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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去吧!喂药的事,交给我!”

尔康颤巍巍地接过了药,对金琐说:

“当心!好烫!”

“尔康少爷,你让一让,太医说,这药要马上喝!她的手不能动,我来喂她!”

金琐把药碗交给尔康,出去了。

这时,金琐敲了敲房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进来。

尔康就坐在床沿,盛了一汤匙的药,细心地吹着,吹凉了,送到紫薇的唇边。

紫薇靠在枕头上,看着他,听着他,但是,依然痛得冷汗直冒。

“来!慢慢吃!”

“好好,我说,我说!记不记得幽幽谷?等你好了,我们再去幽幽谷……我们去骑马,沿着那一条河,我们往上游走,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和地的尽头去。我们把宫里的倾轧暗算、阴谋诡计,全体抛开!去营造我们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绝对没有痛苦,没有黑暗!有花,有草,有云,有梦,有你,有我……”

紫薇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眉头一皱:

尔康觉得自己都快晕了,天啊,什么话能够让她不痛?他颤声地、急急地说:

“好苦!我……喝不下去……我……”

“你如果不那么难过,我会好过很多!”她的嘴角痉挛着,额上的冷汗点点滴滴往下淌,终于再也忍不住,哀声地、求救地喊,“尔康,我不骗你了,我真的很痛!求求你,跟我说一点什么,说一点让我不痛的话,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

紫薇话没说完,整口的药,全部吐了出来,吐了尔康一身。她一急,伸手就去拂弄,又碰痛了手,她思着手,大叫起来:

紫薇吸了一口气:

“哎哟……尔康救我……我……我……”

“你要干什么?为什么动来动去?怎样?怎样?”

紫薇喊了两句,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晕死过去。

尔康跳起身子,面孔雪白,伸出双手,急忙捧住她的手,颤声地喊:

尔康直跳起来,整碗的药全部泼在自己身上,碗也落地打碎了。尔康也顾不得烫,抱住了紫薇,痛喊:

“哎哟……哎哟……”

“紫薇!怎样了?天啊!谁来帮助我们?”就直着喉咙大叫,“金琐!小燕子!彩霞……大家快来啊……”

紫薇一急,就忘了自己的手伤,伸手去拉他。手一碰到他,剧痛钻心,叫出声:

金琐、明月、彩霞、小燕子、永琪全部冲了进来。金琐喊:“怎样了?怎样了?”过来扶住紫薇,但见紫薇闭着眼睛,气若游丝,大惊,“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紫薇,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尔康的声音绞自肺腑,句句都在滴血,“我真的恨死自己了,不能保护你,不能带走你,不能娶你!我算什么男子汉呢?我没有办法再过这种日子了!等你好了,我们走!这个皇宫,格格,御前侍卫,皇上……都让他过去吧!人生必须有所取舍,你已经认过爹了!有过爹了!够了!这座皇宫,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我早就说过,绝对不让你再受任何伤害!可是,我竟然做不到!眼看你被带走,眼看你被关监牢,我一筹莫展!现在,看到你的手指包扎成这样,十指连心,它真的让我有锥心之痛……我怎么办呢……”他越说越气,用拳头敲着自己的额头,“我真恨我自己!”

小燕子瞪着紫薇,喃喃地喊:

“不要怪你自己,好不好?”紫薇柔声说,“认不认爹,指不指婚,对我都很重要呀!我愿意为这个而付出!皇阿玛说得对,上苍好怜惜我!你瞧,他给了我两个最珍贵的男人,一个是我爹,一个是你!我受的苦,因为有你们两个,就变得值得了!”

“她死了!她死了!”

“好像你常常在对我说这句话,真的不痛了!真的没关系!真的不要紧,真的没事……但是,事实上,全是相反的!你一直受伤,一直受苦,左一次,右一次!我怎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当初,我是哪一根筋不对,会把你送进宫来?认不认爹,当不当格格,指不指婚,有什么关系呢?我就这样认死扣!”

永琪看了一眼,返身就往外冲,大叫:

尔康痛楚已极地说:

“小邓子!小卓子!赶快去宣太医!把胡太医、李太医、钟太医、杜太医通通宣进来!”

“尔康,不要这样子!我真的不痛了!”

乾隆离开了漱芳斋,就一个人都不带,直接去了坤宁宫。

紫薇好震动,哽咽地说:

见到皇后,乾隆立刻声色俱厉地、直截了当地问:

“紫薇……”才喊了一声,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一滴泪滑落下来,落在绷带上。

“你什么时候做的那个布偶?你对朕明白招来!”

尔康就在床沿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受伤的双手,哑声地说:

皇后大震,后面站着的容嬷嬷一个惊跳,脸色惨变。皇后还没说话,容嬷嬷就对着乾隆崩咚一跪,大声喊冤:

“不要难过,我还好,真的,只有在包扎的时候痛,现在已经不痛了!”

“万岁爷!您千万不要冤枉了娘娘呀!皇后娘娘心里只有皇上,夜里做梦都喊着皇上,她怎么也不会害皇上呀……”

尔康站在床前,还是痴痴地看着紫薇。紫薇见他如此,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乾隆气极,一脚对容嬷嬷踹了过去:

“你千万不要碰到她受伤的手!我和明月、彩霞去煎药!”尔康点头,眼光一直看着紫薇。大家就全部出门了,把房门阖上。

“你这个无耻的东西!你以为朕不知道,就是你在后面给皇后出歪主意,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你还要喊冤,我先毙了你!”

小燕子点点头,跟着永琪出门去。金琐对尔康叮嘱:

容嬷嬷摔了一跤,听到要毙了自己,又屁滚尿流地爬起来,磕头如捣蒜:

“小燕子,我们出去吧!”

“万岁爷开恩!万岁爷开恩!万岁爷开恩……”

乾隆一走,尔康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紫薇的卧室,痴痴地看着紫薇。永琪拍拍小燕子的肩,说:

乾隆瞪着容嬷嬷,大吼:

“谢皇上(皇阿玛)恩典!”

“你闭嘴!”

尔康和永琪真是喜出望外,乾隆这个“恩典”,实在太大了。两人赶紧谢恩:

容嬷嬷猛地闭住嘴巴。

“做得好!朕想了一夜,也觉得这两个侍卫最为可疑!那么,朕把漱芳斋的安全,交给你们两个了,你们可以随时出人漱芳斋,不用避嫌了!老佛爷再问起来,就说是朕亲自命令的!漱芳斋安全第一,规矩礼节都暂时丢一边去!”

乾隆就怒气腾腾地盯着皇后,咬牙说道:

“启禀皇上,”尔康说,“今天一早,五阿哥和臣就审问了高远高达,昨晚的刺客显然是个内线,而且是个高手。臣以为,宫里的侍卫脱不了干系!其中,以高远高达的嫌疑最重!可是,他们两个抵死不承认,我们也怕冤枉了他们,只好放了!可是,他们没有尽到保护漱芳斋的责任,是个事实!臣已经做主,革除了他们的职务,调派到东陵去守墓园!” ?

“皇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明白!朕今天来这儿,没有带任何一个人,就是还顾念夫妻之情,想给你留一线生机,如果你还是坚持不说实话,朕就再也不需要顾念什么,任何一个罪名,都可以把你废了!让你永远见不到天日!”

乾隆走到漱芳斋门口,又回身看着尔康和永琪,郑重地问道:“漱芳斋的安全,你们有没有重新部署?”

皇后看着乾隆,不禁颤抖:

令妃陪着乾隆出门去。永琪、尔康急忙送出门。

皇上!你冤枉臣妾了!臣妾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皇上!”

“臣妾跟皇上一起走!”

乾隆一拍桌子,大吼:

“那……朕走了!”

“你岂止有一百个胆子?你简直有一千个胆子,一万个胆子!而且,每个胆子都是黑色的!你还要狡赖吗?你还不说吗?真要朕把那个娃娃送到刑部去调査吗?”

乾隆就起身。

“皇上就是送到刑部,臣妾还是这句话!”皇后挺了挺背脊,强硬起来,“为什么皇上就凭‘雪缎’这样一个线索,就认定是臣妾所做呢?难道令妃娘娘没有雪缎?难道其他娘娘那儿没有雪缎?就连晴儿也说了,老佛爷那儿,还有雪缎呢……”

“皇上,您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忙了一个早上,您也去休息吧!让紫薇也可以早点休息!”

“放肆!难道老佛爷也会谋害朕不成?”

令妃看到尔康满眼的千言万语,体贴地对乾隆说道:

“如果皇上对臣妾都不信任,那么,任何人都值得怀疑了!那两个格格,说不定也有雪缎,说不定是令妃娘娘给她们的,说不定她们从哪儿拿的……”

“朕也好想跟你下棋!别着急,慢慢把伤养好!咱们父女找一天痛痛快快地下几盘!”

乾隆气得发晕,指着皇后,一字一字地吼道:

乾隆看着那包扎得厚厚的手,咽了一口气:

“给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所作所为,朕已经清清楚楚!你招与不招,都是一样!你以为,我一定会顾忌老佛爷,对你忍让三分?告诉你,一旦你的真面目揭开了,第一个要除掉你的,就是老佛爷!”

“皇阿玛!紫薇什么都了解。皇阿玛不要担心了!我会照顾自己,让自己很快地好起来,我想,没有多久,我就可以和皇阿玛下棋了!”

皇后挺立着,努力维持着镇定。

乾隆这样坦白的几句话,立刻让紫薇和小燕子,深深感动了。紫薇衰弱地说:

“你小心一点!那个布娃娃在朕手上,你以为只有雪缎这个线索吗?上面的线索太多了!你逃也逃不掉,赖也赖不掉!朕现在不杀你,是看在十二阿哥的面子上,母亲谋逆,孩子怎么面对以后的生命?他还不到十岁呀,你要他长大之后怎么做人?怎么见容于其他兄弟?你这个没心没肝的女人,你都不为孩子留一条后路吗?你不在乎永瑾,朕还顾全他是朕的儿子!今天,朕记下你的人头,今后,你再去找紫薇和小燕子的麻烦,再去弄些妖魔鬼怪的事情,朕会剁碎了你!”

“别谢朕了!”乾隆一叹,有些感伤,“朕贵为一国之君,应该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却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儿,朕也有许多挫败感,许多无力感呀!对你们两个,真是充满了歉意。”

乾隆说得斩钉断铁,正气凛然,皇后张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皇阿玛!”紫薇低低地说。

容嬷嬷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紫薇,你好好休息!”乾隆再看向紫薇,“朕相信,像你这样懂事,这样识大体的孩子,上苍会给你最大的怜惜,朕保证,一切灾难到此为止,以后都是坦途了!”

乾隆就一拂袖子,大踏步地去了。

“是!”

乾隆没有回乾清宫,他又去了慈宁宫,见到太后。

“小燕子、紫薇,你们不要伤心了!朕也有朕的无可奈何!”说着,就转向尔康,“尔康,你回去跟你阿玛好好地谈一谈,再来开导开导两个丫头!”

“皇额娘!请您屏退左右!儿子有话要跟你说!”

乾隆难过极了,看着两个姑娘:

太后见乾隆神色严重,对晴儿使了一个眼色。晴儿就带着宫女们退出房间,并关上房门。太后看着乾隆,关心地问:

“如果没有晴儿,我们哪里放得出来?恐怕每个人的手指,都跟紫薇一样了!”

“皇帝,你是不是已经查出来,那个布偶是谁做的了?”

“小燕子!怎么可以跟皇阿玛这样说话呢?昨晚那个状况,人证物证都在,那么多人瞧着,皇阿玛总不能不办呀!你瞧,这不是马上放出来了吗?”

“布偶是谁做的,朕心里有数!但是,要抓实际的证据,还是差那么一点!朕现在不想继续追究这件事,希望皇额娘也不要追究了!”

令妃急忙说:

“那怎么行?”太后激动地说,“我只要一想到,有人要陷害皇帝,我就心惊胆战了!宫里藏着这样一个祸害,让人睡觉都睡不着,怎么能不管呢?”

“皇阿玛!你居然不相信我们!为了一个布娃娃,你狠心到让我们再去坐牢,让紫薇再受一次苦!我们拼命喊你求你,你都不理!你好残忍,我不要再听你了,不要再信你了!”

“皇额娘!事情一追査,就会不可收拾!可能祸延子女!老佛爷想想清楚!”

小燕子眼泪一掉,哭得稀里哗啦:

“那么,皇帝认为是某个娘娘做的?”太后一震。

“紫薇,朕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再受这样的苦!如果朕想到了,怎样也不会让你们进监牢!”

乾隆干脆挑明了:

乾隆看着这样的紫薇,心痛极了,说道:

“可能更高的人,例如皇后做的!”

“皇阿玛!我还好……还好!”

太后大震,激动起来。皇后是太后挑选的,当初让她侍候乾隆,也是太后的意思。对这个皇后,太后一直非常喜欢,绝对信任。

紫薇睁开眼睛,忍痛说道:

“绝不可能!皇帝多心了!怎么可以怀疑到忠心耿耿的皇后身上?她只是太严肃,不讨皇帝喜欢而已!心地绝对正直!我可以为她打包票!”

“紫薇,你还好吗?”

“朕就知道老佛爷会这样说!”乾隆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呕得不得了!可恨,现在投鼠忌器,上不能伤太后的心,下不能伤十二阿哥的心!明知道皇后在捣鬼,自己竟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他咬咬牙:“那个布偶,上面有字,字迹是跑不掉的!

太医疾步而去了。乾隆低头看着紫薇:

有针,针从哪儿来,也追查得出!目前,大家最好按兵不动,不要吓得那个作恶多端的人,再做出更加离谱的事情来,那会带给朕真正的灾难,会把后宫搅得天翻地覆的!我们大家……只好忍耐!让朕慢慢来办,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快去抓药!快去!快去!”乾隆喊。

太后沉思,不禁点头。乾隆脸色一正,更加郑重地说道:

“紫薇格格,对不起,臣知道很痛,所谓十指连心,没有一种痛可以跟这种相比了!臣现在马上开方子,去御药房抓药,立刻煎了服下,或者可以止痛!”

“再有,这宫里的私刑,最好立刻停止!皇额娘是吃斋念佛的人,不要被那些心狠手辣的嬷嬷们连累了!夹棍这种东西,可以毁掉了!对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用这么残酷的东西逼供,怎么忍心呢?”

太医站起身来,充满歉意地看着紫薇,说:

太后听到乾隆俨然有指责之意,一时气怯心虚,答不出话来。乾隆看太后如此,心有不忍,又是重重一叹:

紫薇闭眼靠着,脸孔和嘴唇,全是惨白惨白的。

“事情过了,也就算了。只希望这种悲剧,不要重演!太医刚刚诊断了紫薇那丫头,十个手指,肿得像萝卜一样!那孩子,琴棋书画,件件精通,如果手指废了,岂不是天大的遗憾吗?”太后脸色灰败,对刑求紫薇的事也着实有些后悔。但是,乾隆这样振振有词,她面子上也有一些挂不住。沉默了片刻,才落寞地说道:

“不要难过了,当时,侍卫只带走她一个,你也无可奈何呀!”好不容易,太医包扎妥当。

“皇帝的意思,我知道了!以后,不再刑求就是了!我会刑求紫薇,也是急怒攻心,怕她伤害皇帝呀!”

永琪安慰着小燕子:

乾隆还想说什么,体谅到太后都是为了自己,也就欲言又止了。

“都是我不好!侍卫拉她走的时候,我就应该跟她在一起,说什么都不要离开她,不该让她单独去被审问!有我在,一定不会这样!我拼死也会挡在前面!”

当乾隆在和皇后、太后摊牌的时候,漱芳斋已经一片混乱。四个太医全部赶到了漱芳斋,围着床,紧紧张张地诊治、会诊,低声讨论。

小燕子眼泪夺眶而出,对永琪哭着说:

紫薇昏睡在床上,额上压着冷帕子,脸色和那帕子一样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呼吸微弱得几乎快要停止了。几个太医都是一脸的沉重和害怕。

“轻一点!太医,拜托!轻一点……”

“这高烧不退,吃下去的药又全部吐了,情况实在危急!”一个说。

“小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忍一忍,马上就好了!啊?”尔康额上也冒出了冷汗,直喊:

“脉象微弱’昏迷不醒,五脏者陳虚弱,是不是要禀告皇上?”另一个说。

金琐急忙扑到紫薇床前,不能握她的手,只能抱住她的头,拼命给她擦汗,喊:

“已经昏迷两个时辰了!情况太不乐观,可能撑不下去……”

“啊……好痛……金琐……金琐……救我……”

几个太医低低讨论,尔康站在床边,听得清清楚楚,一个激动,冲上前去,抓起胡太医,激动地问:

太医一分心,包扎得稍微用力一些,紫薇痛得惨叫:

“什么脉象微弱?什么五脏虚弱?她昏迷以前,还在跟我说话,脑筋清清楚楚,怎么会突然这样?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胡太医,你说话呀!”

“喳!喳!喳!臣遵命!臣遵命!”

胡太医惶恐地起立,回答:

太医赶快一迭连声回答:

“福大爷!你冷静一点!紫薇格格不只是手指受伤,她还受了很重的风寒,本来她的身子骨就不是很好,上次中了一刀,始终留着病根,现在是数病齐发,来势汹汹,只怕会拖不下去了!”

“怎么会调养不好?胡太医,用最好的药,务必把她治好,听到没有?”

尔康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响,眼前金星直冒,踉跄一退。

乾隆激动地嚷:

小燕子魂飞魄散,扑倒在床边,抱着紫薇的头,摇撼着,痛哭起来,边哭边叫:

“回万岁爷!骨头虽然没有断,但是,骨膜已经受伤,关节也有错位。臣只怕调养不好,会留下长期的病痛!”

“不要!紫薇,不要!我们结拜过,要一起生,一起死,你绝对不可以先走,你走了,我怎么活得下去?皇阿玛说了,我们再也没有灾难了,以后都是好日子了,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胡太医,手指不能用是什么意思?有那么严重?”

永琪急忙去拉小燕子:

紫薇咬着牙关,呼吸急促,冷汗从额头上大颗大颗地滴下来,大家看得胆战心惊。乾隆听到太医那样说,就吓了一跳,问:

“小燕子!你不要推她,不要摇她,当心再弄痛她,那不是会更严重吗?……你先到外面屋里去等一下吧!”

“没办法,格格,你只好忍一忍!”太医小心翼翼地包扎着,说道,“臣知道很痛,可是一定要包扎固定,不然,恐怕会留下病根,不治好,手指就不能用了!”

小燕子哭喊着:

“轻一点,太医!拜托……轻一点……”

“我不要!我不要!紫薇,紫薇!以前你挨了一刀,你都挺过去了!这次,只伤到手指头,你为什么挺不过去?紫薇,你要听我!睁开眼睛看我……”

尔康拼命吸气,好像痛的是他自己,嘴里不停地喊:

金琐的眼光,呆呆地看着紫薇,眼中没有眼泪,显出少有的坚强。她忽然冲上前去,用力推开小燕子。

乾隆、令妃、尔康、永琪、小燕子都焦急地站在一旁看。金琐、明月、彩霞都在帮忙太医,托着药盘,递绷带、剪刀。“哎哟……哎哟……”紫薇忍不住了,痛得眼泪直流,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小燕子!你让开,让我来照顾她!”

紫薇半坐在床上,拼命忍着痛,太医正用绷带一层层地包扎着她那肿胀的手指。

小燕子跌倒在地,永琪就用力拉起了她,把她拖到外面大厅里去了。

乾隆顾不得皇后,因为,他正在漱芳斋,亲眼看着太医治疗紫薇。

金琐就跪在床前,紧张地喊:

皇后勉强地应着’脸上,仍是带着深深的恐惧。

“明月,彩霞!换帕子!我们给她不断地冷敷,让热度先退下去!”

“奴才想,万岁爷即使怀疑娘娘,这么大的事,也会有忌讳!娘娘,你尽管抬头挺胸,不要害怕!”

“是!”两个宫女就穿梭着绞毛巾,换帕子。

容嬷嬷正视皇后,再加了一句:

尔康激动地抓住胡太医,摇着,大叫:

皇后再点头,其实,心里七上八下。

“太医!你开药,你再开药!你不要放弃呀!”

“只要娘娘抵死不承认,谁能把这么大的罪名硬扣给娘娘?何况,娘娘还是皇后!比那几个毛孩子,总是地位崇高多了!如果闹大了,岂不是整个朝廷都会震动?娘娘的娘家,那拉氏家族,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是是是!”胡太医颤声地应着,又去翻开紫薇的眼皮,看了看,再度诊脉,回头对其他太医说:“我们出去开会,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你真的认为,我们还能脱身?”

四个太医就仓皇地退出了房间。

皇后心有余悸,不住点头。

尔康的眼光直直地瞪着紫薇,完全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不过,现在情况对我们不利,只得便宜了那两个丫头。暂时,没有办法治她们了!娘娘在老佛爷面前,恐怕也要小心一点,那个晴儿,实在太机灵了!娘娘千万千万留心,不要露出心虚的样子来!也不要再和那两个丫头作对!”

金琐、明月、彩霞三个,就像发疯一样地换帕子,绞帕子,冷敷。金琐一面换帕子,一面喃喃地说道:

皇后点头,艮光闪烁,心里,仍然在害怕着。容嬷嬷想想,又说:

“不会死,不会死……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如果事机不密,他们也是脑袋搬家的大事,娘娘想,他们既然蹚进这个浑水里去了,就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谁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呢?”

尔康突然冲到床前,对金琐、明月、彩霞命令地说道:

“还有那些侍卫,嘴巴封住没有?高远高达可靠吗?”

“你们通通下去!”

“娘娘放心,交给奴婢吧!这次,我一定会非常小心的!”

“尔康少爷!”金琐抗议地喊。

“你安排得好吗?不会再出状况吧?”

“通通下去!”尔康沙哑地说。

“对!如果老佛爷她们怀疑到娘娘,娘娘就喊冤,要求彻査宫里所有的雪缎。奴婢这几天,就到每个宫里安排安排……让令妃娘娘那儿有,香妃娘娘那儿也有,至于漱芳斋,还是可以有!”皇后眼睛一亮。

金琐看了尔康一眼,和明月、彩霞通通下去了。

“是啊!”皇后惊魂稍定,“不过只查到雪缎而已,又不能证明什么!”

尔康就一下子扑跪在床前,摸着紫薇的头发,盯着紫薇的眼睛,用吻印在紫薇的额头上、眼皮上,低声而痛楚地说道:

“娘娘先不要慌了手脚,奴婢想,就算敬事房有记录,查得出来哪儿有这个料子,也不能咬定是咱们做的!如果有料子的人都有罪,牵涉的人就多了!想必皇上不敢这样做!反正,我们咬定没做就对了!这个事情并不是查到是雪缎就算破案了,还是什么证据都没有!”

“紫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我求求你,一定要听见!如果你的耳朵听不见,那么用你的心,用你的意志来听我!”他咽了一口气,声音里全是哀恳,“紫薇,你是我的一切!我们风风雨雨的日子,都已经结束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弃我而去,那太残忍了!你好善良,好热情,你什么人都不愿意伤害,包括你的敌人在内,那么,你忍心伤害我吗?紫薇,我跟你说,我一点都不坚强,我很脆弱,我没有办法承受失去你!请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容嬷嬷镇定了一下自己:

紫薇躺着,眼角,溢出一滴泪。尔康继续说:

“别说奴婢该死了,已经是这样,懊恼也没用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皇上和老佛爷那个样子,好像是非查不可!你看,我们还能脱罪吗?”皇后害怕地问。

“在你昏迷以前,我正要告诉你,我们那美好的未来,那有诗有梦的日子!紫薇,不要让那些话变成虚话,没有你,花草树木,天地万物都会跟着消失!我们有誓言,有承诺,你不能失信!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你那么了解我,你知道的,没有你,生命还有什么意义?请你醒过来!睁开眼睛,不要吓我,好不好?好不好?”

“是奴婢的疏忽!”容嬷嬷懊恼极了,“当时,只想用一块不起眼的料子,在一堆零头布料里,这块颜色最素,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色,奴婢根本不知道这是雪缎,还以为就是普通的衬里雪纺!奴婢该死!”

紫薇的眼角,溢出了更多的泪。

“你怎么如此粗心,会用雪缎去缝制布娃娃?”

尔康看到了那些泪珠,激动得一塌糊涂,跳起身子,大嚷:

乾隆虽然嘴里叫嚷着要立刻査办这件案子,但是,并没有马上行动。皇后和容嬷嬷就慌慌张张回到坤宁宫。走进房间,容嬷嬷急急地关门关窗。皇后看到每扇门窗,都已严密关好,才紧张地问:

“太医!太医!她听得到我!她还有意识,还有思想……太医!太医……”四个御医和众人又一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