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它们赛跑。
女孩儿大笑着追它们,
女孩儿不停地跑,
天上飞过一群欢唱的小鸟,
追着小鸟,追着小鸟的欢唱。
她的脚下溅起白色的水花。
女孩儿的笑声穿透了迷蒙的阳光,
女孩儿快乐地奔跑,
她不顾一切地跑,
温暖的河水淙淙流淌,
河水喧哗着,
她欢笑着跑进一条小河,
世界开满了花,
女孩儿一边跑一边笑。
女孩儿永远不停地奔跑,奔跑
风把她的长发向后飘起,
……
跑来一个快乐的女孩儿,
谭静的双手离开琴键,让那袅袅的余音在屋里环绕着。
落满树叶的一条路,
忽然,她听见方丹耳语似的问她,谭静,你说那片树林真的那么美吗?
如同金色的蝴蝶翩翩飞舞。
谭静从琴凳上直跳起来,满脸惊诧地看着方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看见方丹眼里好像闪着泪花,亮晶晶的。她又问,谭静你说那片树林真的很美吗?
一片片缓缓飘落,
嗨,方丹,你看见什么啦?谭静激动地瞪大了眼睛。
金色的叶片闪闪发光,
方丹摇摇头,我能看见,可是说不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她又说,谭静,你再弹一遍,再弹一遍吧……
风在沙沙地响,
谭静的双手不知不觉又落到琴键上,她一再地重复弹奏着这支琴曲,心里感受到强烈的震动。面对方丹向往的目光,她忽然从这支琴曲中发现了一些全新的意义。此刻,她不再是机械地按下琴键,不再是弹奏一支琴曲,而是在随着优美的旋律将那一切都带到方丹身边。她看着方丹的眼睛,仿佛觉得她的目光已经穿过了眼前的一切,看到了那片美丽的景色。
秋天的树林,
谭静的心在颤抖,她突然深切地懂得了方丹的孤独。每天清晨,当她们蹦跳着奔向学校的时候,方丹却孤零零地坐在一片寂静之中,周围的一切永远沉默地固定着。每天早晨,太阳悄无声息地把光影投射到不会说话的白墙上,到了傍晚,又不声不响地离去。窗外的小鸟总是唱着一支单调的歌,屋门也总是冷酷地板着面孔。在这种生活里,期待也会变得疲惫。
有一天谭静为方丹谱了一支钢琴曲,活泼流畅的旋律仿佛展现出一幅动人的画面:
谭静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变得柔和了,仿佛在一笔一笔为方丹想象中的世界增添着色彩,让它变得更加美丽。她要让这琴声不断回旋在方丹身旁。放学后,谭静坐在琴凳上的时间更久了,她觉得自己弹琴的意义加深了,因为生活中出现了一个像她一样热爱音乐的女孩子,方丹就像一片干涸的土地汲取甘霖那样,倾听着钢琴的旋律,进入无限遐想的天地。
谭静常常梦见舞台上紫红色的帷幕徐徐拉开,她坐在钢琴前,双手在光亮如水的琴键上活泼跳动,欢快的乐曲飞遍了剧场的每一个角落,于是她就听见了热烈的掌声。而让她的梦有了真实寄托的,却是在认识方丹以后。过去她从未想到,自己会认识一个整天被锁在屋里的病女孩儿,从此,她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一放学就不由自主地来到方丹的床前。知道自己的琴声能给方丹带来快乐,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欣慰。她常常把方丹背到自己屋里,让她坐在床边听她弹琴。每当她打开琴盖,双手触键奏出第一声和弦,方丹的眼睛就会一亮。随着她富有表情的弹奏,方丹就沉浸在琴声里。她会静静地听她弹奏,直到听完所有的练习曲。
谭静看到方丹正在凝视着她,与她共同领略着琴曲表达的感情,这一刻,她觉得,世界只属于她和方丹两个人……
这架半旧的钢琴是谭静最心爱的伙伴儿,平时它就靠在墙边,像一只神秘的宝箱闪着紫红色的亮光。琴盖下静静地伏着一群洁白的鸽子,鸽群里混进了一些黑色的燕子。每当谭静那修长灵活的手指从它们身上轻轻抚过,它们就会发出一片欢悦的合鸣,而且不同的指法就会出现不同的变幻,高音像叮咚的山泉,清脆地在山阶上跌宕,低音如浑厚的河流,轰鸣着发出巨浪翻卷的喧嚣。谭静最喜欢轻轻弹出一串琶音,听着震颤的琴声由强变弱,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