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的是把干柴,是杯水;麦面……为这吃的喝的,本说不到信仰,——生活已然,固定的,单靠气力,在肩臂上边,来支持那生的胆量。
外边有雪夜;有泥泞;砂锅里有不够明日的米粮;小屋,静守住这微光,缺乏着生活上需要的各样。
明天,又明天,又明天……一切都限定了,谁还说希望,——即使是做梦,在梦里,闪着,仍旧是这一粒孤勇的光亮?
街上没有光,没有灯,店窗上,斜角,照着有半盏。合家大小朴实的脑袋,并排儿,熟睡在土炕上。
街角里有盏灯,有点光,挂在店廊;照在窗槛;他和她,把他们一家的运命明白的,全数交给这凄惨。
街上没有光,没有灯,店廊上一角挂着有一盏;他和她把他们一家的运命含糊的,全数交给这黯淡。
二十二年九月原载1934年9月27日《大公报·文艺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