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
她还准备继续表演下去（他想），但他却坚定地往下说：“你还记得离我们不远有一个中年人吗？”
“是靠在一棵梧桐树上的。”他提醒道。
白雪脸涨得通红。她喃喃地说：“那时我觉得你向我笑了一下，所以我也就……怎么是暗示呢？”
可她还是摇摇头。
“你还记得吗？”这时他开口了，“几天前我走在街上时看到了你。你向我暗示了一下。”
“那你向我暗示什么呢？”他不禁有些恼火。
仿佛过去了很久，他看到白雪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他感到她正不知自己的双手该往何处放。
她吃惊地望着他，接着局促不安地说：“怎么是暗示呢？”
他想，她已经学会表演了。
他没有搭理，继续往下说：“从那以后我就发现自己被监视了。”
于是他看到白雪的神态起了急剧的变化。白雪此刻显得惊愕不已。
她此刻摆出一副迷惑的神色，她问：“谁监视你了？”
他此刻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十分悲哀地望着她。
“所有的人。”
“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来？”白雪问。
她似乎想笑，可因为他非常严肃，所以她没笑。但她说：“你真会开玩笑。”
他明白了，白雪是在掩护张亮他们上午的行动。他才发现白雪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别装腔作势了。”他终于恼火地叫了起来。
“张亮说你们今天到我家来玩，他说是你、朱樵、汉生和亚洲，还说是你想出来的。他们上午已经来过了。”
她吓了一跳，害怕地望着他。
他开始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白雪接下去要说些什么。
“现在我要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监视我，他们接下去要干什么。”
“他突然叫了我一声。”她刚刚恢复的脸色又红了起来，“我们在学校里是从来不说话的，所以我吓了一跳……”
她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果然她要说了。
他不禁失望地叹息起来，他知道白雪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了。白雪已不是那个穿着黄衬衣的白雪了。白雪现在穿着一件暗红的衣服，他才发现那件暗红的衣服，他不由大吃一惊。
“昨天我在街上碰到张亮……”
他站了起来，走出白雪的卧室，他发现厨房在右侧。他走进了厨房，看到一把锋利的菜刀正插在那里。他伸手取下来，用手指试试刀刃。他感到很满意。然后他就提着菜刀重新走进白雪的卧室。这时他看到白雪惊慌地站起来往角落里退去。他走上前去时听到白雪惊叫了一声。然后他已经将菜刀架在她脖子上了，白雪吓得瑟瑟发抖。
白雪开门见山就要告诉他一切，反而使他大吃一惊。
白雪这时站了起来。他也站了起来。但他犹豫着是不是到厨房去，是不是去拿那把菜刀。
这时白雪说：“你知道吗？”
他看到白雪走到日历旁，伸手撕下了一张，然后回头说：“明天是四月三日。”
白雪的卧室很精致，但没有汉生的卧室整洁。他在椅子上坐下来时，白雪有些脸红了，脸红是自然的。他想白雪毕竟与他们不一样。
他还在犹豫着是不是去厨房。
他发现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却是伪装的。
白雪说：“你猜一猜，明天会发生些什么。”
白雪看到他时显然吃了一惊。
他蓦然一惊。四月三日会发生一些什么？四月三日？他想起来了，母亲说过，父亲也说过。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走到白雪家门口了。记得是两年前的某一天，他在这里看到白雪从这扇门里翩翩而出，正如现在她翩翩而出。
他明白白雪在向他暗示，白雪不能明说是因为有她的难处。他觉得现在应该走了。他觉得再耽搁下去也许会对白雪不利。
“你知道吗？”白雪说。
他走出白雪卧室时发现厨房不在右侧，而在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