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主任，病人的呼吸开始减弱。”
可怜程栩刚刚才回到家，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又赶紧拿上钥匙开车到医院，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就经过严格的消毒程序之后进入了手术室。
“马上使用辅助呼吸机，保证病人呼吸顺畅。”
医院的值班医生不敢随意做决定，毕竟这是关系到病人生命安全的事情，只能够给程栩打电话让他回来。
“病人心率突然升高，血压正常。”
于此同时，程栩正在进行一个紧急的手术，患者一直都患有中枢神经系统疾病，但一直都有吃药调理，配合治疗，可是在今晚突然发病，开始全身抽搐。
“程主任，病人的血压开始急速下降。”
啊，她这是在干什么啊？将最后一件衣服放到衣柜里，这才从床头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漱。
“程主任，病人的心率也开始下降。”
突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干嘛？就因为程栩看了一眼，所以她就发疯一般的收拾了这么久的屋子？
“病人心率只有七十二了。”
所以，在累了一天又被吓了一天之后，许清浅并没有急着去洗漱然后躺上她温暖的床，而是认命的将客厅里的各种快递箱子还是自己买的各种衣服袋子一样一样的收起来，等到将所有的事情都昨晚之后，许清浅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无法测出病人血压。”
虽然程栩离开了，但是许清浅还是开着暖气，毕竟天气太冷，锦城的冬天在屋子里和在外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有开着暖气才能够感觉到温暖。
“病人无自主呼吸。”
看到乱成一团的屋子，恨恨的开始收拾起来，她以后再也不偷懒了，否则再来一次，她真的就没脸见人啦！
“病人的血压、心率都为零了。”
这电闸什么时候都是好好的，偏偏在她房间最乱的时候就烧了保险丝，还是在程栩面前，她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一句话接着一句话，众人的心里也不停的在祈祷着，希望能够有奇迹发生。
看着程栩离开，许清浅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越是学医的人，心里越清楚，医学能够解决的问题不过是很少的一部分，可现在的疾病，越来越多都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嗯，好，你早点儿休息，我就先走了。”将放在柜子上的衣服拿起来，程栩这就离开了许清浅的家。
程栩看着病人的呼吸心跳全部停止，仍旧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可是依旧没有任何气色。
“啊？那也行，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将自己手上的手术刀递给旁边的护士，程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论他怎么努力，可是依旧没有将他从死神手中抢回来。
但在密闭的空间，有时候他也会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干脆就找个理由离开。
“病人的家属在哪里？”任由护士将他身上的无菌服脱掉，程栩看着手术床上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的患者，淡淡的说道。
程栩十分尊重许清浅，所以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他不会找借口就对许清浅做些什么。
“在手术室外面。”
“不用了，既然你家里的电已经恢复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毕竟你是个单身女生，我在这里待太晚也不好。”
“你们把善后工作处理好，然后让家属见患者最后一面吧。我出去和患者家属沟通。”
因为刚刚从外面进来，所以屋子里还是暖和的，但是再多呆一会儿，还是会觉得冷。
“是。”手术失败，是所有人都不想接受的事情，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别无他法。
“那个，你先坐会儿，我去把暖气给开着。”
程主任已经将最重要的事情揽了过去，他们也要把剩下的事情做好。
“没关系，你忙嘛。”
别人都说医务人员最是无情，因为看惯了生老病死，所以也就很少有能够触动到他们的东西，其实并不是这样。
“不好意思，这么乱都被你看到了。”许清浅的家里平常是很整洁的，但是最近因为经常出门，所以她买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整理，再加上很少待在家，所以家里就更乱了。
医务人员也是人，自然也有喜怒哀乐，只是她们习惯性的先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来照顾自己的情绪，看着熟悉的病患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心中又怎么会没有触动。
“谢谢。”接过水就喝了一口，的确他有些口渴了。
程栩走出手术室下意识的往前面看了看，果然看见了在外面焦急等待的患者家属。
“那个，你先下来吧。”许清浅小心的在程栩的旁边站着，让他从凳子上下来，然后顺势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那些人一看到程栩出来，便蜂拥而上。
但是看见家里乱糟糟的模样，许清浅下意识的看向程栩，发现程栩的目光也在看着放满了各种杂物的房间。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真的来电了，谢谢你啊，程栩。”许清浅看着充满光亮的房间，心情瞬间就变得好了很多。
“医生，我妈没事吧？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在按下开关的一瞬间，整个屋子就亮了起来。
“医生，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从许清浅一起提出来的工具箱中拿了工具将烧坏的保险丝取了下来，又将新的保险丝换了上去，然后把总阀打开，程栩示意许清浅去看看有没有电。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会儿护士会将她推出来，你们去见最后一面吧。”
不一会儿，许清浅就拿了一个盒子出来，程栩打开看，里面果真是保险丝，用的规格型号和总阀是一样的。
程栩给等在外面的家属下了最后通牒，然后外面的家属一个个的直接坐在了地上，痛苦不堪，痛哭流涕。
说完，许清浅就跑了出去，程栩看着许清浅一副完全不在意屋子里的东西会绊倒自己的模样，便知道她已经习惯了，原来在外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她，家里也会这么乱啊？
“妈，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还没享受到我们给你的孝敬呢！”
“好像有，上一次我家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我找电工师父来修了之后就买了一些放在家里，我去给你拿。”
“妈，妈，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呢？”
“对，就是这个样子的。”程栩用手机把总阀照亮，将保险丝指给许清浅看。
“奶奶，奶奶我想你，呜呜呜，奶奶……”
“保险丝？”
“妈妈，为什么舅舅们都在哭，外婆呢？为什么外婆还没出来。”
“清浅，你家有保险丝吗？”
稚嫩的童声说着最幼稚的话，却让程栩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早就看惯了生离死别，可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被他们的情绪感染。
程栩踩在凳子上，然后打开总阀，果然是里面的保险丝断了。
“病人是手术过程中由于蛛网膜下腔出血引起的死亡，如果你们有任何问题可以申请尸检，但我的建议是让老太太安安静静的离开，毕竟老太太生前就已经过得很痛苦了。”
“我去给你拿个凳子。”说完，许清浅就跑到了客厅，很快就搬来了凳子。
说完之后，程栩就进了手术室，医生有专门离开的通道，他也不愿意再待在这里。
一路上，程栩都小心翼翼的用手机给她照着前面的路，以防她踢到什么东西摔倒，但是看着许清浅并没有看地上，一路通行无阻，程栩在心里默默的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后面还有很多的手术和事情等着他去做，所以不能在这多呆。
“好像是在厨房，这边。”许清浅想了想，然后带着程栩往厨房去。
看着外面依旧亮起来的天空，不知不觉就又过了一夜。
“你家的总阀在哪里？”
回到办公室之后，程栩将后面的床给搬了出来，然后将就着在办公室眯了会儿，就起来继续上班。
许清浅就这样静静的跟在程栩的后面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她家里很乱，这样让程栩进来，会不会让他以为她是一个很不会收拾的女生？
宋雨将最近抽查的病历抱了一些进来。
顺手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轻轻一按，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程主任，这是上个月抽查到的一些病历，其中有问题的部分，我已经让他们改了，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用手电筒大致的看了看许清浅家中物品的摆放，程栩确定自己应该不会踩到什么东西了，这才将手电筒照向前面。
“放这里吧，我一会儿看。”
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程栩往地上照了照，这才发现自己踩到的是一块泡沫。就是最常用的，包装快递的那种泡沫。
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程栩总感觉最近好像精力透支了一般，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将旁边的咖啡拿过来喝了一口，然后继续看桌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