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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她见到了站在楼梯之上、光影之中的陈楚砚,他的唇上叼着一支香烟,手中拿着他的那个限量款玫瑰金的土星打火机,却只是看着她,不点火,也不放下。

她对粉玫瑰轻轻笑了一笑,便转过身——

叶籽心冲陈楚砚微微歪了下脑袋,甜甜地一笑,快步跑了上来,眉眼弯弯:“陈先生,这里的花朵好多好美,也好香啊~”

叶籽心嗅完了红玫瑰,又看向旁边的粉玫瑰,粉嫩的花瓣是那样的柔美,她情不自禁地在粉玫瑰的花瓣上落下一个轻吻。

陈楚砚没有再看叶籽心了,冷冰冰地丢下一个字“哦”之后,便转身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他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轻嗅玫瑰的她。

包厢里。

——已经走到楼梯最后一层的陈楚砚,回过身的一瞬间,这样一副画面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与其说是包厢,不如说其实是一个浪漫的露天阳台。

叶籽心轻轻撩起垂落到胸丨前的发丝,微微俯身,凑到一朵火红的玫瑰前,眯着眼睛深情地嗅了一下。

叶籽心很满意这里,因为阳台的四周盛放着五颜六色的玫瑰花。

欧式的旋转楼梯,纯白色的栏杆上缠满了盛放的玫瑰花。

虽然她对玫瑰花产生了巨大的兴趣,但她依然听话地坐在桌位上,没有到处乱走——从小被拐被卖的悲剧经历在她的内心埋下了巨大的阴影,而且,她知道,她现在本来就是陈楚砚的麻烦了,如果她再制造更多的麻烦……

还没等叶籽心仔细欣赏完一楼的装修,她就只能跟着陈楚砚往二楼走去。

万一有一天陈楚砚讨厌了她,她该何去何从?

一推开欧式的大门,就像一个华丽又奢华的画卷慢慢地展开——偌大的天花板上吊着几个水晶灯,梦幻七彩的光影从每个棱角折射出来,轻轻地洒在餐厅中央的钢琴上。

她很清楚现阶段的自己是离不开陈楚砚的,她一定要听他的话才行。

来到京城快五个月,这是叶籽心第一次进入饭店。

半个小时之后,人员到齐。

“…………好吧,她没吃过,就那里吧。”

都是叶籽心认识的人。

叶籽心的视线从临时身份证转移到了陈楚砚的脸上,她非常真挚地看着他,并如实地说,“我没吃过……”

宫妍为大家倒满红酒,到叶籽心的时候,她眨了眨眼:“未成年不能喝酒哦,你喝果汁好吗?”

“…………”陈楚砚听了一会儿电话,突然开口问叶籽心,“宫妍问你,晚上吃西餐可以吗?你喜欢吃吗?”

叶籽心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可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又不知道。

倒完酒之后,大家轻轻碰了一下高脚杯。

她当然知道。

“恭喜小叶子!”

她知道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究竟有多么的险恶吗?

“从此小叶姑娘也是有身份的人儿啦!”

这个明明已经见识过、经历过世界最阴暗面的女孩,却没有被黑暗所吞噬,依然如白纸一样天真纯洁。

“小姑娘没有户口则已,一有户口就是京城户口!有牌面啊!”

只见她正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地把玩着她的临时身份证。

叶籽心微微笑了起来:“多亏了陈先生。”

他微微侧脸看向叶籽心。

“行了行了,这对于陈楚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情,主要是今天对小叶子你是意义非凡的!有了身份证!等你到了十八岁,就可以和同学们结伴逃学去网吧了哈哈哈!”

陈楚砚:“…………”

“……闭嘴吧杜光策!她还是未成年呢!你能不能教她点好的?你以为小叶子和你一样呢?人家可是新一代的‘跳级狂魔’好不好?”

“还能有谁在啊?不就是我们几个?楚砚,你不能把人想的那么坏啊?我知道你想保护小叶子,她年纪那么小,又不通人情世故,这是很正常的。但是,就只有你想保护她,我们都不想啊?我们都巴不得把她暴光给那边啊?你真是气人!”

“…………”

陈楚砚耳朵上挂着耳机,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需要知道都有谁在。”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调侃着。

为了庆祝叶籽心终于落了户口,领了身份证这个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宫妍非要请叶籽心出来吃饭。

没有多久,侍者便推着餐车,将牛排有条不紊地摆上餐桌。

一个中国的合法公民!

叶籽心仔细看着她面前的盘子,琢磨了起来——这一大块是什么东西?烤肉吗?于大厨做的烤肉很好吃,但也没有这么大块的啊……

她是一个人。

可能西方的烤肉就是这么大吧?

从这一刻开始,作为“叶籽心”的她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可以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就是“叶籽心”,可以买火车飞机票,可以自由出入银行,可以做一切事情,身份再也不是阻碍。

叶籽心不懂怎么吃牛排,但没有问,而是偷偷瞄了瞄别人,学习着拿刀叉。

这张小卡不仅仅是临时身份证那样简单,它代表了她不再是一个没名没分的黑户,不再是一个无户口本无身份证无暂居证的“三无人员”了——

不过她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刀叉——经过陈楚砚的“魔鬼教程”,她早已经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肉类,而喜欢吃海鲜。

当叶籽心领过那张灰白色的小卡,用指尖轻轻抚摸了几遍。

桌上的几个男人一边喝着红酒,一边闲聊着叶籽心根本听不懂的话题。

拍好之后,陈楚砚特意让派出所为叶籽心办理了一个临时身份证。

几分钟之后,出去接电话的宫妍急急忙忙地回来,双手抵在桌边,她一脸“活见了鬼”的表情,神神秘秘地说:“听我说!你们猜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什么了?”

拍证件照的时候需要指定的上衣和发型——叶籽心管在场的女警察借了一套深色高领衬衫,又把吹得微卷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朝气蓬勃的“小兔尾”。

她没有卖关子,直接说了六个字:“我看到宾利了!”

搞定户口的相关事宜之后,叶籽心又去办理身份证的手续,也拍了身份证照。

“…………”杜光策鄙视宫妍,“宫大小姐,你别搞笑了行吗?不就是一辆宾利,你家没有啊?”

她每次听到楼下大厅柜台上值班的小哥哥小姐姐叫她“陈小姐”,她就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宫妍瞪了杜光策一眼,小心翼翼地看着陈楚砚,犹豫再三才小声说,“那是陈梵夜的宾利……”

“陈籽心”还是算了吧!

一句话,便让整个空间陷入了沉默。

她的耳尖因为尴尬微微泛红,猛地转回脸,不再看陈楚砚了。

叶籽心迷茫地四处看了看——大家都怎么了?陈梵夜又是谁?难道是之前宫妍就提过的“陈梵……”什么的那个人?

叶籽心:“…………”

“他回来好久了,但是他和你一样神出鬼没的……”杜光策紧盯着陈楚砚,轻声说,“你之前把他整的那么、那么、那么惨,差点把他给整死,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吞下这口鸟气,甘拜下风的!说真的,楚砚,有的时候,你的手也过于黑了,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怎么?”陈楚砚突然似笑非笑了起来,低沉的语气也变得略微暧昧,“你想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那就只能做亲兄妹了,正好户口还没办完,你可以直接告诉警察,你要改名叫‘陈籽心’。”

陈楚砚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把玩着他的打火机。

如果不是陈楚砚知道叶籽心确实不清楚这些,而且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否则他都要以为这个臭丫头是不是故意在整他……

又是一阵沉默。

明明是个那么聪明机灵的“跳级狂人”,是被他亲口认定的“像我”,怎么在这些事情上呆萌成这样……

几分钟过后,陈楚砚终于轻轻微笑起来,他将手中的打火机往餐桌上一扔,同时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我怕谁?”

陈楚砚:“…………”

“我怕谁”这三个字是多么的舍我其谁!

“…………”叶籽心想了想,微微仰起脸,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们为什么不在一个户口上啊?”

是的,大家对陈楚砚的回答并没有感到意外。

“…………”陈楚砚只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叶籽心一眼,“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户口上!”

因为这就是陈楚砚,他们认识的、熟知的陈楚砚。

她扭过脸,悄声问陈楚砚:“陈先生,为什么户主不是你啊?为什么是我?”

一如外界给他贴上的标签:心狠手辣、铁石心肠、难缠跋扈、为所欲为。

看着管理户籍的警察前面的电脑屏幕上明晃晃的“户主”二字,叶籽心的内心是懵逼的——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男人。

因为陈楚砚的户口不在“莱茵左岸”,于是……叶籽心竟然糊里糊涂地混了一个户主。

宫妍看了看叶籽心,又看了看陈楚砚,她伸手摸了下叶籽心的黑发:

按照程序,叶籽心办好了户口本的手续——陈楚砚将叶籽心的户口就落在了现在她居住的“莱茵左岸”的地址上。

“楚砚,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小叶子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陈梵夜发现了小叶子的存在,他报复不到你,转而报复被你养起来的小叶子?你以前可告诉过我,纸是包不住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