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沉静地看着张琪琪。
苏可正靠在车上抽烟，见张琪琪过来，便回身把烟在车里面的烟灰缸里摁灭，这才直起身子问张琪琪：“要去做什么？”
张琪琪顿时尴尬极了。她伸出自己的手指让苏可看：“我打算去做个手部护理……”
张琪琪顿时有些心虚：“……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苏可没想到女人这么麻烦，他微微蹙眉道：“去哪儿做？”
苏可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在你家小区大门外面。”
张琪琪陪笑道：“就在华银大厦一楼！”话音一落，她便在心里鄙视自己：张琪琪你怕苏可什么啊你！
她拿出手机，发现是苏可的电话，便点了通话键。
苏可沉声道：“上车吧！”他打开副驾的车门示意张琪琪上车。
刚锁上门，张琪琪就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
苏可把车停在华银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跟着张琪琪坐电梯上了一楼。
她发现自己昨晚准备的长筒靴已经打好油擦好放在那里了，便猜到是爸爸帮她弄的，心中不由一阵温暖。
电梯里只有张琪琪和苏可。
张琪琪又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看着快到九点了，这才起身脱掉家居服，换上了一条黑色裙子，又化了淡妆，打理好长发，拿了深红格子厚大衣穿上，这才拿着包到玄关换鞋。
她看了苏可一眼，觉得每次见面苏可都仿佛刚从浴室出来一般，很洁净很清爽很俊俏，看着说不出的舒服。
琪琪爸和琪琪妈便带着礼物先离开了。
因为单独和张琪琪在一起，苏可心跳有点快，他不由自主摸了摸衣袋里的烟盒，可是想到张琪琪，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张琪琪忙道：“爸妈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要做呢！”
在美甲师取下张琪琪左手尾指上的金戒指的时候，苏可突然道：“你喜欢黄金？”
吃完早饭琪琪爸和琪琪妈要出发去西郊大伯家了，问张琪琪要不要一起走。
张琪琪：“……还行吧！”
想到苏可看到她凌乱的房间时的反应，张琪琪不由自主就笑了——排序强迫症有时候最好欺负了！
苏可没有说话。
摆放牙刷的时候，张琪琪想起了苏可卧室附带的卫生间，她直到现在还记得洗脸池旁整整齐齐按序排列的牙刷牙膏剃须水等物品——苏可一定有排序强迫症！
美甲师给张琪琪做护理的时候，苏可有些无聊地在一边站了一会儿，便道：“琪琪，我去逛一会儿！”
张琪琪笑：“看心情吧！”她其实不算很爱收拾，以前在京都独居，她都是周五晚上彻底打扫一次房间，所以她的家都是周六最干净，然后逐渐一天比一天乱。
张琪琪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Gucci的黑色皮夹克和藏青色长裤，怕是没地方装他那些现金了，便道：“去吧！”
琪琪妈闻言很开心：“难得你勤快一次，以后你和你爸只要不渴睡，就打扫卫生吧！”
美甲师笑着低声道：“那是你男朋友？好帅啊！有一米八五？”
张琪琪漱了漱口，道：“昨晚上我和我爸都睡不着，就干脆打扫卫生了。”
张琪琪一愣，然后笑了：“是我同学。”
张琪琪刷牙的时候，琪琪妈一边摆早饭一边道：“怎么回事啊，我睡了一夜起来，家里居然变得窗明几净干净得很！”
美甲师和张琪琪有些熟，便道：“骗谁呢，一看就是男朋友，不过你们俩真的很登对！”
第二天早上因为要提前去西郊帮忙，所以琪琪妈很早就起来做早饭了。
张琪琪不愿多谈，说了句“没骗你”便转移了话题。
琪琪爸当然同意了，父女俩便分配了任务，开始忙碌起来。
她正在做手护的时候，苏可回来了。
张琪琪把一碗米酒全吃完了，为了减轻晚上饱餐的负罪感，她动员爸爸：“爸，咱俩一块打扫卫生吧！”
张琪琪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袋，上面还有一朵白色的茶花，不由愣了愣。
琪琪爸：“……”
苏可见她还没结束，便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张琪琪舀了一调羹米酒放入口中，道：“爸，你能不能别烦我啊！”爸爸不像妈妈那么难缠，只要冲他一句他就不会说了。
张琪琪悄悄看了苏可好几眼，见他从纸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大盒子拆开，拆开后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包，又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首饰盒装了进去。
琪琪爸是当兵出身，最爱看军旅电视剧，他边看边对张琪琪说：“琪琪，我有一个战友，刚刚联系上，他儿子正好比你大两岁，还没有女朋友呢！”
她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乱糟糟的，也说不清为什么。
张琪琪便吃着江米甜酒陪着爸爸看《士兵突击》。
苏可竭力按捺着性子坐在沙发上等张琪琪。因为无聊，他掏出烟盒玩了半天。
刚洗完衣服，琪琪爸就用金边白瓷碗把煮好的江米甜酒荷包蛋盛好端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琪琪，来，边看电视边吃！”
终于等到张琪琪吹了吹指甲站了起来，苏可简直是如蒙大赦，当即从另一位美甲师手中接过张琪琪的大衣和包。
张琪琪：“……好吧！”自从回到郑城，她已经胖了两三斤了，可还是拒绝不了爸爸的美食诱惑……
在副驾驶坐好之后，张琪琪怕苏可又要帮她系安全带，便自己扣上了。
见张琪琪又出来了，琪琪爸诧异道：“你还没有睡？要是睡不着的话，我去给你煮碗米酒。”
苏可看了她一眼，见她自己系上了安全带，便拿起放在脚下的香奈儿袋子递给了张琪琪。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了目标，张琪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她干脆起来洗衣服去了。她家里的洗衣机是全自动的，一些料子娇贵一些的衣物就没法洗，张琪琪都是手洗或者送去干洗的。
张琪琪看着他，眼中带着疑问。
放下手机之后，张琪琪站在那里又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清醒了过来。
苏可把车开了上去之后才道：“送你的生日礼物。”
张琪琪：“……”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张琪琪：“……”
“晚安。”苏可挂断了电话。
她伸手掏出装着包的包装盒，发现袋子里面还有两个盒子，一个是红色首饰盒，一个是浅黑色盒子。
张琪琪：“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张琪琪愣了半晌，这才打开了红色首饰盒。
苏可那边静了一瞬，然后道：“琪琪，我九点半去接你。”
里面是一个嵌着红宝石的金手链。
她不由自主抿嘴笑了笑，道：“知道了。”
她又愣了一会儿，这才打开了那个浅黑色盒子。
张琪琪猜到他应该是在健身。上次她躲到苏可卧室里，发现苏可的卧室是一个大套间，不只有卫生间，连书房和健身房也有。
不出她所料，里面是苏可以前送她的翡翠项链。
苏可的声音有些喘：“明天早上不用做早饭。”他要送他妈去新城机场，正好可以让张琪琪多睡一会儿。
张琪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琪琪盯着手机屏看了大概五秒钟，这才点了接听键。
她喜欢好看的包，喜欢美丽的首饰，可是对她来说，这个包和这两件首饰实在是太贵重了。
苏可的电话很快便回了过来。
苏可觉得特别开心，看了张琪琪一眼后，他的嘴角悄悄翘了起来，打算下午回来时再带张琪琪去大采购一番，让她自己选包和首饰。
张琪琪现在手里有三万块钱可以动用，其余的的部分她在苏可家再干一个多月就差不多可以凑够了，而且奶奶还说过要给她五万块钱做嫁妆……心里大致有了计划之后，张琪琪便拿出手机给苏可发了个短信：“明天用不用做早饭？”
车内很静，静得似乎能听见空调出风口咝咝吹出暖风的声音。张琪琪仿佛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苏可的体温，她的心怦怦直跳，于是没话找话道：“苏可，刚才你怎么买的东西？”
想了一会儿之后，张琪琪便起身拿了纸笔算了起来，最后林林总总加了一遍，发现至少需要五万块钱，往多了算的话，怕是得七八万块钱了。
苏可秀致的眉挑了起来，眼中带着疑问看了她一眼。
张琪琪家附近正好有一个小面包店要整体转让，她已经去考察过了，各方面都很合适，如果接手的话，起码可以省下设备费和装修费。
张琪琪笑：“你不是没带现金嘛！”上次去医院苏可汽车后备箱的那包现金确实吓着她了。
她去客厅饮水机那里接了杯水，在床边坐了下来，边喝边在心里筹划着开一个小面包店的事情。
苏可：“……我会刷卡。”
挂断电话之后，张琪琪觉得身心轻快，好像一块大石头放下了一般。
张琪琪：“……”
孙琦雨原本沮丧的声音中顿时带上了愉悦：“等我真的混不下去再说吧！哈哈！”
到了大伯家所在的小区门口，张琪琪忙道：“让我先下车吧！”
张琪琪感同身受，笑道：“真混不下去了就回郑城吧，我准备开个小面包房，你回来给我打工！”
苏可看了她一眼，见她身子前倾，双手紧紧抓着包，似乎有些紧张。
“还能怎样？”孙琦雨叹了口气道，“像个小蚂蚁小飞虫小浮萍一样漂着呗！”
张琪琪的手又白又嫩，而且看上去肉乎乎的，令他很想伸手摸一下。
张琪琪想了想，道：“我很好。生活很平静。你呢？”
苏可想到做到，伸手在张琪琪手上连拍带摸了一下：“到小区里面再下。现在下的话需要步行走很远。”张琪琪的手果真柔软温暖，他好想再握一握。
然后又问张琪琪：“琪琪，你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正在担心被熟人看到，所以张琪琪没有意识到苏可摸了她的手。她见前面有个超市，便道：“在前面超市那里停一下！”
孙琦雨连连道：“知道了知道了！”
苏可“嗯”了一声，很快便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
“我还是颜控呢！”张琪琪笑了，“我可不信什么分手后还是朋友这样的话！”
张琪琪穿上大衣拿了包下了车。苏可送她的包和首饰她故意没有拿，袋子还在副驾放着。
孙琦雨悻悻道：“可他声音那么好听，作为声控，我拒绝不了那样好听的声音……”
见苏可的车开远了，张琪琪这才去了超市，买了一瓶酸奶在超市里慢悠悠喝完，这才优哉游哉去了大伯家。
张琪琪认真地交代她：“我和李瑞以后没有可能了，他再找你的话你别搭理他。”
张冰冰家外面的道路上停满了车，就连院子里也停着两辆。张琪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装着给奶奶买的丝巾的袋子，慢悠悠进了院子。
孙琦雨：“李瑞找我要你的电话，我想着他也许是想和你复合，所以……”
张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陪着女客说话，见张琪琪进来，笑着道：“琪琪，快过来陪奶奶坐！”
张琪琪直接问她：“琦雨，是你把我的手机号告诉李瑞的？”
张琪琪笑嘻嘻向奶奶祝寿，又和客人们打了招呼，这才挨着奶奶坐了下来。
孙琦雨很快就接了电话：“琪琪！”
张奶奶摩挲着张琪琪的手：“琪琪，你今天可满二十三了，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孙女婿回来？”
回到卧室之后，张琪琪找到孙琦雨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张琪琪笑着转移话题：“咦？屋子里怎么这么热，奶奶我去把外衣放到你房间。”
张琪琪默然。回到郑城之后她就换了手机，和先前在京都的一切都断了联系，包括她最好的朋友孙琦雨。
张奶奶笑着也跟着起身：“我带你过去。”
过了会儿，琪琪爸这才想起来一件事：“琪琪，孙琦雨找你，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我就把你的号码给了她。”孙琦雨是张琪琪的大学室友兼好友，现在还在京都漂着。
祖孙俩回到张奶奶的卧室。
琪琪爸眼睛有些湿润了，却没有说话。
张奶奶见张琪琪脱了外衣，便接过来挂在了衣架上，这才柔声问张琪琪：“你妈说你不肯相亲？”
张琪琪把脸贴在爸爸宽厚的背上，低声道：“谢谢爸爸！”
张琪琪拉着奶奶在床上坐了下来，低着头酝酿了一会儿情绪，这才道：“我妈总想让我攀高枝，奶奶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有钱有势的人家凭什么找我？我今年才二十三，想自己做点生意攒点嫁妆……”
琪琪妈得意洋洋地把胸针别在了睡衣衣襟上，跑到洗手间照镜子去了。
张奶奶果真开口问她：“琪琪，你想做什么生意？”
张琪琪笑着把金戒指戴到了左手尾指，道：“我喜欢戒指。”妈妈又不缺戒指，一定很想要胸针；再说了，胸针明显要比戒指贵得多。
张琪琪把身子往奶奶身上靠了靠：“奶奶，我看好了一个店面，想盘过来开一个小面包房。”
琪琪爸在旁边道：“琪琪，胸针是给你的！”
张奶奶沉吟了一下，问道：“大概需要多少钱？”
张琪琪打开两个盒子，发现一个是细细的金戒指，上面嵌着一粒红宝石，明显是人工的；一个是简单的玫瑰花形胸针，看着很精致。
张琪琪扳着手指算给奶奶看：“往宽了算，需要八万左右，我自己有了三万多块钱，还需要大概四万多五万。”
琪琪妈笑着“呵”了一声：“随便你！”
“你那五万嫁妆我提前给你算了，”张奶奶点了点头道，“省的你妈老惦记着弄这钱给你哥！”
张琪琪故意笑着把两个盒子都抢了过来，道：“我先选！”
张琪琪知道奶奶一定会答应的，可是奶奶真的答应了，她还是很感动，咬了咬嘴唇，道：“奶奶，谢谢您！”
琪琪妈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候也起身走了过来：“你爸说今天夜里十二点半是他的掌上明珠的生日，糟糠之妻的受难日，所以咱们娘俩都有！”
张奶奶叹了口气道：“这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只不过提前给你罢了！”
“都是给我的礼物？”张琪琪认出这是天鑫珠宝的盒子。
她慈爱地摸了摸张琪琪的长发，道：“等你结婚我再给你几件首饰。”
张琪琪一进门，琪琪爸就笑眯眯用双手捧着两个小小的红丝绒盒子迎了过来：“琪琪，生日快乐！”
张奶奶打开了床头柜，取出了一张银行卡：“里面就是给你存的五万块钱，密码还是原始密码，你有空就把里面的钱全取了吧！”
她已经不再怨恨了，可这不代表她愿意再和背叛她的人保持联系。
张琪琪答应了一声。
把手机和电池放进包里之后，张琪琪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上楼。
她刚把银行卡装进包里，外面就传来了大堂嫂韩雅琪的声音：“奶奶，琪琪在你这里吗？甜心找她呢！”
张琪琪当即打开手机后盖，把手机电池给抠了出来。
张琪琪对着奶奶俏皮地挤了挤眼睛，起身打开门道：“大嫂，我在房间里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琪琪？”
韩雅琪挽了张琪琪的手，笑着道：“奶奶，我把你的宝贝孙女带走了！”婆婆怕太婆婆偏心琪琪，非让她过来看，真是太小家子气，她有些看不上。
张琪琪没多想，直接点了接听键。
张琪琪嘻嘻哈哈和她一起出去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地点显示是京都。
年轻人都在一楼的桌球室玩，张琪琪跟着韩雅琪一进去，便看到苏可正和张冰冰他们在一起吸着烟打着桌球。
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张琪琪手机响了。
苏可见张琪琪进来，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依旧专心地玩着。
张琪琪：“……好吧！”
张琪琪见安甜心挤在方正阳旁边，似乎没有找她的打算，便和方正香聊了起来。
苏可妈打断了她：“帝湖那边是给苏可准备的结婚用的房子，离这里其实也不算远，每天再给你加二百块钱车马费。”
因为张琪琪和张弘弘感情很好，所以方正香也和张琪琪很亲热，她悄悄道：“琪琪姐，这里烟味太大了，咱们到客厅去吧！”张琪琪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便和方正香一起离开了。她们刚在客厅西侧的一组沙发上坐下，苏可他们也过来了。
张琪琪闻言，当即便要拒绝：“帝湖有点远——”
保姆把茶和点心奉上，一时间客厅里热闹非凡。
苏可妈摸了摸张琪琪因为多肉而又香又软的手，笑道：“我怕我一走苏可又吃不上饭，你还继续帮他做饭吧，不过不是在这里，是在苏可在帝湖的房子。”琪琪一看就是旺夫的相，只可惜两家的差距也太大了，要不然倒是可以考虑……
方正香正要和琪琪说话，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张琪琪也觉得开心，不由笑着道：“这样最好了！”
张琪琪抬头一看，发现苏可爸穿着黑色束腰大衣，灰色高领毛衣外面戴着一条粗金链子，打扮得格外卖俏，搂着一个容颜艳丽身材妖娆的女人进来了。
“自己人，别客气！”琪琪妈把盒子塞给了张琪琪，“我已经和苏可商量好了，我是绝对不会给那个小三让位的。苏可已经安排好了，让他的助理林磊夫妻俩陪我去加拿大散散心。”
她忙担忧地看向苏可。
张琪琪忙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
苏可原本在听张冰冰说话，见他爸带着小三进来，姿势虽然依旧悠闲，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地看着他爸和小三。
她握着张琪琪的手，把一个裹着一层透明塑料纸的银色盒子递给了张琪琪：“这是我从香港给你带的香奈儿五号香水。”
苏可爸先向惊呆了的张奶奶解释小三：“这是美英，我那小儿子的妈！”
苏可妈的气色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脸上的妆容很精致，身上穿着合体的香奈儿粉色修身呢外套，看着很是雍容。
接着，他带着小三走到苏可面前，笑着道：“儿子，你老子我明天带律师去公司见你，咱们好好谈谈老子被你霸占的家产！”
张琪琪反客为主，为苏可妈斟了一杯普洱茶。
苏可不说话，黑泠泠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爸爸臂弯里挎着的小三。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三原本满脸得意的笑，被苏可这么一看，似乎瑟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淡了许多。
周五晚上在苏可家准备好晚饭，张琪琪换好衣服正要离开，又被苏可妈给叫住了：“琪琪，等一等！”
苏可先看了对面的张琪琪一眼，然后看着他爸，沉声道：“明天上午九点，到我办公室做交割。”他这几天请了会计师查矿上的账，发现了很多问题，正好可以趁此断尾。
奶奶的八十大寿，大伯一定会大肆庆祝的，她是该调休一天参加家族的聚会。
这时候琪琪的大伯张顺东和琪琪爸张顺北走了过来，迎了苏可爸去了二楼。
张琪琪答应了一声便关上了防盗门。
苏可垂下眼帘，一丝屈辱一闪而过，很快便告辞离开了。
这天张琪琪中午回家吃饭，出门的时候被爸爸叫住了：“琪琪，周六正好是十一月十六，是你奶奶八十大寿，你的生日也在那一天，你和老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那天调休。”
看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消失在客厅门口，张琪琪不由有些担忧，她很想跟着苏可离开，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苏可有牵涉，心里矛盾极了，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场秋雨淅淅沥沥蔓延三四天，令冬天彻底来到了人间。张琪琪不知不觉就换上了更厚一些的衣服，很多时候出门上班她都要戴着帽子或者在大衣外面围着围巾，并且在考虑要不要不顾形象穿上羽绒服。
正在矛盾间，她装在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音。
张琪琪很快睡着了。
张琪琪拿手机一看，发现苏可发了个短信过来——“我在小区东门口”。
可是，想到苏可，她心里就酸酸的甜甜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张琪琪合上手机，想都不想便对方正香道：“我们店里另外那个面包师病了，老板刚发了短信给我，我得赶紧过去！”
她不由谴责自己：张琪琪，你是受虐狂吗？
方正香不由嘟着嘴道：“上班真麻烦！”
想到苏可冷冷地斜睨她的样子，张琪琪心里居然有些甜蜜。
张琪琪笑着起身道：“没办法，给人打工嘛！”
在床上躺好之后，张琪琪还在想：如果和苏可结婚的话，她临睡前喝了酸奶不漱口，苏可怕是绝对不允许的吧？
她和大伙儿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了。
愣了半晌之后，张琪琪干脆回去睡觉去了。
苏可的车停在小区大门外右手边，张琪琪一出门便看到了，她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张琪琪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酸奶站在阳台上发呆：我为什么这么听苏可的话？
苏可清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哑声道：“进来吧！”
苏可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张琪琪坐稳后看向苏可。
张琪琪又“嗯”了一声。
苏可看着很平静，可是她觉得苏可并不像他看上去这么不在乎，而且她还觉得苏可一定很伤心。
苏可又道：“你有空的话多安慰安慰我妈。”
张琪琪伸手去握苏可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苏可！”苏可的手有些凉，她的手覆在了苏可的手背上，试图给他一点温暖。
张琪琪：“没什么。”
在张琪琪柔软温暖的手覆住他的手的瞬间，苏可满腹的心事一扫而空，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垂下了眼帘，长睫毛遮住了眼波，看起来多了些黯然之色，以令自己看起来更可怜，更好看，好让张琪琪更同情自己。
苏可沉默了几秒钟方道：“谢谢你。”
见到苏可脸上流露出孩子般可怜兮兮的表情，张琪琪心中更加怜惜，她柔声安慰道：“苏可，一切都会过去的。”
张琪琪“嗯”了一声。
苏可故意叹了口气，发动汽车向前驶去。
苏可清冷的声音自手机那端传来：“喂，琪琪？”
他特地不看张琪琪，摆出黯然神伤的侧脸，好让张琪琪以为他伤心极了，亟需安慰，然后故意用沙哑的声音轻轻道：“家里的房子和财产全在我爸名下，除了帝湖那套房子……我以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空壳投资公司……唉……”
顿了片刻，她点了接听键。
张琪琪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低声道：“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张琪琪看了一眼，发现还是苏可打来的，心中不由一颤，一种似酸涩似甜蜜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伸手碰了碰脚边的香奈儿包装袋，道：“这些都可以退的吧？”
回到阳台上，张琪琪拿着酸奶刚喝了一口，她手里的手机就又响了。
张琪琪突然变得冲动起来，不愿意多想，不愿用理智约束自己，紧接着就道：“我不知道你需要多少，我现在手上大概八万块钱，如果需要，和我说一声就行。”
张琪琪抿嘴笑了笑，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盒酸奶——因为怕胖，所以每当她夜里想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尽量用酸奶或者水果代替。
原本平稳行驶的车一下子歪了一下，苏可：“……”
手机响了一会儿之后便停了下来。
车很快便恢复了平稳。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苏可眼睛直视着前方，黑白分明的眼睛早已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再也不会因为听到这首歌流泪，再也不会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里。
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好像被人恶意挤捏一样，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现在听到这首歌，张琪琪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八万块钱，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可他知道这是张琪琪全部的积蓄。
手机铃声还是几个月前设的《天黑黑》。
在等红灯的时候，苏可双手握紧方向盘，低声道：“谢谢。”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本是为了骗得张琪琪的同情，可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结果。
张琪琪拿着手机，看着上面闪烁的“土豪”两个字，不由有些犹豫。
张琪琪一时冲动说出了这样的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脸热辣辣的，只得侧脸看向窗外，就是不敢看苏可。
是苏可打来的。
她倒不是后悔说要借钱给苏可，而是觉得自己过于热情了，会被苏可笑话。
刚回到卧室，张琪琪的手机便响了。
好在苏可没有多说，她总算感觉好一点儿了。
张琪琪觉得这样平静温暖的生活真的很好，有爸爸和妈妈陪着自己，没有哥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希望永远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张琪琪摇下车窗，试图冷却自己热得难受的脸。
郑城供暖时间比较早，十一月初就开始供暖了。她一拉开门，卧室里的暖气随着她开门泻了出来，与冬雨的寒气交汇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张琪琪见苏可专注地看着车，看起来似乎很平静，这才道：“你把我送到政和路路口就行了。”
小区墙外的霓虹灯在雨中闪闪烁烁，别有一番静美之感。
苏可看了她一眼：“你回家做什么？”
外面真的在下雨。
张琪琪理直气壮：“睡觉啊！”
张琪琪洗完澡回了房间，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似乎在下雨，便拉开推拉门去了阳台。
苏可眨了眨眼睛，白皙的脸红了：“……”
见苏可妈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张琪琪便告辞离开了——苏可快要回来了，她尽量避免和苏可见面。
见他这样，张琪琪的脸不争气地也红了：“就是我好不容易歇一天，想躺床上睡一会儿，你别多想。”
苏可生意太多太忙，一天到晚在外面忙碌，晚上回到家累得很，她舍不得拿这些事情去烦儿子；苏怡自从结了婚，就把丈夫韩向前看得比天都高，哪里有空回娘家听她纾解负面情绪？如今反倒是张琪琪陪她聊天安慰她。
苏可一脸无辜：“我没有多想啊！”
苏可妈伸手在张琪琪手上轻轻拍了一下，点了点头，觉得有张琪琪开解，她的心里畅快了许多。
张琪琪瞪了他一眼：“……”
张琪琪柔声道：“儿女都大了，您就和苏可爸各过各的好了，有钱去做什么不行？可以买衣服买珠宝，可以和您那一班朋友出去玩，还可以寻几个朋友环球旅行，怎么快活怎么来，何必烦恼？”
苏可被她这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模样撩得心里痒痒的，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
苏可妈点了点头，用纸巾擤了擤鼻子：“我也知道，只是心里这道坎过不去。”
他瞅了张琪琪一眼，带着点撒娇道：“琪琪，我饿了。”
她心中虽然惊讶，脸上却显得很平静，低声劝慰道：“黄阿姨，苏可已经长大了，您现在的依靠是苏可，遇到这样的事情，与其自己生气，还不如交给苏可去解决，您只管开心就行了。”
张琪琪：“……”
张琪琪心里一愣。苏可上次接到苏怡从香港打来的电话，提到的苏可爸的私生子可是不小了，难道苏可爸不止一个私生子？
她看向苏可。苏可长睫高鼻，侧脸尤其好看，俊俏中带着英气……
她放下杯子，抽泣了一下道：“苏可他爸在外面的女人生了个男孩子，想逼着我离婚，好给孩子上户口，天天给我打电话，苏可他爸也干脆不回家了，电话也不接……”
想到苏可不在外面吃饭的怪癖，张琪琪不由心软，道：“想吃什么？”
苏可妈用用眼泪拭了拭眼角的泪，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口，温暖甜蜜的茶令她多少暖和了一点。到了苏家这个地步，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因为怕家丑外扬。好在琪琪也不算外人。
苏可认真地想了想，道：“我想吃羊肉糊汤面。”
张琪琪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黄阿姨，喝点热茶吧！”
“好做倒是好做，”张琪琪蹙眉道，“可你家里有羊肉？”
苏可妈看了她一眼，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琪琪……”
苏可“嗯”了一声，道：“我让老楚送到帝湖那个房子了。”
苏家的暖气开的太大了，张琪琪刚坐了片刻便觉得背上出了一层薄汗，就把大衣脱了下来挂好，挨着苏可妈坐了下来。
张琪琪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到帝湖那套房子去。她想了想，觉得帝湖离自己家也不算远，而且那边打车好打，便不再说话了。
她今天没有化妆，脸黄黄的，看着分外的憔悴，依稀可见当年的美丽，苏可长得很像她，而苏怡黑黑瘦瘦的像爸爸。
苏可的车驶进了帝湖别墅区，在一个带花园的白色小楼前停了下来。
苏可妈身子前倾接过杯子，放在手心里暖和着，可是眼泪却依旧不停地一粒粒往下滴，落在了沙发前铺着的雪白地毯上。
张琪琪下了车，跟着苏可进了小楼。
她心中不忍，便做了一壶枸杞红枣茶送了过去。
打开门进入铺着地毯的玄关，苏可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两双拖鞋。
这天晚上张琪琪在苏家做好晚饭，换好衣服正要离开，路过客厅时却发现苏可妈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小惠大概是躲开了，旁边一个人都没有。
张琪琪见两双拖鞋都是崭新的，没有被人穿过的痕迹，猜到这里应该没住过人。
每次听到妈妈用尊敬仰慕感恩戴德的口气提到苏可，张琪琪就想笑——这怕不是苏可想要的结果吧？
她接过那双毛茸茸的小鸭拖鞋，看了一眼苏可那双男款的小鸭拖鞋，顺口道：“咦，这两双鞋还是一对呢！”
接下来的这几天，张琪琪发现苏可成了自家妈妈的红人，她每次做饭的时候都要提一提，就连张琪琪打开冰箱拿盒酸奶被她发现了，她也要唠叨一句：“这可是苏可让人送来的啊！”
苏可只听到了她话中的“一对”这个词，他没说话，嘴角却翘了起来，觉得林磊还真会办事——拖鞋是他交代林磊买的。
张琪琪：“……”
这套房子很新，都是些黑、白、深蓝这样的冷色，标准的现代风格，有很强的苏可色彩——简洁、空旷和实用。
“就是苏可啊！”琪琪妈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你看这孩子，真是的，都是老邻居了，客气什么呢！琪琪你过来看看，不但有他家庄园里出产的蔬菜什么的，还给你爸送来了两大盒茶叶呢！”
苏可带着张琪琪进去，给张琪琪指了换衣间的位置，又指厨房的位置，脱了外面的黑皮夹克递给张琪琪，只穿着白衬衫藏青长裤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张琪琪：“……苏可？”
张琪琪拿着他的衣服：“……”屋子里暖气太足，她也得赶紧把外衣脱下来。
琪琪妈兴高采烈道：“刚才苏可带着工人来了一趟，让工人搬上来的！”
张琪琪把苏可的衣服挂好，又把自己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和包一起挂到了换衣间的衣架上便出来了。
她一进家门，就看到客厅里堆了好多熟悉的白色保温箱，不由看向正在整理这些保温箱的妈妈：“妈，这是——”
洗手间的门开着，张琪琪见苏可站在洗脸池前洗手，便也进去站在一边准备洗手。
张琪琪不打算和梁淑华过多纠缠，午休时便回了家。
苏可挤了些洗手液抹到了她手上，然后趁张琪琪洗手，身子悄悄地往张琪琪这边移了移。
林磊说了声“是”，又道：“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
他身材高大，站在张琪琪身旁很有压迫性，张琪琪感受他身上的热力，这才发现自己和苏可都快要挤在一起了，忙向外移了一步，搓了搓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冲水。
苏可想了想，道：“按照我的布置去做，不要自作主张。”
苏可明明已经冲过水了，见状便和张琪琪挤在一起冲手。
是林磊打开的：“苏总，已经找到了那个女的，我约了她正在谈。”
张琪琪见他这么孩子气，就故意压在他手上冲水。
手机这时候响了。
苏可悄悄又凑近了一点，嗅了嗅张琪琪发上的馨香，心里觉得既安稳，又妥帖，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
如果就此放弃，他就不是苏可。
苏可的长腿挨着她穿着长筒袜的腿，隔着布料，张琪琪能够感受到苏可腿上肌肉的坚硬和温暖。
他静静坐在车里，看着张琪琪远去、消失，嘴角挂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张琪琪洗完手，不顾苏可，自己去了洗手间隔壁的厨房。
张琪琪已经离开了，可是她身上清雅的香味似乎还遗留在车里，萦绕在苏可周身。
厨房的一切都很新，一看就是刚装修过还没用过的。
琪琪妈有些高兴：“好！好！”琪琪长大之后难得愿意和她亲近，她自然也是愿意的。
张琪琪看了看冰箱，又看了看各种厨具，便道：“苏可，我没拿我那套刀具，也没拿在厨房穿的衣服，还有用惯的手套。”
琪琪带着鼻音撒娇：“妈，我有些冷，你和我一起睡吧！”
苏可擦干手走了过来：“我去拿吧！”
琪琪妈很快便推开了门：“琪琪，叫我干嘛？”
张琪琪想了想：“一起去我家吧！”她总觉得和苏可单独待在这套房子里，好像很危险似的，便想了这么个理由。
她裹紧身上的薄被，叫了一声“妈妈”。
苏可垂下眼帘略一思索，道：“要不，随便下点面好了。”
在床上躺了很久之后，张琪琪身上还是觉得冷，是一种彻骨的孤独的冷。
张琪琪：“……好吧！”
妈妈离开之后，张琪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无踪。明明她做出了对的选择，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想哭？
作为半专业厨师，张琪琪所谓的简单其实也不简单，不过是很家常的羊肉糊汤面，她还认真地炸了花生米做起锅时撒的花生碎。
琪琪妈：“……”她生怕真的把琪琪逼成百合了，便不敢再啰嗦了。
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苏可去书房打电话去了。等他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布置好一切出来，发现张琪琪正在盛面，便又去洗了洗手。
张琪琪笑着拍了几下脸：“那你也别老逼着我相亲，否则我审美疲劳了，可要投入我那开宝马的女同学的怀抱！”
张琪琪把面盛在碗里，把碎好的花生撒上，又把刚榨的果汁倒入广口水晶瓶里，这才用托盘端了出去。
等她反应过来，便气的伸手要去敲张琪琪的脑袋，可惜她这个女儿个子太高，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在张琪琪背上拍了一下：“臭丫头，你可别吓我！”又抚了抚胸前，道，“你要敢这样，我就不活了！”
苏可和张琪琪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了一顿沉默的午饭——苏可是不爱说话，张琪琪是心事重重不愿说话。
琪琪妈：“……”
收拾好厨房，张琪琪预备离开：“苏可，我先回家了！”
张琪琪笑着把水抹到了脸上：“就是女的和女的好！”
苏可闻言当即转过身：“不是还有晚饭？”
“百合？”琪琪妈诧异极了，“百合是什么？”
张琪琪气的笑了：“你看看表，现在才几点！”
张琪琪笑着看镜子里的妈妈，道：“你该不会让我走上百合之路吧？”
苏可抬腕看了看表，发现还不到十二点，顿时默然。
见妈妈站在那里眼巴巴等自己的答案，张琪琪觉得有些好笑。她又往手上倒了些润肤水，道：“妈，对不住啦，这同学开的车是宝马x6，可她是女的！”
张琪琪终于让他吃了一回瘪，很愉快地转身进了换衣间。
等妈妈终于说完，张琪琪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往脸上拍润肤水了。
苏可也跟了进去。
在妈妈的唠叨声中，张琪琪在洗手间洗了手，又换上了家居服。
张琪琪拿了衣服转身看着他：“……”
琪琪妈闻言便紧接着问了一句：“你这同学是男是女？开的是什么车？我告诉你啊，开二十万以下的车你可别考虑，你看看你的条件，摆出去有几个女孩子能比你美比你贤惠……”
苏可一本正经：“我送你。”
张琪琪勉强笑了笑：“我同学开着车过来了，因为怕馄饨泡烂了，就坐在他车里直接吃了。”
张琪琪拿了衣服挤了出去，把苏可留在了换衣间里。
琪琪爸上夜班去了，家里只有琪琪妈。她见张琪琪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由诧异道：“怎么这么快？”
苏可把车一直开进了张琪琪家小区对面的停车场。
她转过面前这栋楼，向东边走去。
张琪琪诧异道：“不用停在这里，你把我在路口放下就行了。”
张琪琪心想：我能这样一条条地分析给苏可听，大概是因为我不爱他吧？
苏可：“我把你送到家里。”
从北而来的夜风吹过张琪琪的脸，令她因为在开着暖气的车内燥热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张琪琪蹙眉看着他，觉得苏可的属性好似在今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高冷的白莲花变成了粘人的圣伯纳，画风转得太快她有些不适应。
苏可那辆车还停在那里，可惜因为有车膜，她看不清车内的状况。
苏可终于把张琪琪送到了家里。
走进小区大门之后，张琪琪回头隔着铁栅栏看了一眼。
张琪琪看着杵在门口等着她给拿拖鞋的苏可，微笑道：“苏可，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们……我们以后不要再单独见面了！”张琪琪终于出了想说的话，她拿起放在一边的保温盒，推开车门便下了车。
苏可好像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见张琪琪已经把鞋柜打开了，便道：“有没有没人穿过的拖鞋？”
苏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张琪琪：“……”她还是拿了一双备用的新拖鞋给了苏可。
她忙不迭地收回手指，在牛仔裤上蹭了蹭，她的眼睛不敢再看苏可，便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向前面，低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我这几年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再说了，即使我打算结婚，你也不是合适的对象……双方家境差距太大，门不当户不对……”
苏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见苏可要说话，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苏可唇上虚拦了一下，示意苏可不要说话。谁知道苏可突然往前动了一下，她的手指一下子贴到了苏可的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令张琪琪愣了愣。
张琪琪问他：“想喝什么？”
张琪琪从装苏可衣服的袋子里掏出了那个浅黑色的首饰盒，放在了挡风玻璃后面，然后道：“对我来说，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苏可想了想：“毛尖吧！”
苏可闻言，专注地看着她，等她说话。
因为考虑到苏可的毛病，张琪琪从厨房储物柜里寻了一套崭新的茶具出来，洗过后又用开水烫了，这才给苏可沏了一壶毛尖端了出来。
见苏可终于收拾好一切了，张琪琪这才道：“苏可，我有话要和你说。”
过了一会儿，张琪琪换了家常衣服出来，见苏可看着茶盘里摆着的茶壶和那个茶杯，似乎没有喝茶的打算，便解释道：“都是新的，而且烫过了！”
张琪琪见他还像以前一样麻烦，便耐着性子静等他忙完。
苏可抬头看着她，带着点恳求道：“再拿一个杯子吧！”
漱完口之后，他抽了张纸巾拭了拭，又抽了张湿巾把手擦了擦。
张琪琪挑了挑眉。
苏可很快就把馄饨和糖烧饼吃完了。
苏可：“如果是两个杯子，好像看着更舒服一点。”
见苏可专心吃东西，张琪琪便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在心里组织着等一下要和苏可说的话。
张琪琪想起苏可的两个手机两个ipad两个笔记本，顿时明白了，苏可这家伙有轻微的双数强迫症。
张琪琪的手隔着纸袋捏着那个糖烧饼，正等着他吃，美丽的眼睛里满是静谧与平和。
她没有废话，直接去厨房又拿了个杯子。
想到这里，苏可看了张琪琪一眼。
张琪琪陪着苏可坐了一会儿就有些渴睡，便道：“苏可，我有些渴睡，想去睡一会儿，你先走吧！”
现在，张琪琪回来了，那他就绝对不会放开她。
苏可不知怎么的，就是舍不得走，他看着张琪琪：“你爸妈一时也不会回来，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儿，等三点了我就回公司。”
他曾经以为张琪琪会待在京都，永远都不会回到郑城生活，他再也进入不了张琪琪的人生了。
张琪琪见他把身段放得这样低，便有些不忍心赶他走，可又不能让苏可睡在沙发上，只得道：“你去我房里睡吧，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儿！”
后来，张琪琪去上H大，很快就有了男朋友。
苏可眼睛亮晶晶看着张琪琪，“嗯”了一声。
上高中的时候，苏可寻找机会去看过张琪琪几次，可惜张琪琪那时候专心学业，根本不理他。
张琪琪出去之后，苏可闭上了眼睛。张琪琪的床很软，很香，是一种女性的温暖的体香，似玫瑰，似莲花，似艾叶……在这馨香温暖的包围中，苏可很快便睡着了。
高中时，爸妈没有时间管他，把他送到新县去上能住校的私立高中，而张琪琪进入了郑城一个重点高中。
他是被提前订好的手机闹钟叫醒的。
苏可记得因为怕大人发现，后来他把这句话用小刀刻花了，可是这个执念却留在了他的心里。
苏可很快便起身了。
他那时候还做了一件傻事——在床板上刻了一行字：苏可要永远和张琪琪在一起！
临行前，他站在沙发前静静看着熟睡的张琪琪，忍不住弯下腰，在张琪琪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不过很好吃。
晚上琪琪爸琪琪妈很晚才回来，张琪琪熬了牛肉汤做了火锅，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晚饭，然后一起看电视。
苏可记得张琪琪第一次做的就是鸡汤馄饨和糖烧饼。不过那时候她是用鸡汁调料煮的鸡汤，馄饨煮烂了不少，而且糖烧饼没烤熟，中间是生的。
琪琪妈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张琪琪，一脸神秘的笑：“琪琪，你猜苏家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
张琪琪原本是去他家写作业的，知道他没吃饭之后，便下厨给他做饭。
张琪琪有点奇怪，便道：“能有什么事？不是说明天才谈分家的事吗？”
保姆见家里没大人，也懒得做饭。
琪琪妈一拍手道：“没想到苏可这么有心机，今天下午就把他爸骗到了公司，苏家的长辈都在公司等着，你大伯他们也都去了，把他爸弄得措手不及！”
苏可还记得那时候他和张琪琪上初二，初二第一学期即将结束。快要过年了，他爸带着小三出去开房，被他妈带着人给捉了奸。妈妈一怒之下回了山西娘家，上高中的姐姐住校，爸爸干脆带着小三去海南玩去了，家里只剩下他和保姆。
张琪琪似乎随口一问：“后来呢？”
苏可吃的很慢，慢慢地咀嚼着，思绪早已飞回了多年以前。
琪琪妈笑着道：“把两个煤矿分给了他爸，其余家产都分给了苏可和他妈！”
张琪琪：“……”
张琪琪拿着苹果咬了一口：“苏可爸妈离婚了吗？”
苏可没有接，却就着张琪琪的手咬了一口，只觉得又酥又香，夹杂着丝丝甜味，正是记忆中的味道。
琪琪妈撇了撇嘴：“怎么离？苏可说了，要是离的话，两个煤矿分给他妈一个，苏可爸当然不愿意了！”又道，“听说苏家生意里煤矿是大头，挖一个月能吃一年呢！”
张琪琪这才想了起来，便把装着糖烧饼的纸袋子递给了苏可。
琪琪爸插了一句：“我天天看新闻联播，这些私人煤矿，整天出事，早晚会被封了！”
苏可瞅了她一眼，道：“你不是说还有糖烧饼吗？”
张琪琪若有所思。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新的短信，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车内这样的密闭空间里，她不由自主有些紧张，说话就有些语无伦次。
张琪琪足足盯着手里的手机发了一分钟的呆。
苏可吃东西没有声音，因此调羹碰着桶壁的声音就格外的清晰。
她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她几乎以为心脏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见苏可吃了好几口，她这才道：“我想着你不喜欢吃香菜，就切了些韭菜放了进去。韭菜是我妈在阳台上种的，也算比较安全了。你放心。”
张琪琪知道自己在等苏可的电话。她也知道自己怕是又要陷进去了。
车里有一种淡淡的香氛，似青竹，似莲叶，似薄荷，很好闻，令张琪琪逐渐放松了一点儿。
下午的时候苏可看起来那么平静，还非要在她家睡一会儿，原来他即将去经历那么激烈的争斗，渡过那么难以想象的难关。张琪琪盼着苏可给她打来一个电话，让她知道他很好，在他经历了那样一个下午之后。
小馄饨不知张琪琪是怎么调的馅，没有放味精或者鸡精，可是特别的香，汤也特别的鲜，苏可也真是饿惨了，便不由自主吃的有点快。
可是手机静悄悄的，一直没响。
苏可懂得适可而止，他接过来保温桶，打开后又接过张琪琪从纸袋里掏出的调羹，开始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张琪琪心里有些乱，仿佛盼望着什么，又仿佛害怕着什么，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住，躺也躺不稳。
坐好之后，她把保温桶递给了苏可：“在这里吃吧！”
张琪琪回到卧室，沉思一会儿之后，她给张弘弘拨了个电话——“弘弘，今天我走的早，我听我妈说，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张冰冰嘴太严，她打听不出什么，也和张冰冰不太亲近，而弘弘和她很亲，她相信自己一定能从弘弘那里问出点什么来。
张琪琪拒绝不了苏可男色的诱惑，只得在副驾驶上坐了下来。
张弘弘好像正在玩网游，电话那端很吵，但是很快便静了下来，他应该是换了个房间接听电话。
他的手温暖干燥手指修长，坚实用力地握着张琪琪的手，幽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琪琪姐，今天下午发生了很多事。苏可爸闹着分家，除了苏可的伯叔，我爸他们也都去了，大哥、正阳哥和我也去帮苏可了。苏可爸还算疼儿子，最后除了那两个煤矿，苏家别的产业都归苏可了。苏可答应向他爸交接煤矿，他爸答应把名下的那些产业划到苏可名下。苏可这段时间怕是有得忙了，琪琪姐，你都不知道苏可现在有多少钱，我怕说出来吓住你，我好想当苏可的儿子怎么办呜呜呜……”
苏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坐我旁边。”
大概是白天受刺激了，张弘弘滔滔不绝地说着。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恨恨瞪了苏可一眼，打算关上车门去开后面的车门。
张琪琪静静地听着，心中却越来凉。
苏可垂下眼帘之后，眼尾就显出微微上挑的形状，看上去精致而脆弱，令人怜惜。
苏可越有钱，她和苏可的距离就越大。
张琪琪有些苦恼地看着苏可。
现在看来，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成了一道天堑，怎么可能越过去？
他预备按照张冰冰的建议，双管齐下，用钱砸张琪琪，用男色吸引张琪琪。
她难道再次陷入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
苏可垂下眼帘，长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眼波，继续沉默。苏怡说过他这个样子是好看的，看着就能引起女人的保护欲，他还没试验过，现在正好在张琪琪这里试一试。
挂断电话，张琪琪去了客厅。她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他的眼睛形状很好看，而且特别的黑，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令张琪琪把早已想好的拒绝的话一下子全给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苏可。
广告时间已经过去了，琪琪妈专心地看起了电视。这是她喜欢的男明星李瑞前两年参演的一部悬疑片，现在已经开始在电视上放了。
苏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琪琪妈有些怕，却坚持要看，因为李瑞在里面只是配角，还没有出来。
她虽然竭力令自己表现得平和一点，可是脸上的笑容浅得几乎稍纵即逝，提着保温桶的手也在微不可见地颤抖。
她不但自己看，还要拉着张琪琪一起看。
她终于挤出了一丝笑意，提着保温桶让苏可看：“苏可，馄饨和糖烧饼放在哪儿？”经过昨夜，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定位和苏可的关系，此时心中只有慌乱和尴尬。
张琪琪呆呆地看着屏幕中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李瑞。
车窗摇了下来，张琪琪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苏可，便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车门，竭力令自己表现得平和一点。
那时候的李瑞还不到二十二岁，一笑嘴角就有两个小酒窝，看着特别的稚气，特别的可爱。
她刚打算回去穿件厚衣服，一辆黑色的宝马x6就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张琪琪眼睛看着电视屏幕，心却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琪琪在法国梧桐下面站了一会儿，觉得寒风吹透了毛衣，冷得她直打哆嗦。
正在这时候，张琪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她的心脏蓦地剧跳了一下，忙探身拿过手机，却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电所在地显示是京都。
小区门口空荡荡的，一阵秋风吹过，把地上的黄叶吹得“哗哗”作响。
张琪琪压抑住心中的失望，想了想，点了接听键。
张琪琪做好鸡汤馄饨，用保温桶盛好，又用纸袋装好糖烧饼，换了毛衣和牛仔裤，拎着装着苏可大衣的袋子，以为同学送饭为理由出去了。
李瑞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琪琪，你先别挂电话，我有话要说！”
琪琪妈点了点头，自去打电话了。
张琪琪看了爸妈一眼，见他们专心地看着电视，便起身拿着手机去了卧室，还特地关上了门。
张琪琪当即道：“我最近没空，等我有空再说。”她要是拒绝的话，妈妈会喋喋不休说个没完，还不如先答应了然后慢慢拖着。
她走到阳台上，低声道：“说吧。”
她刚把馄饨包好，琪琪探头道：“琪琪，你周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快速公交车车长，今年三十二了，有房有车，独生子，你明天去见见吧！”别的都好，就是年龄配琪琪有点大，算了，让琪琪去见见再说。
上次她已经把李瑞的号码拉黑了，看来李瑞又换了个号码。
张琪琪把衣服在卫生间里搭好，这才洗了洗手进了厨房。
李瑞那边静了一瞬，然后才道：“琪琪，我现在在郑城。”
琪琪妈失望极了，唉声叹气看电视去了。李瑞的电影《汗血马》等一会儿就要在电视上播出了，可不能错过。
张琪琪没说话。她才不相信。
张琪琪在镜子里看了妈妈一眼，微笑道：“是我一个外号叫土豪的初中同学，妈妈你想哪儿去了！”
李瑞顿了顿，道：“琪琪，我往卡里打的钱你都没有用……我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琪琪妈在一边不停地问：“琪琪，那个土豪是谁啊？”是一个外号叫“土豪”的人，还是真的是土豪？要是真的是土豪的话，那可太好了！
张琪琪瞬间鼻子有些酸，她眨了眨眼睛，等这股酸涩过去，才道：“我很好。多谢你挂念。”又道，“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
她把手机放在家居服的口袋里，回到洗手间继续洗衣服。
“别挂！”李瑞似乎有些急，低声道，“我就在你家外面……”
张琪琪柔声道：“一个小时后我在小区门口等着你。”
张琪琪没说话。她根本不相信。
苏可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雀跃：“我还有一个小时就到。”
李瑞静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找到了你的微薄，其中有一条显示了地址。”
她忍住喷薄而出的泪意，道：“你现在在哪里？我可以给你做鸡汤小馄饨，配上糖烧饼。”
张琪琪烦他的死缠烂打，不愿意再理他，当下便挂断了电话。
只要爱上，她就会全心付出，毫无保留。
把手机关掉之后，张琪琪拿着手机歪在床上，想了想，起身从写字台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找到了李瑞的经纪人秦松林的手机号。
没人知道，在爱情关系中，她是喜欢付出的那一个，喜欢照顾人，喜欢被人依赖。
她开了机，给秦松林发了个短信——“李瑞在骚扰我”。
张琪琪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心脏也一抽一抽的。
张琪琪打算和李瑞说清楚，银行卡也还给他，以后再无牵扯。只是李瑞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琪琪，我以前只是不知道自己还爱着你，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不能一辈子跑龙套，赵欣能帮我，我只是利用她，我一直给你打钱，你等着我，等我——”
苏可想了想，道：“我不想回家。”他今天忙了一天，脑子时时刻刻都紧绷着，好不容易放松了下来，一听到张琪琪的声音，心里就觉得很是委屈，忍不住就向她撒娇。
“等你成了天皇巨星，你再甩了她，来我这边吃回头草？”张琪琪打断了他，一字一句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张琪琪愣了三秒钟，这才发现苏可居然是在向自己撒娇。她默然片刻，道：“我在你家做了烤鲳鱼。”她记得苏可喜欢吃烤鲳鱼。
她有些厌恶地接着道，“我已经快要结婚了，你别再骚扰我了！”
苏可那边似乎很静，衬得他的声音清澈如水：“琪琪，我饿了。”
李瑞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对张琪琪已经构成了“骚扰”，他无声地张了张口，然后道：“琪琪，你知道，我没有爸妈，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不能抛弃我！”既然已经开始不要脸了，他就彻底不要脸算了。
张琪琪闻言忙用擦手毛巾擦了擦手，接过手机“喂”了一声，向卧室走去。
张琪琪不禁张口结舌：一个人能黑白颠倒到这个地步？
她拿着手机走了过来：“来电显示怎么是土豪啊？”
她深吸一口气，道：“李瑞，你是要我给秦松林打电话，还是让我给赵欣的微博发私信？”
张琪琪正在洗手间洗衣服，琪琪妈听见她的手机响了，便把手机拿了起来：“琪琪，有人给你打电话！”
李瑞默然。他的着眼点在于张琪琪叫他“李瑞”，而不是叫他原名李淮。秦松林签他时给他改名李瑞。张琪琪和他约定，她只叫他“李淮”。他是张琪琪一个人的李淮。
略一思索之后，苏可拿出手机拨了张琪琪的电话。
现在张琪琪彻底把他当成了外人了。
苏可确实有些饿了，却没有一点食欲。
张琪琪挂断了电话，找出了李瑞给的银行卡，装进了外衣口袋里，穿上外衣便出去了。
林磊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苏总，您还没吃午饭，车里有面包和牛奶，要不要吃一点？”
琪琪爸见张琪琪这么晚还要出去，忙问道：“琪琪，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
坐在后座的苏可闭上了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张琪琪一边穿鞋一边急急道：“我同事钥匙丢了，来找我要店里的钥匙！”
深秋的天黑的很快，不过是六点钟，天已经全黑了。林磊开着苏可的宝马x6在盘山公路上行驶着，车前和车后分别是保镖开的车，孙承宗陪着韩宝应坐在后面的车上。
夜已经深了，初冬的寒风呼啸而来，刮在张琪琪的脸上，刀割一般。
韩宝应是苏可爸爸苏顺富的表兄。
张琪琪慢慢向外走去，心中计算着如何打消李瑞的念头。
苏可离开的时候，把原先矿上的总管事韩宝应也带回郑城了，新职位是御龙大厦的保卫科长，而他新提的总管事是晋县矿上原先的工程师郑宇成。
到了小区外面，张琪琪站在门外的法国梧桐下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只看到路边停着的一辆S省牌照的奥迪a6。
因为提前通知过开会了，所以苏可的车到的时候，矿上的管事们已经在大门外迎接了。
她拿出了手机。
沿着盘山公路行了一个小时后，苏可一行人终于到了矿上。
李瑞从对面大楼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小街的对面看着她。
晋县民风彪悍，比新县那边的矿更难管，所以苏可在晋县这边的矿上养了不少保镖，用来保护矿上工人的安全。
张琪琪披散着长发，穿着青色加绒连帽衫和牛仔裤，脚上穿着运动鞋，瘦伶伶立在那里，看着和三个月前一模一样，还是邻家妹妹一般，很家常，很甜美，令人觉得温暖。
苏可把新县矿上管事的一个个叫来敲打了一番，又亲自去现场看了一遍，确定万无一失了，这才换了辆宝马越野带着助理林磊、秘书孙承宗和从晋县来接他的一车保镖去了晋县那边的煤矿。
他走了过去。
张琪琪放弃了理智，默默拿起一个甜烧饼吃了起来。
深夜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北风呼啸而过，苍白的路灯光照在空荡荡的街上，分外的萧瑟与凄凉。
琪琪妈最了解女儿，她拿起一个糖烧饼慢条斯理吃了起来，边吃边道：“琪琪，你爸做甜烧饼真是一绝。”
张琪琪正要拨电话，一抬头便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外套和牛仔裤的高个子，几乎吓晕过去。再一看，见那人虽然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她还是认出了是李瑞。
张琪琪眼巴巴看着烤得金黄的粘着芝麻的甜烧饼，再看看墙上挂的钟表显示的晚上八点钟，摸了摸肚子，情感和理智激烈地做着斗争：吃，还是不吃？
李瑞拽下了围巾，露出了精致漂亮的脸，一双斜飞的丹凤眼一瞬不瞬盯着张琪琪：“琪琪。”几个月不见，张琪琪的气色好像更好了，没有化妆，可是肌肤晶莹剔透，看上去仿佛罩着一层光晕。
琪琪爸在厨房做张琪琪最爱吃的糖烧饼，这时候便用盘子端了一个刚做好的糖烧饼出来。
张琪琪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银行卡，递给李瑞：“你的卡。”
张琪琪白了她妈一眼，舀了一勺汤喝了。
李瑞不肯收。
对于女儿的言论，琪琪妈嗤之以鼻：“你本来就是超生的，要是只生一个，也是你哥不是你！”
张琪琪有些烦，便低头把卡塞到了李瑞口袋里。
张琪琪坐在餐桌边喝着萝卜鸡汤，对坐在对面的妈妈发表着高论：“妈，你看你和我爸要是不生我哥，那该多好啊，咱家也不用再买房子了，你们俩也只用照顾我一个人了！”
李瑞闪电般握住了她的手。
张霖霖不在家，张琪琪就成了香饽饽，琪琪爸和琪琪妈把所有的爱心都给了她。
张琪琪用力往外一挣，却没有挣脱开。
张琪琪刚出锦绣园，就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琪琪，我炖了萝卜鸡汤，赶紧回来吃！”
她瞪了李瑞一眼，伸出左手绕过去，从衣袋里掏出了手机，单手拨出了秦松林的电话。
等苏怡陪着苏可妈回了楼上房间，张琪琪这才离开了。
李瑞有些迷惑地看着她，正要说话，张琪琪已经把手机递给了他：“找你的。”
张琪琪去冰箱里看了看，发现有一罐酸梅，便做了去火生津的酸梅汤，让小惠给苏可妈送了过去。
看着听着电话的李瑞脸色逐渐苍白起来，张琪琪便知道找他经纪人有用。见李瑞挂断了电话，她伸手夺过了手机。
受伤的往往都是女人……
李瑞脸色苍白，眯着眼低头看着她。
在她家这些土豪亲戚中，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她大伯张顺东，现今正包养着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她大堂哥张冰冰，在开城包了一个女大学生；苏可爸苏顺富的那些风流韵事亲朋好友间都知道……
见他情绪怕是要失控，张琪琪便后退了一步。
听到这里，张琪琪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在路旁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招呼李瑞：“瑞哥，秦哥打电话了，上车走吧！”
张琪琪专心忙碌着，并没有刻意去听，却也连听带猜把事情给弄明白了——苏可妈刚从香港回来，就有苏可爸外边的女人一直往她手机上打骚扰电话，骂她占着茅坑不拉屎。
张琪琪认出了这是李瑞的助理韩朝志。
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张琪琪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就是苏可妈的哭骂声：“……滚，你把屁股擦干净再回家……”
李瑞眼睛深深看着张琪琪，退了两步，拉开车门上了车。
苏可妈并没有打算接受张琪琪的建议，她只是想找个人听她说话罢了，因此她依旧自顾自说着话：“我家苏可生的好看，个子高，又会挣钱，我一定给他选个又漂亮又温柔又贤惠又门当户对的老婆！”
黑色的轿车疾驶而去。
张琪琪看着照片上大眼睛小嘴巴的秀气姑娘，心里酸酸的涩涩的，脸上却竭力带着笑：“我也不懂这些，还是让苏可自己挑选吧！”
张琪琪觉得事情终于解决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要回去。
苏可妈把一个女孩子的照片抽了出来，递给张琪琪看：“这个叫梁洁，家里是做房地产的，嘉宁实业，她自己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很乖巧懂事……我比较中意她！”
她刚转过身，却发现旁边靠路边停着的那辆S省牌照的奥迪a6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穿着黑色大衣的苏可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家里开着商场，是独生女。”
在这场父子之争中，他终于取得了胜利，他想见张琪琪，想和她在一起。可是苏可刚把车停稳，便看到张琪琪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
“这是山西晋城的，家里也是开煤矿的，不过她有一个哥哥……”
张琪琪头嗡的一声，一阵眩晕，她身子晃了晃，呆呆地看着苏可。
苏可妈和苏怡有一句没一句为她做着介绍。
北风浩浩荡荡而来，刮在张琪琪脸上身上，然后倏忽而去。她觉得整个世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只剩下了她和苏可。
张琪琪接过照片，貌似认真地审视着，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愿意苏可从此离开，让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苏可妈先不急着说事，而是把手里的几张照片一个个让张琪琪看：“琪琪，你也帮我看看哪一个和苏可更配一些。”
张琪琪突然觉得很委屈，鼻子酸酸的，心脏有些抽痛，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在苏可妈另一侧坐了下来，等着苏可妈的下文。
她忍住鼻子的酸涩，勉强笑着看向苏可：“苏可，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张琪琪含笑道：“谢谢苏怡姐夸奖。”
苏可没有说话。
苏怡也笑着看张琪琪：“琪琪真是一天比一天漂亮！”
他从来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在看到张琪琪同那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时候，他的太阳穴直跳，恨不得当即下车把那个男人杀了，把张琪琪抢过来。
苏可妈正和苏怡坐在二楼客厅看照片，见张琪琪进来，忙笑着招手：“琪琪，过来这边坐！”
直到此时，他的指尖还在颤抖。
下午一下班张琪琪就去了苏可家。
张琪琪见他不说话，便低头打算离开。
张琪琪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她和李瑞再也回不去了。和苏可同样也没有可能，她不愿意再陷入这样激烈的感情里了。想到这，张琪琪的心一阵钝疼，她急急向小区大门那边走去。
小惠送张琪琪出去：“琪琪姐，下午下了班一定早点过来，黄姨有事要和你谈呢！”
苏可眼睁睁看着张琪琪走了过来，在她准备转向大门的时候，他扔下手中的纸袋，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张琪琪推到栏杆上，左臂揽着张琪琪的腰肢，右手抬起张琪琪的下巴，对准她的唇低头吻了下去。
等张琪琪准备好早餐离开，苏家除了小惠外都还在梦乡。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嘴唇也是又热又麻，心脏怦怦直跳。
到了楼下，她不由自主擦了擦额头的汗：“总算是瞒过去了！”
苏可用力抱着张琪琪，把张琪琪紧紧贴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把张琪琪嵌进自己身体里去。
张琪琪匆匆吃了几口就出了门。
半晌后，他哑声道：“琪琪，我饿了。”他亟需回去洗个澡。
他很快便端了一碗胡辣汤和一盘小油条出来了：“琪琪，快来吃早饭！”
张琪琪：“……”
琪琪爸说了句“以后别那么晚”，进了厨房。
她抬头看着苏可，觉得由旖旎转到现实，苏可这画风变得太快。
张琪琪眨了眨眼睛：“我后来和几个高中同学一起去东区唱歌了。她们不散场，我也不好意思先走。我记得我到家时都快十二点了。”
苏可低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他幽深的眼波，令张琪琪只看到了他稚气的那一面。
琪琪爸跑完步提着胡辣汤和小油条回来，见女儿又在照镜子，不由笑了，随口问道：“琪琪，你昨晚几点回来的？我们睡的时候你还没回来呢！”
张琪琪仰首看着他俊秀的脸，心中满是犹豫。她想拒绝苏可直接回家，不再和苏可发生任何纠缠。可是她的理智指挥不了她的双腿。她想顺从自己的心，跟着苏可走。可是她知道这样势必会发生些什么。
对着镜中肌肤细腻似乎透出光来气色极好的自己，张琪琪觉得有些奇怪，便凑近镜子看了又看。
片刻之后，张琪琪做出了决定。
她没睡没多久手机闹钟就响了。张琪琪挣扎着起身，先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清醒了一点儿。想起昨夜的一切，张琪琪恍惚觉得好像是一场美丽的梦。
她凭着一股愚勇一把推开了苏可，直接走到了苏可的车边，弯腰捡起那个纸袋，然后绕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那边的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扫了一眼标牌之后，她决定一定要把这件大衣还给苏可，包括装在大衣口袋里那条翡翠项链。
苏可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现出了惊喜之色，他快步走了过来，很快便发动了汽车。
回到房间，张琪琪先把身上穿的苏可的大衣脱了下来，叠好后用袋子装起来，预备锁到写字台下面的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