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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九月末,已经进入秋季,夜晚的凉风带上凉意。

夜色黑漆漆的,伴着时不时想起的蝉鸣声,天空被厚厚的一层黑云遮挡,月亮提早下班了。

后院的藤椅上,男生独自坐着,指尖星火明灭,他看着前方,瞳色漆黑,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沉寂冰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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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和母亲搬来贝家的第一天。

他说完,走出房间。

那时他年纪还小。

“妈,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那天下午,走进这栋别墅,他拉着母亲的手,惊讶问:“妈妈,这是我们的新家吗?好大好漂亮……”

他低头看向母亲,眼里眸光渐冷:

母亲捂住他的嘴,在他面前蹲下来,温柔地摇摇头:

俞玲的话还未说完,男生伸手从抽屉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站了起来。

“这不是我们的家,是袁阿姨收留我们,我们才能住在这。寒寒要记住,只有你乖乖听话,不做错事,才不会被赶出去。”

“现在你还是以学业为重,谈恋爱的事放在以后,但是不管怎样,你别动任何心思在贝家二小姐上,你们是不可能的,咱们家和贝家……”

“我不想被赶回去,那些坏叔叔会一直逼妈妈还钱……”

母亲见此疑虑更深,她手搭上儿子的肩膀,忧心忡忡:

俞玲摸摸他的脑袋,“不会的。”

俞寒垂着眸,十指交叠搭在腿上,一言不发。

他并不知道,住进贝家的那一天,他就被人贴上“寄人篱下”的标签。

母亲的怀疑未收,“真的吗?我以前可是从不见你和女生搭过话,晚上还会碰巧回来?”

有一天他去社区的篮球场,看到几个男孩正在打球,他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等到他们休息了,他才勇敢上前。

男生神色顿了下,拿起床头矿泉水喝了一口,“一个班而已。”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打篮球吗?”

“你最近……怎么会和盈盈小姐走得近?”

几个男孩抬头扫了一眼他全身上下的打扮,眼神不屑:“你谁啊?”

被戳穿心思的她脸上笑意渐收,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我住在贝家,我叫……”

俞玲笑笑,坐到他床边,俞寒看她:“妈,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说。”

“哦,原来就你啊。”几个男生发出嘲笑的声音:“我们才不会跟佣人的小孩玩呢,就你也配跟我们做朋友吗?”

“还好。”

男生附和:“对啊,你就是个没爸爸的孤儿!”

俞玲推门进来,把折叠好的衣服递给他,“今天累不累?”

俞寒握紧拳头,“你们再说一遍。”

他应了声,知道是母亲。

拿篮球的人将球突然砸到他身上,俞寒没站稳摔倒在地,几个男生都笑了:“就说你怎么了!”

俞寒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到门口有人在敲门。

“或者让你和我们也行,你跪在地上学三声狗叫,我们就答应你。”

-

“哈哈哈……”

看着贝盈盈的上楼的背影,俞玲眉头浅皱,若有所思。

……

“行,二小姐早点休息。”

俞寒被指间的火星刺痛,才收回回忆。

他走后,贝盈盈尴尬地摸摸脑袋,“俞姨,那我也上楼了。”

他掐掉烟,垂下的眸光渐渐黯淡,到完全没有了光亮。

俞寒没有反驳,转头看了眼俞玲,“我先回房。”

他扯起嘴角,笑了一声。

贝盈盈脸色红了几分。

有些事,即使他再怎么努力,这辈子都无法改变。

感觉仿佛当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面前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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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上男生的视线,只见后者听到她的胡诌,唇角轻勾了下。

周日早晨,贝盈盈洗漱完下楼,走去厨房,就听到袁曼荷和俞玲交谈的声音。

贝盈盈连忙解释:“我们今天一起工作,然后聚完餐……碰巧一起回来的。”

“没有发烧吧?”

“你们俩这是……”

“没,就是咳嗽,刚才端了姜汤给他,估计嫌味道受不了,就没喝。”

俞玲还未说第二句话,转头瞥见从玄关处走进来的俞寒,整个人愣住了。

“没事那就等会儿去买点药。”

她今年四十多岁,身材纤瘦,因为长期从事辛苦的工作,和保养得体的袁曼荷相比,则显得老了好几岁。但是她面善爱笑,给人感觉很亲切。

“谢谢夫人关心,男孩子没大碍的。”

贝盈盈转头看到,是俞寒的母亲,俞玲。

袁曼荷笑笑,转过头就看到贝盈盈站在身后,面露疑惑。

“俞姨……”

“盈盈今天醒的这么早呀,”袁曼荷对俞玲说,“那就先把盈盈的早餐端上来。”

这时有人从厨房走出来,“二小姐回来了?”

“好的。”

走进家门,贝盈盈还在担心会不会袁曼荷会不会在一楼等她,然而却发现客厅没有人。

贝盈盈被牵着走去餐厅,她回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装作不经意地问:“谁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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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俞姨的儿子。听说俞姨今早起来在后院看到她儿子睡在藤椅上,夜里外头凉当然就感冒了,你这几天也要多穿衣服,知道吗?”

还是姐姐在骗她?

她愣了下,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这是……真的吗?如果他真是这种人,那他大可以把这钱包占为己有。

吃早餐时,袁曼荷说这几天贝洪出差,她今天也要出门去办件事,贝疏颜也去补课了,让她一个人待在家乖乖的,有什么事给她打电话。

她回想起贝疏颜和她说过的话——俞寒曾经偷过家里的钱。

袁曼荷走后,俞玲也出门去买菜,贝盈坐在客厅,就想到今早的事。

男生没再说什么,越过她往前走。贝盈盈打开钱包,发现里面母亲今早拿给的三百块分毛未少。

俞寒竟然生病了?

她接过,松了口气,“谢谢。”

他现在严不严重……

贝盈盈:!!!

她想了好久,起身走去客厅后一条过道。

“下车的时候丢的。”

这里是几间杂物间和俞家母子的住的地方,也是在这个家第一次遇到俞寒的地方。

她回头,就看到俞寒递过来她的钱包。

她凭着印象,走到一扇门前,而后轻敲了两声。

下了车,她往里走,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然而里面似乎没动静。

两人上了出租车,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她疑惑地再敲两声,将耳朵贴在门上,突然——

两人走出医院,贝盈盈还想问他怎么回家,他接了个电话后,说车已经到了。

门被打开。

去到隔壁的注射室,拔掉针头,护士说可以离开了。

她吓了跳,立马站直身子,就对上俞寒冰冷的视线。

男生把手表往她面前一放,她惊呆,自己怎么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男生站在门后,一身黑色短袖,脸色略显苍白,似乎是被吵醒,他皱着眉,一手握着门把,整个人气压很低。

她揉搓了下眼睛,“现在几点了……”

“有什么事。”

“走吧,挂好了。”他道。

他开口的声音喑哑低沉,像吞了沙。

贝盈盈进入睡眠,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叫她。她脑袋一点,睁开眼就看到俞寒站在面前。

女孩愣了愣,担忧问:“我听你妈妈说,你感冒了……你还好吧?”

-

“就那样。”

半晌,他无声收回视线。

她抿了抿唇,仰头看他,细眉轻皱。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注意到了。

“我看你好像并不好。”

他视线一转,就看到她薄薄的耳廓上搭着的那根细线。

他似乎生病得很严重。

只见她阖着眼眸,脑袋微垂,纤长的睫毛像一把刷子一样盖在眼脸处,头顶的白炽灯给瓷白小脸抹上一层晶莹的光。

男生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感觉喉间发涩,他移开视线。

俞寒看着手机,突然发觉旁边的女孩很安静,下意识侧首看她。

“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

“我看俞姨在厨房熬了姜汤,我拿点过来给你喝好吗?你不吃药不看病,这样会越来越严重的。”

慢慢的,她闭上眼睛。

女孩的温声软语,让他感觉心里的某一块塌陷下去。

今天工作了一整天不带休息,难免劳累。

然而他敛睫,压住多余的情绪,“……不用了。”

身上发痒和难受的感觉已经渐渐褪去,她靠在椅子上,困意逐渐上头。

他作势想关上门,没想到女孩抬手按住门板,想要阻止。要不是他反应快,下一刻就夹到了她的手。

感觉遥遥无期……

男生对上她怯怯的目光,眉间一沉,突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又抬头看了眼自己还剩一大半的吊瓶。

把她拉进昏暗的房间。

她安安静静的,飞快把冰糖葫芦吃完。

门“砰”的一声关上,女孩吓了一跳,“俞寒……”

她回过神,慌乱低下头,脸上的温度骤然攀升,红成了小柿子。

他握住她的手腕的手一用力,她就被他推到门上。

几秒后,男生干咳一声,敛了敛神色,坐回旁边的位置。

眼前一片模糊中,她后背紧贴着门,退无可退,手腕被他握住的地方发出炽热的温度。

仿佛有什么东西压抑不住,要破土而出。

她感觉男生的身子骤然逼近,清冽的气息充斥她的鼻腔,她吓得心跳飙升。

刹那间,她心头猛然一悸,心跳怦怦作响。

俞寒垂眸,看着被他身躯笼罩着的身子发僵的女孩,喉间一滚。

贝盈盈旋即仰头,就和他落下的目光撞在一块。他眼角微挑,凌厉的五官此刻却带上些许柔和。

“现在知道害怕了?”

俞寒说完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