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情况是，没有人受伤。这足以让人感到欣慰了。你无法预料到所有不同选择可能会出现的不同结果。如果你当时没有出现在那儿，也就不可能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你的朋友，杰克？”肯娜吃惊地抬起头。“他打来电话，提供的信息可能非常有价值。”他把有关布拉格的情况告诉了她。
她的话证实了他的推断：“这个我倒没有想到。”她眨了一下眼睛。“但我犯的错在于让他们太容易得手了。”
她稍稍挺直了身子。“很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都忘了打电话这回事了。我最好给杰克回个电话，告诉他我没事了。”
“即使不是你，也会是她的父母，或是她的前男友之类的人。既然他们决定要采取这种策略来逼莉齐就范，总会有人受伤和作为交换的筹码。”他知道她还在为自己擅自离开酒店房间而深深自责。
“克里斯已经告诉过他了。她显然比我更有说服力，她已经消除了我们之间的摩擦，让他实时跟进。但我相信他还是急于想听到你的声音的。”麦克斯很高兴肯娜又恢复了行事果断的作风。她伸手接过麦克斯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手机。
肯娜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她看着她的好朋友在三个持枪男人的胁迫下爬上了车，她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脸颊滚滚滑落。麦克斯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拉起她的手。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肯娜就用力地想把手抽回来，于是他握得更紧。
“谢谢。”说着肯娜把她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约翰和麦克斯从人质交换地点返回，发誓一定要找到莉齐并把她安全救回。他们没办法从她离开的地方继续跟踪，但怀疑对方已经带她从阿尔布开克城外的私人机场乘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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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即接起电话。他们已经把最新情况通报给了克里斯，现在她又打来电话，说明又有了新情况。
该死。该死。该死。魔法书。当然是魔法书。不然还能因为什么要抓她？她是天下无敌的魔法书解读天后。只是，她什么也不会。她还以为被扔在后备厢里已经够糟糕了。还是把她扔回去吧。她宁愿待在那里也不愿去解读什么该死的魔法书。是很多魔法书。啊呀。她连自己的魔法书都读不了，更不用说去读成堆的魔法书了。还有，如果她完不成任务，他们会伤害谁？她的父母？她的表兄弟？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想哭了，哭也无济于事。
“我到处打探消息，想找到有关奥地利部落结构和领地范围的情况。最后还真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情报。我在朋友的朋友的邮件里赌了一把，在其中一份邮件里发现了一点线索。”
“我的雇主让我告诉你，你的任务不会花很长时间，也不难完成。”他的语气变了，听起来对莉齐很生气。“他有一些书要做下分类，需要你帮忙。”
“什么线索？”约翰整个人身心俱疲、急躁不安。莉齐仍身处危险的念头折磨着他，让他的狼身心绪不宁、焦灼不安。要随时按捺住他的狼性冲动使他的内心冲突愈加激烈，也使他精疲力竭。即使他不得不把她锁起来，他也要她答应加入德克萨斯部落。想想而已。也许吧。
“这一路上如果你能配合的话，我们将感激不尽。为了保证你能继续配合，我的老板已经安排人密切监视跟你关系亲近的人。如果你试图逃跑或者不合作，这个人会因为你而受到惩罚。”说完，莫伊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听说过狼人部落警察合作组织吗？”
莫伊还在等她做出回应。“好的。”他还指望她说什么呢？
“你说什么？”约翰喊起来。
她刚从飞机上下来呢，真心不想再坐飞机了。但从科罗拉多的莫法特到阿尔布开克，如果要全程开车的话，也实在太远了。他们给莉齐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按时到达你朋友将丢掉一根小指头。再晚一小时，则丢掉一根无名指，再晚一小时……她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想吐。
“正是你想的那样，这也是我的反应。大约5年前，欧洲发生了一起涉及多个部落冲突的重大事件。我不了解具体的详情，但可以肯定的是损失惨重。重新洗牌之后，直接卷入冲突的部落与其他一些相关部落就联合起来。目的是建立一个跨部落疆域的警察组织，显然他们的目的到现在还没有实现。IPPC，也就是部落警察合作组织，就是该组织的先导组织机构，主要是为设立新的监管机构奠定基础。同时，它也承担临时监管的职责。”
“我们一会儿就要上飞机了。”
“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对莉齐特别感兴趣了。她本应该是与任何部落无关联的美国记录者。与德克萨斯部落的关联性不明。这有两个好处，她不太会吸引欧洲部落警察的注意，不管他们称呼自己什么。”
她给酒店里见到的那三个男人分别起了个绰号：拉里、莫伊、科里。即使在生死关头，本姑娘还是幽默感不减。莫伊，就是那个小头头，在中间休息的时候把她扶出后备厢，还请她在汽车前座坐下。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大吃一惊。
“IPPC。”
虽然她对后备厢反感至极，却并不陌生。她已是绑架案的老手了，把人质丢在后备厢里似乎是标准的行动流程。这辆厢式货车空间还算宽敞，款式是早已过时的了。
约翰陷入沉思，没听到克里斯在说什么，自顾自地说下去。“而且，她比那些生活在发展中国家的记录者更容易被找到。”他想到他在追踪部落魔法书和莉齐过程中的电子足迹。“为什么我们以前没听说过他们？”
躺在后备厢里，屁股开始逐渐失去知觉——她对此早有体会——她又回忆起露营车里的那一幕。她确信他是想吻她的，他们面对面，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深情地凝视着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真是见鬼。她暗暗发誓：如果她能活着出去，她一定要和约翰来一场让灵魂战栗的爱恋。她不会再傻傻地等他先有行动。不再迟疑——她一摆脱这个烂摊子，就立马行动。是的。如果她不停地这么自我暗示，就可以挡住洪水般涌来的泪水。这一场哭泣迟早要来，就等着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爆发。
“大多数欧洲部落都认为我们是异教徒。离群索居，相互排斥，还仇视外国部落。大约百分之五十到七十五说的不错，取决于说的是哪个部落。他们没有直接跟我们联系也不能完全怪他们。他们凭什么要那么做呢？”他都可以看见克里斯在电话那头翻白眼了。
她通常没有骂人的习惯，即使是脑子里想想也不带脏字。但过去的这几天，她真的很想骂人，她真的是气坏了。比后备厢更糟的是，她错失了与约翰疯狂云雨的机会。而现在，她很可能会死，而且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失了一段多么美妙的经历。该死。
詹姆斯早就跟克里斯说过，部落之间应该加强合作、融合和外交联系，这样才可以为狼人铺设好通往美好未来的道路。克里斯对于存在于部落之间的那些诡秘和仇怨早就忍无可忍了。
人质交换进行得非常顺利。为了在绑架者规定的最后期限前赶到，她和约翰马不停蹄地赶往新墨西哥。麦克斯和约翰曾讨论过各种方案，但没有一个方案能同时保证两个女人的安全。所以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进行交换。他们一到达指定地点，她就向绑架者的汽车走去，同时对方把肯娜放出来。与惊心动魄的前奏相比，整个交换过程波澜不惊。然后，莉齐就进了后备厢。
“我觉得，一旦真正的监管机构建立并运行起来，就会有人来拜访我们了。”她说。“他们实际上是在创建一个全新的超级领地。其实它没什么好处，除非狼人明白他们正在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法律管辖领域。”
莉齐再一次被锁进了该死的汽车后备厢里。
“你是怎么得到这份情报的？”约翰明白不可轻易低估克里斯的研究和调查能力，但这是一条特别重要的情报，不得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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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来自研究员的朋友。”他都能听见她声音里的笑意。“长话短说，我把故事传播出去。有一条信息牵涉到我表妹的男朋友，他跟外地的狼人有过一些口角。他确信那些人是欧洲人，他们到美国来搞什么鬼？有一个人问我，如果那些狼人在这里制造麻烦，为什么不跟IPPC联系。那个人很愿意告诉我有关IPPC的所有信息。他的一个朋友准备去那里做调查员，所以他知道很多信息并且一谈到这个组织就非常激动。”
她看起来惊惧不已却又极力假装坚强。这个样子更是让人心痛不已。她那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对她自己和好友命运前途未卜的担忧，此刻的她比其他任何女性都要勇敢和美丽。他不忍驳斥她的选择，只想成全她做一个忠诚友爱的朋友。他用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郑重地承诺：“我愿意。”
“你是在说你自己是个有创造力的调查忍者，是吗？”约翰说。“要么是你的欧洲表亲比美国狼人更加开放，要么就是你有超强的说服力。”
在莉齐态度坚决地拒绝听从约翰的建议后，约翰很惊讶她会转回头来向他求助：“但是——如果你愿意帮助……”
“两者都有吧，”她笑着说。“如果我将来自立门户，我要借用你这个称号——调查忍者去应聘岗位。 我有一个IPPC的联系人。你是想让我来联系对方，还是你自己直接联系？”
约翰与肯娜毫无关联；他们只是泛泛之交。他对她不怀任何恶意，但她绝对不值得以莉齐的安全来交换。他的狼身对此表示强烈认同。但是在他看着莉齐时，他意识到如果他这么做的话，她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这就是对她的背叛。她真心爱她的朋友。所以，约翰按捺住自己的狼性，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也就是，什么也不做。
“你把信息发给我，我来联系吧。”
但这不是约翰最急于解决的问题。摆在他面前最大的困境是，他能否让她离开。他完全可以制止她。他可是北美最大部落的首领，他高大而强壮，拥有更广泛的资源。见鬼，他可以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不，然后把她绑起来不让她离开。他真的想这么做，因为他希望她安全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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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与她的想法截然不同。同意交换的话，就会将莉齐置于一个完全未知的境地，不知对手是谁，不知对手的动机是什么，也没办法安排相应的营救计划。但不同意交换的话，前景同样不妙——肯娜可能会受伤甚至被杀害。莉齐说这就像做个简单的数学题，用未知的结果交换确定不好的结果，划不划算一目了然。
莉齐静静地登上私人专机。莫伊给她做了份护照。科里给她准备了两个行李包，看上去很熟悉，很可能从她家里取了些她的个人用品。莉齐确信，如果是其他任何场合，她必定会觉得自己的隐私被侵犯了。有人居然闯进她家，一个她一直觉得很安全的地方，在她的个人物品里翻来找去。但现在她只觉得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穿上她自己的衣服了。
“你不是我的老板，”莉齐丢下这么一句话，不想再听任何解释。那帮人明显是想把她弄到手，希望她能为他们做事。肯娜除了做人质外对他们毫无用处。她得出结论，肯娜在那帮歹徒手里比自己在他们手里的危险更大，她这么想当然也不无道理。最后她提醒约翰，她并不是他们部落的成员，所以他没有权利禁止她做这个人质交换。
这会儿，非法闯入私人住宅已经不会挑起她的任何情绪了。她为自己和家人安全的担忧已经超越了其他所有的问题。还有魔法书。每个人都以为她可以解读魔法书，而事实上她并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她要怎么做才能瞒天过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