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心立刻起了无名火。整整一早上,他都在打猎,此时才刚有些喘息的时间和金花聊聊天。
“火心,如果你无所事事,只会站在那里扯闲话的话,我倒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虎掌继续说:“我要你带领一支巡逻队沿着河族边界巡视。最近几天,还没有猫去过那里。如今雪化了,我们需要重新标出气味标记,顺便看看有没有河族猫来我们领地里捕猎。如果发现他们,你知道该怎么做!”
火心友好地舔了一下她的肩膀说:“绿叶季就快要到了,你也快要生了。如果……”这时他听到虎掌在身后喊他的名字。
火心说:“是,虎掌。”暗想,虎掌竟然让他领队,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随即他意识到,不在公开场合显露敌意,正是虎掌的聪明之处。他精心安排,对待火心和族里其他的猫一样,以防被蓝星察觉出异常。
她说:“你好,火心。又见到太阳真好,不是吗?”
火心想:不过我仍然不信任你!他大声说:“那么,我都带谁去?”
这时,金花出现在育婴室门口,正往外推一团污秽的苔藓。她怀有身孕,腹部鼓鼓囊囊的。
“随你的便。”虎掌接着讥笑了一声,“你不是想让我对你指手画脚吧?”
火心赞同说:“好主意。”虽然虎掌已经免除了云崽照顾老年猫的任务,但他仍坚持帮忙。也许这个小家伙终于对忠诚二字有所领悟。火心说:“留神有獾!”
“不,虎掌。”火心竭力抑制住冲动,他真想在虎掌布满爪痕的口鼻部再添上那么一道。和金花道了声再见,他便赶往武士巢穴。沙风正躺在里面,精神十足地为自己舔梳,灰条和奔风则在一旁相互舔梳。
云崽摇摇晃晃正在往外推一堆垫草,见到火心立刻骄傲地说:“我正要指点其他的幼崽们去那个有许多苔藓的地方!”
火心喊道:“谁想外出巡逻?虎掌要我们巡查河族边界。”
火心来到会场时,看见母猫们正忙着将旧的垫草推出育婴室。他将猎物放在猎物堆上后,过去相助,此时竟然看到云崽也在帮忙,这让他很高兴。
提到河族,灰条爬起来,奔风也慢腾腾地站起来。沙风停住嘴下的活儿,抬头看着火心说:“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早上起来后我一直在打猎。”虽然口中抱怨,语气却很友善,远不是火心初来乍到那会儿受到的那种无礼对待。她站起来,抖了抖身体,说:“好了,领路吧。”
火心叼着一只水老鼠返回营地。艳阳高照,碧空万里。自从和公主会面以来,已经两天过去了,大部分的积雪均已融化,万物复苏,枝头吐出新芽,绿意渐浓。更重要的是,猎物重又出现在丛林里,要堆满猎物堆已不是难事。数月以来,族群头一次不再为能不能吃饱的事犯愁。
火心问灰条:“蕨爪能去吗?你要带他出去吗?”
蓝星说:“也许是些两脚兽地盘里的流浪猫吧!谢谢你,火心。我会让巡逻队对此事留个心眼儿的。不过,我们也不必对此过于在意,我想他们还不会对族群形成什么威胁。”
奔风解释说:“白风和鼠毛带领学徒们出去了,是所有的学徒——他们更傻!出去为老年猫们捕猎。”
“很新。但我没有见到他们。”他心里暗想,除了见到虎掌以外。但他决定不把这些情况向蓝星和盘托出,蓝星不想听到任何对她的副族长不利的消息,而且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虎掌和这件事有关。
火心带着巡逻队出发了。跳上沟时,地面有些扎脚。积雪融化之后,脚步不再打滑,奔跑起来十分畅快,可以好好活动一下久困的肌肉了。火心说:“我们先去太阳石,然后顺着边界到‘四棵树’。”
蓝星陷入了沉思。令火心感到安慰的是,她的敌意渐渐消退。蓝星问:“气味的新旧程度如何?”
一行猫在丛林间疾行。蕨木新枝上的绿叶已经舒展开来,迎春花吐出的灰芽也泛出片片绿意,小鸟在欢歌,万物生发,春意盎然。
火心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具体数量,至少有五六只吧。不过,他们的气味不是四大猫族的。”他皱着鼻子回忆说,“那是一种腐肉的气味,因此我敢肯定,他们也不是宠物猫。”
行进至丛林边缘时,火心减慢步伐。前方传来潺潺流水声,原来河水已经冲破了坚冰的禁锢。火心小声说:“快到边界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保持高度警惕,附近也许有河族猫。”
蓝星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两耳竖立,眼睛死死盯着火心:“猫数多少?哪个族的?”
灰条停下脚步,张开嘴嗅了嗅空气,报告说:“我没有嗅到任何河族的气味。”火心怀疑他是否因银溪不在附近而有些失望。灰条继续说:“况且,附近河流解冻,他们有了足够的猎物,为什么还来偷猎我们的?”
火心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认为那里猎物可能会多些。总而言之,当我到那里的时候,嗅到了一些陌生猫的气味。”
奔风大声说:“对于河族的作风我可不敢恭维。如果你不留神,他们连你身上的皮毛都会偷走。”
蓝星截断他的话头,说:“为什么去那里?有时我觉得你在两脚兽的地盘里花的时间过多了,火心。”
灰条勃然变色。火心见状生怕灰条在情急之下出言不逊,令别的猫察觉出他怀有二心,急忙岔开话题说:“好了,我们赶路吧。”他奔出树林来到开阔地面。眼前的情形令他大吃一惊,他急忙刹住脚步。梦里的景象犹如一道霹雳闪过,刹那间浮现在他的心头。
他尊敬地低下头,说:“蓝星,我刚才在两脚兽地盘的附近打猎……”
众猫面前的地面缓缓沉降入河。冰雪消融致使河水大涨,湍急的河流漫过两岸,拍打着高度没膝的草地。河里的芦苇才刚好能露出水面。上游处,太阳石变成了一块被银光闪耀的河面环抱的灰色小岛。
蓝星见状问他:“火心,有事吗?”声音平静,却很冷淡。火心知道她还在为自己询问那两只雷族幼崽的事情而生气。
冰雪确实融化了,但河流也因此形成了洪水。
回到营地时,火心看见蓝星正从育婴室里往外走。他急忙将猎物放在猎物堆上,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