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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引文:比如秋风,比如写作

万物萧疏,满目凋敝。强悍的肉身落满历史的印迹,天赋的才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因而灵魂破壁而出,欲望皈依了梦想。

那时心魂在肉体之外相遇,目光漫漶得遥远。

本能,锤炼成爱的祭奠——性,得禀天意。

望穿了那一条肉体的界线。

细雨唏嘘如歌。

望穿秋水。

落叶曼妙如舞。

成熟的恋人抑或年老的歌手,望断天涯。

衰老的恋人抑或垂死的歌手,随心所欲。

或有绵绵秋雨。

相互摸索,颤抖的双手仿佛核对遗忘的秘语。

落叶飘零。

相互抚慰,枯槁的身形如同清点丢失的凭据。

天与地,山和水,以至人的心里,都在秋风凛然的脚步下变得空阔、安闲。

这一向你都在哪儿呀!

呢喃的絮语代替了疯狂的摇滚,流浪的人从哪儿出发又回到了哪儿。

——群山再度响遍回声。呼唤终于有了应答:

是听懂了歌唱的季节。

我,就是你遗忘的秘语。

因而秋天,是写作的季节。

你,便是我丢失的凭据。

秋风的行进不可阻挡,逼迫得太阳也收敛了它的宠溺,于是乎草枯叶败落木萧萧,所有的躯体也都随之枯弱,所有的肉身都遇到了麻烦。强大的本能,天赋的才华,旺盛的精力,张狂的欲望和意志,都不得不放弃了以往的自负,以往的自负顷刻间都有了疑问。心魂从而被凸显出来。

今夕何年?

在随后的日子里,你继续听,远方的声音逐日地将有所不同:像在跳跃,或是谈笑,舒然坦荡阔步而行,仿佛歧路相遇时的寒暄问候,然后同赴一个约会。秋风,绝非肃杀之气,那是一群成长着的魂灵,成长着,由远而近一路壮大。

生死无忌。

近处的一切都还没有什么变化。人们都还穿着短衫,摇着蒲扇,暑气未消草木也还是一片葱茏。唯昆虫们似有觉察,迫于秋天的临近,低吟高唱不舍昼夜。

秋天,是写作的季节。(史铁生的《比如摇滚与写作》)

夏日将尽,阳光悄然走进屋里,所有随它移动的影子都似陷入了回忆。那时在远处,北方的天边,远得近乎抽象的地方,仔细听,会有些极细微的骚动正仿佛站成一排拉开一线,嗡嗡嘤嘤跃跃欲试,那就是最初的秋风,是秋风正在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