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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行 第二十三章 金府双卫

展白一声惨笑道:“青蚨神金九,江湖上有几人不知令尊的大名!”

“怎么?”金彩凤更见惊奇道,“展小侠认识我父亲?”

金彩凤也笑了道:“只闻名未见面?”

“他住在什么地方?”展白这话问得过急了些。

展白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我父亲就住在家中!”金彩凤微现诧异地说道,“不过,他老人家不利于行,不能出来见客罢了!”

金彩凤道:“那还差不多,我父亲已有十几年没有出外走动过了,依你的年纪,不可能见过我父亲!”

“你父亲!”展白睁大了眼睛问道,“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你父亲,难道你父亲不住在家中吗?”

展白脱口问道:“那是为什么?”

金彩凤莞尔一笑道:“建业金府要想设机关害人,也用不着放在家中浴室里,那是我父亲引来作为练功用的!”

金彩凤眼中射出疑问的光芒诧道:“展小侠,你好像对我的父亲很关心?”

金彩凤分析事理,观察入微,展白不由心折,不愿再跟她多谈,生怕再谈下去,对方的内情没有摸清,自己反而先泄了底,对自己以后报仇的事大不方便,但忽然头脑一动,忍不住又问道:“那‘地心寒泉水’既然具有寒毒,为什么要引到浴室去呢?莫不是……”

展白脸一红,知道自己问得太露骨,已引起金彩凤疑心,遂摇了摇头道:“我不过只是好奇,以令尊在江湖上的威望,不知为什么竟待在家中十几年不履江湖?”

展白不屑一声冷哼,她惊诧地望了展白一眼,又道:“想那小红在我家中,虽然身份不低,但她对主人不忠,你那天饮酒晕倒后,她竟谎言‘地心寒泉水’是你自己误放的,谎言欺主,罪不容赦。我哥哥诚心诚意结交江湖朋友,完全出于至诚,她却简慢客人,暗算客人,是为不敬,不忠不敬之人,我哥哥责备她几句,她自己脸上挂不住,自杀身死,算是一赎前愆,而且她自己一死也表现了她‘知耻近乎勇’的勇气,洗刷了她自身的污点,于各方面来计,并没有什么不对,何况,也不是我哥哥的错,你为什么这般仇视我哥哥呢?除非另有原因,不然那就很费人猜解了!”

金彩凤果然不再起疑,美丽的脸上换了一种黯淡的神情说道:“我父亲十几年前得了一场怪病,双腿不能行走,故此才没有出过门,只在后院‘怡情院’养息。”

金彩凤兰心蕙质,心智过人,凡接迎过她的人都能知道在她面前,用不着说话,她便知道你心中所想,她对你有什么事,也不用说话,只以眼睛望望,你便知道她要你做什么了。

展白恍然而悟,心中已暗暗有了决定,随即不再多问。

“哼!”展白嗤之以鼻。

从此,展白在金府养伤,金彩凤常常到房中看顾他,祥麟公子因为时有江湖豪客过访,倒很少来看视展白,转眼三天过去,这是第三天的傍晚了,展白伤势已完全康复,此时就告辞欲走,恰巧佳丽金彩凤,一颗芳心已暗暗爱上展白了。

“所以我说你不同。”金彩凤说,“可是,我哥哥处事公正,完全就事论事,并没有成心向你买好!”

但展白对这人人羡慕向往的绝色佳人,却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金彩凤的软语温存,以及对他的万缕柔情,他连看都懒得看。

金彩凤还待说下去,展白冷笑一声道:“我没有那么无人性,以他人的生命向江湖人物买好,以图拉拢人心!而且,以别人的生命,来向我买好,并希望我感恩图报,那更是妄想,反适足引起我的厌恶!”

可是展白愈是这样漠然无动于衷,金彩凤愈觉得他与众不同,爱他的心更切了。

“小红在我家中虽是一个婢女,但地位并不低,只因为她简慢客人,我哥哥便赐她一死,这要在一般江湖豪客来说,还不是极端的赏脸吗?一定要惶恐万分,感激莫名,认我哥哥为礼贤下士的知己,死心塌地地报效我家了。可是,你不同!”

“你为什么病一好,就急着要走呢?”金彩凤双眼迷惑地望着展白道,“难道不能在我家多住几天吗?”

“请道其详!”展白原是仇恨金府之人,如今见到这残酷的一幕,仇恨里更加上厌恶,纵然对着江南绝色美人,已引不起他一丝绮念,因此神情与语调一样的冰冷。

“不行!”展白斩金断铁地道,“因为我有急事!”

金彩凤望着展白,幽幽地说道:“我哥哥这样做,对别人而言,可说是莫大的赏脸,但对你来说,却是适得其反,更引起了你的反感!”

“想是我家不好或……”金彩凤泫然欲泣。

室内仅留下金彩凤与展白二人。

“我倒没有那么说!”展白说道,“不过我不能多在贵府耽搁罢了。”语调仍是冷冰冰的。

明明和兰兰已不知何时,早跑到外边玩去了。

“难道多住一夜也不行吗?”金彩凤说至此处,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里,已经涌出了明亮的泪珠。

说罢,头也不回地带着金府双铁卫及四名青衣婢女走出房去。

展白见她花容黯然,明眸含泪,犹如带雨梨花,显得分外明媚动人,不由心内一荡,叹了一声道:“唉!这……这是不可能的!”

祥麟公子却站起身来说道:“展兄好好养息吧,三日保证你痊愈!”

这刹那之间,他明白了,他并不是不爱这江南第一美人,美色人人爱,何况,这美人对他还是情有独钟呢!但是埋在心里的仇恨,使他不能爱她!

在展白看来触目惊心,但室内金府上上下下的人却好像没有那么回事一般,神色自若。

因此,在万感交集之中,迸出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话。

从这声音里,展白已判明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心头大受震动,暗惊:难道祥麟公子轻轻松松几句话,那粉衣婢女竟自绝了吗?这金府的家法也真够严苛!

说完之后他再也不回头,背上无情碧剑,大步向门外走去!

小红闻言,面色大变,只怔了一怔,全无言地转身退至室外,只听“砰”的一声大响,接着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因为,他心里明白,如果再稍一延留,恐怕真狠不下心肠走出金府。万一自己控制不住感情,爱上了杀父仇人的女儿,那自己将何以自处?报仇既不能,不报仇良心难安……那结果是不堪设想的!

展白虽没有指责谁,但任何人也听得出他话中的含意,想祥麟公子在武林地位何等崇高,岂可受展白如此轻蔑?连金彩凤都愣然动容,金府双铁卫更是怒容满面,双双便要发作……祥麟公子却意外地很冷静,对展白的辱骂讥讽毫不为意,反倒转头向那叫“小红”的粉衣婢女说道:“谎言欺主,骄傲慢客,你已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难道还要等我说话吗?”

但展白方走了两步,金彩凤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悲声说道:“你再稍等一会儿,听我说两句话成不成?”

但展白还是不信,冷冷说道:“展白不惯别人服侍是实,但浴池的水不是展白自己放却是真,两位老前辈说话一言九鼎,更不会假,金公子又是正人君子非是暗算害人,那么,我展白一定是自己中风、中暑,突然昏厥?还是不胜酒量,三杯醉倒了?”

尚未等展白答言,突然衣袂飘风,从窗外射进一条人影!

这铁背驼龙与铁翼飞鹏合称为“金府双铁卫”,在金府地位之高,在江湖上声誉之隆,可说是无与伦比。连他俩都这样说,想必不会有假。

人影落地,展白与金彩凤同时看清,来人正是青蚨神的爱徒,与金氏兄妹一起长大的玉面小青蚨孟如萍!

铁翼飞鹏却在一边冷冷地说道:“你用不到心怀迟豫,祥麟公子侠骨柔肠,礼贤侠士,天下圣名,真要和你过不去,也用不着在酒里做手脚,这完全是个巧合,由不得你不信!”

玉面小青蚨一身黑色劲装,俊脸泛白,沉声说道:“师妹,放他走!”

这驼背老人,震惊武林的江湖高手,喉音洪亮,笑声震瓦,跷起大拇指来赞誉展白。

“谁要你来多管闲事!”金彩凤满脸不高兴地道,“快给我滚开!”

“哈哈哈!”铁背驼龙也在一边哈哈大笑道,“不过,这一来倒显出小哥儿的胆量来了!当真是视死如归,佩服!佩服!”

玉面小青蚨一愣,他想不到从小与自己一块长大的小师妹,对自己说话竟如此不客气!但也更激起了他的怒火,恶狠地说道:“师哥不在家,我不管你谁来管你?难道让你把金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祥麟公子说完,又哈哈一笑,连连抱歉不止。

“啪”一声脆响,金彩凤恨恨地打了玉面小青蚨一记耳光,玉容气得煞白,道,“我有什么丢脸?哥哥也不敢这样骂我……”

他这句话冰冷说出,刺人已极,连祥麟公子素以沉稳见称的人,也不由一愣,但转又笑道:“也难怪展兄起疑,赶巧铁背驼龙公孙前辈说了那句玩笑话,展兄误认为酒中有毒,竟豪气干云以身相试,当场倒下,不要说是展兄,当时连祥麟也被蒙住了,后来听小红说才知道展兄不惯下人服侍,自行放浴水,想是把水门放错了,误以寒泉当温汤,才有这番差错!”

玉面小青蚨不防金彩凤敢打他,当时被打得一愣,待他回味过来,煞白的玉面上已红肿了五个手指印,不由脸色气得铁青,狠狠地瞪了金彩凤几眼,然后向展白说道:“臭小子!今夜你要不离开金府,小太爷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祥麟公子还待说下去,展白却冷冷地插言道:“倒是巧得很啊!”

说罢,一跺脚嗖的一声,蹿出了!

对展白的冷傲神情,祥麟公子毫不在意,仍然热忱地说道:“展兄误浴‘寒泉水’,寒闭百窍,又被三杯热酒一逼,是以昏厥过去,但不要紧,虽然周身筋络尽散,暂时不能行动,好在我家还有解寒驱毒之药,不出三日,展兄便可好了,这……”

“这样说来。”展白冷笑一声说道,“展白倒非要多在贵府住一夜不可了!”

祥麟公子一进屋来,便趋至床前,态度很是关切地问候展白,但展白双眼故意望向帐顶,不理不睬。

但玉面小青蚨已走得没了踪影。

“展兄,已清醒了!”

金彩凤却在一边道:“展小侠,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此,他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金彩凤一语未毕,祥麟公子巾带飘扬,步履潇洒已然踱了进来,身后跟着铁背驼龙与铁翼飞鹏。

展白嘿嘿冷笑道:“在下不愿沾小姐的光,自信还可以应付得了!”

“他的消息,可倒灵通!”

金彩凤一双出奇美丽的大眼睛,好好地望了展白一会儿,才摇头叹道:“我金彩凤不是自夸,见到我的人,没有一个不说我生得美的!向我献殷勤、想接迎我的青年男子,更不知有多少,但我从没有爱过任何人,自从见了展小侠,不知怎么我……”

其中一个青衣小婢微向金彩凤一屈膝禀告道:“启禀小姐,公子驾到!”

金彩凤纵然是武林世家,江湖儿女,豪爽大方,不同于一般闺阁千金,但说至此处也不禁粉面通红,住口说不下去了。

正在此时,绣帘启处,一连串又走进四个青衣小婢。

展白见她娇不胜羞,花容如玉,的确是自己生平所见的美女之中最美的美人,尤其难得的是,她对自己竟情有独钟,真可说是万金难买、可遇而不可求的佳运!他又记起在镖局做事,一个年老镖师说过的一番话:“人生在世,交遍天下友,难得一个知己,知己难求,但红粉知己更难求,假如有一个绝色美人,许为知己,那不知要几世清修才能得来!”

小红倒茶,展白饮后腹内的焦躁好了一些,但四肢发软,手脚仍不能举动!

可是,如今展白遇到了红粉知己,但她却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的女儿,使自己不能接受她的爱情,真可说是造化弄人了!

展白侧卧在床上,把这些看在眼里,心中无限感慨,看这建业金府,妇人孺子都具有这等毒手,的确是不可轻视!

展白心念电转,思前想后,一时愕了,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正在两人一个含羞不语,一个感慨无言,默默相对的当儿,突听门外哈哈一阵大笑,声震窗棂!

说话之间,纤手一扬,平飞急射而至的茶壶,被掌风一阻,竟向高升三尺,势尽下落之际,紫金提手向上一立,小红趁势伸手提住壶梁,满壶滚水果然点滴未溅出来,但小红已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一个轰雷似的嗓门说道:“贤侄女听说你给咱们金府丢人了!那小子……”

正在小红举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金彩凤却在一边笑骂道:“明明!你真淘气!”

金彩凤、展白闻言,差不多是同时脸上变色,腾身蹿出门外!

“哎呀!”小红粉脸变色,要是暗器打来,她可以一掌劈落或纵身躲闪,但这是一只名贵的茶壶,乃是大内之物,当今圣上所赐,尤其明明把茶壶一掷出手,紫金提手已然倒下,壶中又满注滚水,一个接不好,不但要把柔嫩的十指烫伤,说不定还会把茶壶打破,是以她虽有不错的武功,也吓得惊叫出声。

“孟如萍!”金彩凤气得花容惨白,尖声骂道,“你敢血口喷人,从此,我金彩凤不认你这师兄!”

说着手腕向外一抖,把一只看来价值颇昂的宜兴官窑细瓷茶壶,竟凌空向小红掷来!

展白哈哈大笑道:“我以为你小子有什么高招?敢大言不惭!原来是搬帮手来了,仗着人多撑腰!”

“红姐姐,不要看不起人!”明明刁钻地道,“我就是把壶丢出,水也不会溅出来!”

玉面小青蚨听到金彩凤决绝的一骂,又被展白拿话一激,气得目眦皆裂,厉声叫道:“我请两位前辈来,是作个见证,姓展的臭小子!你以为金府是你撒野的地方吗?就孟小爷一人也可以要你的狗命!”

但那叫“小红”的粉衣婢女尚未回身,明明和兰兰已从房外提了一只宜兴官窑细瓷茶壶走了进来,一边嘴中还叫道:“来啦!茶来啦!”急得小红忙上前接住,并埋怨道:“哎呀!我的小祖宗!把壶打坏了还没有关系,要烫了你们两个人的脚,可不是玩的!”

现在,展白嘲笑他,已使他气愤填膺,金彩凤情义决裂的一骂,更使他目眦皆裂,不由厉啸一声,锵!长剑出鞘,一式“神龙出水”,连身合剑,猛向展白刺去!

她美是到了极点,聪明也是到了极点,别人心中所想,似乎无须说出来,她已经猜到。

展白身形微挫,闪开迎面一剑,探手背后抓住无情碧剑剑柄……但玉面小青蚨不等展白把剑抽出鞘来,“乌云蔽月”“笑指南天”“玄鸟划沙”,刷!刷!刷!闪电似的连攻三招!招招指向展白要害!

“想你是渴坏了!”金彩凤笑道,“小红,再端一杯来!”

展白一时失去先机,闪、展、腾、挪,一路疾闪,最后一招腾身纵出丈外,但仍是慢了一慢,一袭长衫的后摆被剑削落一片,险些一条右腿被孟如萍斩断!

但此时,他不顾其他,抓过茶杯来,鲸饮而尽,喝完以后,犹感还渴,用舌头舐着嘴唇。

展白惊出一身冷汗来,但无情碧剑已趁势撤在手中!

展白一看正是在浴室中抢自己的《锁骨销魂天佛秘籍》,被自己一掌打落浴池里的婢女。

展白陷身孟如萍三招急攻的剑幕之中,险状百出,尤其最后一剑,差些把展白一条右腿砍下来,金彩凤吓得花容失色,最后见展白安然脱出圈外,不由尖声向孟如萍叫道:“你这样打法,是不是成心给金家的人丢脸?”

绣帘启处一个粉色衣裙的婢女,手托一杯香茗走了进来!

“我有什么丢脸?”孟如萍不甘示弱地反嘴嘲道,“总不像你,才是给金家丢人呢!”

展白干渴难忍,但未等他说出,金彩凤似已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立刻回头叫人倒茶!

金彩凤气得周身乱颤,玉面通红,恨声道:“我的事你管不着!但你与人家动手,不等人家亮出兵器来,就使剑猛攻,连爹的人都让你丢光啦!”

“展小侠!”金彩凤从百花盛开似的笑容中,吐出莺声说道,“你醒过来啦!小红,快倒茶来!”

“住口!”孟如萍厉叱道,“那怨他自己学艺不精,跟人家动手,拔不出剑来,难道还要别人把剑交在他手中不成?”

但现在他是独卧静室,心智乍醒,一眼看到如此美丽的金彩凤,不由心底暗赞了一声:好美……

师兄妹二人舌剑唇枪,说话谁不让谁,展白却趁机“锵”一声龙吟,把无情碧剑撤出鞘来!

她走进屋来,见展白睁开眼睛,秋水为神的双眼一亮,双颊梨涡隐现,樱唇如花朵般绽开,贝齿灿然,她笑了!

此时晚霞已收,黑夜降临,金府庭院里本来到处挂有灯烛,又加上不少男女佣人高举灯笼,围在四周看热闹,照得整个院落中如同白昼,看那些佣人个个脸上反有兴奋之色,没有一个脸露惊容,便知这金府中江湖豪客厮杀,已是司空见惯,一见有人动手过招,便齐集在院中看热闹来了。

今天,她只穿了一件淡淡如云的罗衣,满头的青丝只随便在顶上挽了一个髻儿,余下的长发飘坠身后,发上没有一件首饰,脸上不施一点脂粉,但更显出了她天香国色、举世无双的丽质,不愧誉为江南第一美人,更应了一句俗话“真正的美人是无须化妆的”,一点不假。

展白无情碧剑擎在手中一振,寒芒在灯光中打闪,叫道:“金小姐,请你闪开!展白今夜要会一会高人!”

应声走进一个淡妆丽人来,正是江南第一美人金彩凤。

“好哇!”金府双铁卫不但不干涉,铁背驼龙反在一边高声嚷道,“小伙子!这才够劲,上啊!”

一个清秀脱俗的小男孩和一个俊美无比的小女孩,正是明明和兰兰,见展白醒来,面现喜色,转头便向室外跑去,一边高声叫道:“阿姨!阿姨!他醒过来了!”

不等金彩凤再发言,玉面小青蚨早已厉叱一声,道:“这回你已剑出手,该再没有话说了?臭小子!你就纳命来吧!”

展白苏醒后,只觉喉干如裂,腹内仍似有余烬在燃烧,茫然叫了一声:“水……”

招随声出,玉面小青蚨双脚一蹬,身形腾空而起,半空中长剑闪起一片青芒,猛向展白头上罩下!

只见绣被锦褥,罗帐金钩,清幽虽不及慕容府中凌风公子的寝室,但豪华又有过之。

展白见他身法轻灵,剑招毒辣,招式未到,已感到冷森森的剑气直逼面门,当下抱元守一,澄心静虑,无情碧剑用出一招“卷地翻天”,猛向来势撩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展白又苏醒过来,睁眼一看,自己躺在一张考究的床上。

无情碧剑果然神兵利器,碧澄澄耀眼精芒大盛,立把玉面小青蚨剑光掩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