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有预约，但她说是VePe让她来的……”
在前台小姐给造型部打电话的时候，叶籽心仿佛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蔡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确实我们每天都接待这样的女孩，但这个女孩不一样……”那个前台小姐仔细看了看叶籽心，“我觉得，她应该确实是VePe请来的……”
“好的，您稍等。”
“她叫叶籽心……好的，好的，好……”
“叶籽心，十八岁。”
前台小姐连说了几个“好”挂断了电话。
“请您说一下您的姓名和年龄。”
“您好，叶小姐，因为我们的造型部确实比较机密，VePe不在，蔡秘书要去请示一下主编，让她做定夺，您可以去那边的等待区休息一下，喝一点奶茶。”
叶籽心点了点头。
叶籽心说一声“谢谢”，便去等待区坐下了。
前提小姐标准的职业化微笑：“您说的那位小姐姐就是造型部的秘书，因为我们的造型部是不对外的，我现在给造型部打一个电话，询问一下那边让不让您进，好吗？”
几分钟之后，那位蔡小姐便亲自走了出来：“请问哪一位是叶籽心小姐？”
“…………”叶籽心顿了顿，“我给他打过两次手机，都是忙音，之前也给座机打过电话，是一位小姐姐接的，她让我留下姓名年龄，我没有留，不了了之。”
叶籽心站了起来。
“哦，好的，VePe是吧……”那位小姐开始点击鼠标，调出会客表，“请问您和VePe有预约吗？”
在见到叶籽心的那一瞬间，蔡秘书直接愣住了。
“您好……”叶籽心轻声说着她在来时的路上组织的官方语言，“我和贵公司的首席造型师VePe在这里有过一面之缘，他说让我想清楚之后，可以过来找他……”
从脸蛋、到身段、到气质……绝对是顶级的模特资质！
其中一个前台小姐正好挂了电话，微笑着看向叶籽心，她明显眼前一亮，“请问您……？”
蔡秘书终于相信了叶籽心没有说谎，一定是VePe叫她来的。
她慢慢地走了上去，轻声说：“您好……”
“叶小姐……”蔡秘书走上前，赔笑道，“主编邀请您进去——”
三个前台小姐正在接着电话。
叶籽心在跟着蔡秘书往主编室走的路上，她在内心各种模拟画面，组织语言……
叶籽心在十八层里左转右转，几分钟之后，当她再一次右转之后，终于见到了《VOGUE》的咨询台。
她应该怎么说呢？
到处转一转，碰碰运气吧……
正在叶籽心胡思乱想的时候，蔡秘书站定在主编室前，轻轻敲了敲门：“主编，叶小姐来了——”
一时之间竟不知应该往哪里走……
然后蔡秘书推开了门。
叶籽心第二次来到这个充满时尚的地方。
叶籽心微微低着头，跟着蔡秘书走了进去。
其中一个小野模凑到身边的一个野模的旁边轻轻说了一个单词：“VOGUE”
平时第一次参加面试，叶籽心紧张地手脚冰凉，不敢抬头。
叶籽心提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出去。
过了几秒钟——
十八层。
一个成熟的女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毕竟叶籽心不论是从外貌还是气质，都和她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野模们大相径庭。
“陈总，她来了。”
在心里不约而同地猜测她是来自哪家杂志社或者模特公司的大模特。
叶籽心立刻瞪大了眼睛！
她们时不时地瞄叶籽心——
她猛地抬起脑袋——
一群小野模们叽叽喳喳。
一个又时尚又知性的女性坐在办公桌之后，她看着叶籽心，亲切地微笑。
电梯之中。
叶籽心盯着那个主编看了几秒钟，才慢慢地、慢慢地移动着视线——
叶籽心走进了国贸大厦。
直到她见到了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人。
嗯！就这样！
那个男人懒洋洋地坐在一个白皮沙发里，两条长腿交叠着，一只手夹着香烟，一只手随意地甩动着打火机，他永远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冷漠疏离。
万一VePe根本不在呢，那样也没人会放她进去，她就可以……离开了……
他身上还穿着他之前在家的那套衣服。
叶籽心还是决定上楼去看看。
叶籽心像见了鬼一样，脸色煞白地注视着陈楚砚……
纠结再三。
那个男人就那样似笑非笑、阴阴柔柔地看着她。
就在叶籽心站在大楼下方进行最后的心理挣扎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商务车从另一个方向驶入地下车库。
整个办公室安静的连掉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也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吧，而且十八岁了再叛逆，会不会有点晚了？
“陈……”叶籽心的背脊窜起阵阵阴风，她弱弱地说，“陈先生……”
要像老师们说过的那样，青春期？难道她要告诉陈楚砚，她正处在叛逆期吗？
陈楚砚冷冷地看了叶籽心一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叶籽心用掌心搓着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坐在办公室之后的主编同时跟着站起，礼貌地和陈楚砚握了握手。
可是陈楚砚前阵子明明刚和她确认了缺不缺钱，也说过如果缺钱就管他要钱……
陈楚砚低声说：“麻烦了，孙主编。”
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缺钱？
“哪里哪里……”孙主编笑了一笑，“叶小姐真看得起我，多亏了她，给了我一个为陈总您效力的机会！”
或者……她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陈楚砚淡淡一笑，便转过身走向叶籽心。
那么她要怎么隐瞒陈楚砚呢？
叶籽心瑟瑟发抖地看着陈楚砚，他每往前走一步，她便悄悄地往后退一步——
如果她真的做上了模特,真的拍了杂志上的那些照片,等杂志发行的时候……岂不是人尽皆知了？
为什么……
万一被他知道、被他发现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陈楚砚那边怎么办呢？
陈楚砚……
VePe会在吗？
她的脑海之中立刻出现一句话：“出师未捷身先死！”
上去吗？
怎么办！
她在路边走了十分钟，来到了那栋商务大楼。
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叶籽心记得上次陈楚砚开车的路线。
陈楚砚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生气吧……
“得了吧,真不是我看不起网红，网红有这个质量的多吗？那你我还能不知道她的姓名？怕是一个都没有把！我觉得是个模特……”
怎么办！
“你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国贸下的！绝对是网红！”
叶籽心的眼眸之中满是恐惧。
她一走,留在车上的乘客们互相和朋友交换眼神，小声交谈：
陈楚砚一步又一步地站到叶籽心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叶籽心跟着下车的人流一起挤了出去。
叶籽心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地铁挺稳,车门打开——
他一定生气了！他会杀了她吧！
叶籽心长吁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轻轻地牵了起来。
“列车运行前方是国贸站,有在国贸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
叶籽心皱了皱眉，微微地眯开眼角。
“叮——”
陈楚砚竟然没有揍她一顿，而是牵住了她的手？！
周末的地铁上乘客数量增多,叶籽心被挤来挤去,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车站经停牌，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男男女女都在用余光往她身上瞟。
叶籽心呆呆地注视着陈楚砚冷漠的侧颜，呆呆地看他拉开了主编室的门，呆呆地……被他带了出去——
叶籽心跟着走进了地铁。
在《VOGUE》工作人员的“目光洗礼”下，叶籽心和陈楚砚走出了《VOGUE》，走进了电梯，再走出国贸大厦……
地铁到，车门开。
叶籽心的眉心紧紧皱着。
确定了路线之后,叶籽心站到了队列最后。
她微微抬眼，悄悄地看了看陈楚砚——他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似乎把她当成了一团空气……
叶籽心此刻正站在地铁路线图前看着国贸应该怎么坐车——
虽然他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
她装模作样地跟着奚若晓等人，她们见叶籽心没有地铁卡,还带她去排队买票，她一直观察四周,看其他人的操作,有样学样地买了一次性单程车票,并刷卡进站。
陈楚砚越是这样，叶籽心越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在她的肩膀之上——
一行几人根本不知道叶籽心从来没有来过地铁站，好在叶籽心非常聪明,学习能力极强,在除了感情之外的事情上脑筋转的很快——
等到叶籽心跟着陈楚砚走到地下车库，走向他的奥迪车的时候，叶籽心觉得自己开始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叶籽心参加完开学的跳级考试之后，奚若晓和其他两个关系很好的女生带她去坐了地铁。
“嘀——”
偶尔去超市也有于大厨或者小黄姐妹花开车。
陈楚砚按开了车锁。
叶籽心读书的学校京城一中和她总去的健身房都和“莱茵左岸”很近，一般步行个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
叶籽心晕头转向地伸出手，刚触碰到车把——
因为这是她人生之中,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坐地铁。
陈楚砚便强硬地拉住叶籽心的胳膊，在她娇弱地“啊？”的呼声之中，将她的身体翻了过来，“砰——”的一声推到了车门上。
叶籽心独自一人站在人流之中,她四处看着——有些紧张、有些新奇、也有些激动。
叶籽心还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楚砚的脸已经放大在了她的眼前！
喧闹的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