原地站了一分钟，笑笑，去给小学生买猕猴桃。
刑警跟刑警，也是有差别的。
结账的时候，微信群唐帅帅艾特他：“老大，周末抓紧机会啊，下周轮你值班，想追也没空。”
陌生男人过于热情，热情得像别有企图，林月更不可能答应了，如果不是先从傅南那里了解了唐轩的刑警身份，林月都不放心将傅南交给对方。与冷峻稳重的周凛相比，这个年轻的唐警官，看起来不太靠谱。
不知为何，手机屏幕上，好像晃过了程谨言那张彬彬有礼的脸。
面对傅南抛出来的爆炸新闻，唐轩懵了好几秒，回神后见年轻动人的数学老师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了，他先去追，表示愿意开车送林月回家。
周凛冷笑，孙子们都喊过嫂子了，要是让别人抢走，他老大的面子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