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沈郁舟一开始就没有否认和许苕的绯闻。
热搜这都是什么？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公关部怎么不处理好这事，可看到热搜女主角是谁后，又把打电话给小吴的冲动压了下去。
点开热搜，是一段音频，音质不太好，听起来总有“沙沙沙”的杂音。乔苏听到沈郁舟的声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乔苏中午登上微博，就懵了。
“我喜欢你，现在喜欢你，将来也喜欢你。”
比起网络热搜下的热切祝福，当事人显得十分冷静。因为一个忙着处理文件，一个忙着拍戏，根本无暇去注意微博上的动静。
“就算全世界都忘了你，我也会一直记得你。”
“苕妹妹”是许苕粉丝对她的爱称。
“你去拥抱这个世界，让我来拥抱你，好不好？”
羡慕苕妹妹！
沈郁舟低而柔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深情，果然就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对女主角说着属于她一个人的情话。
想要沈总这样的男朋友，有钱有颜还有文采！
很难想象，沈郁舟这么严肃正经的一个人，居然会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
OMG！沈总和苕妹妹终于再次同框了！踹翻这一盆狗粮！
乔苏震惊之余，还觉得心里一阵一阵泛着酸。莫名地，有些生气。
天哪！沈总的甜言蜜语真的好苏啊！
她坐在电脑前，兀自平复着心情，却又瞥到沈郁舟探班许苕时被拍到的照片。那样亲密的神态，简直毫无违和感。
一些人甚至无比激动的表示——
乔苏耳边突然又响起许苕喊沈郁舟的那句带着软糯味道的“阿舟”。
一个花旦，一个总裁，两个人的热搜一上来，几乎没有骂声，清一色都是祝福。
你在想什么呢？乔苏。
至于沈郁舟，作为一个总裁，粉丝数虽然不及许苕，名气却不低，尤其是上回和吴嘉欣上过热搜，虽然是个乌龙事件，但是一些人对他还算印象深刻。
乔苏这么问自己，原本许苕和沈郁舟不就是一对吗？你不是一直都心知肚明吗？从很久以前那条没被澄清的绯闻，再到《神行九州》女主一角内定，哪件事不表明了两人关系密切？再说人家还是青梅竹马，住在一块，还一起长大，在一起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许苕作为一个正当红的花旦，有颜值有演技，绯闻少得可怜，又很有路人缘，所以粉丝数量惊人，达到了三千多万。想想这个粉丝数，也难怪会窜上热搜。
心里有几分怪异的难受，被她压下去。难受什么呢？有什么资格难受。
这回又被拍到沈郁舟探班许苕，对许苕表白，许苕的粉丝纷纷坐不住了，接二连三发来贺电，祝福两人长长久久。连最近一直安分守己的吴嘉欣都躺枪了一次，被一些人用来和许苕比较云云。
可是，乔苏翻着微博，怎么觉得眼眶涩得过分呢？
当初许苕和沈郁舟被拍到一起吃饭，因为两人心知肚明什么也没发生，又因为关系好，就随他去了，并没有做多澄清，但此举在一群吃瓜群众眼里，基本等于坐实恋情。
04.
许苕和沈郁舟是什么关系？不知道的都以为两人是情侣，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两人其实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下班的前几分钟，沈郁舟终于处理好了手头的工作。
这场景莫名有些熟悉。
一些艺人的合同已经到期，他花时间拟了几份新的合同，所以一直忙到现在。
三条消息霸道的占据了热搜榜前三。
今天安静得异常过分。沈郁舟拉开窗帘，看到乔苏低着头在收拾东西。
#沈郁舟探班许苕#
看不清她的脸，沈郁舟却感觉到了，她心情不好。莫名地，他心里一紧。
#沈郁舟深情表白许苕#
“乔苏。”沈郁舟喊她。
#许苕、沈郁舟#
乔苏正准备打卡下班，闻声脚步一顿，回头道：“沈总，什么事？”
03.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沈郁舟却能看到她的眼睛里，分明有些委屈和埋怨藏着。
许苕撑着下巴，这样真好啊。
“怎么了？”沈郁舟走到她面前。
沈郁舟十八岁时，当家的父亲去世了，所有压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变得更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他接管公司，带着一群人走到现在，二十多岁的人慢慢变圆滑了，虽然话还是很少，却比以前好了很多。
乔苏摇摇头，看到了沈郁舟左手的小指，心想：月老也真不靠谱，红线怎么能乱牵呢？
上学时候的许苕曾经一度以为，沈郁舟这辈子都不会有女朋友了，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像他一样无聊，冷酷到不愿意和女孩子接触。
她不说，沈郁舟难得猜不透了一次，有些不解的盯着她：“你不开心。”
似乎很少有这种时候，沈郁舟一脸懵懂的问：怎么去追一个人？
乔苏再次摇摇头：“下班了，沈总我先走了。”
记忆中的沈郁舟，冷漠、严肃，像天边的一抹云，令人捉摸不透。
沈郁舟心思一动，抓住了她的手腕，低眸继续问：“怎么了？”
沈郁舟指尖一滞：“是。”
“没什么，我要回家了。”乔苏挣了挣，没挣开，她尽量拿出平时的语气，直视沈郁舟：“沈总，已经下班了。”
许苕闻言，忍不住笑出声：“你想追乔苏？”
沈总沈总沈总，沈郁舟只觉得她今天这句沈总大有一种要把两人分隔开的错觉，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疏离。
沈郁舟在这方面天生不开窍，虽然上学时也收到过不少的情书，但他一般都是直接丢掉的，久而久之，就没有哪个女孩子再送了。许苕不一样，她天生性格好，喜欢的男生排着队给她送情书送礼物，也只会被客客气气的退回去，再多说一句“好好学习”。
沈郁舟抓着她，目光紧紧盯着她：“我送你。”
“没有，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去追一个人？”
“不用，我……”乔苏话还没说完，沈郁舟先按了电梯，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她默默的又把话咽回去。
“你不知道？是来找梁尘的。”许苕就着助理端过来的温水喝了药：“你们怎么了吗？”
沉默，无限沉默。
沈郁舟顿了一下：“她来做什么？”
安静得诡异的车厢内
“没有勉强。”许苕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裹着又厚又重的戏服坐下：“前两天乔苏也来了一趟，你们俩还真是……”
谁也没说话，乔苏有种错觉，仿佛她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沈郁舟到的时候，这一场戏刚好拍完。许苕今天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咳嗽，沈郁舟眉头一皱：“感冒了就不要勉强。”
沈郁舟侧首看了看她，第一次有了点不知所措的慌乱：“发生什么了？”
想了想，沈郁舟往楼下走去，开了车，去了世纪城。
乔苏回过去一个眼神，又慢慢将视线移到挡风玻璃上，对着外面即将没入黑暗的景色出神：“我喜欢上一个人。”
沈郁舟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算了，许苕应该在拍戏。
沈郁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
也不知道哥哥怎么回事，老是喜欢盯着自己的手指看？莫不是有什么怪癖？老是站在走廊上，像一尊雕像，真是太可怕了。
“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我。”
沈希林出来喝杯水的空子，看到沈郁舟，于是悄悄挪动脚步，力图不造出半点声音，然后飞快的进了房间。
沈郁舟不知道说些什么，握紧了方向盘，打了个转，转上另一条路。半晌，才低声道：“他不喜欢你，别人会喜欢你。”
世界上真有什么鬼神吗？
是吗？
沈郁舟倚着长廊上那根雕花圆柱，视线凝聚在左手的小指上，许久，才淡淡的移开目光，看向了远处。
乔苏看着他，没说话。
梅花被雨水打得凋落得差不多，花瓣细密的落了一地，铺满了树根处。
05.
古朴的屋檐上落下一串串水珠，带着冬天的寒意。氤氲的水雾模糊了远山，只能隐约看出它起伏的弧度。
早就过了哥哥规定自己应该上床睡觉的时间，沈希林摸着黑跑出来倒水喝，猛地发现哥哥房间里透出来的光，哥哥还没睡？
02.
狐疑的走下楼梯，黑暗中的客厅里却亮着一道白光，是哥哥的手机没有关。
好，可以。乔苏放下鼠标，就当是她固执吧。
沈郁舟凝着面色坐在中央的檀木软靠上，手指在手机屏上来回滑动。
沈郁舟：是你固执。
这是沈希林头一次看到这样心神不宁的哥哥。
乔苏：沈总，你怎么这么固执？
他悄悄走近，踮着脚尖看到哥哥手指滞留的地方。
沈郁舟：写，不代表相信。
沈郁舟面无表情的抬起眼帘，和沈希林脸对脸。
乔苏不依不饶：那为什么还有人写神话小说？
沈希林：“……”
沈郁舟终于回了，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这很沈郁舟：现在是科学社会。
沈.见哥怂.希林立马低头，诚诚恳恳认错：“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乔苏：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沈郁舟收回目光，似乎忘了责怪他没有时间意识，反而摁灭了手机，将手机收进大衣口袋，准备上楼。
沈郁舟还是没回。
身后追来沈希林稍显稚嫩的声音：“哥哥，你和小苏姐吵架了？”
乔苏锲而不舍的继续发：你真的不信吗？
沈郁舟刚走到楼梯口，抬起的一条腿就快要迈上第一道台阶，闻言，不着痕迹的收回：“没有。”他不明白乔苏为什么突然心情低落，即使想安慰也显得无从下手。
沈郁舟没回她。
“女孩子都是要哄的。”沈希林水也没心思喝了，仰起小脸遥遥看着沈郁舟，小大人一样。他很少这么有胆儿：“你要是惹她生气了，就买她喜欢的东西逗她开心。”
对着那台熟悉的电脑，乔苏半天想不起来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想来想去，乔苏打开沈郁舟的对话框：沈总，你相信我，世界上有鬼王，而且，他就在你身边。
沈郁舟眉头稍微松了松，没一会儿又皱了回去：“你为什么知道？”
“……不。”
沈希林呼吸一顿，大气不敢出。他悄悄掀了掀眼皮去看沈郁舟脸色，然后温吞吞回答：“我……在微博上看到的。”
“你很闲？”沈郁舟掀了掀眼皮。
哪知沈郁舟既没有批评他，也没有瞪他说‘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滚去写寒假作业’，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说：“早点睡。”
“沈总？”乔苏在他身边来来回回的走。
他家哥哥好像有点不正常？
“……”沈郁舟轻轻的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批阅文件。
沈郁舟很少刷微博，除非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比如现在这件事。
乔苏有话说不出，不能说他就是鬼王，于是憋得很难受：“你相信我，真的有。”
他一刷，刷到了挂在榜上的自己。
沈郁舟抬起头，面无表情，问她：“你又看什么不着调的小说了？”
沈郁舟没什么表情的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怔愣间，清脆的铃声回荡宽阔的房内。
过了一会儿，乔苏还是奔到了沈郁舟面前：“沈总，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王吗？”
微博界面变换成了来电界面，是许苕打来的电话。
居然见到了活的鬼王……乔苏盯着沈郁舟的背影，万般心绪涌上心头，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更不知道说给谁听。算了，还是自己消化吧。
“阿舟？”
难怪沈郁舟能看到她的隐身状态，还能看到鬼差，身上还会冒气。乔苏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自己真是很坚强。鬼王的名号她仅仅只是听说过，当年崇阳先祖制服鬼王的时候，她可还没出生呢。
沈郁舟敛眉听着，面上平静得看不出喜怒。
太刺激了，鬼王居然还跟自己在一起工作。
许苕电话打得很匆忙，听筒里还能隐约捕捉到导演指导演员演戏得声音：“我下午忙着拍戏，好不容易休息了才看到这件事，现在怎么办？”
刺激，刺激刺激刺激，沈总居然是鬼王。
放在平时，许苕对这种事是从不上心的，但是现在沈郁舟不像以前，他有了喜欢的人，再闹出这样的绯闻，不澄清的话，对他和乔苏都不好。
乔苏赶忙回答：“有的有的，沈总。”
沈郁舟手指搭在腿上微微蜷了蜷，暗自思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神行的预告片正在制作，到时候把那一段放到预告片里，暂时不要剧透。”
这时，沈郁舟撩开窗帘问：“还有‘天通’这个快递？”
“那乔苏……”
乔苏终于收到了玉帝的那封回信，叹了口气，拆开，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内容果然和梁尘所说的别无二致。她几乎想捶墙问天了，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沈郁舟难得沉默起来。他看了眼微博发布的时间，又想起乔苏下午的不对劲，心里隐隐有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让他提到了半空中的心又重新回到了胸膛里。
“天通快递！”
是不是，乔苏的不开心和这件事有关？那是不是，乔苏喜欢的人，其实是他？
沈郁舟发现最近乔苏有点不太对劲，尤其是她看向自己时的目光，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息，让他莫名觉得心里发毛。
他心里陡然一松，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