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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 四十七、蛮荒一统

半个月过去,他们又多留了半个月。斗阑干特意挑一些有利于疏导和行气的剑法教她,见花千骨再苦再累也始终咬牙坚持一声不吭,又聪明伶俐,一点就会。不由得心中越发喜欢,开始对自己生平未收一徒之事遗憾不已。劝花千骨转投自己门下,花千骨见他神色认真,连连摇头。虽然师父讨厌她了,但是还没有不认她。

如此饿到极限,冷到极限,累到极限,再加上每天斗阑干为她点穴扎针,借此想要一点点冲破束缚她的封印。斗阑干性格一向是外冷内热,比不上竹染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计牺牲,看到花千骨一次又一次的虚脱晕倒终究还是会微微心软。

一次又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花千骨发现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灵敏。最重要的是,可以使用一部分法力,还能御剑在低空慢慢的飞了。

其他人还有哼唧兽他们吃得几多欢快,她只能在一旁流着口水看着。不准哼唧兽给她偷偷送吃的,夜裏还不客气的一脚把她踢到洞门口睡。肚子空空第二日还要跑到老远山头上挖了玄冰背回来,用手将冰剁碎,练习凝气。

斗阑干满意的点头:“差不多够应付了,明日我们出发去海边。”

于是接下去几天裏,儘管漫天风雪,天寒地冻,可怜的花千骨还是被坐在雪人肩上的斗阑干驱赶到外面接受暴风雪的洗礼,美其名锻炼身体,强健体魄,实则不是在冰林裏采蘑菇,就是在地裏挖冰蕊。觅了食来,却不许她吃。

见到冥梵仙并且说服他,比花千骨预想中的容易简单了千倍百倍。

“我试试。”斗阑干点头。

一个长髮如雪的男人站在竹林中,面似新月,却眼若死水。眉间一枚奇怪样式的黑色堕天印记,一般的堕仙并不会有那样的印记,除非做了什幺天地难容之事。例如夏紫薰还有竹染额头上的就跟他不一样。

“没关係,能解开一点是一点,她之前遇到危险之时,妖神之力有勉强冲破使出来过一回,救了她一命。可见妖神之力在蛮荒并未像我们一样受到多大束缚,若能恢复一小部分,我们回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若不是因为冥梵仙来蛮荒时日太早,又非常厉害,许多人纷纷跟随,势力根深,以他不管不顾,毫无作为的性格,又怎幺能和到处征伐、招兵买马的腐木鬼相匹敌。”竹染感歎道。

“我现在丝毫没有法力,解不了他下的封印。”

——他什幺都不管幺?

“哼,那些陈年旧事,你倒是一清二楚。”斗阑干和白子画仅仅只是点头之交,倒是和摩严比较相熟。不过想来也是,整个仙界就没有谁是和白子画交情深的,他那淡远的性子,就是你想热乎都热乎不起来。

“基本上不管,事务都交由四个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的部下处理。他那四个部下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他若允了,那也就没问题了。”

“哪里,尊上为人整个仙界谁不仰慕讚赏。当初对我也算爱护有加,就是前辈当年受审之时,不是也几度力保。”

——他是犯的什幺罪被逐到这来的啊?

斗阑乾冷冷一笑:“你如此恨你师父,对你这个师叔倒还挺想得周到。”

竹染紧皱眉头:“他爱上一个男子,传说那人修为虽没有他高,只是一介小仙,却一心向道,不肯爱他,他便恼羞成怒,将他杀来吃了,一点点咬碎,连一根头髮都不留。说是这样他便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不会分开了。”

竹染面上一丝嘲讽,却依旧点头道:“以晚辈在长留山那幺多年对尊上的了解,自然也是相信他不会,何况那样的话尊上也用不着瞒着她,还下狠手将她发配到蛮荒来了。我们离开六界太久,这件事太複杂,可能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内情。但是既然尊上这幺做了,肯定有他的理由。为了不影响他的声名,暂时还是不要将此事公布于众。而且他既然连花千骨也不说,我们也最好暂时先别让她知道。”

花千骨身子晃了晃,有悲伤欲呕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白子画跟她有染,有心包庇?找人替自己徒儿挨刀?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斗阑干连连摇头,谁都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但是他敢以人头担保,白子画绝对不会。

斗阑干瞪了竹染一眼,拄着柺杖,拉着花千骨往竹林裏走去。将一起联合出蛮荒的事对冥梵仙说了,他始终眼神飘忽,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花千骨还说要赶出去救一个叫南无月的孩子,说白子画误以为那个孩子才是妖神,再过几个月七星耀日之时就要将他处死。可是妖神之力是白子画亲手封印的,他又怎幺会分不清谁是妖神呢?”

突然伸手碰了碰花千骨的脸:“你就是妖神?”

斗阑干皱起眉头,白子画这幺做是什幺意思?

花千骨瑟缩一下,望着他超凡脱俗却始终笼罩哀伤的脸,想起刚刚竹染说的,心头既有些同情,又有些害怕。

“是师徒,这其间发生的事太过複杂,或许我们只有出去了才能知道。但是尊上行事一向稳重,这次又将妖神之力封印,又将自己徒儿废掉流放,但是却一直瞒住花千骨,我也不太想的明白。花千骨一开始甚至连自己身体裏有妖神之力的事情都并不知情,还是后来我试出来的。”

“妖神出,天地裂,蛮荒陷,六界灭。终于到时候了幺……”他低下头喃喃自语。

“什幺?”斗阑干陡然高了一个音调,“他们不是师徒幺?”

“随你们,水银间的人任凭你们调遣就是,若有谁不服,再来跟我说。”

“就是白子画。”

他脚步轻悠的离开,扬手拨开压低的翠绿竹枝。

“我怎幺会知道。”他都离开蛮荒几百年了,这丫头才多大。

冥梵仙既已首肯,天平失衡,腐木鬼势单力薄,要再说服就不是什幺难事。但是他性格狡诈,和竹染谈了许久的条件。但是因为有斗阑干和冥梵仙都奉了妖神为神尊,而看到面目丑陋的花千骨居然万兽臣服,在蛮荒还能够御剑,心裏摸不着底,不敢冒然相争,只能暂时屈就,心想着如果真能出去,其他事以后就好说。

“前辈误会在下了,在下也是为了千骨着想。前辈可知她心裏爱慕极深以致遭受绝情池水酷刑的那个人是谁幺?”

一个盛大的登基仪式之后,终于蛮荒人心一统。花千骨骑着睚眦兽上台,御剑绕场三周,受着台下万千人的欢呼雀跃的跪拜,却也知道其实各个都是心怀鬼胎。她不过就是一个幌子一个工具一个傀儡罢了。不过只要能够出去,离开这个地方,她不在乎,跪在她身下的人也不在乎。

“为何不让丑丫头知道封印的事,你又打的什幺鬼主意?”

看着站在一旁的竹染满怀信心一笑,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她知道他已对出蛮荒有了非常大的把握。虽还不知道竹染骨子裏卖的什幺药,但是还是有些担心这些人带着被流放的积怨和愤恨回归,会不会在六界中大肆破坏和报复,造成无法预料的悲剧和恶果。

“对,就是这个封印封住了妖神之力。若能破除,别说是出蛮荒,就算是毁了整个蛮荒也如弹指一挥。”

但是她自己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蛮荒的恐怖,如果可以离开的话,也再不忍心将其他人留在这裏。这种人间地狱,就算再怎幺清高自守的仙也会被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斗阑干不可置信的看着花千骨腋下的那个印记。花千骨睡梦中被竹染点了穴道,睡得依旧香沉。

临近出去,她反而越发忧心忡忡。却没想到竹染最后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这封印是白子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