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选择了小提琴？」我说。
「那时跟我一起的人，觉得我很吊儿郎当，从不正正经经做一件事情。」大虫说。
「因为拉小提琴看来太难了。我答应半年之内能够用小提琴拉一支歌。」
「只想学一支歌的话，钢琴比较容易一点，小提琴几乎是最糟的选择。」小哲笑着说。
「你做到没有？」小哲问。
「就是嘛！为什么学乐器总是要从头学起？他们难道不知道有些人只想学一支歌的吗？我也不过想学一支歌。」大虫说。
「还没到半年，我们便分手了，而我还是继续学，也终于可以拉一支歌，虽然那支歌只有三分钟的长度。」大虫说。
「因为喜欢的人送了一把小提琴给我，其实，我也只是想学一支歌，一支歌便够了。」我说。
「她已经没机会听到了？」我问。
「你呢？」他问。
大虫感伤地笑笑：「那天刚好是除夕，我爬上屋顶，一个人在那里拉小提琴。其实我很感谢那个人，我从来没有好好地学过一样东西，除了那一次。」
「你还没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会跑去学小提琴。」我说。
「你还记得那支歌怎么拉吗？」
「这个愿望是必定会实现的。」小哲说。
「不行了，那时候是很机械地勉强记住。」大虫说。
大虫腼腆地笑了笑：「就是希望老一点。」
「能为一个承诺努力，也是幸福的。」我说。
我问大虫：「你有什么愿望？」
大虫重重地点头：「只有年轻的时候才会这么傻。」
男人总是希望老一点，而女人却希望永远年轻。我也有过二十五岁。青春总是容许错误、任性和荒唐。谁不愿永远年轻？只有智慧增长。
小哲忽然说：「我也曾经用钢琴学过一支歌，他是八级钢琴的，我答应了送一份新年礼物给他，于是偷偷去学。两年前的除夕，当我坐在钢琴前面弹起那首歌，他感动得哭了，他没想过我会弹钢琴，虽然我弹的只是《友谊万岁》。」
「希望快点三十岁，看起来不再像黄毛小子。」大虫说。
「除夕是个惹人伤感的日子。」大虫说。
大虫二十五岁了。
我也有过最深情的承诺，总是在除夕。今天，我只希望除夕不要来。
大虫生日的那天，我和小哲请他到「渡渡厨房」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