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力凝视着她，那双毒蛇般的眼睛里，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这句话她已想说很久，她没有说，只因为她一直不知道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凤娘垂下头，凄然道：“我也不知道你们的仇恨会怎么样了结，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凤娘忽然道：“如果你找到无忌，能不能让我们见他一面？”
唐力冷冷道：“只要能再见他一面，你死也心甘情愿？”
等死比死更惨。
凤娘用力咬着嘴唇，慢慢地点点头。
唐力道：“所以如果我不回来，你们也只有在这里等死。”
唐力眼睛里的表情更奇怪，也不知是仇恨？是悲伤？还是嫉妒？
唐家的独门点穴，也和唐家的独门暗器一样，除了唐家子弟外，无人可解。
千千看着他俩，眼睛里的表情也很奇怪。
曲平知道。
她也在等着唐力的答复。
唐力冷冷道：“你应该知道，唐家不但有独门暗器，也有独门的点穴手法。”
可是唐力什么话都没有说，用力系紧了腰畔的革囊，戴上了鹿皮手套，脸色阴沉得就像是高山上的冷雾。
曲平也已倒下，因为唐力的手又一转，也同样点了他的璇玑穴。
然后他就走了，连看都没有再看凤娘一眼。
千千立刻软瘫。
唐猛却忽然回过头，道：“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再见他一面。”
他用的手法并不重，但是非常准。
他轻拍腰畔的革囊，吃吃地笑道：“只不过，那时他是死是活，我就不能担保了。”
唐力的手忽然旋螺般一转，已点在千千的璇玑穴上。
天色渐暗。
曲平完全没有闪避。
凤娘孤零零地站在西风里，痴痴地看着危崖上“非人间”那三个大字。
唐力盯着他，慢慢地伸出两根手指，去点他腰下的软穴。
虽然是七月，山上的风却冷如刀刮。
曲平道：“反正你们只要一转过那片崖石，就可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他不在那里，你们再回来杀我也不迟。”
唐家兄弟已转过危崖，他们是不是能找到无忌？
唐力冷笑道：“难道你认为我不能杀你？”
找到了之后又如何？
他苦笑又道：“赵无忌的武功虽然并不高明，要杀我却不难，那时你们当然也不会救我。”
她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她也知道唐家独门暗器的可怕。
曲平道：“我出卖了他，他只要一看见我，就一定先杀了我。”
唐力临走时的表情更可怕，何况还有这个残酷变态的疯子。
唐力道：“为什么？”
他们绝不会放过无忌的，等到再见无忌时，只怕已不在人间了。
曲平道：“我不能去。”
凤娘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曲平，黯然道：“大风堂待你并不薄，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唐力道：“好，你带我们去。”
曲平不开口。
曲平道：“不管是真是假，都马上就会揭穿，我为什么要说谎？”
千千冷笑道：“他根本就不是人，你何必跟他说人话？”
唐力道：“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凤娘垂下头，已泪流满面。
曲平冷冷道：“人间已经没有他立足之地！”
千千看着她，眼睛里又露出刚才那种奇怪的表情，忽然道：“你真的是在替无忌担心？”
唐力道：“所以他才躲到这里？”
凤娘转过脸，吃惊地看着她，颤声道：“难道我还会替别人担心？”
曲平道：“他怕得要命。”
千千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
唐力道：“所以他怕去报仇？怕找到上官刃？”
凤娘不让她说下去，道：“你应该知道，如果无忌死了，我也绝不会活下去。”
曲平道：“他也知道他自己绝不是他仇人上官刃的敌手。”
千千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果无忌死了，还有谁能活得下去？”
在江湖中，不共戴天的仇恨，是一个为人子者不能不报复的。
她又盯着凤娘看了很久：“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嫂子！”
曲平道：“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要报父仇，否则，任何人都会看不起他。”
凤娘道：“我活着是赵家的人，死了也是赵家的鬼。”
唐力道：“怕什么？”
千千道：“那么，我想求你一件事。”
曲平道：“因为他害怕。”
凤娘道：“什么事？”
唐力道：“他为什么要躲到这种地方来？”
千千道：“我靴子里有把刀，你拿出来。”
曲平道：“那后面还有个秘密的洞穴，赵无忌就躲在那里。”
她靴子里果然有把刀，七寸长的刀锋，薄而锋利。
危崖那边却看不见人，这里本不是人间。
凤娘拔出了这把刀。
曲平指着那片“非人间”的危崖，道：“就在那里。”
千千狠狠地瞪着曲平，道：“我要你替我杀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唐力道：“赵无忌在哪里？”
凤娘又吃了一惊，失声道：“你……你要我杀人？”
曲平道：“是。”
千千道：“我知道你没有杀过人，可是杀人并不难，你只要把这把刀往他心口上刺下去，只要一刀就够了。”
唐力道：“你是不是带我们来找赵无忌的？”
凤娘的脸已吓得惨白，握刀的手已经在发抖。
曲平道：“没有了。”
千千道：“如果你还是我的嫂子，就应该替我杀了他。”
唐力已放下凤娘，用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盯着曲平：“再上去还有没有路？”
凤娘道：“可是……可是他们万一回来了……”
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都绝不是人间，因为极目苍茫，都看不见人影。
千千道：“如果他们回来，你就连我也一起杀了，我宁死也不能让这个无耻的小人碰到我。”
是天上？还是鬼域？
凤娘不再流泪，却在流汗，冷汗。
这里是人间？还是天上？
千千连眼睛都红了，嘶声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你一定要让我被他们欺负？”
“非人间”。
凤娘终于咬咬牙，一步步往曲平走了过去，用手里的刀，对准了他的心口。
一片平岩，一片丛林，一片巨石屹立，一片危崖上刻着三个大字。
她忽然觉得很奇怪。
他们终于登上了天台峰的绝顶。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本来应该很怕死的，可是现在他脸上却没有一点恐惧之色，反而显得很坦然。
她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眼前已豁然开朗。
只有问心无愧的人，才会有这种坦然的表情。
她心里只有种谁都无法了解的怜悯和同情，这原本是人类最高贵的感情。
凤娘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凤娘不知道别的女人听见这种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曲平终于开口：“只有一句话。”
唐力冷冷道：“如果我还行，现在你已经被我强奸过十次。”
凤娘道：“你说。”
她做梦也想不到一个男人会把这种事说出来。
曲平道：“你定要想法子生堆火。”
凤娘怔住。
凤娘奇道：“为什么要生火？”
唐力的声音冰冷：“我救你，只因为我已经被人阉割，根本不能碰你，所以我也不想让别的男人碰你。”
曲平道：“唐家的独门点穴手法，没有人能解，可是不管多恶毒的点穴手法，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对时，只要生堆火，你们就可以熬过去了。”
凤娘道：“真的。”
千千又在喊：“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为什么要听他的废话？难道你看不出他这是在故意拖时间。”
唐力沉默，过了很久，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这次凤娘却没有理她，又问曲平：“难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凤娘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曲平笑了笑，笑得仿佛很愉快：“他们绝不会再活着回来了。”
唐力道：“我是。”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唐猛已经回来了！
凤娘道：“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太坏的人。”
03
唐力道：“不知道。”
夕阳残照，晚霞满天。
凤娘伏在唐力背上，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唐猛已攀过那片危崖，一步步向前走，夕阳正照在他脸上。
云雾凄迷，几尺外就看不见人影。
他脸上的表情奇特而诡异，仿佛愉快之极，又仿佛恐惧之极。
凤娘想也不想：“你。”
千千大喊：“现在你还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唐力冷笑，不理他，却去问凤娘：“你要谁背你上去？”
凤娘咬牙，一刀刺下。
唐猛抢着道：“我来。”
就在她刀锋刺入曲平心口时，唐猛已扑面倒了下去。
唐力道：“除了你之外，随便她找谁都行。”
就像是一根死木头般倒了下去。
千千道：“找谁？”
凤娘怔住。
唐力道：“她可另外找人背上去。”
千千也怔住。
千千道：“难道你要把她留下来？”
曲平却在笑，鲜血已经开始从他的心口上往外流，他笑得居然还是很愉快。
在这种地方，不管从哪里跳下去，都必死无疑。
就在这里，危崖后又飞出条人影，凌空翻身，向他们扑了过去。
唐力道：“因为我说过，你们连死都死不了。”
在夕阳最后一抹余光中，正好能看到他的脸和那双毒蛇般的眼睛。
千千道：“为什么不行？”
他眼睛里仿佛充满了怨毒和悔恨。
唐力道：“不行。”
凤娘惊呼，放松了手里的刀，往后退，唐力整个人却已扑在曲平身上。
千千道：“我背她上去。”
曲平却笑得更愉快。
唐力道：“用不着试。”
唐力喘息着，狠狠地盯着他，嘶声道：“你好，你很好，想不到连我都上了你的当。”
凤娘垂下头，道：“我……我可以试试。”
他忽然看见曲平心口上的刀，立刻拔出来，狞笑道：“可惜你还是要死在我手里。”
唐力道：“你一定上不去。”
曲平微笑道：“幸好我死而无憾。”
凤娘道：“我知道。”
唐力手里的刀已准备刺下去，忽然回头看了凤娘一眼，脸上忽然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唐力看着她，忽然道：“我们一定要到绝顶上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僵硬。
可是她既没有埋怨，也没有叫苦。
然后他的头就垂了下去。
阴壑里的疾风，像是利箭一样吹来，吹在她身上，她全身都在发抖。
他们回来了，却不是活着回来的。
凤娘的脚已经走破了，头发已乱了，衣裳已被汗水沾透。
04
要登上天台绝壁，还得穿过层云雾。
曲平脸色惨白，鲜血已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
他们终于登上天台峰，只见流水行云，万山迭翠，巨石嶙峋，耸削壁立，黑石苍苔，错迭成趣，石缝间透出青松，也不知是人工所栽，还是天工。
凤娘那一刀刺得并不太轻，只要再往前刺半寸，曲平现在也已是个死人。
他们对菩萨并不感兴趣。
想到这一点，凤娘的冷汗还没有干，又已开始流泪。
他们经“涌泉亭”“定心石”“半霄亭”；过大小仙桥；再过“望江楼”“梅檀林”；经“八十四梯凌紫霞”；看到了地藏菩萨的肉身塔殿。
因为她已想到，她刚才要杀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四十八峰中，天台最高，入山第一站为“霞天门”，过此之后，山路更险。
但她却还是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定要曲平说出来。
九华四十八峰并峙，如九朵莲花。
曲平道：“唐力虽然不是唐家的嫡孙，武功却是唐二先生的亲传——”
02
据说蜀中唐家的内部，一共分成十大部门，其中包括毒药的配方和提炼、暗器的图样和制造、解药的制作和保管，以及警卫防护、训练子弟、分配工作、巡逻出击。
这次唐力居然避开了她的目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冷冷地说：“吃过了粥，我们就上山了。”
这十大部门分别由唐家嫡系中的十位长老掌管，唐二先生就是这十位长老之一。
第二天一早，凤娘就起来煮了一大锅粥，先满满盛了一碗给唐力。
没有人知道他掌管的究竟是哪一个部门，只知道他冷酷骄傲，武功极高。
她仿似听见他在轻轻叹息。
在唐门十大长老中，他出来行走江湖的次数最多，所以名气也最大。
幸好唐力的手轻轻一摸她的脸后，就立刻站起来走了。
江湖中人只要看见一个身穿蓝布袍，头缠白布巾，嘴里总是衔着根旱烟袋的老头子，不管他是不是唐二先生，都会远远地躲开。
她怕他得寸进尺，更进一步。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是得罪了唐二先生的人，就绝不会再有一天好日子过。
对这个男人，她也不知道是感激？是憎恶？还是害怕？
曲平道：“唐二先生独身到老，收的徒弟也不多，这个唐力不但为唐家出了不少力，而且吃了不少苦，才能得到他的传授。”
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盯着她，居然伸出手来替她擦眼泪。
凤娘心里在叹息，她知道唐力吃的是什么苦。
凤娘用力咬着嘴唇，已咬出了血，现在全身忽然放松，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对一个男人来说，世上还有什么痛苦比被人阉割更不能忍受？
唐猛居然不敢反抗。
她的心一向很软，对于别人受到的伤害和痛苦，她也会同样觉得很难受。
唐力的声音冰冷：“滚回床上去，好好睡觉，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这双脏手！”
曲平道：“我知道我们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我……”
唐猛在怒吼：“这个女娃又不是那个龟儿子的，老子为什么不能动？”
他垂下头，黯然道：“我的出身平凡，又没有得到过名师的传授，这几年来，我的杂务又太多，我连他三招都接不下来。”
忽然间，手被拉开，人被拉起。
凤娘立刻又觉得对他很同情，柔声道：“一个人武功好不好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们毕竟不是野兽，并不一定处处都要依靠暴力。”
这种颤抖更激起了这男人的情欲，他的手更疯狂，更用力……
曲平勉强笑了笑，目中充满感激，道：“我也看得出唐猛是个疯子，绝不能让你们落在他手里，所以我只有想法子带他们到这里来。”
她已无法再控制自己，全身忽然开始不停地发抖。
凤娘道：“你知道他们一到了这里，就非死不可？”
粗糙的手掌，已接触到她的细嫩皮肤，一阵带着酒臭的呼吸，慢慢移近她的脖子。
曲平道：“上次我来找赵公子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见三个武功远比他们还高的人，死在那片危崖下，我正想过去看他们的死因，就听见有人警告我，那里是禁地，妄入者死！”
衣钮已被解开。
他说得很简略，其实那天发生的事，直到现在他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平生第一次，她想到死，只可惜她连死都死不了。
他知道的也远比说出来的多。
可是，这只手的活动，已愈来愈不能忍受。
那天死在危崖下的三个人，都是成名已久，而且还归隐多年的剑客。
她吐不出，又不敢叫，她知道如果激怒了这条猪，后果只有更糟。
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寻仇。
她想叫，想吐。
他们的仇家是个在传说中已死了很久的人，可是以曲平的推测，这个人现在一定还活着，就隐居在这片“非人间”的危崖后。
一只粗糙的大手，正在她大腿上滑动，沿着她腰肢滑上去，笨拙地解她衣钮。
这个人的剑法，在三十年前就已纵横天下，现在想必更出神入化。
可是她忽又惊醒，全身立刻僵硬。
他既然不愿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曲平为什么要泄露他的秘密？
极度的疲倦和悲伤，终于使凤娘昏昏迷迷地睡着了。
泄人的隐私，本来就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她也不敢想。
曲平已发誓绝不将这秘密说出来。
她只希望能把这一夜赶快熬过去，明天又怎么样呢？
凤娘也没有再问，只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刚才心里一定很难受。”
可是一种男人身上独特的热力和气味，又使得她的心里莫名其妙地觉得很乱。
曲平道：“为什么难受？”
她恨不得亲手活活地扼死他，她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的男人。
凤娘道：“因为我们不但错怪了你，而且还要杀你。”
不管千千怎么用力挣扎，他们两个人的身子还是紧紧贴在一起。
她握住了曲平的手：“我也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因为那时你就算说出来，我们也不会相信。”
曲平的脸距离她的脸还不到半尺。
千千忽然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他现在说的就是真话？”
她只要一睁眼，就会看到曲平那张无耻的伪君子的脸。
凤娘转过头，看着她，柔声道：“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也跟我一样觉得对他很抱歉，也跟我一样难受，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千千不敢张开眼睛。
千千闭上了嘴，连眼睛都闭上。
曲平居然还微笑道：“没关系，我不急。”
夕阳已消逝，黑夜已渐渐笼罩大地，风更冷了。
现在还没有找到赵无忌，我们为什么要提早让他先占便宜？
曲平道：“现在你一定要想法子生堆火。”
他很得意，这本来就是他的主意，他坚持要把曲平的穴道也点住。
凤娘仿佛在沉思，没有开口。
唐猛又笑道：“看得到吃不到，这滋味一定不太好受。”
曲平道：“唐力的身上，说不定带着火种。”
曲平不能动。
凤娘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忽然站起来，道：“我要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
唐猛吃吃地笑道：“只要你有本事能动，随便怎么动都没有关系。”
曲平道：“到哪里看看？看什么？”
他们用一根绳子，把他和千千绑在一起。
凤娘边望着那一片在黑暗中看来宛如洪荒怪兽般的危崖，道：“那里既然有人，无忌说不定也在那里。”
就连曲平都被他们点了穴道。
她嘴里说着话，人已走了过去。
屋子里的两个座位已经被唐力和唐猛占据了，喝过酒之后他们就像猪一样睡着。
曲平失声道：“那里是禁地，你绝不能去！”
她连想都不敢想。
凤娘根本不理他。
可是，以后怎么样呢？她们要忍受多久？
看着她一步步朝那片“非人间”的危崖走过去，曲平的冷汗又湿透衣裳。
她只希望千千也能和她一样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只有逆来顺受。
千千也急了，忍不住道：“那里真的是禁地，任何人进去都会死？”
她已在心里发了誓，绝不逃，绝不做任何一样会激怒他们的事。
曲平道：“嗯。”
那个淫猥而变态的猪，甚至还说不定在希望她逃走。
千千道：“她是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那里的人难道也会杀她？”
他们并没有绑住她，也没有点住她的穴道，他们根本不怕她逃走。
曲平道：“那里是非人间，怎么会有人？”
凤娘缩在屋角里，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只觉得疲倦、伤心，而且绝望。
千千道：“既然那里没有人，她怎么会死？”
01
曲平道：“一个人到了非人间，又怎么能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