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清昀调转车头离去后，乔苏踩着太阳落下去之后的最后一点光回到阎王庙。
陆清昀没办法强求，只好说道：“我尽力。”
青绿色的屋檐快被黑暗淹没，乔苏抓了个贡品回到地府。
乔苏笑着摇摇头：“陆总，世界这么大，你还怕找不到合适的助理？”
“阎王。”守门人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随后打开通往阴间的大门。
“你真的不打算来我这边？”
忘川河边水流湍湍，黄泉路上彼岸花艳丽，乔苏想了想，聚起神力给玉帝写了封信。
“怎么了？”
之前事情太多，她有些忙不过来，就暂时搁置了一下。
“乔苏。”陆清昀喊道。
那次绑架后，她发现沈郁舟浑身萦绕着黑气，那不是一层戾气，而是……
陆清昀贴心的把车停在阎王庙旁边那个小区的入口，乔苏看了眼因为坐车已经睡过去的小树苗，轻手轻脚的把人放进安全座椅里。
叫来天通快递，乔苏把信件寄了过去。
挡风玻璃前的身影越走越远，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事情真是有些棘手了。
跟到一半，因为下班高峰期，他被堵在了路上。
04.
看了一会儿，他一打方向盘，将车转一个方向，跟了过去。
沐辰官方微博于一月十号发出《神行九州》的主演定妆海报。
沈郁舟在路边停下车，慢慢放下车窗，反光镜里照出三个身影。
乔苏刷到这一条，下意识点开了第一张。
“嗯，打算做一个亲子综艺，让小树苗和他妈妈参加，就当送给他的礼物。”陆清昀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奶瓶递给小树苗，里面的牛奶还是温热的：“乖，喝牛奶了。”
这张图片的主角是许苕，穿着鹅黄的广袖古装，眼波婉转，唇角微扬。
乔苏抱着小树苗走在路上，似乎是觉得路过的景色十分新奇，小树苗不时冒个头挥挥手。乔苏捏捏他软软的脸颊，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要做一个综艺？”
不论是头饰还是服装造型，都很到位，甚至她的微笑都和女主角北梦如出一辙。
03.
翻到第二张，乔苏指尖微滞，微微瞪大了眼。
陆清昀：“……”
这人剑眉朗目、面如冠玉，衣袂与青丝齐飞，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仙气，这不是……这不是……赤脚大仙吗？
白白软软的小家伙好像听懂了，一把窝进乔苏怀里。
乔苏把这张图反复看了几遍，盯着这张熟悉的脸，一脸复杂。
陆清昀看了眼热：“岂有此理，我是他舅舅，他从来不亲我。”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赤脚大仙会在人间？
小树苗舒服的窝在她怀里，两手环着她的脖子，左脸右脸都亲几下。
赤脚大仙原名梁尘，赤脚只是因为他爱光脚的原因被玉帝封的号。
乔苏抱着怀里温温软软的身体，突然就想起沈郁舟。他僵硬的抱着小树苗时，小树苗哭得像个泪人。
乔苏点开梁尘的微博，发现他的认证居然还是“国民影帝”！
“我姐最近有个通告，姐夫最近出差，保姆又辞职了，所以只好让我帮帮忙。”陆清昀抱娃手法虽然生疏，但至少姿势是对的，他把小树苗送到乔苏手里道：“听我姐说小树苗很喜欢你，所以就过来了。”
她猛地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小树苗听到她的声音，立即瞌睡就醒了，抬起两条短短的胳膊要抱抱。
梁尘的微博粉丝有好几千万，但他本人并不常发微博，最近的一条还是系统自动发的生日推送，评论数以万计。
乔苏惊喜道：“小树苗！”
乔苏翻着翻着，长叹一口气。
陆清昀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个昏昏欲睡的宝宝。
这时沈郁舟从电梯里出来，手里拿着本日历：“后天《神行九州》举行开机仪式，你跟我一起去。”
这家茶馆开了很久了，很多年轻人都捧场，一年四季都满座。乔苏走上二楼，踩着藤蔓交错的地面，最后在一棵老树后找到了人。
乔苏应了一声，想了想问道：“沈总，你有梁尘的电话号码吗？”
乔苏跟前台姑娘道了谢，拎着包往茶馆的方向走。
沈郁舟偏了偏头：“你要做什么？”
想来想去，这时候会来找她的，大概只有陆清昀了。
乔苏保守的说：“他是我一个朋友。”
乔苏出门时经过一楼大厅，前台姑娘突然喊她：“乔姐，刚才有位先生找你，说要你去一趟对面的茶馆。”
沈郁舟：“没有。”
沈郁舟这一走，到了下班也没有回来。
“咦？”不应该啊！
对着空空的办公室，莫名的，乔苏有些想念沈郁舟了，尽管沈郁舟才刚走。
乔苏抬起头，看到沈郁舟挺拔的背影。
乔苏理解的挥挥手。
好吧，到时候开机总能见到的。
该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05.
闻言，沈郁舟脸部表情抽了抽。
《神行九州》开机当天，乔苏久违的又起了一个大早。
许苕从座位上起身，冲乔苏眨眨眼：“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跟你说他小时候的事。”
保时捷在公路上稳稳当当的行驶着，因为早上不堵车，所以两人很快就到了世纪城。
“走吧。”沈郁舟说。
场外已经摆起了供桌，用红绒布覆着，几碟水果糕点规矩的摆放在中央一个黄铜香炉旁。
他臂弯里搭着一件黑色大衣，看样子是要出门。
演员都在场，乔苏首先看到了一袭裙装的许苕。红唇微微张着，看到她，还打了声招呼。随即走到了沈郁舟旁边，两人说话去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谈完话，沈郁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陆清安也在场，她饰演的师姐也是剧里至关重要的人物，乔苏走过去道：“清安姐，好久不见。”
02.
“乘野说带了小树苗去看你，给你添麻烦了。”陆清安温和一笑道。
乔苏脸色变了变，早知道就不拦她了。
乔苏摆摆手：“没有，不麻烦，我很喜欢小树苗。”
乔苏瞬间脑补了一出大戏。不是说沈郁舟没有澄清和许苕的绯闻，许苕也没否认？喊得这么亲密，难道两人真是一对？
提起小树苗，沈郁舟脸色似乎有些不善，横了她一眼。
等等，阿舟？
虽然不明白沈郁舟为什么突然露出这种目光，但是她还是立马乖乖地闭了嘴道：“清安姐，那我先过去了。”
乔苏想起来了，不过她当时只看到是个长直发的女人，并没有看清她的脸，反倒是许苕记住她了。
走到沈郁舟旁边，他像是和许苕已经说完了，各自站着等待仪式开始了。
见乔苏露出迷惘之色，许苕提醒道：“那天我跟阿舟通视频电话的时候。”
她没来得及去找梁尘，只好隔着人看了眼他，刚巧他也投过来浅淡一眼，两人都愣住了。
温婉柔和、谦逊有礼，怪不得外界对许苕的评价极高。
梁尘看了眼乔苏身边的沈郁舟，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嗓音轻柔，语调温和，莫名的，让人觉得舒服。
乔苏注意到他的神色，抬眼瞥了瞥沈郁舟，只见他走到了供桌中央。
乔苏原本以为她要直接去按电梯，没想到她却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我们见过面的，还记得吗？”
沈郁舟已经率先点了三根香，面色肃然的拜了一拜，随后把香插在香炉中。一一拜完，再揭开摄影机上盖着的红布后，仪式就算成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乔苏在化妆室内找到了梁尘，像是也在等她，梁尘连一会儿要穿的古装也没换。
《神行九州》开拍在即，许苕提前结束了在美国的生活。
他像是有些忍受不了的光着脚踩在地上，鞋子丢在了一边。
沈郁舟看了她一眼，将视线转到许苕身上：“你跟我来。”
乔苏拱手行了一礼：“大仙怎么在此地？”
这当然不能怪她。她没有见过许苕真人，照片也是时不时换一换妆容和发型。上回在微博上看到许苕时，她还是一头长发，现在已经剪短了，到了耳后。
梁尘同样拱手回了一礼：“为渡情劫。”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为了揭过话题，她点了头！所以沈郁舟一直以为她喜欢许苕，但今天她居然没认出面前的人。
想了想，梁尘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乔苏道：“那个沈郁舟……”
一个月前沈郁舟误以为自己的地府群是按照许苕演的电影《幽灵差》里的地府群取的，那时就问过她是不是喜欢许苕。
他话未说完，所提之人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只好闭了嘴。
乔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郁舟那句话的意思。
直觉告诉乔苏，梁尘要说的话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许苕冲她微微一笑：“你好，乔苏。”
“走了。”沈郁舟面色冷淡，说的话却不容置喙。
“……”意思被解读错了，沈郁舟嘴角一抽：“她是许苕。”
乔苏甚至来不及问梁尘要个联系方式。天界和阴间所用的微信版本不同，乔苏除了拿到梁尘的电话，否则根本联系不到人。
乔苏尴尬一笑：“沈总，这您可就想多了，我并不喜欢女人的。”
这么想着，坐在车上的乔苏叹了口气。
谁知沈郁舟突然从办公室走出来，先看那女人一眼，又面对着乔苏道：“你不是喜欢她？”
沈郁舟看她一眼：“叹什么气？”
乔苏隐隐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是想了想，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她记得一开始高哥说沈郁舟不喜欢女人近身，于是礼貌道：“沈总正在处理文件，可能不方便。”
车到前边，利索的转了个弯，驶入另一条路。
女人冲她露出一抹微笑，问：“沈总在吗？”
乔苏忍不住转个身，盯着沈郁舟认真开车的侧脸：“沈总，你真没有梁尘的电话？”
她拆开那双一次性筷子的同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纤细的双腿、精瘦的腰身，以及丰满的大胸和一张张扬漂亮的脸一一映入眼帘。
沈郁舟吐字清晰，两字铿锵：“没有！”
这天乔苏同往常一样踩着点上班，首先听到一阵有节奏的“哒哒”声，像是高跟鞋踩在地面，叩击发出的声音。
乔苏从他面无神情的脸上找出了一丝隐隐的怒气，于是吓得不敢再说话。
01.
这就有点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