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钦愣了一下，继而展颜笑道：“你说得对。”
“老娘是穿给自己看的。”
“陪我一起试试？”
“毕竟你要穿给他看的，问问他的意见也没什么不好。”
“你结婚，又不是我结婚。”
“他眼光不好，不靠谱。”
“不是吧顾时钦，这么多漂亮的裙子，你就没有试一套的想法？”
顾时钦问：“姐夫呢？他怎么不陪你看婚纱？”
“太麻烦了。”
蓝熙“嘁”了一声，又将目光锁定在婚纱上。
“我试的时候你在外面等着也是等着，还不如和我一起试。”
“诸事顺利，平安喜乐。”
“你要是准备了伴娘裙，我试试就试试，婚纱就算了吧。”
“看样子最近心情不错啊。”
“伴娘裙改天等伴郎一起试，你今天先试婚纱。”
“士别三日都有不同，何况三十日。”
“不试，我很懒的。”顾时钦往沙发上一瘫，“试个裙子等什么伴郎啊，我都不一定认识。”
蓝熙放下手中的婚纱，勾上顾时钦的肩膀说：“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认识，都请谁我没问，不过肯定有颜明。”
“你有药吗？”
“颜明最近忙吗？我很久没联系他了。”
蓝熙笑骂：“顾时钦你有病吧。”
“这条好看吗？”蓝熙指着一条问，又说，“你们俩的真人秀不昨天才播的吗？”
顾时钦笑：“够意思，够意思，谢谢蓝姐的流量！祝蓝姐和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年抱俩、两年抱仨……”
“好看，试一下。”又说，“群里说了几句话，没单独聊。”
蓝熙说：“我够意思吧，连结婚的消息都在你这个节目里宣布。”
“这条呢？”
第二天，顾时钦去陪蓝熙试婚纱。
“不好，袖口的设计太繁杂了，喧宾夺主。”
——*——
“我在微博上看了几个片段，陈嘉明那小子挺逗的。”
诶说起来你发没发现，上一句话我押韵了！bingo！
“对，他很有意思。”
甚至连网上的风向我都想好了：炒作、好甜、顾时钦绿茶、杜若还我女神、顾时钦配不上杜若、杜若眼睛瞎了吗……总之是有支持有反对，有吃瓜有怨怼，有得偿所愿也有心如死灰。
“你和杜若真去学开飞机了？”
好了，这一期的热搜可以预定上了——#顾时钦正面回应杜若追求#。
“没，不过我预约了明天去。学直升机，你要不要一起？”
“对我来说，最特别。”
“不不不，我还要看婚礼场地，很忙的。”蓝熙又问，“杜若在郁京吗？”
“怎么特别，追求方式吗？”友人几个相视而笑。
“不知道，我没叫他。”
“他很特别。”顾时钦突然开口。
“这个这个这个！看这条，这个曲线，超级赞。”蓝熙指着一条海蓝色的婚纱，说。
朋友也没打算问出个所以然，觉得节目效果做够了，就想打个哈哈过去。
“嗯，漂亮，叫人想起贝壳。”
顾时钦笑笑，没有说话。
“怎么说？”
“看来他还没有打动你的芳心。”
“裙尾像波涛，裙身的缎面反起光来就像五光十色的贝壳。”
“没什么感觉。”
“那比较适合你这个海螺姑娘。”
有人问：“时钦，被影帝追求是什么感觉？”
顾时钦失笑：“我怎么就成海螺姑娘了？”
第一天，顾时钦请了不少朋友在家里吃火锅，大家嘻嘻哈哈地聊了不少八卦，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顾时钦和杜若的八卦。
“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凑近了就可以听到浪的声音。”
接着就是录制明星日常生活那个综艺的最后一次录制，顾时钦为了录制又飞回郁京。
“什么跟什么啊，你最好少在网上冲浪，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时钦在剧组待了半个多月，这期间没有什么可说的，毕竟工作时间拍戏，休息时间和私生饭斗智斗勇已经是她习以为常的生活了。
“姐姐，这个年代早就不用‘冲浪’这个词了。”
——*——
蓝熙冲着镜头总结道：“小朋友们，看到什么叫做老干部了吧。你们说的那些老干部，人家只是年纪大，心不一定老；我们顾小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是真的老。”
顾时钦回答：“来不来是你的事，见不见你才是我的事。”
顾时钦无奈。
我和红姐带着迷迷糊糊的顾时钦办完登机手续，把她塞进贵宾候机室交到了杜若手上。他们两个在候机室聊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不过看顾时钦的状态，我觉得大概率她又迷瞪了一会儿。我只知道顾时钦要登机的时候，杜若问：“我可以去剧组探你的班吗？”
我猜她心里一定想说，她活了三世，年纪当然比他们大得多啊。
到机场后，杜若先下车，让司机围着机场再开两圈再叫顾时钦下车——这么做一是杜若知道顾时钦不希望他们两个被人拍到，二是顾时钦还没醒，他想她多睡一会儿。
——*——
我觉得只能是因为顾时钦实在太累了，要不怎么可能被人这么盯着都不醒。
蓝熙最后挑出来七八条婚纱。
这几天录节目体力消耗大，顾时钦路上一直睡着，倒是杜若坐在她旁边，死盯着她看。
顾时钦挑了挑眉：“怎么不找人定制？”
顾时钦是第二天一早回片场的飞机，杜若比她要晚两个小时，但杜若还是选择在清晨时分和顾时钦一起出发，前往机场。
“来不及了，这婚决定结得太匆忙。”
——*——
“你们俩也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急这几个月的。”
屋子里接下来的声音是杜若摔门而去，和顾时钦迸发出的哭声。
“就是太多年了，所以才一天都不想等了。”
大概是被这句话激怒了，杜若扯过顾时钦的手，不等顾时钦反应，就将戒指拽了下来。杜若用食指和拇指夹着戒指，放在顾时钦眼前：“我他妈后悔了，傻逼才会娶你这种女人！”说完这句话，杜若就将戒指使劲丢了出去——戒指被掷到窗户玻璃上，发出清脆的“乓”的一声。
顾时钦闻言微怔，继而笑了起来。
顾时钦又笑出来：“是啊，我真他妈脏，那你他妈不是还他妈求着我要他妈娶我吗？”
蓝熙捂住衣领上别着的话筒，又示意顾时钦也捂上，接着用只有她与顾时钦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杜若是不是和好了？”
“真他妈脏。”
“没有，真没有。”顾时钦笑，“他和我道歉了，五年前那些事。”
顾时钦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猜他还是觉得你那些绯闻是真的吧。”
“被我逮到的？你他妈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顾时钦低下头：“他问我是不是来着。”
顾时钦的语气听上去颇为轻蔑：“被你逮到的，第三次呗。”
“那就不要给他好脸，这个狗男人，他还是不相信你。”
“第几次了，妈的，顾时钦，第几次了？”
“也不能怪他……”
顾时钦的眼眶变得湿润：“你要这么想，当然只能是真的。”
蓝熙打断顾时钦的话：“你不要心软，别的就罢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步。”
“我问你真的假的！”
“别担心我，”顾时钦笑，“我和你正相反，就是太多年了，所以一点都不急。”
顾时钦不说话，只是笑，笑容越来越冷。
“你除了对自己太狠，没别的毛病。”蓝熙松开话筒说，“我给你也挑了一件，去试试。”
“真的假的？”
蓝熙选择的是一件中国古典婚服。
顾时钦捡起照片，笑了。她轻声说：“杜若，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顾时钦说：“这也太红了吧。”
杜若却丝毫没有笑意，他将照片摔在地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怕什么？你这么白。”蓝熙挑眉，“我是不是很懂你，其实你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吧。”
顾时钦见杜若回来，说：“回来得这么早，要不要出去吃饭？”
话是这么说。
这一天，顾时钦没有通告，正在阳台浇花。
毕竟两千年前，豫章王爷妻妾十余人，没有一个叫十七；
杜若没有等经纪人回来，就跑回家中。杜若离开公司的时候，耳畔还回响着小生的声音：“你说顾时钦傍上颜明的时候，是强颜欢笑，还是雀跃着终于要离开你这个傻逼了？”
一千年前，戍边将军无妻无妾，身边自然没有舞姬的位置。
那小生之后拿出几张照片拍在杜若胸上：“看看吧，你的女人，真的好伟大呀。”照片无一例外，全部是颜明和顾时钦的亲密照片。
但是……
杜若在茶水间接水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说什么“杜若还不是有个好女人，要不是她女人为了他陪别人睡，他现在肯定更惨”。杜若扔下水杯就朝那人一拳头呼了过去。那人也是当红小生，地位和杜若相近，自然不是好惹的。他一边还手一边说“操，靠女人还这么牛逼”，又说“谁不知道顾时钦和颜明有一腿，人家攀上了颜少爷这个高枝，早晚踢了你杜若”。
顾时钦：“颜色不对。”
这以后，杜若像是幡然醒悟一般，跑去公司和经纪人说自己愿意道歉，愿意找那些人一个一个地道歉，除了叫黄老板的那个，剩下的要他做什么都行。经纪人说你早干嘛了，叹口气叫杜若等着，自己去和替他安排。
“你想要什么颜色？”
接着就发生了那天早上的事。
“玄色，或者青色。”
于是顾时钦对待杜若愈发小心翼翼，杜若也对此愈发厌烦。
“玄……绿的也就罢了，顾时钦你说说谁结婚穿黑的？”
杜若说不清他是不喜欢这样的顾时钦，还是不喜欢疑神疑鬼的自己。但不可否认的，那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他的心情不好，对顾时钦的态度更称不上好。
“也是。”
杜若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女人养着”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还是当时的顾时钦确实变了，他总觉得顾时钦对他的态度和以前不同，有时候痴痴地盯着他看，眼中还有说不清的缱绻哀怨；有时候就无缘无故地叹息，眼里又是道不明的感伤别离。
两千年前，她没能穿玄色礼服嫁与王爷；
那段时间之前，杜若因为轻狂得罪了人，顾时钦四处帮他奔走，还没奔走出什么结果，就又发生意外，杜若得罪的人反而更多了。总之那段时间杜若就是一个半被不被雪藏的状态，天天肄业在家。
一千年前，也没能着青色婚服嫁与将军；
谁也没再提早上发生的事。
那么今天，又何必去圆千年的梦。
杜若向顾时钦求婚后，顾时钦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似乎也没说什么。她只记得她转过身，紧紧搂着杜若，杜若也那么紧紧地抱着她。
这个时代的她和他，也该和千年前不同，有个美满的结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