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张亮说着打开了房门，而朱樵与汉生则在两旁架住了他的胳膊。（与睡梦中一模一样。）
他说：“我还没刷牙。”说完他立刻惊愕不已。他情不自禁地重复了睡梦中那句话。
“我们要带你去一个叫你大吃一惊的地方。”走到楼下时张亮这样说。
“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了。”
但是楼下没有很多人围观，只有三四个人在走动。
“到什么地方去？”他问。
朱樵和汉生一直架着他走，张亮和亚洲走在前面。他感到朱樵和汉生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用劲了。
（如果有白雪，这话应该是她说的。）
这时张亮突然叫了起来：“从前有座山。”然后朱樵也叫道：“山上有座庙。”接着是汉生：“庙里有两个和尚。”亚洲是片刻后才接上的：“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张亮说：“走吧。”
随后张亮对他说：“轮到你了。”
他心想：足够了，你们四人对付我一人足够了。
他迷惑地望着张亮。
“难道还不够？”张亮反问。
“你就说老和尚对小和尚说。”
“就你们四人？”他不禁问。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于是他们发疯般地笑了起来。
然而白雪没有出现，只有他们四个人。但是他们一拥而进时没将门带上。他就装着关门探身向屋外看了一眼，没看到白雪。
张亮立刻又接上：“从前有座山。”
他不动声色，他觉得他们的哈哈大笑和一拥而进与昨晚的睡梦相符。
（朱樵）“山上有座庙。”
他思忖了片刻，毅然将门打开。果然是张亮他们站在那里。他们一看到他就都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拥而进。
（汉生）“庙里有两个和尚。”
然而细听起来又不像是在敲他家的门，仿佛是在敲对门。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听到那敲门声越来越响，而且越来越像是在敲着对门。于是他穿上衣服悄悄走到门旁，这时敲门声戛然而止。
（亚洲）“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他们几个人同时伸手敲门，证明他们此刻烦躁不安。
显然轮到他了，但他仍没接上，因为走到了大街。他们五个人此刻都站在人行道上。张亮不满地催他：“快说。”他才有气无力地说：“老和尚对小和尚说。”
他立刻断定是张亮他们，而且还有白雪。与睡梦中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像潮水一样拥进来。门阻挡了他们。
张亮很不高兴，他说：“你不能说得响一点儿？”随后他高声叫着“从前有座山”便横穿马路走了过去，朱樵和汉生此刻放开了他，也大叫着走了过去，接着是亚洲。
敲门声很复杂，也就是说有几个人同时在敲他的门。此刻他已经清醒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尽管他知道那一切都发生在睡梦里。可眼下的敲门声却让他感到真实的来临。
现在又轮到他了，他看到左边有一辆卡车正慢慢地驶过来。他知道等到他走到街中央时，卡车就会向他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