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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行 第五十三章 君临天下

此时,域外四凶不再瞪目怒视,蓄势而扑,而是由阴山之狼叽哩咕噜说了几句蒙古话之后,四凶立刻改变战略,飞快地围着展白绕起圈子来。

四周观战群雄,虽然不乏老江湖,大场面见多了,但眼前这一战,的确是生平仅见,不但双方的武功路数均是见所未见,而且那内功真力更是大得惊人,每一招施出都是惊天动地,每一掌劈出均可裂石开山!

展白不懂蒙语,但看四凶情形已经明白,必是另有诡计,当即抱元守一,蓄气凝神,全神戒备起来。

展白战来吃力万分,其实域外四凶四个黑道顶尖高手,心中的味道更不好受。

四凶愈转愈快,突然阴山之狼一声惨厉长啸,如刀的掌锋一片刀山似的向展白周身要害猛劈狂砍!

至于沙漠之狐那一串大漠特产的胡桃木念珠,更能专破内家真力,掌风封挡不住,展白完全仗着“千幻飘香步”与“无色无相身”的高绝身法闪躲回避。因此,展白这一战,可说是平生仅遇的第一次硬仗!

看其来势之凶猛,必系全身功力所聚,展白不敢丝毫大意,以过人的目力觑准其掌力空隙,运起九成功力,狂推而出。

沙漠之狐与阴山之狼也不简单,阴山之狼的“掌刃切木”功夫火候到家,每一掌砍出,都挂起狂啸破风之声,当真是掌缘似刀,展白每挡其一掌,虽能把他震退,但掌缘触及之后,莫不隐隐发痛。

劲风山涌,但阴山之狼来势虽猛,退势更快,他不再与展白硬拼内力,展白招式未到,他已撤招纵身斜飘八尺开外。

其中尤以葱岭之鹰与太仓之鼠最难应付,葱岭之鹰的“枯骨掌”,每一掌拍来,都如一团烈火烧在身上一般,展白虽不惧怕,但随时要运起周身功力,迫出强侵入体的热毒。太仓之鼠的两条特长的手臂也非常讨厌,不但招式诡辣,且能招出半途,突然转弯,专向下三路,使展白不得不时时提防他的诡异杀手。

展白微感意外,一掌劈空,但身后疾风狂啸,显然背后有人急袭。

说实在的,展白独战域外四凶,比独战海外三煞更不省劲,海外三煞之中除了长髯老人武功特高之外,白发婆婆与佛印法师功力都略逊一筹。这域外四凶功力都差不多,虽不如长髯老人高,却在白发婆婆与佛印法师之上,而且四个人各有独特杀手,配合得天衣无缝,四人合起手来,每一招攻出都是上、中、下三路,左、右、前、后四方,广罩周身要害!

展白“回头望月”,跨步甩脸,借回身之势,又运集了九成功力,向身后猛劈出一掌!

域外四凶又开始围在展白四周,恶狠狠地瞪着,一边调息全力一招所损耗过剧的真力,一边苦思展白招式的破绽,蓄势而扑!

向展白背后偷袭的是太仓之鼠,一爪抓空,展白掌力已到,他也和阴山之狼一样,不再与展白硬拼内力,就在展白掌锋未到部位时,倏然收身后退,半空中又折了回去。

就这一招,立把域外四凶又同时逼退。

紧跟着葱岭之鹰的“枯骨掌”,一阵炙热狂飙,倏又涌到!

突见展白清啸一声,“天佛降魔掌”招演“佛光普照”,只见掌影如山,分袭前后左右四方之敌,身法之快、招式之妙以及威力之强,均是众人前所未见!

展白身形电转,躲过炙热掌风,同时也向葱岭之鹰攻出一狠招。

四周围观之人,不少人失声惊呼!

葱岭之鹰同样不与展白招式击实,一沾即退!

四个黑道顶尖高手同时出手,蓄势而发,三股巨大掌风合流,吼吼山响,一串念珠如潜在暗处的毒蛇,毫无声息地偷袭敌背上、中、下三路,前、后、左、右四方,展白已是腹背受敌,而且四大高手积怒而发,展白惊险万状。

接着沙漠之狐又从侧背攻到……四凶此退彼进,均是一沾即退,展白虽然忠厚木讷,心地老实,但数招一过,立刻明白域外四凶是想借此消耗自己的内力,等到自己疲乏不支时,四人再齐施杀手。

沙漠之狐手中大串念珠,巧妙地挽了一个珠花,猛砸展白后心“凤尾”“神堂”“巨骨”三大重穴!

展白不由微微一笑,心想:你们这正是给了我调息的机会……

阴山之狼立掌如刀,以“掌刃切木”功夫,一掌平插展白左臂,一掌横削展白胸腹要害!

谁知展白念头还未转完,沙漠之狐倏然逸出圈外,回手向展白打出三颗念珠!

太仓之鼠如响斯应,两条特长的手臂犹如两条怪蟒,向底下一抄,朝展白双足踝部抓去!

同时,三凶拼出全力,左、右、后三方,一齐向展白攻到!

葱岭之鹰首先发难,暴喝声中,两只白骨嶙嶙的“枯骨掌”红光暴涌,掌风狂啸,齐向展白当头砍下!

明眼人一看即知,域外四凶用意恶毒,是想以硬拼展白,封挡住展白的腾闪挪移的去路,然后以沙漠之狐专破内家真力的念珠来伤展白。

冷月西沉,银河星稀,眼看夜色将要残去。但紧张的场合,绣针落地可闻,没有谁会注意到天色将亮。

展白心中一凛,飞快地劈出三掌,震退三面强敌,但三面压来的反震之力,却使展白身形无法再移动一步,而专破内家真力的三颗念珠,已划着破空尖啸如飞而至!

双方都在养精蓄锐,运集所有功力,并索解对方破绽,准备继起发难,作致命的一击。

三颗念珠呈品字形,一颗直奔展白面门,两颗平射展白前胸!

四周观战的群雄,屏息以观,眼前虽是静止了下来,但每一个人均知道,跟着来的将是凶恶的搏斗!

沙漠之狐这种专攻内家真力的念珠,乃漠北苦寒之地特产的胡桃木制成,坚逾精钢,重逾金石,外围中空。中空的螺旋形圆孔可以在遇到阻力时加速旋转而进,是以掌风内力无法阻挡,可以说厉害无比。

四个黑道顶尖高手,虽是一脸凶恶之态,但情形非常狼狈,一个个汗透衣襟,气息粗重,显见方才与展白全力搏斗了将近二百个回合,内功真力已有损耗过剧的现象!

就是再强的内功高手,遇到这种霸道暗器,除了躲闪之外,也是束手无策。

展白稳站当中,静如山岳!

展白内力浑厚,虽能把三大黑道高手同时震退,但身形受那三方面的反震之力无法躲闪,又知那电射而至的念珠、掌风、内力均无法阻挡,心中一惊……观战群雄纷纷惊呼……展白遇险,慕容红、金彩凤、婉儿、樊素鸾,更是骇得尖叫起来!

域外四凶分站东、南、西、北四方。

只听“嘶”的一声微响,血光崩现!

沙石四溅,尘灰飞扬之中,只见缠战在一团的人影倏然分散开来。

展白虽以“无色无相身”法及时甩头侧身,连躲过两颗念珠,但第三颗念珠却在他的左臂上划了一条血槽。展白感到左臂一凉,念珠穿臂而过,衣破肉飞,鲜血直流下来!

又是“砰砰”数声气爆巨响,犹如一串闷雷打在众人眼前。

就在展白受伤、微微一愕的瞬间,阴山之狼悄声无息地在展白后背打出一掌!

关心展白安危的人不用说,一颗心都吊在嗓子眼上来了,生怕展白落败。

他“掌刃切木”的功夫,掌刃如刀,“当”的一声,击实在展白背上,把展白打得向前踉跄了五六大步。

晃眼之间,又是七十余回合过去了,双方已激战了将近百回合!

展白只感眼前发黑,心胸气翻血涌,向前抢了五六大步,身形摇摇欲倒……阴山之狼一阵得意的狂笑,似刀的掌锋第二次又举起。

四周围观的群雄,纷纷移动脚步后退,渐渐都退至墙边、屋檐下去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惊视着这一场惊天动地的狠斗!

其他三凶也各自狞笑着逼近展白,眼看展白就要命丧四凶之手!

劲流激湍,余力四射,数丈方圆以内,已然使人无法立足!

摇摇欲倒的展白,突然瞋目大喝一声,一掌向沙漠之狐劈去!

但听到五个人出掌吐气开声之声,哼嘿不绝,掌力击实,“砰砰”声更是不绝于耳。

掌风狂啸,一股汹涌的巨流如山涌出。

五人愈打愈快,此时已不能看清五个人的身形,只能看到五团罡气在一块盘结纠缠,猎猎嘶吼!

沙漠之狐一珠奏功,心中一喜,估不到展白受伤之后仍能发出威力这么大的掌力。心神稍微一懈,如海洋巨流的掌力已击向胸前,再想躲闪,焉得能够?

展白力战域外四凶四个绝顶高手,快攻快打,晃眼之间,已然互战了三十余回合!

沙漠之狐只感胸前如受万斤重锤,闷哼一声,仰身翻倒,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展白此时豪气充满胸臆,他连攻四凶,就是为了引诱四凶一齐出手,今见四凶同时攻来,他立展“天佛绝学”与四凶战在一起!

阴山之狼的一掌还未打到,展白一掌已把沙漠之狐震伤吐血,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展白反臂一施“大擒拿手”中的绝招“横云断峰”,“砰”的一声,正好把阴山之狼砍到的手腕扣住!

四凶同时暴怒,各自怒啸厉吼着,猛向展白攻来。

展白独战域外四凶,本无伤人之意,只想使四凶知难而退,也就算了。没想到“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他一念之慈,反而连受两处重伤!

域外四凶四个狂傲不可一世的魔头,三十年前即名满武林,又潜身海外苦练三十寒暑,二次进中原,本想一鸣惊人,谁知第一次在中原露面,便被展白以一敌四,打了个手忙脚乱!

而且域外四凶心狠手辣,在他受伤之后,仍想把他杀死,因此,展白激怒之下,强忍住伤势,一掌把沙漠之狐震飞,反臂一抓,又扣住阴山之狼的腕子!

招式干净利落,无论手、眼、身、法、步处处恰到好处,招招攻敌要害!

此时,展白已杀红了眼,下手不再留情,扣住阴山之狼的手一使劲,“咔嚓”一声。

这四招一气呵成,连攻四大高手,而且是抢尽了先机。

忽然传来一阵豪笑声,数条人影疾如飞矢而至!

展白振臂收腿,飘然落地,就在这倏忽之间,他已向域外四凶各攻出了一招。

来人身法太快,众人眼前一花,场中已多了五个人。

沙漠之狐翻身屈肘,以手中大串念珠,猛敲展白腿弯“环跳”。

当先两人,一个是白衣银扇儒生公子,一个是羽衣霓裳貌如天仙的盛装丽人。随后的三人,一个长髯过腹的葛衣老者,一个鸡皮鸠面的白发婆婆,另外一个则是中年矮胖和尚。

展白“狮子大摇头”,摆头蹬腿,在半空中划了个巧妙的圆弧,先升高,后降低,就倏然疾落之势,飞起一腿,直踢沙漠之狐后腰!

这五人一露面,在场之人心中无不一凛,原来正是神龙太子南海龙女龙珠儿以及海外三煞!

太仓之鼠身形一缩,暴矮三尺,两条长臂如两条灵蛇般向展白左右耳门拿来!

神龙太子银扇一抖,白衣飘飘,爽朗一笑,向展白道:“敢莫是展兄又要在江湖上插一脚了吗?”

展白单脚一点地面,身形倏然腾起八尺,半空中“佛祖降座”,双掌又猛向太仓之鼠打去。

长髯老人仇如海掀须豪笑道:“小哥儿,咱们的赌约是否已成为过去?”

掌缘如刀,破风向展白左臂切到!

武林人物,讲究一言九鼎,尤其以展白的耿直个性来说,自己的诺言更是无法不予遵守。如今被二人拿话一敲,不由俊脸泛红,讷讷地道:“本人说出口的话,向来算数。只是这四位前辈事前已声明不是江湖人物,而且其心狠手辣到了令人……”

阴山之狼见展白掌势太猛,不敢硬接,甩头斜步,躲过展白一掌,以他“掌刃切木”的绝顶硬功,反臂劈出一掌。

南海龙女美目流盼,瞥了展白一眼,道:“看外表展公子像个老实人,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笑话,他四人不是江湖人物,怎会武功?分明是出尔反尔,说了话不算数,中原武林的脸,恐怕被你一人丢尽了!”

但展白一掌震退葱岭之鹰,身形电旋,倏然又施出一招“风震雷鸣”,掌震阴山之狼天灵要害!

这一段话,可说是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展白实在忍无可忍,不由瞋目叱道:“住口!我要不看你是个女流之辈,我就要……”

葱岭之鹰被震得五内生荒,此时,他才知展白内力不但丝毫未损,而且比刚才一掌力道更大,心中暗凛:这年轻人果然不简单……

说至此处,展白突然想到自己一言出口,不问江湖是非,方才与域外四凶一战已落了把柄,如今岂能再自己打自己嘴巴,和人家动手?因此话到唇边,又临时收口。

同时,掌演“天佛绝学”,招出“挥清妖氛”,轰然巨震声中,一掌把葱岭之鹰又震退五步。

婉儿伤后虚弱,尚未复原,见展哥哥臂上鲜血淋淋,竟微移莲步,袅袅婷婷地走至展白身边,玉手扶住展白问道:“展哥哥,你的伤,不要紧吧?”

展白喝了声:“来得好!”

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红光耀眼,狂啸盈耳!

展白心头流过一股暖流,婉儿的关切使他大是感动,但当着这么多人,他不便表现出来,只淡淡一笑道:“婉妹,你放心!这点伤不算什么!”

那葱岭之鹰已然暴怒,大喝一声,“枯骨掌”运至巅峰,猛然向展白拍去。

婉儿此时已看过展白的臂伤,心中不由又惊又喜,因为短短的时间,也未见展白调息,那臂上的伤处不但止血生肌,而且好像已复原了,只在臂上留下手指长的一个疤痕。

展白道:“在下一人,要会会你们域外四凶!”

婉儿不知展白服食过千年灵药“紫檀花”,只以为展哥哥功力深厚至此,实不亚于金刚不坏之躯,不由喜极而呼道:“展哥哥,伤处已好了嘛!”

阴山之狼似是没有听懂展白的话中之意,疑问道:“小兄弟,刚才怎么说?”

婉儿喜极忘形,双手抱着展白臂膀,一阵摇撼,她伤后虚弱苍白的粉脸,竟也隐泛起一层红润,眉眼盈盈,透出她心底是多么高兴!

四凶又是一愕!

慕容红在名分上已是展白的未婚妻,看到妹妹对展白如此亲热,心中顿然醒悟婉儿听到自己与展白订婚的消息时悄然出走的原因,回想以前种种,才知道他们早已相爱,至此,她心中倒没有妒意,只奇怪这么重要的事,自己以前怎么没留心,竟一点也没有看出来……金彩凤却有点惋惜的感觉,她心中关怀展白伤势,早就想上前去问候,可是闺阁的教养使她矜持住了。现在见婉儿做了自己想做而未敢做的事,且得到展白的感激,她暗暗后悔自己缺少勇气。

展白一声长啸,却仿佛吐尽了胸中的闷气,豪气干云地道:“好了,你们四位一齐上吧!”

樊素鸾比较含蓄,见婉儿对展白一往情深,心想自己把感情深隐不露,也许是做对了……端方公子醋海中烧……凌风公子瞪大了眼睛,他姐姐已嫁给展白,这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四凶齐皆一愕,不知展白因何突然长啸。

南海龙女却突地冷笑一声,道:“不要脸!”

展白突然仰天长啸了一声,有如鹤唳青空,余音扶摇直上,腾入云霄。

婉儿粉脸煞白,回头怒视着南海龙女,娇叱道:“你骂哪一个?”

沙漠之狐道:“有何不可!”

南海龙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表现得这么量窄,以她的身份来讲,是不应该这么没有风度的。但既是已骂出口来了,便不能再收回,被婉儿厉声一问,不由暴怒,也厉声道:“我骂谁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展白剑眉轩动,星目如电,扫了四凶一眼,道:“此话能代表你们四位的意见吗?”

婉儿怒极,出手一招“搜魂指”,疾向南海龙女“心俞”重穴点去!

阴山之狼冷眼旁观,以为展白可能是被葱岭之鹰的“枯骨掌”所伤,借口拖延时间,以便运功疗伤,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刻插口道:“小兄弟不要推三阻四,我们老哥四个刚刚回到中原,还未踏入江湖一步,小兄弟有什么绝艺,尽管施为,就算你没有过问江湖是非好了!”

可是她伤后未复原,指法虽凌厉,但劲力不足,被南海龙女一掌拂退七个大步!

展白瞥了他一眼,负手笑道:“不见得!”

南海龙女冷笑一声,狠狠地道:“不知死活的丫头,我看你是活够了!”

太仓之鼠突然一阵怪笑,插口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怕了!”

说罢纤掌举起,蓄力欲发……

展白道:“在下与人有约,不问江湖是非,是以不便与阁下动手……”

“慢着!”展白横跨一步,挡住南海龙女道,“婉儿姑娘负伤未愈,你怎可……”

葱岭之鹰道:“什么话?请讲!”

南海龙女掌力未收,美目凝注展白,道:“你是否又想插上一手?”

展白微微一哂,道:“区区在下,平生还不懂得什么叫怕!不过有几句话先要说明。”

展白道:“你不用处处以此要挟在下,要知道不打负伤之人,也是武林传统,这规矩你懂不懂?”

葱岭之鹰双掌举势欲劈,道:“可是怕了吗?”

南海龙女粉面一红。

展白一摆手,道:“慢点!”

神龙太子一摇银扇,上前三步,向展白道:“阁下没有资格过问江湖是非,现在请你退后。”

葱岭之鹰虽有点真力衰竭的感觉,但姜是老的辣,他暗忖展白定也是强弩之末,对敌到了双方委顿的关头,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刹那,谁便是胜利者。因此,他表面上不露一点败相,功贯双掌,大叫一声,道:“好!再接老夫一掌!”

展白还以为他要伤害婉儿,别的事他可以不管,唯独此事,他不能撒手不管,闻之道:“不知尊驾此话指何而说?”

展白微微一笑,道:“不要说是一掌,十掌百掌展白也敢接下!”

神龙太子微微一笑,却不理展白,转向群雄道:“本派入主中原,原是想统一天下武林,以免门户之见,争端时起。幸蒙武林人士不弃,纷纷加盟本派,共谋盛举,使本派日益光大,眼看‘天下一家’大功告成,没想到还有某些野心不死的人物,时时想破坏本派义学,现在本派定九九重阳,在嵩山少林寺旧址召开‘英雄大会’,凡是不服本派的人士都可与会,届时以武会友,不论何门何派,确实有比本派武功都高强的,本派从此退出中原!”

葱岭之鹰脸上掠过一缕奇异的色彩,他不相信眼前这年轻人硬接了他的“枯骨掌”会安然无事。他强提一口真气,又怪笑一声,道:“可敢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他说至此,微微一顿,见群雄却大睁着双眼,注意听着他的话,他得意地一笑,又接下去道:“如果本派武功能胜过各门各派,那么没有什么话说,从今以后中原武林唯南海门为尊,再有不服派令者,可不要说本派手段毒辣赶尽杀绝!”

展白初接葱岭之鹰掌力时,确实感到一股如火的热流通过周身,三百六十根骨节都像浇上了一瓢滚水,但他及时运功阻住,竟然把那一股热流迫出体外。此刻他又暗行运功一遍,只感周身气血畅行无阻,信心大增,见葱岭之鹰又向他卖狂,不由一笑,道:“不过尔尔!”

他这话越说越激昂,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风定尘收,葱岭之鹰努力调息,强压住内腑翻腾的气血,惨笑道:“小兄弟,老夫的‘枯骨掌’味道如何?”

群雄纷纷吃惊,南海门君临天下武林,可能已有了十成把握,若不然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公开向天下武林叫阵!

展白也倒退了一步,衣飞发扬,上身晃了两晃,俊美的脸上一片艳红。

假如,中原武林真要被南海门一举征服,今后武林人物的命运真是不堪设想。

巨力反震,弥天尘沙中,只见葱岭之鹰宽大长袍鼓起如蓬,满头乱发飘举,“蹬蹬蹬”倒退三步,勉强拿桩站稳,犹自摇晃不止,几欲乘风飞去。

尤其少林派出身的神拳打井武震飞及少林寺罗汉堂首座虎目尊者,更是吃惊!

地面上更是卷石飞沙,劲风四射,众人气均为之一窒!

神龙太子声言九九重阳在嵩山少林寺召开英雄大会,莫非少林寺已为南海门占据不成?

众人失声惊呼之中,两股巨大的掌风激流冲天而起,“呼啦啦”一片暴响,二丈余外的大厅屋顶上的滴水檐被掌风余力掀去了一角,破砖碎瓦,满空横飞。

不然的话,少林寺自有主持人,寺内召开不召开英雄大会,自有主持做主,岂能任外人越俎代庖?……不管群雄吃惊状,神龙太子脸上阴森表情一收,倏然一笑道:“天下武林,凡自认是英雄人物者,均可与会。”

“轰隆”一声惊天的巨震。

说着又转向展白,道:“唯独阁下没有资格参加!”

心中想着,意随功至,也把练自《锁骨销魂天佛秘籍》的绝顶内功运至十成,一招“佛光普照”,便向无俦的掌风巨流迎去!

说完仰天一阵大笑,笑罢对南海三煞及域外四凶道:“咱们走!”

但这也更激起了展白的豪兴,暗忖:看我“天佛绝学”是否天下无敌!

“走”字出口,人已当先向院墙外掠去,随后葱岭之鹰及太仓之鼠分别将受伤的沙漠之狐及阴山之狼抱起,随着海外三煞如飞而去。

葱岭之鹰掌力如此威猛,世所罕见!

南海龙女临走,向展白瞥了一眼,那一眼包含着“恨”与“爱”交织的情绪,展白心头一震,目前他情孽纠缠,无法自处,最怕看到女人用这种眼光看他,见南海龙女用这种眼光看他,不由打了个冷战,赶紧低下头去。

众人齐声惊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