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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

[5]作冰——做媒。

[4]自达——自述来意。

[6]批耳修尾——尖耳长尾。

[3]黑卫——黑驴。

[7]喓喓——蝈蝈的叫声。

[2]淹洽——学识渊博贯通。

[8]刍灵——草扎的送葬物。

[1]直隶——清代省名,今河北省。

[9]在门墙——在师门。

年余,胡不至。或疑其约妄,而主人坚持之。又半年,胡忽至。既道温凉已,乃曰:“妹子长成矣。请卜良辰,遣侍翁姑。”主人喜,即同定期而去。至夜,果有舆马送新妇至。奁妆丰盛,设室中几满。新妇见姑嫜,温丽异常。主人大喜。胡生与一弟来送女,谈吐俱风雅,又善饮。天明乃去。新妇且能预知年岁丰凶,故谋生之计,皆取则[13]焉。胡生兄弟以及胡媪,时来望女,人人皆见之。

[10]坦腹床下——做某家女婿。

一日,胡生率众至。主人身出,胡望见,避于众中。主人呼之,不得已,乃出。主人曰:“仆自谓无失礼于先生,何故兴戎?”群狐欲射,胡止之。主人近握其手,邀入故斋,置酒相款。从容曰:“先生达人,当相见谅。以我情好,宁不乐附婚姻?但先生车马、宫室,多不与人同,弱女相从,即先生当知其不可。且谚云:‘瓜果之生摘者,不适于口。’先生何取焉?”胡大惭。主人曰:“无伤,旧好故在。如不以尘浊见弃,在门墙[9]之幼子,年十五矣,愿得坦腹床下[10]。不知有相若者否?”胡喜曰:“仆有弱妹,少公子一岁,颇不陋劣。以奉箕帚,如何?”主人起拜,胡答拜。于是酬酢甚欢,前郤[11]俱忘。命罗酒浆,遍犒从者,上下欢慰。乃详问居里,将以奠雁[12]。胡辞之,日暮继烛,醺醉乃去。由是遂安。

[11]郤——嫌隙。

主人以其言忿,知必相仇,戒备之。次日,果有狐兵大至:或骑或步,或戈或弩,马嘶人沸,声势汹汹。主人不敢出。狐声言火屋,主人益惧。有健者,率家人噪出,飞石施箭,两相冲击,互有夷伤。狐渐靡,纷纷引去。遗刀地上,亮如霜雪;近拾之,则高粱叶也。众笑曰:“技止此耳。”然恐其复至,益备之。明日,众方聚语,忽一巨人自天而降:高丈余,身横数尺;挥大刀如门,逐人而杀。群操矢石乱击之,颠踣而毙,则刍灵[8]耳。众益易之。狐三日不复来,众亦少懈。主人适登厕,俄见狐兵,张弓挟矢而至,乱射之;集矢于臀。大惧,急喊众奔斗,狐方去。拔矢视之,皆蒿梗。如此月余,去来不常,虽不甚害,而日日戒严,主人患苦之。

[12]奠雁——献雁,指迎亲。

胡知主人有女,求为姻好,屡示意,主人伪不解。一日,胡假而去。次日,有客来谒,絷黑卫[3]于门。主人逆而入。年五十余,衣履鲜洁,意甚恬雅。既坐,自达[4],始知为胡氏作冰[5]。主人默然,良久曰:“仆与胡先生,交已莫逆,何必婚姻?且息女已许字矣。烦代谢先生。”客曰:“确知令媛待聘,何拒之深?”再三言之,而主人不可。客有惭色,曰:“胡赤世族,何遽不如先生?”主人直告曰:“实无他意,但恶非其类耳。”客闻之怒;主人亦怒,相侵益亟。客起,抓主人。主人命家人杖逐之,客乃遁。遗其驴,视之,毛黑色,批耳修尾[6],大物也。牵之不动,驱之则随手而蹶,喓喓[7]然草虫耳。

[13]取则——据为标准。

直隶[1]有巨家,欲延师。忽一秀才,踵门自荐。主人延入。词语开爽,遂相知悦。秀才自言胡氏,遂纳贽馆之。胡课业良勤,淹洽[2]非下士等。然时出游,辄昏夜始归;扃闭俨然,不闻款叩而已在室中矣,遂相惊以狐。然察胡意固不恶,优重之,不以怪异废礼。