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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夏欢颜在心里叹气,乔乔还是在乎谢有雪的吧,若不是,怎么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比自己还快,夏欢颜还是鼓足勇气:“乔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罢,她别过脸,低垂着眼眸,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哦,我们集团在星河公司也有股份,旗下的艺人出事故了,我过来探望一下。”乔乔公式化地答道。

这个他,自然是谢有雪。夏欢颜愣了下,很快明白了,当年她拿谢有雪当借口,去拒绝叶一诺,乔乔还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她正想解释,乔乔又摆摆手:“算了,也不关我的事。”

“是吗?”夏欢颜不相信,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睛,“还是你担心,担心谢有雪?”

这句话说完,也不知道要找什么话题。乔乔转过头,装作看窗外的风景,后来像是忍不住,又问:“你和他怎样,还在一起吗?”

“怎么可能,”乔乔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你想太多了。”

“我也很好。”夏欢颜说。

夏欢颜才不相信,艺人出事,一个集团的千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乔乔分明是关心则乱。你看她一脸不自在,如果是陌生人,她或许能掩饰情绪,但她们曾经是最亲密的朋友,夏欢颜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她要告诉乔乔,她和谢有雪根本没有什么。

“很好。”乔乔点头,“你呢?”

不管乔乔愿不愿意听,夏欢颜还是把乔乔带到医院安静的角落,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

夏欢颜不知道说什么,支吾了半天,问:“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和谢有雪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一回国,就跟爸爸讲清楚了,我们只是兄妹。”

两个人一时之间还有些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神躲闪又好奇地盯着对方。

乔乔呆呆愣在原地,手握成拳,松开又握紧,心里百感交集,愤怒惊喜悲伤交织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很恨,恨夏欢颜,又恨谢有雪,恨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欢的人走在一起,她想放开他,却还是控制不住去关心他,她恨自己放不开,但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一场误会。

乔乔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料到她会主动和她说话,她点头,算是听到了。

乔乔笑了,笑中有泪:“六年了,你到现在才说,夏欢颜,你就是这样把我当朋友?”

况且当年也是自己伤害到她,想到这儿,夏欢颜鼓起勇敢,走上前,轻轻叫:“乔乔。”

“我想说的,是有雪不让,他说他配不上你。”夏欢颜急急解释,这六年,她一直想告诉乔乔,但谢有雪说他不自由,而乔乔又是集团千金,他不想高攀。他再美好,也是凡夫俗子,敌不过内心的怯弱。

就算她如今变得不一样,可夏欢颜还是相信,乔乔还是那个乔乔,温柔善良的美丽姑娘。

“是吗?”乔乔笑得很可悲,“所以,你们就让我恨了六年?”

夏欢颜有些难过,曾经她们是多好的朋友,可现在站得这么近,却连礼貌地打招呼都没有。六年,她们绝裂六年了,但夏欢颜想起乔乔,仍是她爱笑温柔的样子,她被姚荣荣欺负了,是她和包子维护她,帮她出谋划策,帮她追叶一诺,她没有房子住时,也是乔乔提出要帮他们。

夏欢颜不知道怎么说,她想她和谢有雪真的太过自私,从来没有考虑过乔乔的感受,她小声地说:“我以为你早忘了他。”

乔乔没跟夏欢颜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也希望我能忘,我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们!”乔乔失控地大喊,冲了出去。

夏欢颜做了个大胆的推测,谢有雪这几年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除了公司的力捧和自身的努力,但对一个新人来说,还是太顺利。这一切会不会是乔乔在后面推波助澜,如果是乔氏集团的,要捧一个明星上位,那真是太容易了。

“乔乔,乔乔——”夏欢颜去追,被Zion拉住。

夏欢颜心里打起来一万个小问号,乔乔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和谢有雪不是早过去了吗,可看刚才乔乔和星河老板,Zion的对话,显然她很关心谢有雪,而且似乎还特意交代他们要照顾谢有雪。

他说:“让她安静一下,这几年她也很累,过得很辛苦。”

“呵,是吗?”乔乔冷笑,注意到夏欢颜,愣了一下,没再多说,转过身去,也不说话,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3.她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自尊

最后还是Zion上前解围了,说:“乔小姐,什么都会有意外的……”

Zion验证了夏欢颜的猜测。

夏欢颜认得那个胖子,星河公司的老板,而乔乔在指责星河的老板,因为谢有雪?

原来乔乔这六年,根本没有忘了叶一诺,相反,她用另一种方式守护着谢有雪。

乔乔正皱眉质问一个不断擦汗的胖子:“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会在里面?”

六年前,乔乔误会夏欢颜和谢有雪在一起,虽然恨好友阴沉的背叛,但她还是放不下谢有雪。从小到大,因为母亲的遭遇,父亲的薄情,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为了爱失去自己,可感情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越是想忘掉一个人,越是做什么都会想起他,那时候,她真的很恨谢有雪,也恨自己。

显然,面前的女孩是乔木楠,不是和他们一起吃烧烤吃麻辣烫的乔乔。

后来,她听说谢有雪签约了星河公司,隐约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那时候,她被愤怒占领了,只想离他们远远的。直到有一次无意间看到谢有雪在训练,一个舞蹈动作,他不断地重复,摔下又爬起,爬起又摔下,一头一身的汗水。她该笑他的,以为娱乐圈真那么好混,想成名那么容易吗,心里却揪心地疼,就算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还是心疼他。

站在面前的乔乔,早已不是那个清汤挂面,一头顺直长发的乔乔,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职业装,戴着名贵的手表,眉微微皱起来,给人的感觉,不怒自威。

然后,她做了一个自己都觉得疯了的决定,她回到乔家。

这声音有点儿熟悉,夏欢颜抬头,看到一个她以为再也不会遇见的人——乔乔,乔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身份矜贵的富家千金。

没有乔家,她只是个有点儿小钱的女孩,但回到乔家,她就不一样了,她是第一继承人。乔氏集团就是她背后的力量,她需要这股力量,因为这样就能帮助他了。娱乐圈水太深了,谢有雪太刚直,不适合他,她调查过了,谢有雪签的是长约,她要帮他铺路。

“我不是特意交代过,太危险的动作一定要用替身,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一年,谢有雪在练功房一身汗水浸湿衣服,乔乔也开始正式进入乔氏集团,接受继承人的训练。人际社交,各类术语,业内规划,乔氏之所以保持很好的运作,也是因为他们对继承人的训练非常严酷。

夏欢颜不敢想象,握着拳头,听到一个清淡的女声在质问。

就像她的父亲是个花花公子,但在管理上,也是不可小觑。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六年前,夏八爷就是这样,昏睡了半年,改变了他们兄妹的一生,一切都偏离了最初的轨道,现在又是谢有雪,她胸口涌起一股怒气,都怪自己,谢有雪才会去当明星,他要是再出什么事……

乔乔在那一年承受的压力,是夏欢颜无法想象的。她再不可能像个普通的学生,跟朋友去吃路边摊,因为她是继承人,言行举止都要符合继续者的礼仪。

“已经在手术了。”Zion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应当没事,你不要担心。”

在其他大学生还在逃课沉迷游戏,过着舒服的大学生活,乔乔已经在集团实习,拿着高脚杯参加各种宴会,跟在前辈后面,学习怎么谈判,很苦,很累,没有人会因为她是乔氏千金放松对她的要求,这是每个继承者都必须经历的。

一见到Zion,她就问:“怎样,我哥哥怎么了?”

有时候一天下来,她躺到床上就睡着了。睡到半夜醒来,继续看合同,学习。很累,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因为只有她够强大了,她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正门围满了记者,好在Zion安排人,让夏欢颜从其他门进入。

谢有雪,她没有保存他的任何一张照片,她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会成为乔氏其他人攻击她的弱点,但她闭上眼睛,就会浮现谢有雪的脸,他温柔的笑容,他拉着她在人海中行走,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

夏欢颜心揪起来了,总是这样,谢有雪都准备退出娱乐圈,这是他拍的最后一部电影,偏偏就出事了。

这一切谢有雪都不知道,她也不让任何人知道。

刚才一路,夏欢颜也听说,谢有雪在拍摄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因为速度太快,摔下来,又被马踩到。现场工作人员把谢有雪救出来时,他已经昏迷,也不知道到底严不严重,但不容乐观。

骄傲如乔乔,她喜欢谢有雪,却不想为爱失去自尊。

医院围满了各路媒体,毕竟谢有雪不是刚出道,他现在是当红的影星,人气很高,谁也不想放过第一手消息。

她只是恨自己,恨谢有雪都放开她了,她还是如此执着。

夏欢颜十万火急地赶到医院,心想,谢有雪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扔下叶一诺,你赔我初恋和一辈子的幸福。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能为谢有雪做一点儿事。

叶一诺对夏欢颜失望极了,也对自己失望极了,为什么自己要心动,要爱上一个总是把他抛下的女孩。他那么喜欢她,连恨她都舍不得,他捂住眼睛,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这世上有个人生来就是来折磨你的。叶一诺毫不怀疑,夏欢颜就是来折磨他的,让他那么辛苦,以为万事俱备,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有雪被星河正式推出,一开始没有导演愿意用新人,是她让公司去投资,指名要用谢有雪,国内有名的综艺节目,不愿请新人,她做广告赞助,让节目组邀请谢有雪,为谢有雪打造人气……很多很多,她从不露面,但还是让敏锐的Zion发现了。

那套婚纱依旧美丽,可是他和它都被丢了,没人去心疼,没人在乎。

Zion在圈内混这么久,别人说谢有雪运气好,他却觉得任何事情都没有偶然,还是发现背后的乔乔。这让他很惊讶,这年头还会有不求回报去帮助一个人,还不让本人知道,他甚至以为乔乔对谢有雪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叶一诺颓废地坐在地上,她走了,又一次毫不留情地走了。

有次酒宴,Zion遇见乔乔,单刀直入,问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望着叶一诺,眼泪滑过脸颊,但下一秒,还是狠心转开,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她爱叶一诺,但谢有雪是她的亲人,她不能不管不顾,对不起,叶一诺,我会解释的,我会回来的,真的,你等我。

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穿着定制礼服的女孩却一脸落寞:“你放心,我对他没有任何企图。”

你呢,是我生命最重要最割舍不了的恋人,是我要牵手一生的人。

Zion相信了,因为他相信,那样悲伤看着谢有雪的女孩,不会伤害他,那眼神太令人心碎了。乔乔让Zion什么都不要说,她可以没有感情,但不能没有自尊。她唯一把自尊丢掉的事,就是喜欢上一个叫谢有雪的男孩。

我和我妈妈一样,第一次爱上的人,我就准备爱一辈子。

那年,她对他说,他是她的梦,现在也还是。这六年,她以为时光会慢慢冲淡过去,可在重新回到乔家,她更怀念过去那无忧的时光,那么好的姐妹淘夏家三剑客,还有她的梦,那个温柔岁月的少年。

除了你,这么多年,我没喜欢过任何人。

她看着他在荧屏上一点点成熟,变成大家都仰望的明星。他每一部电影上映,她都会去看,有时是买一张票,坐在人群中,看观众的反应,如果大家喜欢谢有雪,她心里也会有种莫名的骄傲。

“我喜欢你,叶一诺。”

但大多是包场,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电影院,静静地看着荧屏的谢有雪,仿佛他是她一个人的。四周那么暗,那么安静,寂寞和悲伤像海水一点一点浸湿和侵蚀她的心,有时候电影结束,她摸一把脸,不知那些眼泪为谁而流?为自己的不得所爱还是身不由己,她还是不喜欢乔家,但为了谢有雪,她必须待。

夏欢颜的心一震,眼泪夺眶而出。果然,她又一次伤害到了叶一诺,但是她真的不得不离开。她回头,悲伤地望着那个同样难过的青年,他此时无措得像个要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她望着他,一字一顿道。

这所有的一切一切,他们都不知道,直到今天,夏欢颜说,他们没有什么。

“真的完了,我不会再等你。”

那一刻,乔乔有点儿开心的同时更多的是悲哀,他们年少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误会各自远走。多残酷啊,这一分开就是六年,六年,他们本可以一起同舟共济的,为什么谢有雪总是这么自私,什么都不说,难道在他眼里,她的喜欢一点儿都不值得信任吗?

“欢颜,你要今天走出去,我们就完了。”

乔乔往外跑,她没有哭,她只是难过,她向前冲,也没看路,直接撞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那女人身边一个助理模样的女孩立刻尖叫起来。

说着,她就要走,听到叶一诺在后面颤抖的声音,那么冷酷,又那么绝望悲伤。

“喂,你怎么走路的,有没有长眼睛?”

“我……”夏欢颜也想解释,她和谢有雪真的没什么,但现在真的没空解释,她狠心甩开叶一诺的手,“一诺,我会回来跟你解释的。”

“不好意思,对不起。”乔乔道歉。

“不,我不相信你,”叶一诺摇头,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睛有些红,他说,“欢颜,以前你就是拿谢有雪来拒绝我。我问你,你和谢有雪真的没有什么吗?”

助理还不放过:“你知道撞的是谁吗,我们荣荣……”

夏欢颜对上他的眼睛,简直心如刀割。她是真的喜欢叶一诺,死心塌地,可是现在她真的要走了。感情是一辈子来日方长的事,不在这一瞬间,她说:“一诺,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我只是去看下有雪怎么了。”

话没说完,被戴墨镜的女人打断:“算了,我们还要去看有雪。”

叶一诺望着夏欢颜,眼里有难过,有伤心,有乞求,也有期待。夏欢颜,我一向要求不多,你就不能为我停留一次。

助理又瞪了乔乔一眼,和墨镜女人急匆匆向前走。乔乔愣了下,理智慢慢找回,对,谢有雪,有雪还在医院,她怎么能一生气就跑出来,不管怎样,也要确定他是不是平安。虽然医生说没有大事,但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只差一步》的舞曲还在继续,婚纱就等着她,他还在等她的答案,她就这样一通电话又要丢下他,他为她做得还不够多吗,这样还不足以证明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吗?

乔乔停下来,平复了下情绪,往回走,刚才她撞到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

谢有雪?叶一诺一听到这个名字皱眉了,他看着夏欢颜转身就要走,本能地拉住她:“欢颜,你就这样走了?”

乔乔冲她不好意思地点头,想起这人是谁了,姚荣荣,被媒体称为谢有雪荧屏情人的姚荣荣。

“有雪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说他出事了在医院,”夏欢颜焦急无奈地对叶一诺说,“对不起,一诺,我们的事以后再说,我得赶过去。”

姚荣荣是在选秀节目出道的,和谢有雪不同,她蹿红的速度很快,大家都说她有个舍得砸钱的老爸才捧起来。不过说归说,姚荣荣本身也很努力,后来有次和谢有雪合拍了部电视剧,演的是情侣,效果非常好。

叶一诺担心地问:“怎么了?”

有公司看到商机,就会指定他们来演,合作得多了,媒体就戏称姚荣荣简直是谢有雪的专属情人,因为除了和谢有雪合作,姚荣荣很少演其他戏。

Zion没有多说,直接告诉她医院地点,叫她尽快赶过去,就挂掉了。夏欢颜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谢有雪到底怎么了,但直觉告诉她,应当蛮严重的。历史重演般,也是这样,她就要和叶一诺在一起,接到夏八爷出事的消息,这一次又是如此。

虽说双方粉丝也互骂过,说借着彼此人气炒作之类的,但是每次两个人站在一起为新片做宣传,造势,男的俊,女的靓,确实非常默契,合作多了,连粉丝也会打趣“在一起”。媒体提问,也会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谢有雪一脸无奈,姚荣荣倒显得大方,开玩笑,“那就要看他了”。

“欢颜吗?你哥哥有雪出事了,在医院。”

乔乔有时候看到,也会觉得吃醋,不过毕竟是娱乐圈,两个人传了多少年,也没被拍到什么照片,并没往心里去。这会儿看到姚荣荣匆匆忙忙过来,虽然戴着墨镜,但走得那么急,应当是很关心谢有雪。

果然,手机传来Zion带着金属特质的华丽嗓音。

乔乔边走边想怎么应付夏欢颜。

夏欢颜心一抖,觉得她又伤害了叶一诺,但电话已经接通了,却不是谢有雪的声音,是他的经纪人Zion。夏欢颜跟Zion接触过几次,知道对方是个能力非常强的人,不是有事,不会轻易打电话过来。

对夏欢颜,其实她早就释怀了,当初也只是一时的气话,但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低头和好,就这样倔了六年。刚才她看到夏欢颜,想到他们在一起,心里很难过,但想,如果这是谢有雪的选择,如果他快乐,她也会为他们高兴的。没想到,全是一场误会。

就这么一瞬间,叶一诺期待的神情凝固了,他固执地把手伸在半空中,只是那么僵硬,神情很是受伤。

越是靠近,乔乔越是犹豫,想着太尴尬,不要过去了。

夏欢颜的手在快要碰到叶一诺时,又生生止住,去拿包里的手机接电话。

夏欢颜已经风风火火冲冲过来,一把抓住她,就是一句:“对不起,乔乔!”

电话是谢有雪打过来的。

夏欢颜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太对不起乔乔。原来这六年,她为谢有雪做了这么多,甚至牺牲自己,回到乔家,她们过去那么好,她有多厌恶乔家,夏欢颜比谁都清楚。她抓着乔乔的手,语无伦次地说:“乔乔,有雪醒来后,我会跟他说的,其实他也一直忘不了你……”

2.我和我妈妈一样,第一次爱上的人,我就准备爱一辈子

“不,”乔乔抬起头,眼神坚定,“欢颜,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什么都不要说。”

一切美好戛然而止。

夏欢颜无法明白:“为什么?”

她伸出手,近了,近了,眼看就要碰到叶一诺的手指,可就在这时,包里的电话疯了似的响起来——

“我不想他可怜我。”乔乔咬着唇,“欢颜,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事,不是求来的,我不想有雪为了报恩才和我在一起。”

最美的时光就是有你,夏欢颜的心跳得很快,是幸福得快要晕倒的节奏。

乔乔——”夏欢颜简直要疯了,为什么这两人都要这么倔,谢有雪是,乔乔是,一个不想拖累,一个什么都不说,这样子还能在一起,六年,他们已经浪费六年,人生还有多少个六年。

客厅里,那些过去的时光还在不断循环播放,窗外,海浪轻轻拍打着,潮声如歌。那个穿在模特身上的薄荷绿婚纱,闪着美丽圣洁的光,等真正的主人过来穿上它,走向心中的她,一切都美得像童话,温柔得像一首诗,他们在一座梦中的房子里,什么都准备好,继续六年前的约定。

乔乔却摇头,咬着唇:“欢颜,求你了。”

他不急,他已经等了六年,况且他们有一辈子。

夏欢颜沉默,许久才点头,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原谅我吗?”

叶一诺仍在耐心地等,他觉得这一次他一定会牵起她的手。

“我从来就没怨过你。”乔乔静静地望着好朋友,“那天回来我就很后悔,可是我又拉不下脸去找你。”

夏欢颜抬起头,因为眼泪,视线有些模糊,可她的男孩那么清楚,那么闪亮,就像一颗星,简直……要闪瞎她的眼睛。夏欢颜笑了起来,她缓缓地伸出手,只要握住他的手,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觊觎他,觊觎他的美貌,觊觎他的才华,觊觎他的一切。

夏欢颜眼圈红了,乔乔,多好的乔乔,就算她如今看起来强大能干,可她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乔乔。她真幸运,能遇上这么好的人,她望着乔乔,心想,她会尊重乔乔的,但是,她不会再让他们分开,她要他们在一起。

真的,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叶一诺,他是不二唯一,他是她永远的叶一诺。

正想着,手术室那边的门开了,谢有雪被推了出来。乔乔和夏欢颜赶紧过去,麻醉没退,谢有雪还没醒过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患者肋骨被踩断了两根要静养,至于左腿,得等他醒过来做进一步观察。”

她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没有之一。

夏欢颜放下心的同时,望向谢有雪的左腿,希望没事。

夏欢颜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她很羞愧,她只是个冒冒失失的女孩,根本没什么好,可叶一诺为她做了这么多,帮她实现她的梦想,为她设计房子,一直在身边默默守护她。

他左腿之前也受过伤,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在这座他们年少时幻想过的房子里,叶一诺,她心里的男孩,实现了她的梦,又重新站在她的身边,如今他们只差一步。

4.谢有雪,我恨你,我越来越恨你,我错了,你何止没心,你还特别无情

这一次,只要他们牵手,他们就是牵手一生的人。

让夏欢颜放心的是,谢有雪很快就醒过来了,精神很好,并无大碍。

他伸出手,像六年前那样,微笑地说:“只要你过来,这双手还是你的。”

姚荣荣倒是很热情,问个不停。夏欢颜和姚荣荣高中后一直不对付,夏欢颜转身去找乔乔,却发现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夏欢颜赶紧出去找,乔乔正准备离开。

叶一诺已经走到夏欢颜面前,他的眼里有泪光,他颤着唇说:“夏欢颜,六年前,我说过,我们之间只差一步,如果这步你不来,我过去,现在也一样。”

夏欢颜拉住她:“有雪醒了,去见他一面吧?”

她以前说的,他没有忘,包括他们的梦想。她要做一名婚纱设计师,他要为她建一个家。今天他就站在这所梦想的房子,望着心爱的姑娘,叶一诺的心在抖,太久了,六年,可谁能这么幸运,六年还不离不弃,他觉得要说的很多,但又觉得什么都是多余。

“我看到了,他挺好的,我放心了。”乔乔说着要走。

他看到店名,时光,很美,对他来说,最美的时光就是有你有我。

夏欢颜急了:“难道你们要这样一直躲躲藏藏?”

如今他等到了,他去拿婚纱,故意气她,她看他的眼光还是同过去一模一样,这个傻瓜,还是不会掩饰。说真的,那晚,他也很紧张,强制压下拥抱她的念想,但现在可以了,因为时光走了,他们都还在,都在原地彼此等待。

乔乔哀求地看着她:“欢颜,我要好好想想,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以前他的生活就像黑白默片,可遇见她,不一样了,有声音,有色彩,真正鲜明起来。她让自己懂得活着的意义,有句电影台词说得好,“有些人沦为平庸浅薄,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可不经意间,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从此以后,其他人就不过是匆匆浮云”,夏欢颜就是如此,她是那个彩虹般绚丽的人。

确实,谢有雪还一无所知,夏欢颜无奈,只好目送乔乔离开。

那一年,她说喜欢他,倾尽所有,那一年,没有她,他从来不知道时光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

她回到病房,她心里有事,就觉得姚荣荣怎么还不快点儿走。她得想想,怎么跟谢有雪说乔乔的事。好不容易,姚荣荣走了,夏欢颜冲过去,试探地开口:“有雪,刚才乔乔来看你了。”

叶一诺在等待,等待他们变得强大,等待他们能够强大到面对世间的风雨,而不是像年少时那样,不得不放弃。这一切,夏欢颜都不知道,小叔笑他傻,笑他是小情圣,叶一诺认真说,我只是想为她做一件事。

“哦。”谢有雪没什么反应。

叶一诺早就见识过小叔的毒舌,他不是不心疼,后来他装作发错邮件,说自己叫不二,给夏欢颜发邮件,他们一步一步成了朋友,互相安慰,互相鼓励。空闲的时候,他也会偷偷飞到夏欢颜所在的国度,拍一张只有侧脸的照片,然后又开始漫长的思念。

夏欢颜忍不住了:“她一直误会你和我在一起了,不过我跟她说清楚了。”

他答应过小叔,不能插手,而Leon也不负盛名,非常变态地“蹂躏”夏欢颜。

“哦。”谢有雪还是没什么反应。

她来看自己,他是知道的,她在展览区坐了一夜,他也在屋外坐了一夜。第二天,他看到她写的那句话,心里很难过,是的,我们都会变得很伟大,但我希望你很快乐。

夏欢颜急了,声音一下子大了:“有雪,你怎么看?”

如他所料,夏欢颜接受了Leon的邀请,他欣慰的同时,又有些难过,这一次他们要分开了,他们见一面不容易。

这一次谢有雪直接回避:“欢颜,我累了,我们以后再谈,好吗?”

叶一诺点头,因为他清楚,在Leon身边待一年,对夏欢颜将是质的飞跃,他也相信,他的女孩会扛住一切,她可以为他从中流变成学霸,就会为梦想坚强自己。

他眉宇闪过一丝痛苦,他刚做完手术,要休息,夏欢颜也不好再逼他,点头,给他掖好被子,又给夏八爷打电话说没什么事。夏八爷看到新闻,知道有雪出事,可急了,也听不进劝,急吼吼地就要赶过来。

“你要心疼她,就算了。”

夏欢颜劝不住,说去接他,她匆忙走出去,也没注意,谢有雪睁开眼睛,痛苦地望着左腿。他的左腿毫无知觉,刚才人太多了,又怕夏欢颜担心,他顾及自己是公众人物没有说,现在来探望的人都被Zion谢绝了,他赶紧摇铃。

小叔不愿意,就算夏欢颜再有天分,他平时也忙得像转个不停的陀螺,哪有精力去收徒带徒弟。叶一诺求了整整两年,最后Leon才点头答应了,前提就是无论他怎么虐她,叶一诺都不得插手。

另一边,夏欢颜还一无所知,她把夏八爷接回来,嘱咐他好好照顾有雪:“老头儿,从小都是有雪伺候你,这次你得好好回报你儿子,知道吗?”

他去求他那个脾气怪异的小叔Leon,求他收她为徒,求他帮她。

夏八爷气乐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哥哥都在医院,你还要到哪儿撒野?”

叶一诺又气又怨,气她还是在乎自己,怨她到底还不够信任自己。于是,他如她所愿,真的远离。就像夏欢颜曾经偷偷去看他那样,他也偷偷去看夏欢颜,他看着她那么一个人辛苦地扛,很心疼,想帮她,却也清楚,她再喜欢自己也不会丢下自尊。

“给你钓金龟婿去!”

当年夏欢颜坚持不接受他,态度那么坚决,他说气话,说不再见她,回去气消了,也理解夏欢颜的选择。当时谢有雪为她放弃了自由,夏八爷又躺在医院,她不可能拉他一起背负这些。

夏欢颜撒腿就跑,她心里真是急死了。为了有雪,她可是把叶一诺扔在那儿了,呜呜呜,讨厌,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她正经历人生的第一次求婚,她得赶紧回去找叶一诺,现在他是她的祖宗。

叶一诺点头,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宛若他们都还年少单纯的那一年,他在全校师生面前说出他的心意,他也说出这些年,他所做的事。

一想到叶一诺,夏欢颜心里又是满满的甜意,叶一诺真是太让人惊喜,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永远不会让她失望,他是她的不二先生。

那个在无数个为设计图掉光头发的夜晚,陪她、安慰她的不二?

夏欢颜急急忙忙地赶到海边的小屋,可是房门锁了,叫了很久,也没人应。

夏欢颜早已泪流满面,她一直以为只有她喜欢叶一诺,默默地思念着很辛苦,却不知道,原来她被深沉温柔地呵护着。他一直在身边,用他独有的方式。夏欢颜哽咽地问:“你就是不二先生?”

他一定没出去,故意锁着闹脾气呢,夏欢颜乐观地想,站在门口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她又想,他出去办事了,等会儿就回来,结果她等到第二天天亮,叶一诺还是没回来。

当年叶一诺就是在学校广播台放了这首《只差一步》,向她表白,说,这一步你不来,我过去,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这首曲子又响起来了,叶一诺站在楼上,轻轻叫她的名字:“欢颜。”

凌晨的时候,海风吹得特别冷,夏欢颜抱着双臂,冷得直打战,可心里竟觉得暖暖的,一想到他,就觉得没什么。四周有点儿黑,海浪一直拍打着,呜咽的风声,可夏欢颜一点儿都不害怕。

灯光亮了起来,音乐也响起来了,是那首《只差一步》。

她一个人慢慢地等着,六年的时光都等过来,这一夜算什么?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人间,霞光万丈,世界一点儿一点儿展现在面前,海水也被染成各种层次的颜色,夏欢颜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说:“好美,是不是,叶一诺?”

图片播放完了,最后打出一组字,我一直在你身边,署名是叶一诺。

她一回头,才傻傻笑了,叶一诺还没回来呢。

影片还没结束,这一组仍是她的照片,却是她四年在外飘泊的场景。她抱着衣服在秀场奔跑,她跟在师父后面,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她坐在秀场下面,眼神专注……很多很多,大多是侧面,很少有正面照,就像有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拍她,关注她,看她累不累,忙不忙,辛不辛苦……

屋子里等不到人,夏欢颜有些担忧,想到她离开,叶一诺失望的神情,眼里全是痛苦的悲伤,有些心疼又有些害怕,叶一诺不会真的再也不见她了吧?她想了想,不要啊,她还想陪他一起来看这么美的日出。

不二,他也给了暗示,他就是她的唯一不二。

夏欢颜去叶一诺的公司找他,被告知他出差了。

陌生人会第一时间回邮件?陌生人会在她无意间说了她喜欢吃什么,第二天就寄来快递?陌生人会这样不计回报地付出?他根本就是叶一诺!

“哦。”夏欢颜点头,对工作人员说,“如果他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夏欢颜在找他。”

她明白了,叶一诺根本没有离开,他就是不二先生,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了解她的情况,无论说什么都能安慰到她,她真是傻子,还真以为遇见了一个投缘的陌生人。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笑容满面,战斗力十足地说:“还有,你告诉他,别躲了,他这一辈子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他的!”

为什么,为什么叶一诺会有自己和不二先生的来往邮件,夏欢颜捂住唇,一个想法冒出来,不二先生不是随便泄露别人隐私的人,除非不二先生根本就是叶一诺!

留下诧异的工作人员,夏欢颜信心满满地走了。没事的,叶一诺,我们来日方长。

那四年奋斗的苦日子,那一句句温暖的话,全部出现在电视里,她不知所措,不二先生耐心地回答她,告诉她要怎么办,他像知道师父的脾气,教她如何相处……

他们的爱情就像跳探戈,你来我往不断旋转,但无论如何,最后叶一诺都会转到她手里。

电视的画面继续播放,这次更神奇,是她和不二先生的邮件。

虽然这样想,夏欢颜内心还是有些忐忑。她回到医院,夏八爷正在走廊外面,一脸乐滋滋的样子,夏欢颜奇了:“八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会儿你该给你儿子端茶倒水,你在这儿做什么?”

是叶一诺,叶一诺亲手加上去的!

“里面有端茶倒水的姑娘了,还是个大美人。”

有滚烫的液体涌出来,连嗓子眼也被堵得严严实实,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感动。

难道乔乔来了?夏欢颜心中一喜,赶紧过去,一看到坐在床上的人,笑得有些僵了,是姚荣荣,正细心地削苹果。夏欢颜明白为什么夏八爷笑得这么开心,他正自以为是地为他们创造条件呢。

好多好多,一个人孤单的画面全部被补上了,变成两个人的故事。

每次都错点鸳鸯谱,夏欢颜早就认准了乔乔,就觉得这姚荣荣什么都不好,凉凉地说:“荣荣,你不是正在拍戏吗,怎么天天往医院跑,要是被记者拍到,又传出绯闻,这可不好。”

照片一张一张播放着,最后是她当初送给叶一诺的绘本。她一笔一划画的叶一诺,但电视上面播放的已经是两个人了,所有的画都被补上自己,她画叶一诺在看窗外,自己也坐在身边,他在打篮球,她就在旁边喊加油,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姚荣荣笑盈盈道:“没事,都传了这么多年,不怕这一回。”

其实在他眼里,她就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哼,一直占我哥便宜,你当然高兴,可乔乔这个正宫娘娘怎么办?夏欢颜真为他们着急,乔乔要是再什么都不说,真保不准让这小妮子捷足先登了。她冲谢有雪使眼色,谢有雪咳了一声:“荣荣,我没事的,你不要一直来看我,影响剧组拍摄进度。”

那一年,他告诉她,是在拍风景。

“有雪哥哥,你不要跟我客气。”

体育课抱着篮球乱跑的她,和乔乔、包子一起去吃烧烤的她,和谢有雪站在一起,甚至还有她在家里扎马步……

谁跟你客气,你走吧,走吧,或许夏欢颜浑身散发的怨念太强大了,姚荣荣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那段肆无忌惮的时光,那段一步一步靠近的过去,夏欢颜不知道叶一诺竟保存了那么多照片。上学时,叶一诺有时也会拿相机拍来拍去,她问他在拍什么,是不是偷偷拍自己,叶一诺总是一脸不屑地看她,说“拍风景啊笨蛋”,可现在电视里播放的是她,很多很多的她。

她一走,夏欢颜就叉着腰,质问:“有雪,你还想着乔乔吗?”

大厅放着个很大的液晶电视,中央摆着她设计的那套薄荷绿婚纱。新娘呢?她怎么没穿婚纱,还有叶一诺到哪里去了?夏欢颜走进去,轻轻抚摸婚纱,但一刹那,像触动了什么开关,电视一下子开了,自动播放影片,不是新郎和新娘的婚纱摄影,而是她和叶一诺。

谢有雪头痛地抚额:“欢颜,你怎么了,一直提她?”

采用复式的格局,一楼是大厅,厨房,二楼是卧室,装修得很别致,是夏欢颜很喜欢的地中海风格,浅浅的色调。可以说,第一眼夏欢颜就爱上这里,如果可以,她多想死在这里,不,是在这座房子里和叶一诺终老一生。

“因为我昨天见到她,感觉她还喜欢你,”夏欢颜把乔乔如何第一时间赶来,有多焦急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你不是忘不了她吗?”

但奇怪的是,明明是婚礼,房子里却并没有过多的装饰,连普遍的鲜花、拱门、气球也没有。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夏欢颜有些疑惑地走进去,注意力被房子吸引了。房子很新,一看就是刚装修不久。

“都过去六年了……”

夏欢颜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的感受,感动吧,但这一切都属于别人,她满心酸涩,她觉得自己像个浑身散发着酸味的老巫婆,控制不住地嫉妒。她的梦,她的爱,都属于别人,但再心酸,她也得走进那屋子。

“六年怎么了,叶一诺前几天还跟我求婚了!”夏欢颜得意扬扬地把那天的事说了下,“我们都可以,你们为什么不可以?”

这一切,她都以为他忘了,没想到他不但记得,还设计了房子,实现了年少那个幼稚天真的梦想,只是住在里面的人不是她。

谢有雪听得又惊又感叹:“想不到叶一诺这么痴情,不过欢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们这样的。”

夏欢颜清楚地记得叶一诺一脸的无奈,她在后面追,他气急败坏地回头:“夏同学,记得保持距离,二十五步!”

乔乔就可以,她用情之深一点儿都不比叶一诺少,偏偏她答应过乔乔,什么都不能说,夏欢颜急了:“反正我相信乔乔,有雪,如果乔乔再来看你,你答应我,一定要告诉她你真正的心意。”

“……”

谢有雪没说话,只是眉皱得紧紧的。夏欢颜也没注意,她脑子已经飞快转了起来,这两个人都太闷了,不行,得找个机会让他们见面。想到这儿,她溜到外面给乔乔打了电话,装出十万火急的样子。

她傻呵呵地笑:“可我感觉你已经喜欢我了,还有点儿无法自拔。你看,你现在和我说话都比以前多好几个字。”

“乔乔,有雪出事了,医生说是术后感染,正在抢救……”

夏欢颜还记得那时候孩子气的话,叶一诺曲起手指,轻轻敲了她一下:“你想得太多了,我才不会喜欢你。”

话没说完,就被乔乔挂了,还说不担心,还说不在乎,分明是在乎得不得了。

“房子呢,不要太大,但要美,我们可以慢慢装扮它,最重要的是,要有你。有你在,才是最好的房子,才是家,有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不去,天堂再美,我也不去。”

夏欢颜得意地笑了,还坏心眼打开手机的计时器,看乔乔什么时候会到。

因为那时候他们都长大了,不需要再躲躲藏藏地喜欢一个人。

没一会儿,乔乔冲进病房,喘着气焦急问:“欢颜,有雪怎么了?”

然后周末的时候,可以起一个大早,一起披着毯子看日出,对着清晨的第一楼阳光说你好,对对方说早安。

屋里的三个人齐齐地转过头来,夏欢颜看了下手机,十九分钟三十八秒,乔乔这绝对是把汽车当飞机开的速度。她拉起还发愣的夏八爷,冲谢有雪眨眼,哥,妹妹只能帮你到这地步,以后就靠你自己了,一定让乔乔当我嫂子啊。

他们那时候小,却也想过未来,说将来叶一诺要做建筑师了,就亲手设计自己的家。房子呢,最好在海边,辛苦一天的两个人回来,一起做饭洗碗,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外面的潮声。

乔乔愣了下,很快就明白被骗了,这个闹起来就像疯子的夏欢颜,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夏欢颜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感动,他竟把设计图的房子搬到现实里,这曾是他们年少的梦。

夏欢颜拉着夏八爷,路过乔乔,轻轻推了她一把,讪笑着:“乔乔,你们好好聊,老朋友应当有很多话说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一排海景别墅,就叶一诺的那座房子不一样,蓝色的屋顶,白色的墙,美得就像童话。夏欢颜眼角有些湿,她见过这座房子的设计图,四年前她决定跟Leon去闯荡之前,去学校偷偷看叶一诺。他们学校正在举行建筑设计大赛,叶一诺的获奖作品就是这个。

乔乔脸一热,低垂着眼眸,又偷偷抬头看谢有雪,谢有雪早就傻了,真的是她?

夏欢颜下了车,一眼就认出哪个是婚房,因为太熟悉了。

谢有雪住的是包房,病房里只有沉默的两个人。

夏欢颜一看到那个地址,就啧啧两声,瞧这小资范儿,一点儿都不勤俭节约树新风,心里实则痛心疾首,那个谁,这么好的男人是我放手成全你的,你懂吗?等会儿要发现你们不合适,我可不会白白便宜你们的!

乔乔低着头,绞着手指,谢有雪张着嘴,很是讶异。虽然他们都变了,不再是当年穿着校服的青涩孩子,可这样安静的气氛,仿佛回到那一年,那个月光如水的晚上,赤着脚一头长发的少女,说,有雪,你就是我的梦想,她的眸子依旧清亮,只有他。

叶一诺结婚的地方不是传统的酒店,而是在海边。

病房的空气似乎热起来了,泛起旖旎的气氛。乔乔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六年了,她已经习惯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在背后默默注视他。现在他们就这样面对面,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隔着六年空白的时光。

对着镜子嘶吼三声:“夏欢颜你最美”,她昂着头,踩着高跟出门了。

谢有雪的唇在发抖,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左腿,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最后终于艰难地叫出来:“乔,乔总——”

当天她起了个大早,又开始疯狂地梳妆打扮,直到把衣橱里的衣服都试了一遍,她才挑到心仪的衣服。这时候她无比感谢自己是个做设计的,化好妆,踩上高跟鞋,她觉得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比那个淼淼差。

一瞬间,病房的旖旎美好全部化为灰烬。乔乔面如死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原来要毁掉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执着如此容易,只要两个字,乔总,就能否定他们的所有。

为了养足精神,保持战斗力,前一天晚上,夏欢颜早早睡了,还做了个睡前面膜。

很好,你真的很好,谢有雪,我执着六年,你毁掉,只用了一瞬,两个字。

她要去看一下,如果叶一诺真的幸福,她就祝福,如果不是,她会再勇敢一次。反正在叶一诺心里,她一向是没脸没皮的女神经病,她不在乎,她不想等到真正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一声乔总,毁掉现在,也毁掉过往。

越是临近,夏欢颜的心反而更坚定了。不二先生说得对,最美的时光不是过去,而是有他的日子,她要亲眼去看一看,两个人是不是真心相爱,那种默契就算是旁人也可以感受得到。

乔乔满眼的期待变成冷意,她苦笑,扬起嘴角,挂起一个公式化的笑脸,镇定地走出来,伸出手:“我代表星河股东来看望你,辛苦了……”

很快到了叶一诺结婚的日子。

隔了六年,他们的手终于碰在一起,却那么冷,冷到心底,寒到骨子里。

1.夏欢颜,我一直在你身边

谢有雪,我恨你,我越来越恨你,我错了,你何止没心,你还特别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