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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谈预言

一般认为它指的是1588年来犯的西班牙舰队,因为据说西班牙国王的姓就是挪威。君山先生(10)的预言:

因为此后战争不会再有。

八八年,一个奇迹年。

英国啊开始大兴土木,

被认为同样应验在那支庞大的舰队的出击上,它尽管不是有史以来海上数量最大的,却是力量最强的。至于克里昂(11)的梦,我认为那是个玩笑。他梦见他被一条长龙吞噬了,被人解释为龙就是腊肠师傅,因为此人给他制造过极大的麻烦。类似的东西还很多很多,要是你把梦和占星学的预卜包括进来,那就更是不胜枚举了,我只不过记下几个具有一定可信性的预言作为例子罢了。

这事一经结束,

我的看法是,这些东西都不屑一顾,充其量也是冬天炉边的闲谈资料。我说不屑一顾,只是说不可相信。从另一方面讲,对它们的散布、刊印却绝对不可不屑一顾,因为它危害极大。我看到为了制止它们已经制定了许多严厉的法规。(12)

挪威的黑色舰队出现。

这些东西之所以叫人津津乐道、信以为真,有三个原因:其一,人们只注意到应验的,而从来没有注意到落空的,梦的情况一般都是这样。其二,可能性较大的推测或者含糊不清的传说往往变成了预言,而人们本来有喜欢预测未来的天性,所以以为把他们推测的东西预先讲出来,并没有什么危险,塞内加的那首诗就是这样。因为当时很多情况已经表明,地球在大西洋那边还有一大片地方,很有可能不是一片汪洋,再加上柏拉图的《蒂迈欧篇》和他的《亚特兰蒂斯篇》(13)中的传说,就助长人们把它变为预言。其三,最后一个(这是最重要的),就是几乎所有的预言,由于不计其数,因此都是骗人的鬼话,而且都是无聊狡猾之徒在事后瞎编乱造出来的。

在巴礁和梅岛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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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将会看见,

(1) 参见《圣经·旧约·撒母耳记上》第28章第19节。培根记忆有误,此话应是女巫招来的撒母耳的幽灵所说。

一般认为,一旦名字的首字母顺序组成“hempe”这个词的君王(即Henry、Edward、Mary、Philip和Elizabeth)的统治结束,英格兰就要大乱;谢天谢地,事实证明仅仅是改变了国号而已,因此王号现在不再是“英格兰王”而是“不列颠王”了。在1588年以前,还有一个预言,我至今仍不甚明了:

(2) 原文为拉丁文。引自《埃涅阿斯纪》第3卷第97—98行。

英格兰就完蛋。

(3) 原文为拉丁文。引自悲剧《美狄亚》第374—378行。图勒指冰岛格陵兰一带地区。

等麻(hempe)纺成了线,

(4) 波吕克拉特斯(Polycrates)希腊萨摩斯岛的僭主,利用庞大的舰队在别的岛屿和小亚细亚海岸获得了巨大的商业权和领土权。在他权势极强的时候,萨迪斯总督(Oroetes)。阴谋害死他。总督虚情假意邀请他来访问,公元前522年,他一来就被擒,并钉死在十字架上。他女儿做过不祥的梦,所以恳求他不要出访,但他就是不听劝告。

这是一个关于发现美洲的预言。波吕克拉特斯(4)的女儿梦见朱庇特给她父亲洗浴,阿波罗给他涂油,后来他果然被钉在露天的十字架上,太阳晒得他浑身流汗,雨水又冲洗他的身体。马其顿王腓力梦见他把妻子的肚子封了起来,他自己的解释是他的妻子不会生育,但预言家阿里斯坦德告诉他,他妻子已经有孕在身,因为人们对空容器通常是不加封的。一个鬼影出现在布鲁图的帐篷里,对他说道:“你在菲利皮又会见到我的。”(5)提比略对加尔巴说:“加尔巴,你也会尝到帝国的滋味的。”(6)在韦斯巴芗时代,东方流传着一种预言,说从犹迪亚来的人将会统治世界。这句话尽管可以说是针对我们的救世主的,但塔西佗解释说它指的是韦斯巴芗。(7)图密善(8)在遇刺的前一天夜里梦见他的项背上长出了一颗金脑袋,果然他的继承者创造了多年的黄金时代。英王亨利六世在亨利七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给他端水时说:“这就是要戴我们争夺的王冠的那个孩子。”我在法国的时候,听到一个名叫佩纳的医生说,王太后(9)信仰奇术,她曾把夫王的生辰用了一个假名交给人去算命。算命先生算定他将死于决斗。一听此话,王后哈哈大笑,认为没有人会向她的丈夫挑战、决斗。然而后来他就是在马上对枪比武时死的,因为蒙哥马利枪柄上的裂片钻进了他头盔的面罩。我小的时候,正是伊丽莎白女王风华正茂之日,我听到这样一个家喻户晓的预言:

(5) 原文为拉丁文。布鲁图是刺杀恺撒的凶手之一。对他的死亡地点的这一预言性的警告是普卢塔克提到的。公元前42年,他果然在菲利皮被安东尼和屋大维击败,自杀身亡。

图勒也不再是地球的极限。(3)

(6) 塔西佗在《编年史》第6卷第20章提到罗马的第二代皇帝提比略对加尔巴说了这番话。当时加尔巴还是个士兵,后来在公元68年当了罗马第九代皇帝,但只当了6个月就被刺死。

航海家将会发现新的世界,

(7) 塔西佗的《历史》第5卷第13章和古罗马传记作家苏埃托尼乌斯(Suetonius)的《韦斯巴芗》第4章都把那预言解释成针对韦斯巴芗的。韦斯巴芗在巴勒斯坦战绩辉煌,所以奥托皇帝死后他被士兵们拥戴为皇帝,他的儿子提图斯起初跟父皇共执朝政,镇压犹太人起义,夷平耶路撒冷(70年),即位后所建凯旋门至今犹存。犹迪亚指的就是巴勒斯坦南部地区。

一片辽阔的大陆将会出现,

(8) 图密善(Domitian),罗马皇帝,公元81年至96年在位,专横暴戾,被其妻和廷臣刺杀在卧室。他的继承人指的是图拉真(98年)、哈德良(117年)、安东尼·庇护(138年)、马可·奥勒留(161年)、康茂德(180年)。

海洋将松开对世界的束缚,

(9) 即美第奇的卡特琳(1519—1589),法兰西国王亨利二世的王后,弗朗西斯二世、查理九世、亨利三世之母,摄政王(1560—1574)。

在遥远的未来的年代,

(10) 指德国著名天文学家约翰·缪勒(Johann Müller,1436—1476)。他的拉丁笔名“Regiomontanus”是从他的出生地“Mons Regius”即“Konigsberg”(君山)衍生而来。他发展了三角学,完成了对200年后的哈雷彗星的预测,发表了《方位表》。

这好像是一个关于罗马帝国的预言。悲剧作家塞内加写过这样一些诗句:

(11) 克里昂(Cleon,?—前442),雅典政治领袖,统帅。古希腊戏剧家阿里斯托芬的喜剧《骑士》对政治煽动家克里昂进行了讽刺,让他受到一个腊肠师傅的无情揭露和羞辱。该剧写到一个神谕,说一只皮鹰爪子弯曲(指的就是克里昂,因为其父就是帕夫拉戈尼亚的一个皮匠),要被一条蛇(即腊肠师傅)制服。现择译剧中有关部分:腊肠贩子(以下简称“腊贩”):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告诉我。狄摩西尼(以下简称“狄”):这个帕夫拉戈尼亚人是个“皮鹰”。腊贩:可是“蛇”是什么意思呢?狄:这很明白。因为蛇是长形的,而且腊肠和蛇都喝血。所以神谕说,蛇立即会把皮鹰制伏,除非它受到花言巧语的蒙骗。腊贩:我听了这个神谕倒很高兴,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管理百姓。狄:很容易!就像你现在做的那样。把一切国家事务都混杂起来剁碎,把百姓拉到你这一面,用一些甜言蜜语哄他们。

在那里埃涅阿斯这一族,他儿子的儿子,子子孙孙,将会把全世界统治。(2)

(12)在亨利八世、爱德华六世和伊丽莎白统治时期都通过了一些反对“荒诞不经的预言”的法案,因为它们不仅扰乱民心,而且导致动乱。

我要谈的不是神的预告,不是异教徒的谶谕,也不是自然征兆,而仅仅是历史事实确凿、理由十分隐蔽的那种预言。女巫对扫罗说:“明日你和你众子必与我在一处了。”(1)维吉尔引用了荷马的这样一些诗句:

(13) 即《克里多篇》。这两篇著作都谈及某个不为人知的名叫“新亚特兰蒂斯”的土地,所以有人推测柏拉图相信大西洋那边有一片大陆。

(1625年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