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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算了!那些柿子不要了!”

永琪见到那些狗穷凶极恶地冲来,不跑不行了,拉着小燕子,就往前狂奔。凶狗紧紧地追着。小燕子还抱着一大包柿子,这一跑,柿子一个个掉落地,她又舍不得柿子,挣脱永琪,还要去捡柿子。

“不行!不行!”

“永琪!逃呀!不要跟他们讲理了……跑呀……”

小燕子抱着柿子跑,听到狗叫越来越近,她狼狈地回头看,没有看到前面有个大斜坡,脚下一个踩空,身子就骨碌骨碌往下滚去。永琪惊喊:

小燕子回头一看,糟了!打架还不怕,大狗可斗不过!就大喊:

“小燕子!”急忙施展轻功,飞扑过去救小燕子。

一群大狗就凶恶地,狂吠着冲了过来。

谁知,斜坡下面,是个水塘,永琪伸手一捞没捞到,小燕子就尖叫着滚进了水里。

“狗儿!去咬他们!去追他们……”农夫们吆喝着。

“救命啊……”

永琪话没说完,忽然听到一阵狗叫,再一看,几只凶恶的大狗,正狂奔而来。

只见水花飞溅。

“各位不要激动,我家就在那边,我回去拿钱给你们……或者,哪一位跟我回去拿钱!我一定付……”

小燕子落了水,紫薇、尔康他们也险象环生。

永琪站住,还想讲理:

原来,大家从旷野回到欧家的农庄,才跨进院子,就听到欧嫂在很大声地说:

小燕子一跑,永琪只好跟着就跑。农夫们大怒,纷纷大喊:“贼!小偷!浑蛋!抓贼啊……抓贼啊……”

“各位军爷,多喝一点,没关系!没关系……”

“永琪!跑呀!”

大家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原来,前天来过的那几个官兵,居然又来了。欧嫂正着急地对外张望,一面倒酒招待着那些官兵。大家一怔,已经来不及躲藏。

小燕子一听,情况不妙,抓起地上的那袋柿子,拔腿就跑,嘴里大喊:

欧嫂看到众人,机警地笑着喊:

“糟糕!没有带钱袋!小燕子,你身上有钱吗?”

“你们回来啦?赶快帮忙干活,这谷子再不翻一翻,就要犯潮了!今年收成已经不好,大家麻利一点,那么多张口要吃饭哪!”

他伸手去摸钱袋,一摸之下,傻了,原来换了衣服,忘了带钱袋。

尔康反应最快,立刻飞快地答道:

“五吊钱,就五吊钱,不要吵了!”

“是!是!我们这就来了!”就推推紫薇和金琐,“我把金妞银妞带来帮忙,给翠妞做点针线活!”

永琪急于息事宁人,急忙说:

“哦,哦!那真好!”欧嫂应着,就看着那些官兵,指指柳红说道,“翠妞是我家小姑,再过几天就要成亲了!陪嫁衣裳到现在也没做好!”

“打……打……打……不要跟她啰嗦……打……”

官兵好奇地打量着紫薇和金琐:

农夫们一听,抡起扁担就吼:

“你家人口挺多啊?听说昨晚也有吹吹打打,办喜事啊?这么多喜事?”

“五吊钱?”小燕子掀眉瞪眼,“你们是强盗啊?这些柿子顶多只要一吊钱!再说,这树上又没有刻名字,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的?”

“昨晚不是办喜事,只是练习一下吹吹打打!穷人家办喜事,还不是穷凑合!”箫剑接口说,一面猛对柳红使眼色,“翠妞,你还不带金妞银妞进房去!”

“好了!好了!算我们倒霉!一共五吊钱!”

“是!”柳红拉着紫薇和金琐,“走吧,我们进去干活!”

“什么?逃犯?我们是逃犯?”“就是!我看你们就是逃犯!说!是从哪个监牢逃出来的?”永琪急忙拉住她,对农夫赔笑说:“我们付钱!我们买这些柿子……你赶快算一下要多少钱?”农夫就开始数柿子:

紫薇、金琐、柳红就紧张地、急急地进房去。

“我们是小偷?你们才是土匪呢!说了给钱就是了,你们算算多少钱,我们照付!你们凶什么?再凶,我把你们全体送给官兵去!这几天,官兵在这儿搜査逃犯,大概就是你们几个!”那些农夫给小燕子一吼,呆了,七嘴八舌地问:

尔康、箫剑、柳青就急忙拿起耙子,开始耙壳子。

农夫们举起扁担,就要打永琪。小燕子从树上一跃而下,大喊:

欧嫂热心地给官兵们倒着酒,眼神还紧张地瞄向院子外面,奇怪着小燕子和永琪怎么不见,心里快要急死了,尤其,那个小燕子长得浓眉大眼,和画像上一模一样,万一猛然出现,说不定会被认出来。她的怪招又特别多,只怕自己接招接不住。

“爬到树上,把整棵树都给摘光了,还说不是小偷!打……打……打……”

尔康、箫剑、柳青也不住地往外看,大家都悬挂着小燕子和永琪,人人紧张。

那些农夫奔到树下,看到一地的柿子,气愤地大吼:

柳青就忍不住问:“军爷,你们那个‘逃犯’还没抓到吗?”官兵非常享受地喝着酒,慢吞吞地说:

“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永琪急忙喊,“我们是来买柿子的,不是贼!因为喊了半天,没有见到人,这才自己去摘!你们看看,多少钱,我付就是了!”

“哪有这么容易?每天都叫我们搜査!老百姓家家叫苦,咱们负责城郊还好,可以走动走动……大姊,你这酒酿得真好!天冷,喝点酒全身都热乎乎了!再添一点吧……”“是!”欧嫂忙不迭地倒酒。

“打!打!捉起来打……小偷!贼!打……”

紫薇、金琐、柳红在房间里,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趴在窗子上对外看,三个人又急又慌。紫薇低低说:

农夫这一喊,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就跑出好多大汉,个个手拿扁担,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嘴里大喊大叫:

“怎么办?小燕子和永琪还没回来,万一闯了进来,大家不是面对面了吗?”

“小偷!贼!原来偷我们果园的,是你们两个!”就扬声大喊,“大牛!二牛!快来帮忙抓小偷!”

“别慌别慌!刚刚我们也面对面了,那些官兵也没认出来!画像和真人还是有段距离。何况,我们现在这身打扮,跟那些画像,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金琐说。

忽然之间,一声大吼传来,一个孔武有力的农夫跑了出来,大叫:

“这些官兵在磨蹭些什么,慢吞吞地一直不走?”柳红急得要命,为小燕子和永琪捏把冷汗。“看情形,都给欧嫂的酒喂坏了!存心来讨酒喝!”紫薇说。金琐小声惊喊:“回来了……小燕子回来了……”三个人急忙凑到窗户缝去看。

小燕子把柿子噼里啪啦往下丢,永琪忙着捡。

小燕子确实回来了,她一身的水,头发凌乱,身上挂着水草,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地直冲进来,嘴里大叫大嚷着:

“干吗?我们有十个人耶!一个人吃两个,也要二十个才够!反正没主的柿子,谁见到就是谁的……”

“柳青……柳红……赶快拿家伙,有一群土匪,放了狗来咬我……”

“够了够了!你把人家一棵树上的柿子都摘光了!剩一点给别人嘛!”永琪喊。

欧嫂忙着咳嗽,尔康、柳青、箫剑咳的咳,嚷的嚷。柳青想遮掉小燕子的声音,喊得惊天动地:

小燕子就把柿子一个个丢了下来。永琪看她兴致那么高,不忍阻止,只得脱下那件农装的蓝布上衣,做成包袱,忙着到处捡柿子。小燕子越摘越高兴,越丢越多。

“这谷子怎么翻不动?我来好好地翻一翻……”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铺在地上包柿子,我把柿子扔下来了!你帮我捡!”

柳青不只喊得惊天动地,动作也夸张得离谱,把谷子扬了起来,扬得官兵一头一脸。官兵急忙跳开:

小燕子说着,一跳,就上了树,飞快地摘了几个柿子,对永琪喊:

“哎哎!别弄脏了好酒!”

“你真啰嗦!以后,我们要一起跑江湖,都像你这样‘君子’,大家什么都吃不到!我告诉你一个生存法则,有人的地方给钱,没人的地方,嘿嘿,就算了!小小的‘偷’,不算‘偷’!何况,看样子,这是一个野生的柿子林!”

小燕子一看官兵在,赶紧刹住了车,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永琪随后冲进院子,顿时傻了,急忙低下头去。尔康急中生智,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抓住小燕子喊:

“喂喂!主人在哪儿?喂喂!有没有人?我们要买柿子!”四周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小燕子不耐烦地嚷:

“傻妞!你又闯祸了?”

永琪放声大喊:

欧嫂立即顺着尔康的话,对官兵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哪儿有主人?一个人也没看见!没关系啦!我上去摘柿子,你在下面待着!等会儿如果主人来了,你付钱就是了!来来来!把你的外衣脱下来,我要包柿子!”

“我家傻妞……”对自己的脑袋比画着,“脑子有点问题,小时候生病发烧,把脑袋烧坏了……”

小燕子四面张望:

小燕子眼珠子一转,明白了,就往地上一坐,双手拍打着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指着永琪,对欧嫂哭喊道:

“这样不好!这好像是个果园,大概是有主人的!”永琪慌忙阻止。

“娘!爹……隔壁小虎子欺负我,抢了我的柿子,大柿子……这么这么大……”用手比画着,“还放狗狗咬我……哇!哇哇……”永琪当了一辈子的阿哥,哪儿演过这样的戏码?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小虎子”,完全不会接招,狼狈地低头说道:

小燕子说着,忽然发现置身在一个柿子林里,看到一棵棵的柿子树,都结着累累的果实,小燕子就兴奋起来,惊喜地大喊:“哇!又红又大的柿子!摘回去给大家吃!”

“大婶!这个傻妞……我给你送回来了,我还要去干活,我走了……”

“穿过这个树林就是!你跟我走就没错,我认路的本领是第一流的!怎么会迷路呢?你不要老是怕这个怕那个!”

埋着头就往外走,心想,自己是阿哥,很多人认识,三十六计,躲为上策!

“水塘在哪里?你别乱跑,等会儿迷了路,这个乡下地方,我们两个都不熟!”

谁知道,小燕子直跳起来,伸手把永琪一把拉住,哭闹着:

小燕子一口气,跑进了一个柿子林。永琪追在后面,东张西望地问:

“不许走!你还我柿子来!还我……还我……”就对永琪拳打脚踢起来。

大家就掉转身子,带着几分安慰,几分离愁,往农庄走去。

“哎哎!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永琪不会演戏,又怕官兵看出自己来,低着头遮遮掩掩,手忙脚乱。

“不用了!这附近,官兵都搜查过了!今天不会再来第二遍的!让她去散散心也好!”箫剑说。

小燕子却越演越有劲:

“要不要我去保护他们?”柳红问。

“什么这个那个……我打你!打你……这个也打!那个也打!你欺负我……还我柿子……”扭着永琪不放。

“他们这样跑开,行吗?会不会碰到官兵呀?”

众人心惊胆战,个个瞪着小燕子,又恨不得把她掐死。

柳青看着二人的背影,不放心地说:

箫剑急忙冲上前去,一把扣住小燕子的手腕,对永琪赔笑说道:

“小燕子……小燕子……你一个人去哪里?等等我!”急忙追着小燕子而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家傻妞……你知道的,就是这样子!你快去干活吧!”

小燕子说完,就撒开大步,飞奔而去。永琪急喊:

永琪低头就走,谁知,那些官兵已经越看越奇,一个官兵喊道:

“我才不会为了分别掉眼泪,反正过不了多久,大家还会见面!我不要伤心,我要去做一点事,那边有个水塘,我去捞几条活鱼,给欧嫂做午餐!”

“站住!给我们瞧瞧!”就去翻画像,要比对比对。

小燕子充满了离愁别绪,勉强地笑着,眼角滑下一滴泪。她挥去眼泪,极力要挥去悲伤,就跳跳蹦蹦起来:

小燕子一看,情况不妙,扑上前去,把那个官兵撞翻在地。她就劈手夺过画像,大叫:

“我们也该去创造新的故事了!”

“我的柿子!原来你抢了我的柿子……”

尔康深深地看着她:

官兵莫名其妙地问:

“含香的故事,应该告一段落了!”

“什么柿子?这哪儿是柿子……”

紫薇眼里含着泪,微笑地说道:

小燕子急切中,老方法又来了,把那张图塞进嘴里,又嚼又咽。

众人站在旷野里,看着那辆马车,越跑越远,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地平在线。

众官兵急忙去抢:

“再见……再见……再见……”

“哎哎哎!你怎么把我们的画像给吃了?”

含香把头从车窗伸出来,疯狂地和大家挥着帕子。

官兵们抢的抢,夺的夺,哪儿还抢得回来。大家嚷着叫着,乱成一团。

蒙丹喊着,一拉马缰,马车绝尘而去了。

永琪乘机溜了。

“暂时再见了!大家珍重!后会有期!”

“傻妞!”欧嫂尖叫,“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吃?赶明儿吃到有毒的东西,毒死你!”

“不要依依不舍了!我们这样一大群人,站在这儿话别,也是很危险的!让蒙丹和含香走吧!我们也要赶快回农庄里去!”就对蒙丹和含香一抱拳,“后会有期!”

尔康就揪着小燕子的衣领,嚷道:

永琪拍拍小燕子的肩:

“跟人家道歉!说对不起!上次小虎子一本《三字经》,也给你吃了!这个看到纸头就吃的毛病,怎么改不好呢?”

“师父,你要照顾师母!”小燕子追着马车喊,“你还欠我好多武功,到大理之后,你再还给我!你们一定要去大理啊!我们什么兔什么龟,一言为定!”

“就是!就是!等到军爷走了,我好好地教训你!”箫剑跟着骂。

“上车吧!”蒙丹拉着含香,含香一步一回头,终于上了车。

小燕子转着眼珠,傻笑:

“你们也是!要小心大家的脑袋啊!小燕子,你最粗心大意了,以后要谨慎一点!紫薇,要注意身体!金琐,柳红,保护她们两个!”

“三字经,我会背三字经!”就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狗不叫,猫不跳,鸡不飞,猪不闹……爹不疼,娘不要……”

“含香,真舍不得你!保重!保重啊!”紫薇喊。

尔康听到小燕子背得奇奇怪怪,头有斗大,赶紧对箫剑使了一个眼色:

小燕子、紫薇、金琐、柳红一听,纷纷抱着含香不放。

“咱们把她拖进去关起来!不关不行,一天到晚闯祸!”

“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家就在这儿分手吧!”

尔康和箫剑,就挟持着小燕子进房去了。

含香和蒙丹的马车是简单而朴素的,车里,载满了香料。含香一身清装,和她的回族装束完全不同,依然娇美。大家站在旷野里,秋风起兮,草木萧萧。含香上车前,握着紫薇、小燕子的手,依依不舍,几经催促,都不肯上车。最后,还是尔康命令地说:

欧嫂连忙对官兵们打躬作揖:

婚礼的第二天,大家就在旷野里,送走了含香和蒙丹。

“对不起!对不起……我家傻妞就是这样,看到什么东西,都当成好吃的……来!多喝一杯,算是我跟各位赔不是了!”

含香和蒙丹对视,恍如隔世,简直不能相信彼此已成夫妻。终于,两人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

官兵们虽然疑惑,但是,那个小燕子满头的水草,一身的湿衣服,满脸的污泥,疯疯癫癫的,实在不像什么格格。大家也就不疑有诈,依旧喝起酒来。

大家嘻嘻哈哈地全部退出洞房。

室内,大家又对小燕子抹脖子,瞪眼睛,比手画脚。

“闲杂人等,一概退出洞房!”

“我演得这么好,你们还不满意?”小燕子不服气地嚷。

蒙丹和含香感动得一塌糊涂。尔康就体贴地说:

紫薇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恭喜恭喜,甜甜蜜蜜!长长久久,永远不分离!”

院子里,官兵们终于喝够了,大家吆喝着出门去。

大家就全部上前,齐声说:

“走吧!走吧!画像丢了,还得再去补充一份!”官兵看欧嫂,“大姊!你家人口真复杂啊,到底有几口人?”

“今天晚上,不可以掉眼泪!要讨个吉利!”

“十多口!累啊!以为多子多孙多福气,怎么知道养起来难啊!”欧嫂摇头叹气。

紫薇急忙上前,为含香拭泪:

官兵们一走,永琪就从门外闪身而入。

“我还能说什么?这么多这么多的事,哪里是一个‘谢’字可以表达!”

大家进了房间,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小燕子。

含香戴着凤冠,起立,站在蒙丹身边,向大家行礼,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地说:

“你们真是奇怪,我演得那么好,简直就是一个‘傻妞’,这种演技,连我自己都很感动!你们不奖励我,还要骂我,下次,你们再要我配合演戏的时候,我就不演了!随你们去应付吧!”小燕子嚷着。

蒙丹回身,对众人抱拳为礼,感动至深。

“好了好了!也没骂你,就是要你小心一点,不要演得太过分了!”永琪说。

“你这个徒儿,把我们两个一路送进洞房,为了我们,你几乎丢了性命,带着所有的人,冒险犯难!我们心里的感激,已经不是言语可以形容!哪里还能让你拜我们?谢了,小燕子!谢了,众家兄弟姐妹!”

“怎么过分?我是‘傻妞’,总得傻乎乎的才像呀!那个画像,我不把它吃了,大家不是都危险了吗?我真倒霉,以为可以摘很多柿子吃,结果,柿子没吃成,还摔进水里,给大狗追,还吃了一肚子纸!我怎么跟这个‘纸’过不去,老是吃纸!如果养成习惯,看到纸就想吃,那怎么办?”

小燕子说着,就跪了下去。蒙丹一把就把她拎了起来,感动地说:

永琪又是心痛,又是好笑:

“恭喜恭喜!师父师母!请受徒儿一拜!”

“其实,你把那些画像撕碎了,丢到地上去踩,或者丢到水沟里,毁掉它就可以了,反正你是装疯卖傻嘛!为什么要吃呢?”

大家疯狂地鼓掌。小燕子就冲上前去,说:

小燕子一愣,恍然大悟地说:“是啊!我好笨!为什么要吃呢?难道我真的是个‘傻妞’吗?”紫薇安慰地拍拍她:

含香羞答答,蒙丹喜洋洋,两人喝了交杯酒。

“还好又让你过关了!这几个官兵,根本就是拿钱不做事的人,糊弄糊弄,打发时间就交差,这才让我们逃了!要不然,这么多状况,他们看不出问题,也都是一些‘傻兵’了!”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他们不是傻兵,是给我们闹了一个头昏脑涨,招架不住了!”尔康说,“小燕子,你那个三字经要不然就不要背,要背就好好背,怎么还改词?”

金琐端上喜盘,上面放着喜酒。

“不能不改呀!我一紧张,把下面的词全忘了!再说,‘傻妞’如果背得很溜,那就‘不傻’了,不是吗?”

“好美的新娘,好美的婚礼,我都快要哭了!”小燕子激动得不得了。

箫剑看着小燕子,对她有兴趣极了:

“虽然辛苦,总算有了今天!他们远从新疆走到这里,用了多少血泪,才营造了这个婚礼!蒙丹终于等到他的新娘了!”永琪感慨地说。

“傻妞如果能改三字经,还能押韵,那还能叫‘傻妞’吗?小燕子,你实在聪明极了!”

“哇!我太感动了,这一条路,他们走得好辛苦!”紫薇惊叹着。

小燕子被箫剑一夸,就轻飘飘起来,高兴地看着箫剑:

众人立刻掌声雷动。

“真的吗?我很聪明吗?我押了韵?我会押韵?永琪他们都说我笨,教我成语也教不会,教我背诗也教不会!害我看到书就怕……”

蒙丹挑起含香的红巾。新娘装的含香,另有一番风味,美若天仙,含羞带怯。

“你很聪明,将来,让我来教你,包你一学就会!”箫剑认真地说。

洞房就是农庄的卧房,帐子上,贴着“囍”字,房间里也是红烛高烧,整个房间贴满“囍”字,喜气洋洋。新郎新娘就被大家欢天喜地地送进了新房。

小燕子兴高采烈,嚷着:

那一夜,含香和蒙丹就在小燕子等人的簇拥下,成亲了。在农庄的院子里拜了天地,在农庄的厅房里拜了堂。双方都没有父母参加,一对新人一定要对永琪、尔康等人行大礼,众人拦也拦不住,拉也拉不住,只好由他们了。婚礼虽然简单,倒也别开生面,喜烛鞭炮,样样俱全。小燕子、紫薇、尔康、永琪、箫剑、柳青都穿着简单的红衣,组成了一支小小的乐队,箫剑吹箫,小燕子打鼓,尔康敲锣,永琪吹唢呐,紫薇弹月琴,居然演奏得有声有色。金琐和柳红,就扶着含香,在鞭炮声、喜乐声中,和蒙丹行礼如仪。老欧夫妇,是唯一的嘉宾。

“箫剑!你真的好合我的胃口!我看,你还是当我的师父吧!你的武功又好,还会作诗,还会吹箫,我什么都要学!”

蒙丹和含香互视,两人的眼眶都湿润了。

永琪看看箫剑,看看小燕子,心里,浮上一种怪异的感觉。尔康看看三人,心里也觉得有点怪,就打断了他们:

“可是,只能凤冠霞帔一下,花轿也免了!我知道回人结婚,一定要有阿訇在!我们这儿没有阿訇,你们就入乡随俗吧!”紫微说。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我看,这个农庄已经不保险了,那些官兵回去以后,想一想,就会觉得我们大家很奇怪,如果起了疑心,第三次来,我们就没有这样容易过关了!所以,我建议,我们大家,明天一早就动身!”

“小燕子这个提议太好了!在经过‘砍头’这样悲壮的事情之后,在必须面对离别的场面之前,有个小而隆重的婚礼,正好调适一下我们大家的情绪!”

“可是,我们的装备和马车,都在帽儿胡同,这样吧,今晚,我和箫剑,去帽儿胡同把东西带来!再不走,确实不行了!”柳青说。

众人一听,就疯狂地鼓起掌来。尔康由衷地说:

“那个帽儿胡同危险不危险?会不会已经有人埋伏了?我觉得,皇上好像非找到我们不可,所有和学士府有关的地方,都很危险。那些装备,能不能放弃呢?”金琐问。

“师父,师母!你们两个要先走,徒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们。我想,明天,给你们办个婚事!在这农庄里,我们大家的祝福下,你们成亲了吧!”

“不能放弃!”尔康说,“我们这样八个人,一路上要吃要喝要住,食衣住行,全在那些装备上!这样吧!箫剑、柳青、柳红,你们冒险去帽儿胡同,我呢?要冒险去一趟学士府……”

含香立刻充满离愁别绪了,黯然地看着大家。小燕子就走上前去,一手拉住蒙丹,一手拉住含香,诚恳地说:

“什么?学士府?那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了!”柳红惊喊。

“蒙丹,你们还是化装成卖香料的!我们先送你们上路,我们再出发!”

“你一定要回去一趟吗?”紫薇就看着尔康。

众人大笑。柳红看着蒙丹:

尔康恻然地看着紫薇:

“‘从善如流’和‘殊途同归’!”紫薇笑了,“小燕子碰到成语,通通跟‘动物’有关系!你对于她的语言,还没习惯,久而久之,就见怪不怪了!”

“对不起,紫薇,我必须冒这个险,不跟我阿玛、额娘告别,我于心不安!”

“虫子鳝鱼?兔子乌龟?这是什么哑谜吗?”箫剑纳闷地问。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好!就让‘虫子’和‘鳝鱼’一起‘溜’,‘兔子’和‘乌龟’一起跑!大家在大理见面!”

“不行!我一个人比较安全,毕竟我会武功,必要的时候可以逃!有你在,我会顾此失彼,碍手碍脚。你还是留在这儿,让我安心吧!”

小燕子听到可以不分开了,就跳起身子欢呼道:

“尔康!你这样做,实在是大大的不理智!我们这群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万一你又失手,我们大家就前功尽弃了!”柳红不赞成。

“好!我‘从善如流’!就这么决定了,三天以后动身,我们这么多人,只好化装成一家兄弟妯娌,从北边搬家到南边的大家族!既然是大家族,衣着最好不要太寒酸。我们走嵩山南阳这条路,经过三峡去云南。蒙丹,如果你们也去云南,最好走洛阳均县金沙江那条路,我们以一年为期,看看能不能‘殊途同归’!在大理见面!”

“就是!尔康少爷,你还是听大家的劝,不要冒险了!福大人和福晋会了解你的!不会怪你的!”金琐也说。

其实,尔康心里也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分开,只是理智地分析,似乎分开比较安全。现在,听到几个姑娘这样情深意重,就下了决心:

“他们不会怪我,我会怪我自己啊!”尔康难过起来。

“既然紫薇和小燕子都这么说,我们就不要分开了吧?”柳青看着尔康。

箫剑就站了起来,用很有决断性的语气,说:

小燕子说得豪迈’紫薇说得感性,大家都心有戚戚焉。

“尔康!你少数服从多数,不要再争辩了!如果你一定要回去,也等我从帽儿胡同回来以后,让我陪你走一趟!”

“就是!就是!紫薇说得对极了!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如果被抓到了,也是‘有头一起砍,有血一起流’!”

小燕子看着箫剑,满脸佩服地说:

紫薇这样一说,小燕子就嚷着:

“这样好!箫剑的武功,是‘神仙画画’的!有他陪你,我们大家就放心了!”

“金琐说得对!我们八个,最好不要再分开了!大家就是为了要在一起,才闯下那么多祸,如果还是四分五裂,怎么算是一个‘家庭’呢?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何况,‘单丝不成线,单木不成排’!团聚有团聚的力量!”

永琪再看了小燕子一眼,心里那种异样的情绪更加重了。他就默默地走出门去,看到院子里一地乱七八糟的谷子,就拿起一把扫把,把那些四散的谷子扫成一堆,脸上是若有所思的。

金琐话没说完,紫薇就拼命点头,说:

小燕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跑出来,看到永琪在扫谷子,就笑着嚷:

“这一定有困难!”金琐立即反对,“我和小姐不能分开,小燕子和五阿哥不能分开,尔康少爷和小姐不能分开,柳青、柳红兄妹最好不要分开,小燕子和小姐又分不开……”

“哎哟!几时看到过阿哥在这儿扫院子?”

“我们八个,可以分成两组……”尔康看着大家。

永琪脸色一沉,警告地说:

“好!我们就听你们大家的话!”蒙丹决定了,“我们的行装,是已经准备好了的!过两天,我们就先上路!如果你们去大理,预备怎么走?”

“不是说过了,不要再提‘阿哥’、‘格格’了吗?”

“就是!你们把握住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赶快走吧!中国那么大,哪儿都可以容身!千万不要再被我们这一大群人拖累了!”紫薇跟着说。

“是!”小燕子大声应着,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不行!蒙丹和含香,一定要单独走!”箫剑看着蒙丹和含香,“现在,被小燕子他们一闹,弄得官兵挨家挨户搜査,北京已经不安全了!含香的身份特殊,万一被捉回去,又是羊入虎口!”

“你没看到吗?我在扫这些谷子!老欧碰到我们这群人,也真倒霉,谷子弄得乱七八糟,也没有人会帮忙扫一扫!”

“大家一路不好吗?为什么要分开呢?”含香不舍地问。

小燕子好笑起来:

“好了,小燕子的故事,慢慢再说!我们现在要决定的,是兵分几路!我的意思是,蒙丹和含香一路,剩下我们八个,要怎样分组?”

“人家‘晒谷子’,就是要铺平了在那儿晒,你把它们都扫成一堆,不是越帮越忙了吗?少爷!你不懂,就不要乱帮忙了!”

尔康咳了一声:

永琪一愣,脸色更加萧索了。

“没人问过我啊!那么多事,哪里说得清楚?”

“是啊!我根本不懂,在这儿越帮越忙!”他废然地放下扫把。永琪就走到台阶上,坐下来,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天空。小燕子追了过来,推了他一下。

“怎么你以前都没说过?”永琪也听得出神。

“你怎么怪怪的?在想什么?”

“不知道被谁卖了,大概是个坏蛋,捡了我去卖!要不然就是骗了我去卖!反正被卖了就对了!”

“在想……”永琪看她一眼,“出了那座‘回忆城’,我可能什么都不是!以后漫漫长路,正是考验的开始。恐怕,我在‘回忆城’里学的所有东西,在江湖上,全都没用了!”他看着那些流动的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皇阿玛,现在有没有想我们?是不是还在生气?”“不要再提那只‘瞌睡龙’了!我们就是被他害得这么惨!”永琪就正视着小燕子,一本正经地说:

“你被谁卖了?你还有家人?”箫剑听得出神,眼光深深地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我们办一个交涉!以后,你不要管我心里对皇阿玛的想法,任何不敬的言辞,我都不会用在皇阿玛身上!我希望你也不要‘瞌睡龙’、‘瞌睡龙’地叫来叫去。再有,我们虽然要流浪江湖了,我还是不喜欢你的江湖习气,你可不可以不再用偷的骗的?哪怕是偷一个柿子,骗一个鸡蛋,都太不光彩了,不是光明正大的人应该做的!你看,让人家当成是小偷,放了狗来追,真是难看极了!”

“可不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多着呢!冬天,连棉被都没有,冻得耳朵都快掉了!小时候,去偷柴火,被人打得半死!十岁的时候,被人卖到一个人家当丫头,那个主人好凶,每天要我做苦工,幸亏我会逃。”

小燕子一呆,脸色顿时变了。

“你吃过很多苦吗?”

“还没开始动身‘流浪’呢,你的阿哥架子怎么又端出来了?如果你舍不得那个回忆城,你就回去吧!我本来就是江湖女子,你要我怎么改?看我不顺眼,就算了嘛!这样板着脸教训我,你算老几?说什么要为我做一个全新的永琪,都是骗我的!”小燕子说完,一扭身子就要进房。

箫剑仔细看小燕子,关心地问:

永琪立刻后悔了,飞快地拦住了她,赔笑地说:

“这个你放心!在进宫以前,我和柳青、柳红,什么苦都吃过,也没饿死!”小燕子说。

“不许生气!”

“而且,那是我生长的地方,还有我的义父在那儿,我们不会变成举目无亲!生活也会比较容易!只是,这条路非常漫长,大家一定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来不及了,已经生气了!”

箫剑就诚挚地接口:

“是我在犯毛病……”永琪勉强地笑了一下,“昨晚没有睡好,今早送走含香,心里也挺难过的。接着,跟那些农夫吵架,被他们放狗来咬,你又摔进水里,回到农庄,再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一个上午,我被折腾得七上八下,心里难免有些毛躁……不是有意要跟你怄气……”

“好了!我们不要把话扯远!我和箫剑,已经决定了路线!我们去大理!那条给蒙丹的路线,仍然是最理想的一条路!那个‘卧龙帮帮主’一定不会猜到我们跑到那么遥远和偏远的地方去!沿路有山有水,要藏身都很容易!”尔康认真地说。

小燕子瞅着他,心软了,好后悔说得那么冲,就挤在他身边坐下。

“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没规矩,我不能称呼我爹是‘瞌睡龙’,勉勉强强,我喊他‘皇龙’吧!”

“我知道,我知道!这几个晚上,你和尔康打地铺,睡门板,大概你们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就歪着头去看他的脸,柔声地,“好了……我以后不偷柿子就是了,今天也不是存心的……已经被那些狗吓得魂都没有了,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被狗追过咬过,最怕大凶狗!又掉到冷水里,已经受到惩罚了嘛!”再歪着头看了看他,小小声地说道,“我以后也不说‘瞌睡龙’了,以前,我们出巡的时候,大家都叫他‘老爷’,我叫他‘老爷’总可以了吧?”

“黄龙是谁?是派来找我们的大官吗?”小燕子睁大眼睛问。

永琪看到这样的小燕子,实在爱进心坎里,就把小燕子的手一把握住,盯着她,一本正经地说:

“你以为我们是去郊游还是旅行呀?我们是逃命啊!那些著名的城市,我们都不能够去!皇……龙找我们,也很可能从这些有名的城市下手!”永琪说。

“下次偷柿子的时候,一定要找没有狗的柿子园!”

“我们去哪里?去杭州好不好?听说那儿的风景美极了,好玩得不得了!连皇……不是,连‘瞌睡龙’都很喜欢去!”

小燕子眼睛一闪,大笑起来:

小燕子很兴奋,不住口地追问:

“就这么决定!”

“老欧这个农庄,刚刚被官兵检査过关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批官兵过来,所以,目前,这儿是安全的!”尔康说,“我们正好利用这两天,观望一下,也打听一下宫里的消息!如果阿玛、额娘、令妃娘娘、晴儿都没事,我们三天以后,就动身南下!”

两人对看,小小的不愉快,就在两人的笑容里烟消云散了。

大家回到房里,就开始讨论今后的计划和去向。看到连老欧的农庄,都有官兵来搜査,大家心里都明白,除了“逃亡”,再也没有第二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